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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除靈 第一百二十一章 白人紙

  男人聽見話,停下手裏的活,抬頭看了他們幾眼,道:“幾位家中沒有白事,來這裏為何?”


  應缺一驚,怎麽剛一照麵就好像被戳穿了啊。


  小孩從他爹的凳子下麵扒拉出了個小凳子,一屁股坐到他爹旁邊,他爹掏出從袖子裏掏出手帕,按著小孩,擼了一把他不停吸溜的鼻涕。


  小孩乖乖的坐著,等他爹給他擦完鼻涕,看那三個人好像都沒有要離開意思,應缺臉上浮現一絲尷尬,躲在顏青後麵。


  男人又道:“不走嗎?這裏的東西你們都不需要?”


  小孩悄悄拉了一下他爹的衣角,看他爹又不理他,癟著嘴道:“爹,你這樣把客人趕走,當心娘生氣啊。”


  他爹滿不在乎道:“我說得不對嗎?看著幾人神色就不像是家中有白事的,沒事上我們這門來幹嘛,趕緊走趕緊走,別耽誤我做事。”說著低頭撈起手邊的竹篾,似乎一點也不想搭理他們。


  莫蓮也有些無奈,怎麽一進門就好像被排斥了,顏青還是那張不變的平靜臉色,應缺撓著頭,這可怎麽辦啊。


  三人正不知道該怎麽繼續呢,門外響起一個粗獷的女聲。


  “白人紙!你出息啦!上門的客人你往外趕,你是想我們娘倆餓死街頭啊!”


  胳膊裏摟著一個菜籃子,叉著腰,麻衣粗腰的婦人,破口大罵,快步走到院子裏,揪起白人紙的耳朵,使勁一擰,“老娘跟了你多少年就吃了多少年的哭,你這驢脾氣得罪了多少人,真是氣死老娘了。”


  “哎呀……夫人饒命……我不敢了……饒命……疼疼疼.……”白人紙疼得皺起一張臉,被夫人從凳子上揪了起來,連忙討饒。


  看白人紙態度誠懇,白夫人還是鬆了手,看白人紙捂著耳朵可憐巴巴的樣子,冷哼一聲,轉過頭來對著他們,卻是一臉燦爛的笑,搓著手問道:“幾位客官是想買點什麽?冥紙還是香燭啊?我們店的東西都是上好的,買來做喪事再好不過的。”


  莫蓮看著白夫人圓乎乎的笑臉,實在想不到這看起來白胖和善的婦人會有那麽潑辣的一麵,不過莫蓮還是如實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們是來找白先生來詢問有關紙人的事的。”


  白夫人的笑臉微微凝住,眼睛裏的熱情也消退了幾分,“就……隻是來問事情嗎?”


  莫蓮笑著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顛了兩下,裏麵銀錢碰撞發出響聲,“自然不會讓白先生白白為我們解惑,不管我們是否得到答案,這裏麵都是白先生的酬勞。”


  白夫人一看到莫蓮願意出錢,頓時眼睛都亮了,連連答應:“姑娘放心,我家夫君雖然脾氣臭,但是這溫城紮紙人的手藝,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聽自家婦人這麽誇,白人紙捂著被揪紅的耳朵還有幾分不好意思,莫蓮卻是知道,她來時特意問過溫城紮紙人手藝最好的是哪家,掌櫃說的正是白人紙。


  莫蓮道:“可否請

  夫人和孩子回避一下?”


  白夫人現在是知道有銀錢拿,什麽都聽莫蓮的,笑著應和,抱著還在一旁流鼻涕的自家兒子就進了屋,臨走還狠狠瞪了一眼白人紙,讓他好好回答客人的問題,別又犯驢脾氣。


  白人紙被她瞪得抖了一下,看到她進了屋,才瞥了一眼莫蓮,這女子真是精明,知道用錢財拿捏住他夫人。


  莫蓮無緣無故被白人紙瞥了一眼,覺得有些莫名,她往日打探消息都會給報酬,怎麽今天似乎被嫌惡了?


  白人紙坐到自己的凳子上,兩手一攏,反正現在夫人不在,他才懶得討好這些人呢,漫不經心道:“想問什麽就問吧,快點,別耽誤我幹活。”


  見他這個態度,應缺有些氣惱,怎麽好像他是出錢的大爺啊,從顏青身後走出來,剛想開口理論一下,身前的顏青卻是攔住了他,微微搖了搖頭,應缺見狀也隻能退了回去。


  莫蓮為人沉穩圓滑,故而有莫蓮的地方顏青一般不會輕易開口,應缺性子有些毛躁,平常還好,這種要打探消息的事情還是少插手為好。


  莫蓮也不在意白人紙的態度,抬頭卻望著滿院掛著的紙人,一般尋常人家是不會買紙人的,隻有那些富戶人家,擔心家人在冥界陰間無人照料,才會買這些紙人燒給他們。


  所以做得越精致越漂亮的紙人,價格才更高,白人紙院子裏的紙人,衣衫麵目,栩栩如生,剛開始見到的時候,莫蓮也驚詫了,果然白人紙的名號是名不虛傳。


  莫蓮問道:“白先生這些日子可有出售過紙人?”


  白人紙歪著頭想了一下,答道:“有。”


  “是誰買的?什麽時候?買了多少?”


  莫蓮問的這麽細,倒是讓白人紙愣了一下,不過人家也是付了銀子的,“這些日子,城中隻有胡家來我這裏買過紙人,好像就是在胡家小姐辦喪事那幾天,買了兩男兩女,其餘的便要追溯到一月以前了。”


  溫城往日是沒有多少白事的,城中就隻有兩家白事商鋪,買得起紙人的人家也不多,尋常都是買些冥紙香燭,所以算下來紮紙人就隻有白人紙一家,另一家並不售賣紙人。


  莫蓮又問道:“溫城中會紮紙人的除了白先生還有別人嗎?”


  “自然是有的,不過現在都嫌紮紙人費力費心,又不是日日都有人上門來買,所以其他家都是有人上門要求要紙人,才會動工,而且,我白人紙的名號城中人人都知,想買的紙人都會上我這裏來,久而久之,溫城還紮紙人的就隻有我了,但是會的人卻不少。”


  聽完白人紙所言,莫蓮沉思了片刻,這麽說的話,如果不是在白人紙這買紙人,那就得上門訂做,靈物是不被人所見的,它怎麽可能混入人跡中去買紙人。


  白人紙看莫蓮又不問了,把雙手從袖中伸出來,拿起他之前紮好的竹篾,將手邊的白紙一點一點用漿糊沾上去,他做得細致,一雙手又穩又快,沒過一會,一個白色的紙人就出現在他


  手中。


  應缺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蹲在一旁,看白人紙紮紙人。


  白人紙的手上有很多因為細長的竹篾劃出的細小陳舊長口,他的雙手在竹篾間靈活的像是翻飛的蝴蝶,剛紮好的白色紙人,他便用畫筆幾下就勾勒出紙人的五官,是個柳眉紅唇的女孩模樣。


  應缺不由得驚歎道:“好厲害啊。”


  手藝人自然以自己的手藝為榮,而且應缺崇拜的眼神望著他,白人紙也不免露出一絲笑容,毫不心虛的受了應缺的誇獎。


  應缺好奇的看著白人紙的手邊那一大白紙,拿起一張,不知道白人紙用了什麽手法,那白紙沾上之後紙麵平整絲毫沒有褶皺,所以才能畫上眉眼和衣服。


  應缺抬頭看掛了滿院的紙人,問道:“這麽多紙人,要是下雨受了潮怎麽辦?”


  白人紙停下手裏的動作,答道:“若是陰天就收到屋子去,有些受了潮掉了顏色的就隻能燒掉。”


  “這樣啊,真可惜,白先生,既然買紙人的人不多你幹嘛還要紮啊?”應缺之前聽白人紙的意思,似乎紙人的買賣不太好。


  白人紙道:“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藝,怎麽能荒廢呢?”


  應缺甚是有些佩服,他起身湊到紙人跟前,白人紙紮的紙人確實很漂亮,而且湊近了也聞不出什麽異味,應缺在竹羽居習字的時候,會用上筆墨,有時候坐上一整天身上就沾上了味道,他不太喜歡那味道,每次沐浴都要多衝幾遍,麻煩的很,他問道:“白先生,這紙人上麵有用筆墨顏料畫過,為什麽一點味道都沒有啊?”


  白人紙走過來,看到應缺手裏抓著的紙人,道:“筆墨顏料本來是有味道的,原來的紙人都是有味道的,是我在千樹河的時候遇到一個畫師,他的畫甚好,我就在一邊觀摩了一下,而且我還發現他的墨是沒有味道,很奇異,他說是他偶然間將清須草的汁液滴入墨汁和顏料中,竟然能消弭味道,後來我就這個方法用到我畫的紙人身上。”


  本來安靜站在一旁的莫蓮聽到應缺和白人紙的交談,也走過去,靠近紙人,確實一絲味道也無,道:“這倒是個新奇法子,我從來沒聽說過呢。”


  白人紙說起自己的偶遇,覺得自己十分幸運,說起那位畫師還連連誇獎,“要不是遇見那位畫師我也得不到這麽好的法子,那畫師的畫也是甚好,人也好,慷慨的將那辦法告訴了我。”


  莫蓮臉上綻出一抹笑,問道:“不知是什麽人,讓白先生這樣敬佩啊。”


  白人紙道:“他叫孫少遊,住在黃亭巷,如果幾位感興趣,不妨去看看他的畫,可比我畫的紙人還要好看。”


  他見莫蓮出手闊綽,想必也不是尋常人家,遇見孫少遊時,得知他畫畫是為了攢齊路費遊曆各地,可惜那畫坊的老板利欲熏心,凡是在他那裏賣出的畫都要扣下三分,現在眼見莫蓮對孫少遊有了興趣,不妨順水推舟,萬一能做成買賣,也算是他還孫少遊的善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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