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34朝霞緞來歷
這朝霞緞並不是顏明真第一次看到，而是第二次。
只不過，上一次看到是在前世，她還是唐素素的時候。
也就在唐家出事前一個月，唐素素回家去給二哥家的兒子過滿月的時候見過，還得到了一匹。
那天，唐素素和劉海放一起去的。
等吃過喜酒後，他們幫著將賓客全部送走要離開的時候被唐父和唐母叫住了。
唐父唐母帶著他們直接去了主院。在他們的卧房外間，唐母屏退所有伺候的丫頭婆子后親自從落了鎖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匹桃花粉的朝霞緞給唐素素夫婦觀看。
「真漂亮的料子！」唐素素一見這種從沒有見過的衣料，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她禁不住伸手過去輕輕的撫摸著說道：「這要是穿在身上亮閃閃的豈不晃花了眼睛。」
看著唐素素挺著個大肚子，一點也不在意的模樣。唐母苦笑了一下，伸手扶住她坐回軟榻才嗔怪道：「你這個丫頭，身子都這麼重了還不小心。還有，你若是瞧不上這料子，那母親收起來就是了，省的先晃花了你的眼睛。」
「這是給女兒的？」唐素素哪裡是不喜歡這布料啊，只是第一次見這樣閃光漂亮的東西，忍不住說俏皮話。此時見唐母真的伸手要去拿那錦緞，禁不住連忙說道：「喜歡，母親，女兒喜歡的緊呢。」
「賢婿，」含笑聽著妻女在一旁的說笑，轉眼見劉海放的目光也禁不住放到了朝霞緞上，唐父直言不諱的說道：「這是織造的匠人無意中織出的衣料，老夫見其獨特，也就召集了多位織造經驗頗深的師傅進行探究，這不，還真讓老夫造出了這能閃光的錦緞。」
聽到唐父喚自己，劉海放將目光從錦緞上收了回來，抬頭一笑說道：「岳父，你老慧眼獨具。」
聽著劉海放只說了這一句便沒有了下文，唐父皺皺眉說道：「賢婿，老夫也不相瞞。我曾經跟幾個織造上的老人商討過，說這錦緞新奇，還想著通過官府將這料子報備皇城，說不定也能與其他商戶角逐一下雲州的皇商之位。」
「這個，」劉海放一聽登時愣了一下，說道：「岳父有這雄心小婿佩服的緊。只不過現在雲州的官商根基穩固，想要是一下子將其換掉怕不是好做的。」
「那沒有關係。」一聽劉海放這麼說話，唐父不禁沒有生氣，反而一笑說道：「老夫最是欣賞賢婿謹慎這一條了。只不過你且放心，老夫也早思量過了，現在這種閃光綢緞剛剛面世，如果要是能進得皇宮，顯得到皇家權貴的認可，佔得一個先機，以後的老夫自由籌謀。「
「這個岳父放心就是了。」劉海放一聽，微微笑道：「小婿回家后自會和父親言明岳父的想法。並且如岳父有用的到小婿的地方儘管說話，小婿定當全力以赴。」
唐父要的就是劉海放這句話。此時他哈哈一笑說道：「那還真有勞賢婿先跟同知大人報備一聲，趕明日我讓犬子將幾匹這閃光緞並若干銀兩親自送到府上去，也好讓同知大人早點打點往皇宮裡送。」
接下來，兩個人便談起了詳細應該運作的流程。
這邊，唐素素和母親說著話，卻側耳傾聽著父親和相公的言語，當聽到他們達成了共識，不禁開懷。
可他們回府時間不長唐素素的孩子就胎死腹中了，接著唐家也就出了偷著印染違禁的皇家黃色禁斷被判了謀逆的事情。
當時得知唐家事情的唐素素不顧身體虛弱苦苦哀求劉海放和公公幫助唐家，要發誓爹娘兄長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劉家父子也答應了。
隨後湯家被查抄，一家上下被判流放邊疆受苦。當時劉海放還說沒有直接將唐家人處死全憑了他們父子的努力。
出了那麼多事情后，唐素素也就將朝霞緞的事情拋在了腦後面，那匹她從唐家拿走的朝霞緞也就壓在了她在劉家的芳華苑的衣櫃底了。而劉海放也再也沒有提起過此事。
如果真如牛婆子所言，這朝霞緞是幾個月被送入宮內的，豈不正和唐父將朝霞緞顯露在劉海放跟前，托他求著同知打點往宮中送的時間差不多？
想來劉海放回去后不禁剛那劉同知說了朝霞緞的事情，父子兩個人還都同意將東西往宮中送。只不過當聽到反饋回來的消息喜人的時候，他們動了謀財害命的腦筋。
雖然前世的唐素素在臨死前知道了劉海放之所以娶自己也就是奔著唐家的錢財去的，但此時明確知道劉家人就是謀財害命，不僅逼死了自己，還圖謀著唐家所有的資產，這麼一想顏明真怎麼能接受的了啊？
她恨啊，恨前世的自己認賊做夫，引狼入室，不僅害了自己，還將整個唐家人全都害的慘死關外。
一想到當時王秀芝描述的唐家人慘死的狀況，顏明真就禁不住心如刀絞，渾身發僵。
首先發現顏明真狀況不對的是青枝。她挨得顏明真最近，當感覺到顏明真身體有些發抖的時候，她連忙伸手扶住了顏明真。
「小姐，」青枝見其他人還在看著朝霞緞，不想讓他們看到顏明真的異樣，輕聲貼著她的耳朵問道：「你怎麼了？」
被青枝一聲呼喚，顏明真這才回過些神來。順勢靠在了青枝胳膊上，她剛想著要說自己沒事，秋香婆子也轉過身來。
「三小姐，你這是怎麼了？」秋香婆子一見唬了一跳，也連忙走過來扶住顏明真說道：「看這小臉蒼白的，難不成是犯了什麼病症，要不要趕緊找個大夫過來瞧瞧？」
眼看著牛婆子也掉過頭來看向自己，顏明真腦子一轉，也就順著秋香婆子的話說道：「不過是犯了心疾，歇歇就會好些。」牛婆子是代替顏如玉來看自己的，如果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怕影響到未來的後代，是不是就會主動斷了婚事的念頭。
「小姐有心疾？」不等牛婆子反應過來，秋香婆子一聽先著急了。她連忙指揮著青枝一起將顏明真扶住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說道：「奴婢還是趕緊去跟姨娘說了，讓她早點找來大夫給小姐好好的瞧瞧。你這麼年齡小，若是要得了心疾，那可是纏綿一輩子的富貴病。」
顏明真說了這話紅葉和青枝兩個人就驚詫的瞪大了眼睛，此時見秋香婆子接話，就更著急了，兩個人盯著顏明真的嘴，尤其是紅葉，恨不得直接上前扒拉著她的嘴唇說話。
「也不用那麼擔心。」牛婆子搖搖手說道：「平時表小姐多注意調養就是了。夫人也有心疾，只要她不動肝火，平素倒也沒有事情。不過夫人配著些清心順氣的丸藥，單等不舒服的時候就服上些。等奴婢回去跟夫人說上一聲，給小姐送來些就成了。」
顏明真一聽這話，頓時就是一愣。原本是想嚇唬牛婆子的，誰知道倒是讓秋香婆子著了急。這要是讓宇文姨娘知道了還不煩心。
而牛婆子這邊，不僅沒有嚇到人家，還想著給自己從顏如玉哪裡取葯回來。這不讓原本不想跟沐府打交道的自己跟沐府有更多瓜葛了嗎？
眼見自己的小聰明起了反作用，顏明真連忙一笑，一邊輕輕將秋香婆子的手推開，一邊說道：「兩位媽媽，你們都誤會了，我哪裡有什麼心疾，只是剛才看到那朝霞緞光華四射，華貴清美，禁不住心跳加快，才隨口說了這心疾二字。」
「你這孩子，嚇了媽媽一跳。」秋香婆子一聽，莞爾一笑說道：「只不過三小姐要是沒有病患，奴婢這吊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沒有病患那是最好了。」牛婆子接了一句，然後轉而說道：「三小姐這形容朝霞緞的話語奴婢一定原話轉述給夫人。」
「那就有勞媽媽了。」顏明真一聽，只好耐著性子應付。此時她恨不得直接將房中所有人趕出去，然後一個人靜一靜。
「哪裡，哪裡，」牛婆子見顏明真臉色不太好，也知趣的將顏如玉邀請她一定要在臘月初六那日進府陪著過生日的話說了，等顏明真點頭答應，便告辭離開。
秋香婆子也問詢了兩句，見顏明真和兩個丫頭確定她沒有心疾，這才去追趕牛婆子她們。
等房中人只剩下紅葉和青枝之後，顏明真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抱住那匹朝霞緞，如抱住了前世母親的身軀，眼淚跟著就流了下來。
兩個丫頭一見，大吃一驚，上前想問原因，顏明真一揮手哽咽著說道：「你們先自離開，等一會我情緒平息之後再仔細跟你們說說。」
見此，青枝不再多問，拉了還帶著一臉疑問，頻頻看向顏明真的的紅葉出去。
她們一走出去，屋裡就隱隱傳出了顏明真壓抑著的哭聲。
讓紅葉喊了附近的丫頭婆子去院落門口去清掃收拾，青枝則拿了針線籃子坐在房門口做起了女紅。
一頓飯的時間后，聽著房裡哭泣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青枝站起了身走進房間。
那邊，紅葉一直瞧著這邊的動靜呢，一見青枝進去了，連忙叮囑婆子丫頭好好清掃，然後也匆忙奔了回來。
房中，顏明真在青枝的伺候下凈了一把臉。當看到紅葉也進來了，也就說道：「你們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傷心嗎？現在我就給你們講個故事。」
剛才她心中早已經有了應付兩個丫頭的辦法，也就是將前世唐素素和劉海放的事情，說成是自己看過的一個話本里的故事，講了出來。這朝霞緞也換成了別的錦緞的名字。
因為心中太痛恨那些人了，顏明真乾脆將他們的真實名字講了出來。
當聽完顏明真的故事，不僅她自己再一次淚流滿面，兩個丫頭也都哭了出來。
「小姐，這是真的嗎？」紅葉擦著眼淚疑惑的說道：「你看過的那些話本里真有這麼讓人如臨其境的精彩故事？那天也讓奴婢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些痕迹，要是真能找到劉海放和王秀芝那兩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奴婢先打他們幾個耳光泄瀉心中的怒氣。」
「你真的厭恨他們兩個人？」顏明真看著紅葉，口氣一轉說道：「這世上同樣可恨的人太多了，如果以後我能帶著你們走出去，必定讓你親手懲罰幾個。」
「那太好！」紅葉一聽，挽袖子擼胳膊的，躍躍欲試。她突然想到什麼似得，說道：「小姐，奴婢現在明白你為什麼偷著習武了，原來還有一份這樣的豪情俠義的想法，不愧是咱將軍府的主子。」
見成功的將紅葉先前的追問轉移開來，顏明真一笑，算是默認了。豪情俠義，什麼豪情俠義，是血仇當報！
而一邊的青枝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顏明真，此時猶豫了一下才面色一整，鄭重的說道：「小姐，以後不管小姐走到哪裡，奴婢定當鞍前馬後跟隨！一定支持小姐所要做得任何事情。」
就知道青枝是個通透的，有些事情可能瞞得住紅葉，卻瞞不住這個丫頭。
但自己身邊能有這樣靈動的丫頭，也算是一種幸運。
對著青枝鄭重的點點頭，主僕兩人相視一笑。
「你們幹嘛呢？」紅葉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看顏明真和青枝，但見她們都不開口說話，也就將嘴巴一撅說道：「小姐和青枝姐姐，你們欺負我。」
顏明真原本在看到朝霞緞后心中的滿腔恨意在隨著講出來之後好了許多。此時一見紅葉撒嬌的模樣，禁不住也就笑了起來。
而原本心中有些擔憂的青枝，看到顏明真的模樣，心中也就放下了不少。也就撿著哄顏明真開心的話說了幾句，三個人禁不住又笑到了一塊。
正當她們主僕三人說笑的時候，門口有丫頭來報，二小姐來訪。
顏明華此時過來做什麼？想起昨天在大學士府發生的事情，顏明真的眼睛里戾氣一閃。很好，自己正有氣沒地方發，有人找上門來找虐，真是太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