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感冒?懷孕?
218:感冒?懷孕? 涼落睡得迷迷糊糊的,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不斷的嚶嚀著。
「涼落,醒醒。睜開眼睛看著我,不要睡了。」他附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涼落依然是閉著眼睛,只是不斷的往席靳南懷裡蹭,無意識的蹭著。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火堆里被燃燒著一樣,突然整個人被拉起來,靠在一個人懷裡,鼻尖聞著他身上的氣味,熟悉得很。
而且,這個人身上冰冰涼涼的,讓她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席靳南見她這樣,心裡一下子也軟了,更加抱緊了她,往懷裡帶。
「你發燒了,而且燒得很厲害。」他輕聲的說,不停的用手梳理著她散亂的頭髮,「怎麼突然就發燒了呢?我就在外面,一直沒走,你都沒有想過告訴我一聲?」
還是說,她根本就不想求助他,寧願自己一個人難受。
如果不是他發現得早,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
現在她是很依賴他,不斷的往他懷裡靠,是因為他身上比她身上的溫度要低一點。
涼落還是涼落,總是一個人咬緊牙關慢慢的扛。
「我去叫醫生。」席靳南低聲的說著,其實是在和涼落說話,但看起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來日本之前,趙旭說要帶上醫生,防止我的傷口惡化。現在看來,倒像是給你備著的。」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又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皺著眉,十分擔心。
席靳南輕輕的把她放回船上,蓋好被子,剛要轉身,手卻被涼落拉住。
她不肯鬆開,就這麼一直拉著,甚至臉頰貼著他的手背,感受著他手上的涼意。
席靳南原本已經跨出去的腳步,這下子再也跨不出去了。
難得……她這麼依賴他。
雖然她自己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循著本能拉住他,貼近他。
席靳南重新坐下,又重新把涼落抱在懷裡,又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醫生的電話,低聲的說了幾句,然後掛斷。
涼落在他懷裡睡得安穩,只是臉頰依然紅紅的,額頭依然滾燙。
也不知道她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會感冒發燒。昨天晚上不還好好的嗎?
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氣溫太低了,她卻和郁晚安去夜市上逛了那麼久,凍感冒了?
醫生沒多久就過來了,敲了敲門:「席先生?」
「進來。」
醫生推開門走了進來,看他抱著涼落,心裡也明白了幾分:「席先生,是太太身體有恙嗎?」
「嗯,她發燒了,整個人都燒迷糊了。」席靳南回答,「你快看看。」
醫生走了過來,卻忽然想起什麼,側頭問道:「席先生,您肩膀上的傷,昨天……」
「先給她看看,我不要緊。」
醫生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連忙開始給涼落看病,量體溫。
席靳南一直就這樣抱著涼落,低頭看著她,眉眼柔和,隱隱有些擔心。
看來,他要說的事,又要往後推一推了。
她燒成這個樣子,起碼要好幾天才能恢復。他哪裡還可以再說些有的沒的,去刺激她。
先等她燒退了,病好了再說吧。
真是世事難料。
千算萬算,再怎麼算,其實都不如天算。
席靳南抿了抿唇,還是順其自然吧,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
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和她慢慢的生活。
現在眼前最關鍵的,還是讓她快點好起來。
說病就病,真的是讓人擔心。
「39.8c,」醫生抽出體溫計,嚴肅的說,「席先生,太太燒得很厲害。」
「那還愣著幹什麼?該怎麼治療就馬上治療!」席靳南抬頭,眼神銳利的望著醫生,「她不能有事。」
醫生遲疑的點點頭:「是,席先生。我現在馬上就先給太太退燒。」
席靳南面露擔憂,低頭看著涼落。
她燒得厲害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醒不過來。
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忍不住想進來卧室看看她,她一個人還要這樣燒多久。
席靳南雙手牢牢的把她抱在懷裡,不時的低下頭去,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感受她的體溫。
「怎麼會突然燒得這麼厲害?」席靳南問道,「昨天晚上她還好好的。」
「估計是太太昨天晚上著涼了,北海道昨天溫度很低。再加上太太可能最近心情鬱結,悶悶不樂,所以就重感冒了。」
「心情鬱結……」席靳南低低的自言自語,「看見我,原來……影響到她的心情了。」
醫生動作麻利的給涼落貼上了退燒貼,又探聽了她的心跳,然後就站在一邊,一動不動了。
席靳南抱著涼落,眉頭重重一皺,忽然怒斥道:「她燒成這樣,你就這樣處理了事?就貼一個退燒貼而已,我還要你過來幹什麼?」
她發燒到三十九度,他都擔心的不得了,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著,結果醫生就給她貼一個退燒貼就可以了?
席靳南目光一厲,質問般的看著醫生。
涼落在他懷裡,睡得安詳,眼睫輕顫。
「席先生,太太這感冒來得突然,在沒有確診的情況下,我不敢亂用藥。所以……所以目前,我只能先給太太退燒。倒是先生您,傷口不能用力,還是先把太太給放回……」
「她不能有事,一點事都不能有。你聽不明白嗎?」席靳南訓斥道,「這樣簡單處理,燒能退下去嗎?一個發燒感冒而已,還有什麼需要確診的?」
醫生一下子有些吞吞吐吐:「席……席先生,太太的身體,不比一般人。我……我不能隨便用藥。」
這顯然話裡有話。
涼落和一般人的身體有什麼不一樣的?她平時身體很好,就算是感冒了,吃點葯,睡一覺,她第二天照樣能活蹦亂跳的。
席靳南目光一深,抬了抬下巴:「有什麼事,你直說。」
醫生看了看涼落。
席靳南也低頭看著涼落,指腹拂過她的臉頰,心裡一緊。
「席先生,太太這兩個多月來,身體是一直都在處在積極備孕狀態。席老爺子也專門提醒過我,要時刻注意太太的身體。所以……」
席靳南的目光轉向涼落平坦的小腹,聲音一顫:「所以什麼?」
「所以不能給太太隨意用藥。」醫生回答,「這些感冒藥對身體是有損傷的,對太太來說,傷害更大。」
席靳南忽然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道:「她現在……還沒有懷孕,只是備孕而已。如果是有了孩子,才不能隨便用藥吧?」
「有沒有懷孕……這個……只有席先生您,還有太太兩個人,最清楚了。我的建議,最好還是帶太太先去醫院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然後,再酌情給太太用藥。」
席靳南蹙著眉頭,指尖停在她的唇瓣上。
涼落有沒有懷孕?
這個……他真的不知道。
這一個多月來,他都沒有在她身邊,更加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
現在醫生突然說起,倒是點醒他了。
他清楚的記得,涼落悄悄背著他離開涼城之前的那段時間,他和她每晚……都在一起。
那個時候,在房間里整晚整晚的糾纏,他纏著她不放。
她也配合,他知道,她是想快點懷孕,然後結束這樣的日子。
或許……那段時間,涼落有了?
席靳南不知道,他不敢確定,或許涼落自己都不知道,她有沒有懷孕。
「那她發燒,燒得這麼厲害,怎麼辦?就這樣等著退燒嗎?」
「最好的話,席先生,我建議馬上回涼城。」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從北海道飛回涼城,只需要三個多小時,這段時間裡太太完全不會有任何問題。回涼城之後,一切就好辦了。」
席靳南一邊聽著,一邊低頭看著涼落。
不能給她隨便服藥,怕有什麼意外,怕會損傷她的身體。
他一開始只想著讓她快點退燒醒來,根本沒有想太多。
現在醫生這麼一提,他倒是也有顧慮了。
萬一……涼落真的懷孕了,有了他的孩子,隨便服藥的話,那就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他不能賭。
他也……賭不起。
席靳南靜靜的低頭看著涼落熟睡的眉眼,薄唇微抿。
好一會兒,他才問道:「你敢保證,在北海道飛涼城的這三個小時里,涼落不會有事嗎?」
「席先生,這個您放心。太太只是普通的發燒感冒而已,只要燒退了,那麼病就好一大半了。就算在飛機上太太的燒還沒有退,我還可以採用其他物理降溫的……」
「我不回去。」
醫生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又啞又細的聲音緩緩響起,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但是同時,席靳南立刻低下頭去,眉眼微凝,眼睛緊緊的看著她。
涼落慢慢的睜開眼睛,用儘力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她從席靳南進來之後,就一直半夢半醒的,耳邊一直有人不停的說話,吵得她根本無法安心睡覺。
朦朦朧朧間,她隱隱聽到了一些對話。
她渾身無力,腦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有些堵了,一身滾燙冒冷汗。
涼落明白,她一定是昨天給凍感冒了。
她也聽見,醫生提議,讓她回涼城治療。
涼落就不明白了,一個小小的發燒感冒,值得這麼折騰嗎?
席靳南和她的目光對上,她看見他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緒。
醫生這個時候卻在一邊欣喜的說道:「這下好了,席先生,太太醒過來了,更加不會有什麼大礙了。」
席靳南沒有理他。
涼落從他懷裡微微抬起頭,看著醫生:「我只是發燒,普通的感冒而已,為什麼還非得要回涼城?難道日本沒有感冒藥賣嗎?」
「太太,是這樣的,您……」
「出去吧。」席靳南忽然開口,「等會兒我再找你。」
涼落不明所以的皺眉看著他:「你為什麼要打斷醫生的話?」
醫生卻點點頭,連忙出去了,還順便帶上了門。
涼落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可是現在昏昏沉沉的,雖然說席靳南身上是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但她還是努力的想要起來。
席靳南的手卻按在她的小腹上:「你要幹什麼?」
「我想躺會兒,頭暈。」
「我抱著你。」
涼落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沒再掙扎,她也沒有這個力氣掙扎,慢慢的別開了臉:「我現在感冒發燒了,席靳南。」
「我知道。」
「所以,我想等感冒好了再回去。現在我這樣子去做飛機,我根本受不了。」
席靳南低聲回答:「醫生說,要讓你回涼城做全面的身體檢查。」
涼落問道:「感冒而已,要做什麼身體檢查?」
席靳南頓了頓,最後答道:「檢查一下,還是好一點,萬無一失。」
醫生的顧慮,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她吧。
「我沒有那麼嬌貴。」涼落吸了吸鼻子,又咳了兩聲,「我記得我的箱子里有感冒藥,吃兩粒,睡一覺應該就好了。你……可以幫我拿來嗎?」
「不可以。」席靳南乾脆利落的回答。
涼落又咳嗽了兩聲:「那我自己去吧。」
席靳南的手收緊了一點,雖然不說話,但是態度很明顯,他不會給她去拿感冒藥,但是也不讓會她自己去拿。
涼落有些怒了,抬眼瞪著他:「席靳南,你到底是想怎樣?」
他低頭看著她:「聽醫生的話,乖。」
「我沒有聽到他說什麼。」涼落回答,「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你們一直在我耳邊講話,我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一些,說……要讓我回涼城。」
「是。」
涼落帶著重重的鼻音低聲說道:「我都感冒成這樣了,你還要急著這一時半會兒把我抓回去嗎?」
席靳南搖了搖頭:「不是急著要讓你回去,而是讓你儘快回去檢查身體,然後才好對你的感冒用藥。」
「感冒不都吃那些葯嗎?」涼落越說下去越覺得頭暈,聲音也不自覺弱了很多,「到底怎麼回事?」
「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為你好。如果不是我覺得不對勁,進來卧室看你,還不知道你要一個人發燒到什麼時候。」
涼落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是,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是你辦不到的。我的卧室,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席靳南皺了皺眉:「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涼落又咳了咳,臉色漲得更紅了:「感冒藥也不讓我吃,覺也不讓我睡,躺也不讓我躺好。席靳南,你是不是想我的感冒永遠也不好啊?」
他忽然低下頭去,涼落嚇了一跳:「幹什麼?」
「不能睡。」他說,然後又一次的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還很燙。你這樣睡過去,萬一……醒不過來怎麼辦?」
涼落像是被他這一句話給逗笑了,嘴角一彎:「你想多了吧,這有什麼醒不來的。我還沒有和你離婚,還沒有徹底的離開你,我還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
席靳南突然也笑了,唇角微勾:「那就好,為了這個目標,涼落,你也得要好好的活下去。」
或許是這個話題太過於沉重,涼落不說話了,也沒再理席靳南。
席靳南微微探出身體,抽出紙巾,遞給了涼落。
她也毫不客氣的接過,擤了鼻涕,終於可以不用嘴呼吸了。
涼落半靠在他懷裡,眼睛半閉半睜,聲音也懶懶的:「席靳南,可是我現在真的是想睡覺啊……我好睏,頭好暈。」
「我陪你說話。」
「說吧,」涼落點點頭,「為什麼不准我吃藥,為什麼一定要我回涼城去做身體檢查?」
席靳南略微的彎下腰來,下巴抵著她的發心:「因為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特殊。」
「感冒是一件很特殊的事情嗎?」
席靳南沒有很快的回答她的話,而是停頓了好久。
在他停頓的時候里,卧室里十分安靜,只能聽見彼此淺淺的呼吸聲。
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醫生的意思是,你這段時間以來,都是在備孕,不能隨便用藥。或許……你現在已經懷上寶寶了,也說不定。」
涼落一頓,忽然開始劇烈的咳嗽。
她開始還稍微的壓抑著喉間的癢,後面發現根本不行,她也咳得越來越厲害,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似的。
席靳南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眉頭高高的皺起。
看她感冒成這樣,他比自己受傷還要覺得疼。
等涼落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他又輕輕的把她放下,蓋好被子,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涼落躺在船上,望著天花板,腦子裡嗡嗡的響,眼前也有些花。
她也不管席靳南怎麼說走就走了。
剛剛他的話,真的是讓她太詫異了。
涼落不自覺的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腦子裡雖然亂,但她還是迅速開始盤算起來。
她的身體怎麼樣,她到底有沒有懷孕,她自己的確是最清楚的。
一冷靜之後,涼落忽然臉色一變,臉上的紅潮迅速褪去。
算一算時間,她從涼城出來,一路遊山玩水的這一個多月的時候里,她的生理期沒有來。
真的沒有來。
涼落的大腦再次一片空白。
是的,這麼看來,醫生的顧慮,其實……一點都沒有錯。
她說不定……真的已經懷上孩子了,只是她一直沒有往這個方面去想而已。
這一個多月她過得太快活了,太自由了,沒有想這麼多。
涼落的腦子更亂了,她重新閉上眼睛,手指在小腹上慢慢蜷縮,然後收緊。
耳邊忽然響起腳步聲,沉穩有力,她不用看,也知道是席靳南。
「起來,喝杯溫水。」
涼落也覺得喉間痒痒的,正要起來,席靳南已經把她再次抱在懷裡了。
她喝了一大口溫水,才覺得稍微舒服了那麼一點點。
喝完水之後,席靳南就抱著她,不再說話。
涼落疲倦的眨了眨眼,卻笑了笑說:「席靳南,要是我真懷了孩子,那該多好。」
她主動的提起了這個話題,一點也沒有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