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背後
“金敏傑!”
金穗心大喝了一聲,她看著金敏傑的眼中有再壓抑不住的失望,渾身顫抖,她想不到他已經走火入魔到這個地步。究竟哪些東洋人給他灌了什麽米湯,對他做了什麽,以至於他會變成現在的模樣?
表麵上看他仍舊是那樣一個清清爽爽的少年,然而骨子裏卻已經壞透了。他背後的影子,隻怕是個魔鬼。
金穗心深吸了一口氣,無法將自己對他的失望宣泄出來,冷著心腸,她問:“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金敏傑看著她一眨不眨:“李三哥從前是怎麽對我們的,阿姐你心裏比我清楚。讓他不明不白的死,我於心不忍。”
究竟是於心不忍,還是另有所圖?
這句話在金穗心的舌尖上轉了一圈,幾乎就將要喊出來。可是想到俞故笙,想到還在醫院裏的程永聯。她牙齒緊緊咬著舌尖,咬得口中嚐到鐵鏽般血腥的味道,才將這話給咽了下去。
她拚了命的想要再給他一次機會,不想姐弟兩個徹底站到兩個對立麵去,不想傷了阿瑪的心。可是現在,卻不是她怎麽樣想的事兒,卻是他的堅持了。
好,他決心要這樣做,那就按照他的意思。
金穗心抑著心痛,眼睫不停的顫動著,她試了好幾次才重新能夠開口說話。她說:“我當然知道李琮對我好。可現在這東西被人送過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尚未認定,我總要等你姐夫回來。沒有證據,就抓著你姐夫說他是凶手,我身為他的妻子,無論如何不該未問就去定他的罪。”
“那要真是俞故笙幹的呢?”
金穗心望著金敏傑的眼珠兒不轉,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像是在審視,打量:“你跟你姐夫也不過才剛見麵,認識不深,我不知道你哪裏來這樣的篤定,就認定了李琮是他所殺。”
“的確,我跟俞故笙是不熟。可是第一,俞故笙是怎麽從一個街邊小混混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就算我不去打聽,茶館說書的也常講那段上海灘弑殺義父上位的故事,想不知道,實在很有點兒難;第二,我這段時間在南京城也是聽說了一些李琮怎樣強搶了你當做自己夫人的故事,既身為一個男子,自己的妻子被人這樣侮辱,不報複也實在說不過去。”
“你打聽得倒是清楚。要不是知道你是我的親弟弟,我倒要懷疑你說這些話有什麽意圖。”金穗心故意擺出不快、憤憤的態度,半真半假的撇著金敏傑,“我現在要靜一靜,你回你自己的房間裏去,不要再跟我說這些詆毀你姐夫、侮辱我的話!”
“阿姐。”
金敏傑見好就收,很快擺出認錯的態度來:“是我話說得過了。我是一時激憤,你別放在心上。”
便微垂著頭,後退了兩步,開門出去了。
金穗心看到他出去,長長吐了口氣,雙腿忽虛軟下來,往後扶著椅子坐下來,她抬手捂住了額頭。一隻手裏還拿著那裝了血絹子的木盒。手掌心裏漸漸潮濕,心裏也被潮濕蔓延。
金敏傑轉到這邊房間裏來,便走到那連著隔壁的房間牆壁邊,將一枚硬幣大小的圓形裝飾物拿了下來。正好可以看到對麵金穗心坐在沙發上哭。他抿了抿唇,眸光有一瞬間的閃爍。將裝飾物重新蓋了上去,金敏傑換了一身衣服。
未從正門走,他躲開走廊裏俞故笙留下的人,打開直往天台的門,從欄杆一側縱身翻下去,借著房子與房子之間的搭接處,又靠各門戶的窗台、陽台、踏板一類,身姿靈活利落,很快就遠離了酒店,從高處來到了地麵。
將帽簷往下壓,每到一處巷子,往那拐角處一隱,再出來,便又是另外一幅裝扮。他的警惕性很高,且身手靈活,喬裝術也是一等一。
很快到了一戶再普通也沒有的民房之前,金敏傑背貼在牆上,假裝點煙,查看過了周遭的情況,確定無人,才推門進去。
這院子是個很大的四合院,許多人居住,金敏傑進去和一個打水的婦人打了個招呼,走到她家中,又從她家中出來,來到離著這民居不遠的一座廟宇。裏頭香火鼎盛,許多人來祈福拜神。
金敏傑也買了香去祭拜,跪在蒲團上,他凝神往上頭那尊慈眉善目的佛像露出不屑的笑。笑人的愚昧,不過是一尊泥菩薩,自身尚且難保,卻一個個都還來求他的保佑。
“施主,這是求什麽?”
“求主人家心想事成,事事順利。”
那旁邊的小沙彌看了金敏傑一眼,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似真似假的說道:“施主與小僧師傅有緣,不知能否抽空一見?”
金敏傑起身,把香插到了香爐裏,跟著那小沙彌就往後院去。
與前邊的熱鬧鼎沸相比,後院便顯得格外清靜。
小沙彌把人引到一座禪房前邊退了下去。金敏傑便推門而入,房中檀香繚繞,敲木魚戛然而止。
一個大和尚打扮的人放下手中佛珠木魚,看了金敏傑一眼。
他雖是僧人打扮,可那雙眼睛卻露著赤裸裸的貪婪與凶光。
金敏傑低頭,喊了一聲“武川先生”。
“來找我,這是成事了?”
“金穗心雖然表麵上沒有多說什麽,可是我看她很傷心,應該是信了。”
金敏傑說時,眼前便浮現出金穗心看向他時那失望至極的眼神,不知為什麽,他心裏覺得很不舒服。
“怎麽了?”
看到金敏傑臉上出現異常,那大和尚問道。
金敏傑忙道:“隻是在想,俞故笙到時不知道會怎麽樣說服金穗心。我看那女人的腦子並不怎麽樣,再說,他們又是夫妻。”
說到“夫妻”兩個字,金敏傑又想到那天晚上金穗心跟俞故笙兩人的情事。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看到大和尚看過來,便主動說道:“昨天晚上.……俞故笙受了傷,這兩人也不消停。”
大和尚愣了愣,看到金敏傑耳朵有點兒紅,頓時明白過來,“哈哈”笑道:“看來這俞故笙的傷也不重,李琮那蠢貨是被騙了。”
起身,他用力在金敏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別害臊,等事情辦成了,我就讓你也開開葷!”
說著,他兩手一插腰,眉目鋒利,儼然是東洋武士的慣常神色動作:“你也到了該開葷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