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轉身愛上你》010,
番外《轉身愛上你》010, 夜色里,路燈昏黃的搖曳。
越野車門被「砰」的輕聲關上,白娉婷緊了緊手指,朝著顧海東走過去。
那輛替換小福特的高檔轎車,在夜色里刺著人的眼睛,她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很冷淡的站定在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顧海東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視線望向她後面停著的那輛普拉多。
「是個男人誰送你回來的?」
「跟你有關係嗎?」白娉婷清冷著聲音反問。
即便是還隔著很遠的一段距離,但顧海東能認得出對方就是婚宴上將她給抱走的男人,進而也是懷疑的問,「他是不是就是麗江的那個男人?」
「跟你有關係嗎?」白娉婷對此只是重複。
意識到現如今的局面,顧海東在她面前也是抬不起頭來,連質問都沒有底氣,他垂了垂眼睛,放低了語氣,「小白,你怎麼一直不接我電話!」
白娉婷冷冷一笑,沒有回答的意思,但答案昭然若揭。
「那天婚宴上的事情,是寧寧她太任性了。」顧海東猶豫的開口說。
「呵呵,寧寧。」白娉婷皮笑肉不笑的重複了句。
顧海東這才反應過來,懊惱又尷尬的解釋,「安寧寧她……」
「我沒功夫聽你說這些!」白娉婷厲聲打斷他的話,聲音里沒有任何情緒,「如果你來是因為那天婚宴上的事情,那不必了。」
在她說完后,就準備越過他往樓里走。
可是顧海東卻抓住了她的胳膊,她本能的甩掉時,便被他一個忽然大力的拉扯,接著就被他收攏的手臂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白娉婷猝不及防,正想掙扎時,身後驀地揚起一陣風。
她下意識的回頭看過去,軍綠色的普拉多緩緩行駛而過。
透過車窗玻璃,駕駛席上坐著的男人雙手握著方向盤,側臉的輪廓線條俊朗流暢,而卻神色極淡,極近冷漠,像是陌生人一樣,擦身時連一眼都沒看過來。
普拉多揚長而去,融入了夜色中,只有模糊不清的車尾燈。
白娉婷一時間怔怔,半晌還望著小區門口普拉多離開的方向。
反應過來后,她立即掙扎的憤怒大喊,「顧海東,放開我,你別弄髒了我!」
「小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顧海東用盡全力的抱著她,感受著她的體溫她的呼吸,這一切都是他所懷念的。
白娉婷被他抱的很緊,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可惜這份暖意無法傳遞到她的心底。
「你先給我放開!」
她聲音裡帶著壓抑的警告。
顧海東不打算放手,有多久都沒這樣抱過她了,千山萬水一樣,而現在的她也同樣給他隔了千山萬水的感覺。
「小白,你怎麼就這麼心狠呢!在你知道安寧寧存在的三個月以來,你表現的那樣冷靜,乾脆的就斷了我們之間,難道這段感情對你來說就這麼容易割捨么……」
耳邊顧海東的聲音還在說,白娉婷聽到這裡不由怒火中燒。
她掙扎不開,用力的抬腿狠狠的踹過去,在顧海東吃痛放開手時,她頓時往後連退好幾步,雙手環抱著胳膊,以防備的姿態瞪視著他。
白娉婷失笑,丹鳳眼裡都是怒,「那你想我怎麼樣!為你去死嗎?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告訴你不可能,我不屑,你也不配!」
顧海東心裏面,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小白,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畜生,我罪該萬死,我不該背著你偷腥!但我給你許下的誓言都是真的,我也是真心想要娶你,只娶你一人!」
「你這些話留著給你的寧寧聽去吧,別在這給我裝深情。」白娉婷不會買賬。
「我不愛她!」顧海東很激動的說,目光緊緊又痛苦的盯著她,「小白,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會寂寞,我對她完全是解決那方面的需求,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我對這段關係充滿了負罪感,在和你要結婚之前,我就下定決心和她斷的乾乾淨淨,可沒想到……」
「沒想到她懷了孕。」白娉婷替他說下去。
是,沒想到在他們愛情長跑即將結束時,安寧寧卻忽然跑來說自己懷孕了,而且不准他結婚,把事情鬧開了在她面前……
「小白,不管她打不打掉孩子,我都不會娶她,因為我想娶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可我們從大學時就在一起了,多少人都羨慕,七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斷就斷呢?我忘不了,我們重新開始吧,給我一次機會,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會好好對你,彌補這一切!」
顧海東殷切的看著她,說這樣一番話的時候眼圈微微的紅,沒有虛假的成分。
白娉婷其實沒有懷疑過這七年來他對自己的感情,只是這份感情並不如同她的那樣純粹而已,說到底這或許也都是男人的劣根性,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
「哦?那你打算怎麼辦?」她似笑非笑的問。
「我……」顧海東皺眉。
「呵呵。」白娉婷冷笑出聲的打斷。
「不管纏著你的安寧寧,想跟我再續前緣?那她的孩子呢,若是生下來怎麼辦,你不會是要讓我撫養那孩子?還是說,和我結婚生一個,外面再留個私生子?小如意算盤打的挺好,你還真是高估我的肚量。」
「小白,你聽我說……」顧海東臉色尷尬又難看,試圖解釋。
看著他大步上前,白娉婷在他再次靠近的一瞬,抬起一隻手的抵在那,是他這輩子恐怕永遠都再也無法逾越的距離。
她搖了搖頭,聲音里有了疲憊,「海東,我說了,別弄髒我!我也說了,傷害過後,再無原諒!」
「我不管你心裡是怎樣想的,藕斷絲連的那種爛人不適合我。對和你的這段感情,我就當夜路走多遇見了鬼!我明明確確的告訴你,我們之間不可能了,聽明白了嗎?」
不可能了,這四個字回應蕩蕩。
顧海東雙手緊緊攥著,因為攥得太緊,手指關節處泛白。
他很是不甘心,可在觸及到她丹鳳眼裡淡漠的神色時,心裏面只有徒升起的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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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已闌珊,牆上錶針已經划向數字12。
老住宅小區里靜悄悄的,很多戶窗戶都熄了燈,家裡面此時也靜悄悄的,白娉婷躺在自己那張單人牀上,卻直愣愣的瞅著天花板上映出的光圈發獃。
放在枕側的手機一遍遍的響,她沒有拿起來看。
沒多久,樓下就傳來一陣陣熟悉的喊聲,聲音里透著濃濃的酒意。
「小白,小白——」
「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我錯了,白娉婷,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愛你!」
夏夜裡夜深人靜的關係,窗戶都半敞著,那喊聲聽在還未睡的白娉婷耳朵里,很是清楚。
她掀開被子的跳下牀,拉開窗帘一看,之前離開的顧海東果然又出現在了那,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握著個啤酒瓶子,正沖著她所住的三樓喊著。
「小白,我愛你,原諒我……」
顧海東看到她以後,更加激動,一疊聲的重複喊。
這樣的畫面似曾熟悉,大學時他惹惱了她,就會大晚上跑到宿舍樓底下這樣喊著,那會兒滿宿舍樓的姑娘們都開窗戶看熱鬧,她便在無數艷羨的目光下跑到樓下原諒了他。
可現在不是以往,他這番舉動對她來說根本不受用,所做的一切,都讓她難以忍受。
白娉婷回身將枕邊的手機拿起來,劃了接聽鍵,「顧海東,你給我發什麼瘋!」
「小白,我不知道能怎麼辦了,我放不下你,我不要分手,不要分手!我還想要和你結婚!你原諒我,你原諒我好不好,和我重新開始,求求你……」
線路那端,顧海東語無倫次的說著。
白娉婷手裡抓著窗帘的一角,看著樓下面的男人,心裏面也是酸澀。
深吸了一口氣,她恨鐵不成鋼的說,「酗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別跟我耍酒瘋,也別跟我玩死纏爛打!這樣的男人最軟蛋,只會讓我更看輕你!」
「小白,小白——」
電話掛斷後,顧海東依舊在樓下大喊。
白娉婷火冒三丈的捂住耳朵,抵擋不住后,她琢磨著是否到洗手間里打盆水潑下去時,有人卻被她快了一步。
「嘩啦啦」的猛然響起,顧海東從頭到腳被潑了滿身,叫喊聲也瞬間停止。
白娉婷往旁邊看過去,只見白母正手拿著個洗腳盆,氣勢凌人的掐腰喊,「大晚上的鬼哭狼嚎什麼,讓不讓我睡覺了!」
將窗帘拉上,白娉婷忍笑的回到單人牀上。
樓下徹底安靜了下來,想必顧海東也不敢再放肆了,畢竟老太太都出馬了。
只是重新躺在枕頭上面,白娉婷翻來覆去的依然睡不著,咬唇間總是想起普拉多離開時的畫面,不知他看到後有沒有誤會……
意識到糾結這一點時,她連忙揮別掉這些有的沒的。
誤會不誤會都是他的事情,又有什麼關係!雖是心裏面不停的在這樣想,閉上眼睛卻仍舊久久未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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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私立醫院。
白娉婷手裡面拎著個機器從電梯里出來,歪著頭夾肩上的手機,「雜誌社裡面你先幫我應付一下,我來醫院有點事情,估計晚點回去……」
「呸呸呸,你才有病了呢,我過來是找人有點事情,總之領導問我採訪結果,你就幫我頂著!」
線路掛斷後,她將手機放在口袋裡,抬眼看著前方心臟科的指示牌。
昨晚顧海東的出現,讓她一時間忘了有關索要項鏈的事,所以一大早結束了個採訪以後,她直接提著機器就跑來這邊了。
專家的醫生辦公室,白娉婷敲了敲門,擠開了條縫隙的探頭探腦進去。
裡面身穿白大褂的郁祁漢正坐在那,低眉看著手中的心電圖,在和對面的病人說著什麼,聽到聲響后,狹長的眼眸抬起,沒有溫度。
「這位小姐,你找誰?」旁邊位實習護士,皺眉問。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找郁醫生。」白娉婷連忙堆滿了笑,指了指坐在那的郁祁漢。
郁祁漢臉上神情沒什麼變化,漠漠的看著她。
回手將門給關上,白娉婷一溜煙的小碎步進來,站在辦公桌的另一側,狗腿的笑米米,「那個什麼,郁醫生你先忙,等忙完了再說哈!」
「要看病就去挂號,不看病就出去,我沒有多餘時間留給你。」郁祁漢冷冷的收回視線,只是道。
「……」白娉婷愣了愣。
「小李!」郁祁漢驀地沉聲。
旁邊那位實習護士,立即心領神會的上前,「這位小姐,麻煩您出去!」
白娉婷咽了咽唾沫,還未等反應過來之際,就被那位實習護士半推著出了辦公室。
看著緊閉的辦公室門,她氣的直跺腳,這男人變臉怎麼比翻書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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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分秒流逝,很快臨近了中午。
在對面病人起身離開,郁祁漢向後靠在椅子上,抬起一隻手的向後捏著頸椎,狹長的眼眸閉著。
等著他重新睜開眼眸時,進來的只有實習護士一人,「沒有病人了?」
「郁醫生,到午休時間了呢!」實習護士提醒著說。
「嗯,你先休息去吧。」郁祁漢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示意說。
實習護士點點頭,頷首走出了辦公室。
放在白大褂兜里的手機響起來,郁祁漢拿出來看了眼,懶懶的放在耳邊接聽,「母親大人,有何貴幹?」
「我聽說郁宅那邊這周末似乎是有宴請,很多世家都會過去,郁家人也都會到齊,你應該也接到讓你回去的消息吧?」線路那邊,郁母話家常的說起來。
「是二哥又找你了吧?」郁祁漢直接挑明的問。
「你知道就行!你這次別找借口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你就真把你爸給惹毛了!你總歸不是想要,讓他親自找上我吧?你到底還是不是我親兒子,就知道給你媽找不痛快……」
「我去,我去還不成么。」郁祁漢不得不告饒。
「還知道讓我省點心,那就這麼著,我這邊還有兩個病人要會診,掛了!」那邊的郁母這才露出了笑音,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收攏了掌心的手機,郁祁漢也從椅子上站起身,不願多在冷清的辦公室里多待,他出來后回身帶上了門,用鑰匙鎖上后,雙手插兜白大褂的往出走。
午休時間的到來,候診區放眼望去已經沒什麼病人在等待。
一抹纖細的倩影闖入他的眼眸,椅子最邊角那裡,之前被攆出辦公室的白娉婷佝僂著背脊在那,翹個二郎腿的在那托著下巴等,視線垂在地磚上的某一點。
窗戶透進來的太陽光,照的她不經挑染的頭髮黑黑的,像鴉羽,臉上細細一層透明絨毛都看得清楚。
忽然想到了什麼,郁祁漢眸里一冷。
眉眼之間陰霾了幾分,他腳步沒有偏移,直接大跨步而過。
白娉婷看著他程亮的皮鞋從眼前走過,抬眼后,立馬放下翹起的二郎腿起身追上去,「郁醫生!我說你倒是等等我啊!」
郁祁漢腳步未停,大步走的沒有等的意思。
「喂,郁祁漢!」
白娉婷在後面氣喘吁吁的直喊。
冷不防的一嗓子,在走廊里都有了迴音,讓旁邊路過的醫護人員都紛紛看過來。
郁祁漢皺眉,眸色不悅的朝著她沉沉看過來,隨即停在電梯口,在電梯門緩緩拉開時,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
白娉婷吞了吞口水,臉上瞬間轉換的堆滿了笑容,一溜小碎步的緊追其後,在電梯門即將閉合之際的快速閃身進去。
項鏈在他手裡,她不得不低頭。
揚起個更大的微笑來,白娉婷靈機一動,「我陪你吃飯吧!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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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醫院附近的小飯館里。
飯口的時間,幾乎是桌桌爆滿,依舊是靠窗戶邊的位置。
一大鐵盆的水煮魚擺在桌子的正中央,漂浮的紅辣椒被服務員拿著漏勺撈在小碗里,旁邊還有兩個小拌菜,盛的堆尖的兩碗白米飯。
白娉婷只要在他看向自己時,就立即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微笑。
年輕的女人,長得雖不至於多麼驚艷,但也是秀氣的,沒有厚厚粉底鋪墊反而顯得皮膚更加白希,尤其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看向你時,心尖上總被無意識的撩著。
郁祁漢抵觸這種感覺,沉聲道,「牙齒上沾花椒粒了!」
「……」白娉婷尷尬。
等著她埋著頭在桌下將牙齒上的花椒粒扣下來,抬起頭時,對面的郁祁漢放下了筷子,她立馬笑米米的問,「郁醫生,你吃飽啦?」
郁祁漢從鼻間「哼」了聲,端起茶水杯慢條斯理的喝。
「我這就去結賬!」白娉婷很會表現的忙說。
這次付款時的老闆娘,沒有像昨晚那樣再八卦的詢問,只是笑呵呵的讓她常來,一邊將找回的零錢揣放,一邊心裏面嘀咕著,這頓飯就算是當他撿到項鏈的報酬!
飯也陪著吃了,水煮魚也請客了,她也算是做足戲份了,出了小飯館以後,白娉婷一個回身,沖著他伸出了手。
「我的項鏈請還給我吧!」她直接的說。
郁祁漢低頭看了眼,一陣夏風吹過,呼吸間摻雜了女人護手霜的淡香。
突起的喉結動了動,他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插兜著白大褂朝著私立醫院的後門走。
「喂,你撿了我的項鏈,怎麼著,還不想物歸原主了啊?你給我站那,我跟你說話吶!怎麼還有你這樣的人,不是救死扶傷的偉大醫生么,每個月賺不少吧?幹嘛昧下我的項鏈啊……」
白娉婷小跑步在他後面從馬路追到了醫院的小公園,噼里啪啦的一頓說。
見他無動於衷,加快了腳步的擋在他面前,情急之下的抓住了他白大褂下的手,「你聽沒聽見我說啊,我的項鏈你到底要不要還給我!」
郁祁漢斂著眉眼沒出聲,視線低在她的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上。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白娉婷臉紅的想要撤回手。
護手霜的淡香再次幽幽的傳來,郁祁漢只覺心中一動,在她鬆開的瞬間反手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