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春風得意時布局四麵楚歌才有退路
盛一南還是不可避免吸了些灰塵,何玄白對妖魔鬼怪不感興趣,詢問紙巾在哪裏,得到肯定回答後找來紙巾給盛一南擤鼻涕。
兩人進了客廳坐著,留下蒙圈的閻甜甜。
她雙目瞪圓,盯著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古斯愛,最後嘶吼著灰飛煙滅。
她悲傷情緒都醞釀好了,給她整這麽一出?
是古斯愛變弱雞了,還是不設防中計了?
盛山荇將她攬入懷裏,用力抱緊她,再用力點抱緊她。
沒能擁抱她,是他兩千多年前留下的遺憾。
鼻尖全是她身上獨有的清香,這讓他的理智漸漸收攏,“你給我發消息時,我就察覺不對勁了,凡人怎麽可能死而複生,我順便叫上祖宗爺過來幫忙。”
跟她有關的事情,他都很謹慎,隻要能多一分把握,他不介意喊上幫手。
“鼓斯愛是幾千年的老妖怪,狡猾變態,但在我家祖宗爺眼裏,那就是一根牙簽。”
這狂妄的比喻……偏偏閻甜甜無法反駁。
“我媽她……”
“情緒激動嚇暈的,休息一下就好。”
“她看見了鼓斯愛變回原形的模樣,會不會受刺激……”
“不會,你是她捧在掌心裏寵著的寶貝,她舍不得。”
盛山荇也不敢保證,但他明白這個時候必須給肯定的安慰。
最後四個字讓閻甜甜高懸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
對,她已經沒了爸爸,現在跟母親相依為命。
母親不會拋下她的。
這八年多,閻母曾經嘀咕多次,要不是擔心閻甜甜一人孤苦無依,她早就自殺了。
將閻母送回臥室後,閻甜甜拉著盛山荇出了門。
因為,盛一南與何玄白坐在客廳裏,何玄白在削桃子,削一塊,盛一南就吃一塊,兩人有說有笑的,氣氛很好不容外人打擾。
夜晚靜謐,現在的晚風比嚴冬還要冷,因為積雪消融,氣溫更低。
盛山荇給她扣上衣服的牛角扣,“別凍感冒。”
閻甜甜心底正甜,聽到男人補充了一句,“感冒容易感染,一個人傳染倆就不好了。”
閻甜甜:“……”
你以為這是灰指甲嗎?
閻甜甜一巴掌往他腦袋呼過去,呼到一半又頓在半空中。
盛山荇沒躲。
“知道我力氣大,為什麽不躲?”她聲音發顫,眼睛像是泡在生理鹽水裏,酸澀無比,“為什麽像兩千多年前不躲?”
那時她誤信鼓斯愛偽裝的皇帝之言,取斬妖劍跟盛山荇對峙。
他知道會沒命,他還是沒躲。
別人的他都躲,就她的不躲,“我不想你被控製。”
那時他不識字,說不了話,外人都說他隻是一隻可隨便拋棄的惡獸,其實他從沒信過那些話。
如果他不重要,她便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更改原則。
他知道,如果他不死,以閻甜甜的武藝才華、掌握的兵權,忠君愛國,遲早她會成為傀儡。
最後的那一劍,也是他主動迎上去的。
“我死了可以解脫,也可以讓你不再有所顧忌。”
讓她無堅不摧,披荊斬棘,成為千古女帝,受萬世敬仰。
如果時間倒流,他還會一如既往選擇死亡。
“不用內疚,我這不是回來了?”
盛山荇用指腹抹掉她臉上的淚水,有些慌,有些無措,“如果沒有你,我可能現在還在地獄裏受苦,我媳婦真棒。”
語畢,他捧著姑娘的臉,用力ua了一下。
閻甜甜腦子嗡嗡作響,耳根火速變紅,推了他一把,“誰是你媳婦?不要臉。”
她沒用多大的力,盛山荇紋絲不動,笑得又痞又寵。
“你什麽時候發現我轉世的?”
“從你被車撞了,神經兮兮,我就開始懷疑,後來我在國外出事,被彈片炸傷,開始慢慢想起來的。”
“你挺能兜的啊?”
“彼此彼此。”
閻母做了噩夢,尖叫著喊著閻甜甜的名字醒來,閻甜甜坐在床邊,“媽,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別怕。”
閻母麵色憔悴,揉了揉眼睛,看清麵前的女兒,鬆了口氣,隻是抓著她的手沒鬆,“昨晚你爸他……”
“你又夢見爸了?一眨眼爸已經走了八年多了,改天我們去看看他,我帶上山荇。”
“昨天晚上你爸不是回來了?他怎麽會掐著你的脖子,像是怪物?”
“爸是人民英雄,怎麽會是怪物?你做噩夢了。”
閻母神情失落,歎息了一口氣。
一時之間竟然分辨不出真假。
她抓著被單,催著眉嘀咕,“如果你爸沒走,咱家肯定會更幸福,命啊……”
春節踏著寒風離去,鹹蛋村裏的務工人員陸續返城。
向來熱鬧的村子,漸漸平靜下來。
春天將來臨,偶有清麗的鳥鳴,日初與日落,家家戶戶屋頂都是嫋嫋炊煙。
孫鈺給盛姣姣接了一個草民音樂選秀節目,經過八年時間的沉澱,盛姣姣已經從當初那個青澀的姑娘,成為能坐在c位的導師,令外界心服口服。
為人父母都擔心孩子的終生大事,加上盛姣姣每次上節目,都被問到結婚的事情,康雯更是焦急。
“專家建議年紀到了就要結婚,你跟蒙今也相處多年,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盛姣姣還沒開口,盛平悠悠來一句,“建議專家到了年紀該死就死。”
盛姣姣:“……”
康雯擰了他腰際一把,“你閉嘴!”
盛平疼得一個哆嗦,差點從沙發上彈起來。
盛姣姣掖了掖腮邊的長發,“我們這兩年會結婚,他現在在找家人。”
血脈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哪怕素未謀麵,一想到是自己的血親,心坎都會酥軟起來。
更加想要血親見證自己的幸福,並獲得祝福。
康雯頷首,“有線索沒?”
“有一點,有待確定。”
盛天他們已經部署將公司總部遷到京城的計劃,陸陸續續回京。
盛一南與何玄白沒有立刻回京。
用何玄白的話來說,盛一南想要看看盛家院子裏種的桃花。
現在滿院子都是桃樹,春風輕撫,樹枝上的花苞含苞待放,蜜蜂也開始光臨。
盛一南身上的惡靈偶爾會出來。
不是暴力手段釋放,是經過盛一南同意的。
她決定回幻族看看,再去天族找她那位昔日的好友,她要明白當年的真相。
她向來有恩報恩,有仇,三千多年了,也該了結了。
這一年多的修養日子,也不全是吃喝玩樂。
春風得意時布局,四麵楚歌才有退路,這是阿娘教給她的生存技能。
盛姣姣回京城後一天,盛廣思與辛居上回了l國聯盟。
辛居上在c國過了個歡樂的新年,在這裏,沒人知道她是財閥的長公主,沒人對她阿諛奉承,她可以肆無忌憚地笑,隨心所欲做喜歡的事情,做錯事了也不用擔心被媒體報道嘲笑。
也是這段時間,盛廣思發現這位長公主,驕傲又脆弱,乖巧又張揚。
偏偏回l國時悶悶不樂。
她腦子都是盛地夫妻對盛廣思的叮囑,“你有沒有回國工作的打算?不管如何,還是自己的祖國好。”
在飛機上,辛居上坐在盛廣思旁邊,男人閉眼淺憩,濃長的睫毛在眼瞼下部落了一層暗影,五官深邃,透著一股頹廢的俊美感,卻不顯半分娘氣。
她坐立不安,用食指戳了戳他胳膊,“你以後要離開聯盟?”
“不會,”辛居上心地的陰雲還沒散開,又聽見他說,“京城也有聯盟的分部,我可以在這邊工作。”
“在總部工作,你以後可以接手聯盟長得位置。”
盛廣思倏然睜開雙眼,極其嚴肅糾正,“以後別亂說這種話。”
辛居上抿了抿唇,她說的是實話,但她知道盛廣思這是嚴謹,他低著頭,把玩著身前的長發,眼神有些失神。
“l國不好嗎?總部不香嗎?”
“我家人在c國。”
……他的家人在c國。
一句話像是炸彈投入辛居上的心湖,她揪著手指,偷偷瞄了身側的人一眼,身側的人已經重新闔眼,俊目祥和。
大半天,她才小聲咕噥了一句,“你要是住在l國,我可以罩著你啊。”
她沉浸在自己有些小憂傷的世界,不知身側的人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