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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除靈 第一百二十章 許丞聞

  胡老爺扶著刺痛的額頭,紅著眼睛,“胡重,盡快把人帶來吧。”然後對著烏流幾人道:“希望幾位能踐行諾言,早日查出玉芙的死因,也算是……也算是我能為她盡的最後一點心意.……”


  說到後麵,胡老爺言語都哽咽了,他的女兒今年才十七歲,不久之前,招親擂台結束,女兒羞怯的誇著那位拔得頭籌的公子,對自己的婚事滿心歡喜,那日開開心心的去看自己的嫁衣,還說要給他帶點心回來。


  哪成想.……哪成想,女兒一去不回,接到找到屍體的消息時,他眼前一黑,勉力扶著桌子才沒有倒下去,怎麽……怎麽會這樣,城主府將屍體送到門口時,他顫抖著手揭開白布,看著女兒慘白死灰的臉,終於還是倒了下去。


  胡老爺雙手緊緊扣著椅子的扶手,咬著牙,眼睛裏的紅血絲深了幾分,不管是誰,不管是誰,他都要找出那個殺了玉芙的凶手,將他千刀萬剮,給玉芙償命。


  烏流眼見著胡老爺說起女兒,悲痛的難以自抑,杜三見狀也不再問了,收好玉佩,望了烏流一眼,烏流也就站起身來,向胡老爺告辭,他捂著眼睛,擺了擺手,胡重見狀代他將烏流幾人送了出去。


  胡重在門口送幾人離開,卻見一個孝服的清俊公子,見到胡重上前行了一禮,急切道:“胡管家,可否讓我見一見胡老爺。”


  胡重見到他,長歎了一口氣,“唉,許公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許公子聽胡重那麽說,低著頭慘然一笑,道:“胡管家,今日是她的頭七,你就讓我進去吧,再怎麽樣,她也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也該為她守靈。”


  烏流等人還未走遠,看到那公子上門,停下了離開的腳步。


  原來他就是之前胡家招親文會的頭名,和胡家小姐定親的男人,許丞聞,一身孝服,臉頰略有消瘦,眼下泛青,看來這些日子也過得不好啊。


  胡重卻依舊不為所動,耐心的勸著他,“許公子,你便當做你與我家小姐有緣無分吧,老爺心善,是不想你背上一個克妻的名聲,你也該明白他的苦心,何苦還要再往胡家湊呢,走吧,走吧。”


  胡重擺手讓許丞聞快點離開,許丞聞聽了胡重的話,轉身離開,胡重鬆了一口氣,正準備進府,卻見許丞聞並未走遠幾步,就站立在胡家大門前,撩開衣擺直直跪了下去,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是那日招親文會,他奪得魁首,胡老爺親手寫下的婚書。


  把婚書放在身前,許丞聞跪在門前,高聲道:“今日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玉芙的頭七,懇求嶽父大人讓我進去為她守靈,也不枉我和她夫妻一場。”話音一落,許丞聞重重磕了一頭,撞在堅硬地麵上,砰的一聲,抬頭時額頭就紅了一片。


  “求嶽父大人讓我進去為她守靈,全了我和她的一場緣分。”又是一聲重重的磕頭聲。


  “求嶽父大人讓我進去為


  她守靈.……”每喊一聲,許丞聞便磕一次頭。


  十數聲後,許丞聞額頭已經磕破了,胡重站在一邊去拉他,他卻仍然不管不顧的,一聲大過一聲,磕得頭破血流,胡重拉不住他忙叫守門的下人去叫老爺。


  眼見著許丞聞麵前的地麵被血染紅了一塊,胡老爺終於出現了,原本板著一張臉,卻在看到許丞聞這樣的時候,麵露不忍。


  許丞聞看到胡老爺出現,眼睛終於露出些許神采,胡老爺走到他跟前,道:“許公子,你先起來吧。”


  許丞聞撿起麵前的婚書,起來時踉蹌了一下,胡重趕緊扶住他,許丞聞把手裏的婚書雙手捧到胡老爺麵前,白紙黑字上,濺了幾滴他的血,他眼含淚光,望著胡老爺,道:“嶽父大人,這是您親手寫下的婚事,把玉芙許給我,是我和她沒有緣分,但是她還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今日是她的頭七,求求您讓我進去為她守靈吧。”


  胡老爺看著他手裏的婚書,接了過來,許丞聞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下一秒笑容卻僵在臉上,胡老爺幾下就把薄薄的一張婚書撕得粉碎,扔到地上,冷然道:“你們的婚事作廢了,胡重,送許公子回去。”


  許丞聞推開扶著他的胡重,跪倒在地上,慌張的去撿地上的碎紙,那是他的婚書,他費盡了心思才得到的婚書,是他離自己心上人最近的一次,風一吹,單薄的碎紙片被卷起來,消失在風中,他緊緊握著手裏殘存的紙片,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眼淚暈開黑色的墨跡,胡重伸手去扶他,許丞聞卻是奮力推開了他伸出來的手,膝行著跪在胡老爺麵前,不聲不響的磕頭,眼淚混著鮮血從他清俊的臉上留下來。


  胡老爺一直冷酷的麵具終於裂開了一絲縫隙,他彎腰拉住許丞聞,怒道:“夠了!你是非要背上一個克妻的名聲,昭告天下你曾經許過親嗎!丞聞,你快回去!忘了她吧!”


  許丞聞被胡老爺拉住胳膊,他抬起那張血淚模糊的臉,平靜道:“您都不曾做到的事,為何要苛求他人做到呢?嶽母離世如今已有十七年,而您依舊孑然一身,我的心情,難道您不曾體會過嗎?”


  提起自己的妻子,胡老爺身體一頓,道:“我與你不同,我和她是夫妻。”


  許丞聞追問道:“難道玉芙不是我的妻子嗎?您可知,在我得到您的婚書的時候,我有多開心嘛,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了。”他把手裏緊緊握著的碎紙放到胸口前,那是他最接近,最接近她的時候,她就坐在那麵屏風後麵,上麵映著她的影子,胡老爺笑眯眯遞給他婚書,推了他一把,讓他去給玉芙打招呼,他緊張的滿手是汗,對著屏風後的她作了一揖,說出了那句他曾經在房間裏演練過無數遍的那句話,“在下,許丞聞。”心悅玉芙小姐,後一句,他沒敢說出口,但是他知道,他的夢成真了,他要娶她了,他的心上人


  要做他的妻子了。


  他記得那天的陽光很柔和,擂台下人潮湧動,她的發間插著芙蓉金釵,屏風上的寒潭映月,那天的每一刻都在提醒他,他曾經無比接近幸福。


  胡老爺沉默看著眼前的青年公子,像是看到他年輕時候那樣,他徒然的鬆開雙手,道:“你進去吧。”轉身踏進了胡家大門,許丞聞像是耗盡了所有了力氣抗爭,搖搖欲墜,胡重和下人們,扶起許丞聞,進了大門。


  胡家外圍觀的烏流四人混在人群裏,看到事情塵埃落定,也離開了,人群中,有人望著許丞聞被扶著進了胡家,憐憫道了句,“真是可憐啊。”


  靈堂裏放著她的靈位,她的棺木葬在了城外,胡家發喪也不欲人知曉,隻在清晨便動了身,等到他知道的時候,棺木早已入了土,他連她最後一麵也沒見到,就連今天,也是他苦苦求來的。


  “許公子,擦擦吧。”胡重遞給他一方潔白的帕子,許丞聞跪在靈位前的蒲團上,接過來道了聲謝。


  胡重看他那樣狼狽的樣子心中一絲酸楚,他家小姐和許公子本是良人,可惜啊,“公子,老爺說了,今日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隻是今夜過後,還請公子忘了小姐吧,人死如燈滅,勿要沉湎過去,想必小姐也不願意看到你這幅樣子啊。”


  隻有提到她的時候,許丞聞才稍有反應,隻是麵上卻還是那樣木木的,隻說了兩字,“多謝”,目光依舊落在桌上的靈位上。


  胡重無奈的離開了,隻留他一人在靈堂,吩咐府中的下人別來打擾。


  莫蓮,顏青和應缺三人想要查清那黑粉究竟是什麽東西,因昭明所說的紙人紙偶,莫蓮也覺得還是得查一下,通常會紮紙人紙偶的是售賣喪葬品的白事店鋪,莫蓮問了百明客棧的掌櫃城中所有售賣紙人的店鋪,才動身。


  白事店鋪一般為了不讓別人染上晦氣,都坐落在邊緣,附近也沒有多少人家,荒涼的很,應缺看著麵前結著蜘蛛網的的大門,和門前肆生長冒頭的野草,“這地方有人住嗎?”


  “有沒有人住進去不就知道了嗎?”莫蓮上前敲了敲門,等了片刻,才有人開門。


  門裏探出個圓溜溜的小腦袋,吸溜著鼻涕的小孩看著門外的三個陌生人,“你們是誰呀?”


  莫蓮低頭笑著看他,“我們來買東西的,家裏有人嗎?方不方便我們進去啊?”


  小孩吸了一下鼻涕,點了點頭,“我爹在家,你們進來吧。”說著打開門,放了他們進去。


  進了門,卻是個很大的院子,橫縱交錯的繩子上掛著白色的紙人,乍一看密密麻麻,像是吊著的人,應缺扯著顏青衣角,瞪著眼睛,看著滿院的紙人。


  院子裏,坐著個男人,麵色沉鬱,手裏握著削好的竹篾,旁邊擺著一遝白紙,小孩跑到男人身邊,指著莫蓮幾人道:“爹,他們來買東西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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