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如故(九)
桓郎的病,反覆發作過幾次之後,就再未發作。
堯月眼看著他一點點好起來,心裡高興,看著鳴玉也不再像是以前那般冷淡。
偶爾也同鳴玉說上一兩句,卻總是都隔得有些遠,畢竟那日被他輕薄的記憶還在心頭,還不曾忘記。
堯月今日去看床榻上躺著的桓郎,掀開了被褥,桓郎一團毛絨就撲了過來,堯月立即將他抱住,卻覺得桓郎有些怪異。
低頭一看,心中一震。
桓郎仰著頭,兩隻耳朵尖尖動著,滿臉的高興,興奮地向堯月展示著他今日的不同。
「娘親,娘親,你看,我今日多了八條尾巴!好看不好看?」
他聲音歡快,清脆,像是枝頭歡唱的黃鸝,一邊說,一邊還像是小狗一樣,搖著身後的尾巴,九條尾巴像是羽扇一樣,毛茸茸地惹人喜歡。
堯月只覺得喉頭哽咽,乾澀地緊,臉上的笑意有些淡。
不過在桓郎看來,堯月一向都是這樣冷冷清清的樣子,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自然就沒有在意。
同桓郎說了一會話,她就出了宅子,立在門口,不遠處的溪流清水淺淺,微風拂動,花枝舒展,花邊撲簌落入溪水中,掩入了岸邊低垂的碧草綠絲絛。
身後傳來腳步聲,步履輕而穩,不緊不慢。
她知道,這必然是鳴玉。
「阿月,站在這裡作甚?桓郎今日好些了嗎?」
堯月轉過身,鳴玉那一頭銀髮白的晃眼,幾乎將整個人的視線都強烈奪取。
她淡淡一笑,一向清冷慣了的人,笑容也是極冷的。
鳴玉眉頭一皺,「可是桓郎的身體又出了什麼問題?」
堯月一怔,忙道,「不曾。他好的很,身體已經是全部恢復了。」
鳴玉顯然是不信的,眸光緊盯著堯月的臉,如刀的目光幾乎要戳透她的內里,看清她心裡的想法。
「那你為何眉宇間似有愁緒鬱結?」
這隻狐狸好生敏感,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心緒變化。
堯月舒展眉宇,微微福了一福,「多謝狐君襄助,桓郎已好,叨擾多日了,我今日便帶著他搬出香雪海。」
她轉身就重新進了桓郎所在的寢殿,將鳴玉隔在了外間。
堯月上前就將桓郎包裹起來,抱著出了寢殿。
桓郎在堯月的懷裡,有些不安分,不時掙扎著,想要跳出她的懷抱。
堯月一手將他扣得緊緊的,讓他出不了襁褓半分。
有些事,是該弄個清楚了。
堯月回到雪魂殿,放下了桓郎之後,就到了對面魔君的正殿去。
遍尋一圈,卻是什麼都沒有尋著。
問了底下的人,才知道,言歡這是出了臨淵。
「妃君現在在哪裡?」
堯月撫著臂彎間的水藍色挽臂,漫不經心地問道。
「妃君去了臨淵的西邊,那裡有小妖不服管教。」
「要去多久?」
「估摸著,要一兩天才會回來。」
堯月眸孔微眯,立馬出了臨淵界門,招來一朵雲,往九天上去了。
她用了尋蹤引術,用的是言歡寢殿中梳妝台上一根頭髮絲,很快就尋著了言歡的蹤跡。
言歡果然是在天帝夙笙的殿中。
堯月用了神魂,在暗中窺探,見著她二人並肩在廊下,氣得轉身就想走,沒有想到言歡卻突然間神情一變,竟是爭吵了起來。
「胡說八道!鳴玉是我姑父!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你要是再胡說,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