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一事水落石出
白玥依舊沉默,只是側眸淡淡睨了夜綰綰一眼。
夜綰綰與之對視,不由挑眉,氣笑了。
以她對白玥的了解,這眼神彷彿在說「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
「你還真是應了以前的豪言壯語。」
白玥聽言,眸光閃了閃。
她修的是鬼道,於夜綰綰之間,本就不容。加之夜綰綰被稱為修真界數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她在孩童不懂事之時,因這點嫉恨過對方。也曾因這個,立下誓言,只要可以達成目的,她會放下一切,不擇手段!
「夜綰綰,作為所謂的天選之子,你從未經歷過世道不公,你又怎會懂師父對我的意義?!從小到大,我被教育著不爭不搶。我最後做到了,我所擁有的,不過是師父一人罷了,我愛他,我的世界只有他了!可為什麼,你連他都不願給我留下?」
凄凄厲厲話語,含著滿心的哀慟,悲傷幾乎快將眼前人溺死。
夜綰綰抿抿唇,眸光暗芒浮動,滑過一抹哀傷。
「難道他只是你的師父嗎?我又何嘗不是他帶大的?他走了,難道只有你一人悲傷嗎?你口口聲聲說你愛他,可為何你連他最後的心愿都要罔顧?這就你是愛人的方式?」
白玥下意識的咬了咬自己的蒼白乾涸的唇瓣,撇開頭去,不願再開口。
在她看來,她與夜綰綰兩人,現下已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情況了。
景旭澤拿著景葵的出生證明走來之時,只覺眼前的氛圍變得有些詭異。
他腳下不由自主稍作了遲疑,才慢慢走了過來。
「這位小姐,這是你要的東西。」
夜綰綰回神,將目光移開,接過他手上的文件,掃了一眼后,很快推算出景葵的生辰八字。
她眸中閃過一抹瞭然,側首同閻烈說:「至陰之時出生的極陰之體。是白玥換殼的絕佳身體。幾乎可以同她原來的身體相媲美了。」
閻烈眸光閃了閃:「所以,今天的事情,是一個意外。」
夜綰綰也畢竟趨於這個結果。
「我想,若不是我們的突然出現,現在一切都是風平浪靜。」
她說著,不自覺將目光轉向了白玥,心底又多了一層計較。
「也或許,是因為我體質的改變,讓幕後之人著急了,提前讓白玥出場了。我想,你不如問問那位先生,自己的女兒,與你們閻家是否有聯繫吧。」
兩人說話聲音很低,一般人根本聽不清。
在場的人,只是感覺兩人周身的空氣發生點點流轉,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發酵。
「你覺得,這件事,又是沖我來的?」
夜綰綰點頭。
太多的巧合了。
「我就不信你沒想過。」
她鼓著大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人。
盈盈的眸子泛著一抹她自己也未察覺的嬌氣。
閻烈只覺,這會自己要是說沒有發現的話,夜綰綰很有可能跳起來咬他了。
他不自覺勾起唇角淺淺笑了。
他一笑,周圍的氛圍一瞬變了變。
景旭澤心口不由一跳,還未回神,就聽對方同自己說:「景市長,不知你是否認識隔壁閻家的人、」
突然改變的話題,令景旭澤怔愣。
他猶疑了一會,輕擰眉心反問:「認識如何,不認識如何?」
不過鄰里隔壁,沒人規定,他必須認識吧?
只是這個問題,讓他不由多了一份心思。
「我是閻致翊的長子。」
輕描淡寫的解釋,令景旭澤變了臉色。
「你是閻上將的兒子?」
閻烈微微頷首。
景旭澤眸色變了變,態度稍稍一變,點頭道:「我自然是認識你父親的。而且,我們不久前,還討論過小女與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
饒是閻烈,在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不禁變了變臉色。
景旭澤見狀,便知他不知道這件事,於是小小解釋了一下。
原來,半年前,圈內多了一位大師,上算前程,下算姻緣,從未錯過。
他們這些人,自然有了耳聞。大多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而他將人請來,則是在一次事故后,景葵昏迷不醒,醫學上不論用什麼辦法,都查不到她的病因,檢查下來,只說她是睡著了。
萬般無奈之下,他也是病急亂投醫,聽從一個老友的建議,將此人請了回來,對方給的建議,是陰邪入體,需要重陽之人幫忙驅邪。
而最近的,也是唯一的一個重陽之人,就是閻致翊之子。
他著急上門求救,閻家告知家中兩子皆不在家。
那個大師,又說可以借用長子器物,他在趨以法陣,可暫時解景葵的病症。
閻母心疼景葵,便同意了。
在大師布陣三天後,景葵果然醒來。
醒來后,景葵更是說自己那夜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而後被攻擊了,暈了過去。
她昏迷的時候,只覺渾身冰冷,意識是清醒的,卻怎麼都醒不過來。
這一佐證,景旭澤自然是將那位大師奉為上賓,對方說什麼,他都是言聽計從的。
對方算過,自己的女兒,在半年內,必有一大的劫難,危及生命。規避之法,就是與重陽之人結親。
而閻家,也是為長子婚事擔憂,便商討撮合二人。
「閻夫人說,待她長子歸來之時,先讓兩個小輩相看,若是不成,也會讓其子幫忙,助小女渡過劫難。」
閻烈聽完,不由失笑。
夜綰綰的重點則不一樣:「所以,你們這群人肖想了他半天,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說著,抬手指著閻烈的臉。
景旭澤一怔,有些發愣了點了點頭:「我們談話之間,並未提起過閻先生的大名。」
夜綰綰輕笑搖頭:「所以,閻家那位所謂的大師,就是你介紹的咯?」
景旭澤點頭:「因小女的事情,我相信那位大事真本事,所以……」
「行吧,照你們這麼一說,所有的事情,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夜綰綰偏頭,對白玥說:「所以,你們不僅打我的主意,還想要他咯?」
這一次,白玥沒有沉默。
「對。對於你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作用,你很清楚。而能近你的身體的,只有閻烈一人了。就連我,你都是防著的。」
「所以,你們打算利用景葵接近閻烈,再用那式魂,將他的魂魄替換,最後再是我?你們不覺得,這有點太複雜了嗎?再則,我們倆也算是青梅竹馬了,若不是你之前背叛我,我什麼時候防過你了?」
白玥臉色未變,咬牙憤憤然說:「你還沒有防我?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身邊的迷陣從未撤過!我說我想收陳敏做徒弟,你就將她藏起,生怕我會害了她一般。就連我身上的禁制,都是單向的,你這還不算防我!?」
夜綰綰看著她明眸中如墨一般的恨意,心下一涼,輕笑出聲。
「我從來沒有發現,你對我會有如此多的怨恨。你為何不想,迷陣的存在,是為了保護你?陳敏那會的離開,不過是在考慮要做你徒弟,還是轉世投胎。至於你身上的禁制,又不是我下的,怎也算在我頭上?罷了罷了,既然我們的心,從未齊過,我也不同你多費唇舌的。待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就送你上路吧。」
「夜綰綰,你敢!」白玥聽到最後一句,臉色突變,「你真以為你有這本事!」
夜綰綰彷彿沒有聽到她厲聲的呵斥一般,只是起身,對景旭澤鞠了鞠躬,臉含歉意的說:「你女兒的死,不是我做的,卻是因我而起的。對不起。」
景旭澤怔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多的解釋,我給不了。這件事,算我夜綰綰欠你們景家一個人情,未來,你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吩咐,刀山火海,我都在所不辭。」
夜綰綰說著,又深深給對方鞠了一躬。
景旭澤已經完全傻眼了。
「葵兒的死,不是因為那個大師嗎?你這是為何……」
夜綰綰搖頭,沒有再解釋,「我先上去,將房間處理了。待驗屍結果出來,若你的女兒頭七未過,我可以讓你們父女再見最後一面,不知你……」
「我要見!一定不會過頭七的!」
未等夜綰綰將話說完,景旭澤就已經跳起來打斷了她的話。
她也不在意,微笑的點了點頭,拽著白玥上了二樓。
「剛才的話,你恐怕還有未說完的吧?」
上樓途中,夜綰綰突然開口。
白玥怒氣、驚懼未消,聽言不由一怔:「你什麼意思?」
「你們想要閻烈的身體,絕不僅僅只是想要利用她得到我的身體吧?還有,你這次的出現,也是目的的吧?」
「呵——」白玥冷笑:「你怎麼聰明,怎麼不自己算算?」
夜綰綰嘟了嘟嘴,漫不經心的說:「算者從來不能算自己。閻烈與我,也是有關聯的人,我算不了。」
「真是好笑,這世界還有你夜綰綰算不了的事情?」
「我本來學的,就不是易經、周易,不會算,不是很正常的嗎?」
她像是沒有聽懂對方話語中的譏諷那般,邊說,邊慢條斯理的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她從懷中掏出四張赤金的符紙,揚手一扔,本該下墜的符紙,卻直直的立在自己眼前,她再拿出黑狗血粉,撒在屋內,輕念咒語,符紙「嘩」的一下燃起,飛向屋內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破!」
夜綰綰咬破手指,將指尖血滴揚入屋內,音落瞬間,火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