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死戰
外城的動蕩吸引了眾多目光。
城門倒下,不管是什麽原因,外城城衛逃不了幹係。
而作案的三人,此時已經遠遁百裏,回到了熟悉的木房。
墨白滿臉通紅,血氣激蕩。體內好像有股難以壓製的喜悅。
“你怎麽了?吃錯藥了?”
作為墨白的好兄弟,陳默對他的身體情況還是頗為關注。
當然不是陳默想gay他,而是失去了墨白,他就是炮灰了……
唇亡齒寒這個基本道理陳默還是懂得。
“不是……”
墨白臉色大紅,好似關公在世,虎目鋒利,增添三分勇武。
放在古代,這幅麵皮就足以讓人禮賢下士。
一上戰場,就是以一當百的頂尖武將。
但是,這不是古代,而且墨白也不是普通人。墨白的這種情況,對一個體修戰士來說,簡直是稀奇。
“有點……有點難受!”
墨白捶胸頓足,將地麵踩出一個半米深坑。
感覺還是難受,又一掌將地上的碎石碾成粉末。
“我快不行了!”
墨白一聲嗚呼,倒在地上。像一個煮熟的紅蟹,身體各處散發著恐怖的熱氣。
時不時伴隨著抽動,讓人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已經掛了。
“不正常……”
見到這一幕的劉雪梅秀眉微皺,低身輕撫墨白的額頭。
滾燙的氣息順著玉指,讓劉雪梅感到一股熱漲感,在熱戰中還夾雜的一股刺痛。
“非常不正常……”
將墨白一腳踢進房屋,在溪水邊裝滿一盆水,回到墨白身邊,對著下方已經煮熟的墨白潑下。
刷拉!
大量的溪水落下,換來的卻是霧氣的蒸騰。
見到這一幕,劉雪梅兩眼一凝。轉頭看向陳默。
而此時的陳默也轉過頭來,兩者對視一眼後,確定了彼此的猜想。
“這股力量級別高於這個世界的水!”
“而且灼熱氣息能順著接觸上傳。”
說著,劉雪梅將燙紅的食指伸出。
“那麽……”
兩人對望一眼,又看了一眼在房屋中生死不知的墨白。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不賣他,就是自己倒黴。
一個輕躍,兩人源能入體,漂浮在空中,向著遠方而去。
結果,就這兩人才剛剛起飛,一柄利刃從遠方飛來。
乒!!!
鋒芒和利刃相碰。
火星四濺。
陳默借助零星點點的光亮,見到一男一女。男子持杖,一看就是法係職業。而女子手中握著匕首,麵無表情。看陳默好似在看一個死人。
兩人正在陳默腳下不遠處,如果不是兩人振臂起飛。或許這兩人已經摸到兩人臉上。
“感知在這個世界就是廢物!”
兩人之前距離不足十米,感知中卻無任何提示。就足以說明,感知被壓製的嚴重。
“上!”
持杖男子振臂一呼,持劍女子一馬當先。
手中的短匕黝黑而翠綠,借助著月的反光,陳默能看到那一抹驚人的光亮。
平平無奇,手握短匕,獨自麵對陳默和劉雪梅。麵無表情好似勝券在握,讓盯著他的陳默有如針氈。
“擊退!”
劉雪梅的劍心脫手而出,且迎風暴漲。三尺三的長劍在月下出現,宛若醉酒美人。
持劍而握,從容上前,一馬當先。
無視了身旁的陳默,和那女子對拚而去。
一時間火光四射,像是漫天的星河,搖搖擺擺。
一擊而觸,兩者後退數步。
劉雪梅的臉色微變,不負剛才從容。
“這匕首有問題!”
就在陳默以為劉雪梅要解釋的時候,隻見她突然掌心一騰。
與此同時,遠處的持杖男子一個側向翻滾。
嗤!
劍心瞬去,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一場劇烈的爆炸油然而生。
轟隆!
火光閃爍,開天裂石。
產生的威能,波及數百米,地麵像是被暴風襲過,碎石和雜草被融化,融化成一攤亮紅色的液體。
“這是……”
不待陳默提問,匕首像蝴蝶穿花,對著他襲來。
忌憚的看著對方手中的匕首,陳默下意識躲避。
嗡!
樹木點燃,像是在汽油之下,瞬間開始熊熊燃燒。
他把目光投向眼前的女子,試圖從她表情中看出些神態。
讓回應他的,依舊是一無所有。
充盈的火氣,恐怖的短匕。足以點燃劍心的恐怖特質,讓陳默不由得感到危險氣息。
然後,他發現不遠處的男子口中開始念叨,目標不是他,而是不遠處的劉雪梅。
陳默張了張嘴,不帶他提醒,那名男子手中的法杖重重點了下去。
轟隆?
開山裂石?
當場爆炸!
在陳默的注視之下,劉雪梅突然爆裂開來。像是體內的炸藥在這個時候展開。
殘肢斷臂,汙血滿地,地上已經看不到一塊完整的好肉。好生生的一位漂亮妹子,在法器的作用下,香消玉損。
陳默瞥了一眼遠方大口喘氣的男子,充滿了忌憚。
任憑誰看到一指能讓人爆炸的技能,都會從心裏由衷的感到畏懼。
無法回避,無法麵對。
強如八級職業者,也在對方的一指之下,煙消雲散。
“該死,你該死啊!”
陳默越過眼前的女子,在犧牲了半塊袖子之後。鋒芒在手中點亮。
“時命線!”
璀璨的鋒芒,綻放萬芊光彩。
天地之中,唯有此物美輪美奐。
哢嚓!
那名男子沒有躲,也無法躲。
越美麗的物體也越危險,越璀璨的東西越鋒利。
男子的眉形出現一道血痕。
隨著時間的流逝,血痕開始擴寬。緊接著,像是被粗暴切開的西瓜,紅色液體流淌。
但是,在死亡到來之時,那名男性嘴角上揚。微笑的看著陳默,就好像……
看一個死人!
痛!
冷兵器入體,帶來的卻不是冰涼。而是無法訴說的熾熱與劇痛。
緊接著,一股足以融化凡物的熱量開始在體內傳遞。
“啊!”
陳默忍不住大喝一聲,企圖怒吼帶走苦痛。
“安息吧!”
那女子說出的第一句話。
同時,對方的右手搭載陳默的脖子上,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回憶,“大秦已經是過去式,一切塵歸塵……”
大秦?!
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此時已經沒有時間思考,因為他能感覺到一股從脖子上傳遞,順著脖子流向頭頂。皮膚因為這股涼意自發的抖動,雞皮疙瘩起來了。
“和大秦皇室之人的皮膚一樣好呢!”
女子捏住陳默的後頸,“隻可惜,塵歸塵土歸土。”
哢嚓!
強大的足以讓六級職業者汗顏的身軀,被仙桃洗滌後的身軀,在對方的素手中歸為沉寂。
天旋地轉,陳默的雙目逐漸失神。
“結束了!”
她像是垃圾一樣,將陳默拋在地上。又順手在陳默的脖子上補了一刀。看著血流滿地之後,她微微點頭,收起了手中的短匕首。
“可惜了……”
也不知道她在可惜什麽。
就在這是,一雙強有力的大手突兀的從她背後出現。
目標直指後腦,想要將對方一擊必殺。
墨白,是他!
那位持杖男子死後,墨白脫離了烤熟陷阱。
恢複良久後,選擇背後偷襲,為兩人報仇。
戰鬥結束,這是人最放鬆的時候。就好比男性開炮之後的賢者時間。
所以,墨白的偷襲計劃理論上沒有絲毫問題。
但,他忽略了一點。
眼前這女子並非傻白甜,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陳默是三人。
她身旁的咒術師死亡後,墨白會被解放。所以,她收起兵器的目的,隻是為了給墨白一種結束感。
結束也是開始。
墨白的智商並沒有發現對方的小破綻,肌肉長在腦子中的墨白,成功被對方所騙。
嗖!
短匕拔出的速度,遠超墨白想象。
在他計算中,他的偷襲或讓對方陷入一秒鍾的驚愕。而一秒鍾,足以讓他捏死眼前的女子。
短匕和手指相碰。
這種事情放在源能世界,此時應該是火星四濺。
作為主流輸出職業的代表,體修戰士的體魄強大,尋常刀劍難傷。
哪怕是最脆弱的臉部,在體修戰士身上也堪比城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體修戰士都是厚臉皮。
奈何,這不是源能世界,而是秦綾省統治下的世界。就和噸叔找到的大世界一樣,具有其特殊性。
在這裏,前衛力量為王。
哪怕墨白體內的能量總和加起來,堪比一城。也不得不屈服於規則。
在對方那樸素的金屬匕首中,斬去兩指。
食指和中指被斬斷,兩根手指在空中翻滾,看上去異常淒慘。
十指連心,燥熱和刺痛在體內動蕩。讓受傷如吃飯喝水的墨白,此時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好在,這隻是一隻手。以傷換時的代價下,墨白的左手成功捏住女子的右肩膀。
“感受體修戰士的力量吧!”
大笑之中,左手奮力奮力的捏下。
哢嚓!
那人的肩膀像是沙灘上的碉堡,被墨白輕輕一推,便消失殆盡。
右肩胛骨碎裂,恐怖的劇痛讓女子臉色一白。
之前還紅潤的臉色瞬間丟失,蒼白的麵龐像是大病未愈。
她不是墨白這種體修戰士,對痛苦的忍耐也達不到墨白的級別。
“啊!”的一聲之後,左臂一個回手,抄起掉落在地上的短匕,對著墨白的脖子而去。
這一下如果刺實了,墨白的結果就和倒在地上的陳默一模一樣。
但是,此時的墨白舊力已去新力未生。
被斬去兩根手指頭的右手無法抵禦襲來的短匕。
“輸了!”
墨白認命似的閉了上了雙眼。
而就在他準備感受死亡之時,不知從哪裏飛來一道光。
劍心?
不,這是鋒芒!
墨白心底大喊,一股喜悅之情頓上心頭。
“陳默,居然是陳默。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伸出援手?”
不怪墨白如此激動,而是他眼睜睜看著陳默被人斬去腦袋,血流滿地。
“屍體”還在一旁躺著,和劉雪梅相依為命。
雖說職業者少了身體未必會死,但不是誰都能在隻有一個頭的時候還有戰鬥力。
八級劍師劉雪梅,可不是還有一個頭。但現在她雙目緊閉,顯然沒有戰鬥力。
這個世界上的人終究是人,雖然有著前衛力量的存在,但並不能改變這些人是普通人的現實。
背後襲來的鋒芒墨白都沒想到,更別提手持短匕準備殊死一搏的那人。
頭顱翻滾,身軀倒下。
距離墨白隻有幾公分的匕首,在失去了身體的掌握下,掉落在地麵。
“好兄弟。”
從死亡的邊緣活著,墨白來到陳默的跟前,不顧血汙遍地,趴了下來和陳默對視。
“你是怎麽辦到的?”
這時候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陳默齜牙咧嘴。
現在不應該緊急治療?
雖說高階職業者隻剩一個頭也能活,但這種空虛感讓人心底發寒。
尤其是看著自己的身軀在一旁抽動,這種詭異的場景足以讓小兒止啼。
“誒?你怎麽了?說話啊!”
墨白伸出五指在陳默麵前晃了晃,“大哥,你怎麽了?傻了嗎?”
“你特麽的才傻了!”
陳默破口大罵,“你特麽的不會等老子好了再bb?你個傻卵!”
挨了陳默一通罵,墨白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開心。
“臥槽,大哥,你怎麽辦到的?活力煥發就像正常人!”
“mdzz!”
陳默回過這樣一句話,便閉上雙眼。不和這個逗比多談。
沒多久,陳默活了過來。
感受著手腕的實體,忍不住籲籲。
“還好那娘們沒有趕盡殺絕,如果將我分屍,估計隻有和劉雪梅一樣,等著時間來治愈傷勢。”
手中抱著劉雪梅的腦袋,像是擁抱情人一樣輕緩。
可不輕緩嗎?
萬一磕了碰了怎麽辦。
劉雪梅可和陳默不一樣,陳默不僅是高階職業者,更喝了星神給予的泉水。早年被虛空之風撕扯成碎片,最後還不是在神靈世界中複蘇。
所以對其他職業者而言,斷頭是大事情,必須收攏源能維持自身。而對陳默而言,斷個頭就像墨白斷幾根手指,小意思啦。
墨白也找到手指,並且接了回去。
“這一戰,倒了一個劉雪梅!”
陳默在房間內,統計戰鬥得失,“虧損一位八級職業者,賺了一把匕首和法杖……”
“血賺!”
墨白手中把玩匕首,順勢插嘴,“你看我幹什麽?難道我說的不是嗎?這還不賺啊,這個劉雪梅就是一個拖油瓶,被你救了一次,這次又率先陣亡。一個混子換兩件裝備,怎麽看都不虧!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當然對!
隻是……
你特麽看一下環境啊!
等沒人的時候再說會死啊。
陳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劉雪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默覺得對方的耳朵再動。
“當然不對!”
陳默拍了墨白一下,“你怎麽能說她是拖油瓶呢?別人可是八級職業者,修行者達者為先,別人是老一輩的存在。我們應該敬重、愛戴。怎麽能說對方是拖油瓶?我羞與你為伍。”
擺重點,說事實。
陳默看似在吐槽墨白,實際上在暗示對方:劉雪梅實力高強,是八級職業者。身份不簡單,算作老一輩。我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自覺說話要好聽一點。
然而,陳默忽略了一個重點。
對墨白來說,除了必要的時候要思考之外,平時都是直言快語。
在陳默如此勸說之下,墨白“恍然大悟”,“深思熟慮”一秒之後,回答:“那是廢物?”
陳默突然覺得,今天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