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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席靳南,我說我愛你

  293:席靳南,我說我愛你    涼落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裡這麼久,她不敢輕舉妄動。 

  她想知道全部,而不是搪塞。 

  中午的時候,趙旭來了。 

  「太太,這是席總讓……」 

  趙旭還沒有說完,涼落已經問道:「席靳南讓你來的嗎?」 

  「是,太太。」 

  「他呢?」 

  「呃……」趙旭咳了咳,「年底了,公司事情很多,席總……」 

  「抽不開身是嗎?」 

  「是的,太太。」 

  涼落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了。既然他沒有時間,你總有。趙特助,你就在這裡陪著我,說說話吧。」 

  趙旭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紀時衍一眼。 

  紀時衍聽到她這句話,也有些不明白:「涼落……」 

  「紀時衍,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在這裡了,好嗎?你不是我的誰,我也不是你的誰,我無法給你什麼,你這樣的好,我承受不了。」 

  趙旭在一邊沒有出聲,顯得尷尬。 

  紀時衍沒有說什麼,只是這樣看著她,像是要把涼落看透。 

  涼落偏過頭去,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口,疼得她眉頭一皺。 

  「好,我可以走。」紀時衍說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或許,你是在害怕我會和席靳南有什麼衝突吧。」 

  涼落沒有回答他。 

  紀時衍果真走了,這下子趙旭就有點尷尬了。 

  「太太,這……您吃東西吧,補血的,讓廚房特意做的流食,我……我去叫護工來喂您。」 

  「不用了。」涼落說,「我問你,席靳南真的是在公司?」 

  「是,騙誰我也不會騙您。」 

  「那席靳南什麼時候來,你就什麼時候走。」 

  「啊?」 

  「就算他再怎麼不關心我,但是再怎麼樣,他都該關心這個孩子。除了我剛剛醒的時候,他來過一次,之後呢?」 

  被涼落這麼一問,趙旭很多話都堵在喉嚨里,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席總就是這樣的性格,做一百分的事情,一分都不會說。 

  在涼落剛剛出事的時候,大家都慌了手腳,席總又何嘗不慌? 

  可是席總不眠不休,親自出馬去找那兩顆子彈,把握住了這條絕佳的線索。 

  趙旭沒有辦法,只好留了下來。 

  涼落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她要見席靳南。 

  從昨天晚上聽到紀時衍的話之後,涼落心裡就一直不淡然了。 

  對於自己的身世,對於她和席家的牽扯,她想要知道更多。 

  她雖然不能直接問席靳南,但是可以提條件。 

  趙旭長時間沒有回來,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席靳南果然來電話了。 

  涼落一看趙旭的表情就明白了:「就在這裡接吧,我不介意的。最好……開免提,要不,我來替你接這個電話。」 

  趙旭按下了免提。 

  「你在哪?」席靳南的語氣有一絲不耐煩,「銷售部的年終報告壓在你手裡,還有年底的董事會已經定下時間……」 

  「席總,我……我還在醫院。」 

  席靳南聲音驀然一頓,好一會兒才說:「怎麼還在那裡?」 

  「太太……不讓我走。」 

  「年底工作多,哪裡由她胡鬧,快點回公司。」 

  趙旭尷尬的看了涼落一眼,然後回答:「席總,太太說,您什麼時候來,我就什麼時候才能走……她不肯讓其他人靠近……」 

  席靳南不說話了。 

  趙旭斟酌著說道:「席總,要不您過來一趟吧,太太也是想見您。」 

  席靳南說道:「把電話給她。」 

  趙旭簡直是求之不得,把手機像是燙手山芋一樣給了涼落。 

  涼落拿過手機,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席靳南,我想你了。」 

  別說手機那頭的席靳南,就連趙旭,聽到涼落忽然說出這句話,都要驚掉下巴了。 

  席靳南的呼吸一窒,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涼落幾乎很少向他撒嬌,連表達心裡的愛意,都僅僅只有幾次而已。那個時候,她說她愛他的時候,他明確的拒絕了她,從那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緒了。 

  可是今時今日,涼落竟然主動對他說,席靳南,我想你了。 

  不管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是真心還是假意,都足以對席靳南造成一定程度的殺傷力。 

  他怔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涼落,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想你了。」涼落輕聲的說道,「你在公司嗎?為什麼不過來?你要讓我一個人在醫院躺著嗎?」 

  「我……」 

  還沒等席靳南回答,涼落又說道:「我現在只想見你,你要是想讓你的特助回去,那就拿你自己來換。哦,對了,還有,我沒吃東西的。手背掛水掛得有點腫了。」 

  她不給席靳南說話的機會,就把電話掛斷,還給了趙旭。 

  趙旭一直不停的瞟她,一副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表情。 

  涼落低垂著眼,好一會兒,問道:「趙旭,你說席靳南,他會來嗎?」 

  趙旭點點頭:「會的。」 

  「真的?」 

  「太太,我百分之百的確定。」 

  涼落忽然笑了笑,笑得很淺很淡。 

  她其實不確定,所以她才會用了這樣的方法。她在賭,賭席靳南的心裡,還有她那麼一點點的位置,她也賭,她肚子里的孩子,席靳南還是非常在意的。 

  企劃部的總監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得到了裡面的人回答之後,才推門進來了。 

  「席總,這是今年企劃部的年終……」 

  「等一下,」席靳南站了起來,拿起大衣搭在手腕上,「有什麼事回來再說,我現在要出去一趟,文件留下吧。」 

  說完他就出去了,腳步生風,一刻鐘也不停留。 

  企劃部的總監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看花了眼。因為……席總剛才走出去的時候,似乎是在笑。 

  向來不苟言笑,十分威嚴淡漠的席總,在這幾天高壓的工作下,在會議上批評了好幾個人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有什麼事情,讓席總展露笑容? 

  這個人真的是有本事。 

  很快,席靳南到醫院了。 

  他進去病房的時候,趙旭站在病床前,一動不動,聽到腳步聲,轉頭看見他,連忙高興的喊道:「席總,您來了!」 

  「出去吧。」席靳南想也沒想就說道,「我來換你了。」 

  趙旭一陣尷尬,連忙逃也似的跑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涼落自己掙扎著起身,想要半躺著,席靳南皺眉,連忙上前把她扶起,然後彎腰把枕頭墊在她的身下。 

  這樣一來,他和她靠得極近,涼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可是和自己身上的藥味,混在一起,卻有些奇怪。 

  席靳南做完這一切之後,看到了柜子上的紅棗枸杞粥:「為什麼不吃?」 

  「因為你沒來。難道……你希望紀時衍喂我,或者趙旭喂我?」 

  席靳南很想反駁,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沉默的端起紅棗枸杞粥,吹了吹,試試溫度,然後才喂到她嘴邊。 

  涼落喝了一口,然後抬眼看著他。 

  「我把紀時衍趕走了,」她說,「你知道他在這裡陪著我嗎?」 

  席靳南點點頭。 

  「為什麼?」 

  「不為什麼。」席靳南沒有看她,舀了舀碗里的粥,又輕輕的吹了吹。 

  「你連一個許溫江都容不下,怎麼會忍得了紀時衍?」 

  他喉結上下滾了滾,沉聲答道:「許溫江是小人,紀時衍不是,他至少……也是個偽君子。你以後是要和我離婚的,他適合你。」 

  涼落笑了,嘴角邊盪起一個淺淺的酒窩:「那你呢?席靳南,你說他們一個是小人,一個是偽君子,難不成,你是真君子不成?」 

  他眉尾一挑:「我一直都是真小人。」 

  「哦……那麼,也就是說,你有意撮合我和紀時衍?你知道他喜歡我?」 

  「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神,我比誰都清楚。」 

  「可是你不覺得,或許以後我會遇到更合適我的人呢?為什麼你相信紀時衍可以陪我走完人生的下半程?」 

  席靳南抬眼瞥了她一眼,又冷冷的垂下:「我相信我的眼光。」 

  涼落卻是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裡一驚。 

  她已經在盡量問得委婉而含蓄了,為什麼席靳南彷彿是知道了她的目的似的? 

  不要急不要急,涼落在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席靳南天生就是這樣,嚇唬人誑人的本事,他比誰都厲害。 

  她只要不把話說的太過直白,他是不會知道的。 

  畢竟紀時衍都不知道,說那番話的時候,她是醒著的,只是沒精神睜開眼睛罷了。 

  她勉強的又笑了笑:「你都在幫我選以後的丈夫了……席靳南,我要怎麼感謝你呢?」 

  「不要說這些夾槍帶棒的話。」 

  涼落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依然自顧自的說道:「那如果我說,席靳南,我不喜歡紀時衍,我只喜歡你呢?我從一開始就愛的人是你,到現在,也是你啊……」 

  席靳南拿著勺子的手,驀然一僵。 

  很快他又恢復自然,沒有說話。 

  涼落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並沒有打算放過他:「席靳南,我說我愛你,從開始到現在。」 

  席靳南的手握了又握,指尖都泛起青色白,努力的壓下心裡已經滔天的巨浪。 

  「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錯,膽子也大了。」 

  涼落搖搖頭:「不,我是在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很多事情都看透了。所以啊,我就在想,活著的時候,要把話說清楚了,不然死都不安心。」 

  「胡說什麼?」席靳南不悅的皺起眉頭,「你會好好活著,活很久很久的。」 

  「可是我活著,沒有了你怎麼辦?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也怪無聊怪可憐的啊……你說,我剛剛醒來的時候,你來了一次,然後走了。然後就一直沒有再來看我,非要我打電話,拿趙特助來換,你才肯來醫院。我就這麼讓你厭,讓你不想看到?」 

  席靳南又忍了忍,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涼落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十有八九是假的,她的性格,是不會這樣隨隨便便的把心裡話說出來的。 

  但是…… 

  席靳南卻又不由自主的,為她的這些話,動了情,亂了心。 

  也許,也許是真的呢? 

  「喝粥,少說話,養好身體。」他說著,又舀起粥喂她。 

  涼落點點頭,也突然停了下來,沒再說話了。 

  席靳南喂她一口,她就吃一口,病房裡除了勺子和碗碰撞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其餘的聲響了。 

  涼落突然這樣的安靜,反而是席靳南有點不習慣了。 

  他問道:「你真的不喜歡紀時衍?」 

  涼落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席靳南的眼眸忽然一暗,迅速的垂下眼,遮去眼睛里的情緒。 

  為什麼要喜歡紀時衍? 

  因為,涼落,在很多年以後,你們或許就已經互相喜歡了。如果沒有後來的一連串變故,現在,很有可能,你就是紀時衍的妻子了。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家族聯姻,多麼十全十美的愛情和婚姻。 

  「不喜歡就不喜歡,」席靳南說,「隨你,就算你一輩子都不嫁,離婚的時候,我也會給你一大筆財產。」 

  「我不要你的錢,我要你的心。」 

  涼落今天真的是反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 

  席靳南覺得,他不能再這樣處於劣勢了,這涼落,好像是握住了他的什麼軟肋一樣,開始變得肆無忌憚。 

  「真的要嗎?」席靳南忽然勾唇一笑,「光是嘴上說說不行的,涼落,你要證明,你有多愛我,多想得到我的心,嗯?」 

  涼落沒有想到他突然會反攻,明明……她都快要從他嘴裡套出一點點有用的訊息了。 

  她很明顯的愣了一下:「行動, 什麼行動?」 

  席靳南忽然仰頭喝了一口碗里的粥,把碗一放,傾身過來,捧起她的臉,二話不說就吻了上去。 

  這樣的姿勢,讓涼落被迫的仰著頭。 

  他撬開她的牙關,紅棗和枸杞的味道在兩個人的唇齒間開始蔓延,他的舌幾乎頂到了她的喉間深處,讓她不得不把這粥一滴不落的咽下去。 

  他吻得兇狠而霸道,掃遍她的唇齒,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涼落想退都退不了,他緊緊的捧著她的臉,不容許她退縮。 

  而在感覺到她的抵觸之後,席靳南反而發狠似的,重重咬了一下她的唇角。 

  涼落疼得「嘶」了一聲,換來他更加長驅直入。 

  直到涼落蒼白的嘴唇因此變得嫣紅,呼吸也不順暢了,席靳南才慢慢的放開了她。 

  「不是說愛我?不是說想要得到我的心嗎?」席靳南的聲音帶著一點點暗啞,像極了他以前進入到她身體深處的狂熱語調。 

  涼落把腦袋往後一偏。 

  他卻強硬的不肯讓她躲避自己的視線:「看來是在說謊,涼落。剛剛接吻的時候,你分明在抗拒我。愛一個人的表現,難道是抗拒?」 

  「我……我只是沒反應過來。」 

  「沒反應過來?那要不要再試一次?我不介意這樣喂你吃東西的。」 

  涼落的臉色終於一白,不說話了。 

  席靳南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心從高處落下,摔了個粉碎。 

  果然,果然是假的……她剛才說的,都是假的。 

  她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她有什麼目的?還是說,她只是想試探他的反應,或者說,她是想看看,他會在她和唐雨芸之間,選擇哪一個嗎? 

  席靳南重重的握拳,放開了她,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涼落,其實早就選擇好了。 

  是你,一直都是你,可是,他不得不放手罷了。 

  席靳南就這樣再次沉默的,一勺一勺的舀著粥喂她。 

  他的唇齒間也有粥的香味,細細回味,似乎還有她的甜味。 

  只是席靳南無心回味,涼落就是這樣有本事,讓他一下子盪到高處,又可以瞬間讓他跌入懸崖。 

  涼落把一碗粥都吃完了,然後悄悄的看了席靳南一眼。 

  他只是擦了擦手,面無表情,又恢復到了那個「誰都欠他五百萬」的臉。 

  涼落沒再說話,她果然還是太低估席靳南了。 

  或者說,她低估了她身邊所有的人。 

  他們都比她厲害,比她會識時務,趙旭也好沈峰也罷,哪怕是付甜甜,其實都比她識趣,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是手控一切的人。 

  可是她無法討好他。 

  以前是因為太愛,想把自己和他放在同一個高度,擁有平等的愛情。 

  現在是因為愛不起,所以不想放低自己的姿態去討好他。 

  涼落低聲說道:「席靳南,快過年了,不知道你這種天天忙得團團轉的人,有沒有看過日曆。年底了啊……」 

  「知道,還有十天。」 

  「只有十天就過年了,你說過年會不會下雪?過完年以後,春天就來了啊……春天。」 

  算一算時間,她和他已經相處好幾個月了。 

  從夏天到冬天,卻彷彿用了一生的時間。 

  涼落忽然一臉失落:「今年過年,我怕是要在醫院裡度過了。」 

  席靳南心裡忽然一澀,頓時轉移了話題:「你會很快好起來的。傷害你的人,我必定會揪出來的。」 

  「是誰要害我?」涼落側頭看著他,「如果抓到那個人,一定要讓我見見他。」 

  「那種人不配見你,不要看。」 

  「可是我想知道,他有什麼目的。是因為我是涼落,還是因為我是席太太,還是我……有了你的孩子?」 

  「還沒查清楚。但是,很快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涼落看了一眼自己凸起的小腹,點了點頭。 

  席靳南站了起來,抬手看了一眼時間。 

  「要走了嗎?」涼落問,「不陪我了?」 

  「你也不是真心想要見我。」席靳南回答,「涼落,試探這種事情,你還是不擅長。」 

  她沒有說話。 

  「一切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好好養胎,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席靳南說完就轉身走了,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的視線交集。 

  直到確定他已經走出去了,涼落才抬起眼,看著門口。 

  一直看到眼睛發澀。 

  等她身體恢復了,很多事,她或許可以開始著手去探索了。 

  她只有自己,沒有誰可以幫她,也沒有誰會幫她,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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