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坦白,是我跟你的子孫【兩章合一】
剛才他沒反應,嚇得盛一南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看他醒來,還笑得出來,氣不打一處來。
想打他,又舍不得,轉而抱緊他。
將他抱到窒息,驅除心底的不安。
很快,袁老被救上來,送往醫院,人沒生命危險,就是被嚇到了。
毛彤是何家第一個知道消息的,本想瞞著何鳩江。
何鳩江有自己的眼線,哪裏這麽容易被糊弄?
何玄白是他的命根子,一聽到出事,整個人的血壓高飆,暈倒在沙發上,不省人事。
將素來淡定的毛彤都嚇哭了,連忙送去醫院。
醫院給何鳩江戴著氧氣罐,老爺子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玄白有消息沒?”
毛彤很激動,“沒事了,一南將他救上來了。”
何鳩江眼神更是暗淡,仿佛下一秒就要魂歸西天。
他是老了,可沒有老糊塗。
一個瘦弱的姑娘,怎麽可能將一米八六的男人,從那麽深得洞裏背上來?
毛彤聽到保鏢的消息時,也難以置信。
“我給你打個電話,”毛彤給何玄白打視頻電話。
看見自己的孫子完好無損,何鳩江整個世界的黑暗悄然驅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真是那丫頭將你背出來的?”
“嗯。”
剛想說“幫我跟她道聲謝”,轉念一想,這是救命之恩,不能這麽草率,“你明天帶她回一趟何宅,我要當麵感謝她,順便讓她在家吃個飯。”
這是盛一南的功勞,何玄白也沒直接拒絕,而是去找了盛一南,詢問她的意見。
當然,他沒說感謝的事情,給個驚喜。
盛一南答應了。
那邊,何鳩江嚴肅表示,允許何玄白修複文物,不許再去考古現場,讓自己陷入危險自己。
“這事我有分寸。”
他還是很喜歡考古的。
以前,何鳩江會跟孫子硬杠,現在,他從老朋友那裏學了一招:
“你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你敢保證未來的每次考古都沒事?”
“未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常在岸邊走哪有不濕鞋?如果哪天你出了事,那丫頭怎麽辦?你舍得讓她傷心?”
那邊沉默了。
何鳩江挺滿意,“你自個好好想想。”
聽著話筒對麵的盲音,何玄白腦子蹦出她緊緊抱著自己的畫麵。
前所未有的用力。
她纖細的胳膊在顫抖,雖然她沒說,臉上也沒顯示,可他知道,她在害怕。
害怕失去他。
他又是高興又是心疼。
他不該讓盛一南擔憂。
許教教和莫展都在幫忙收拾何玄白的東西,收拾好就告訴何玄白。
“何總,我們該回去了。”
何玄白嗯了聲,隨著保鏢過來的醫生,給何玄白做了檢查,身子沒有什麽問題。
何玄白牽著盛一南的手,正要上莫展的車。
許教教喊了聲,“老板,盛小姐,車子在這裏!”
兩人過去,上車,關車門。
許教教有些得意,看了莫展一眼,他才是最受寵的下屬。
等車子揚程而去,莫展才品出點東西。
這是……擔心自己跟他爭寵?
莫展哭笑不得,他都快要結婚了。
……
後駕駛座上,何玄白在問盛一南,“當時下去的時候,就不怕沒命?”
“當時來不及想這個問題。”
那可是命啊,許教教覺得不可思議,這都能忘記?
就在這時,他手機滴滴震動。
【您接到一個新訂單。】
許教教劃開手機,看了眼下單信息。
又是萬好壕。
地點還離他的炸雞店很遠。
這些都不重要!
現在是淩晨三點三十八分!
他不搭理。
早知道,就讓店鋪打烊的。
可現在有訂單,如果強行打烊,會扣信譽度的,等十五分鍾後再關店鋪了。
萬鯉錦正在做發型,一直盯著手機。
十五分鍾後,萬鯉錦看見自己的外賣沉了,又重新發起了一份。
正準備打開打烊按鈕——
【您有新的訂單。】
又是萬好壕!
【客戶萬好壕催促您加快配送速度~】
許教教不高興了,直接拒絕對方,打開打烊按鈕。
萬鯉錦:“……”
前方岔口駛出一輛三輪車。
“許教教,想死嗎?”
許教教一個激靈,打了方向盤,繞開三輪車。
幾秒之際,後背出了一層冷汗。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沒看見。”
看見三輪車時,何玄白下意識將盛一南抱進懷裏,將她腦袋摁進自己的胸膛裏。
男人臉色陰霾沉沉。
“許先生平日懂分寸,今天可能有事,原諒他吧。”
許教教在心底呐喊:還是盛小姐心底善良!
“謝謝盛小姐的諒解,不會有下次了。”
何玄白臉色這才稍微好了些。
將老板和未來老板娘送回三秋園,許教教回了自己的別墅。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關於販毒犯罪題材的電視劇,風評很好。
每更新一集,就有三個話題上熱搜。
電視劇很短,隻有四集,今晚正式打上大結局的標簽。
許教教明天休息,打算今晚報複性熬夜。
第一集,每小節都是疑點,一個小時下來,謎團重重。
編劇是業界有名的質量擔保。
泡在影視劇罐子裏長大的許教教,都猜不透編劇的腦洞。
原本隻是嚐試看看,這麽一看,著迷了。
許教教躺在床上,為了降低患青光眼的幾率,他挪啊挪,將床頭燈打開。
諾大的臥室內,床邊亮起一團。
“騙子,哪裏跑?”
許教教嚇得手一抖。
倏然坐起來。
萬鯉錦闖進他家了?
不對,萬鯉錦在手機裏,她參演了這部電視劇。
自己的鄰居出現在影視劇,還是讓他恍若初夢。
許教教喜歡開彈幕看電視。
每次,萬鯉錦的出場,都能讓彈幕成倍地增長。
這也說明,她的名氣,不小。
將四集刷完,許教教回味無窮。
這部劇太好看了,有劇情有深度,難怪會受到如此熱捧。
萬鯉錦在劇中是個又美又颯的富婆。
簡直是本色出演。
居中的富婆,雖然隻是一個配角,卻被編劇塑造得有血有肉。
出生貧民窟,被一位黑幫大佬收為徒弟,從十歲到三十歲,每日在在刀劍上舔生活,過的日子是腥風血雨。
外界對她的認知是殘酷,狠厲,忠義,無情。
偏偏這麽無情的人,卻愛上了身邊的保鏢。
保鏢因為自卑,屢次害得富婆陷入困境。
富婆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在感情上,她性格依然大膽,終於有一天,保鏢願意跟她試一下。
兩人過了一集的幸福生活。
有仇家偷襲富婆,生死一線,富婆讓保鏢趕緊逃生。
保鏢也怕死,真的就跑了。
就在富婆以為一生即將終結時,亂射的子彈,全部被一堵肉身堵住。
保鏢長得跟大塊頭似的,五官清雋,皮膚白皙,隱隱能看出幾分膽怯。
富婆瞳仁一陣陣收縮,第一次慌了神,“不是讓你跑?”
保鏢往她身上倒去,“跑了,想到以後要失去你,或者也沒意思。”
擔心她意氣用事吃虧,他死前第一次主動提了要求,“大當家要好好活著,給我報仇。”
他本意是想她好好活著。
都說性格造就結局,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保鏢死後,富婆消沉了一段日子,誰都安慰不好。
等她好後,她表示要解散黑幫,顯然,這遭到了底下人的反對。
底下人隻會幹違法的事情,家裏有妻有兒女,說解散黑幫就解散,以後他們怎麽活?
就這麽起了謀反的殺心。
富婆的智商全程在線,這群手下,都是跟她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
情義在,為了給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留一條後路,她沒有報警。
她主動退位,自己額外賺錢,為保鏢報了仇。
她沒有尋死,而是買了一張機票,離開這片土地。
她在國外開了個酒吧,因為,保鏢說,老了就去一個誰都不認識自己的地方,經營一家小酒吧,快快樂樂過完餘生。
看完整部劇,許教教隻想說一句握草。
這個保鏢年老的夢想,竟然跟他的一毛一樣。
晚上,許教教睡覺,夜裏做了個夢。
萬鯉錦爬牆,進入他家,然後爬到他床上。
她有一頭漂亮的波浪卷頭發,紅色的吊帶長裙將她玲瓏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女王就是女王,酷酷地命令他,“脫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就變成了那個保鏢。
他好害羞,揪著被子一腳,將自己卷成春卷。
女王將被子一掀。
他臉紅了,耳朵紅了,心跳加速了,像個即將要承歡皇恩的妃子。
女王舔了舔嘴角,笑得又攻又欲,紅唇妖嬈,“快點,寶貝,今晚主動點。”
許教教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怎麽會做這種夢?
……
三秋園內。
毛彤帶著一大把生茱萸過來,讓盛一南站在茱萸上麵。
這裏要說一下,這個茱萸是焚燒的。
毛彤說要驅邪。
何玄白勸過幾次,毛彤很固執,“這是你小姨打聽到的,對驅邪很有效果。”
“那是迷信……”
“你別吵,一南都沒說啥。”
何玄白:“……”
他默默嘴上嘴。
生茱萸無法燃燒的,弄出好多煙霧。
盛一南被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何玄白實在沒法看盛一南這般,將盛一南拉回了房間。
“哎你……”
“您要是喜歡,就在三秋園都點這茱萸驅驅邪吧。”
他隻是隨口一提,毛彤還真的覺得這法子不錯。
盛一南一路走一路咳嗽。
真不知道毛穎這法子時真心的,還是想玩弄她。
盛一南咳出了眼淚。
何玄白用手背給她擦了擦,“難不難受?我叫家庭醫生過來一趟。”
盛一南下意識拉著他的手,“沒那麽嚴重,一會就好。”
她身上一股煙熏茱萸味。
盛一南摟著他脖頸,後者主動抱著她上樓。
等盛一南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聽到一陣糖紙聲音。
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過去。
何玄白往袋子裏裝糖。
“你幹嘛?”
“明天去領證,我看晚上說要帶糖。”
盛一南臉上有了笑意,也過去裝。
糖果的顏色都是喜慶色,看著就令人心神愉悅。
“早點睡覺,養好精神明天去拍照。”
那照片隻能拍一次。
何玄白給盛一南吹幹頭發,兩人熄了燈。
在黑夜中,何玄白捧著她臉蛋,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阿南,今天我很高興。”
哪怕今天差點沒命。
盛一南睡不著,她有話要問他。
“在臧珠腳的地下,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何玄白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對勁了,“怎麽?”
“你不是人類?”
“你遇見了什麽?”何玄白心一緊。
盛一南打開床頭燈,凝視著何玄白的雙眸,“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她都不敢相信,能這麽冷靜詢問這個話題。
何玄白想了想,有些事情,也沒必要瞞著她,“認識,我們是彼此最摯愛的人。”
“為什麽我記憶裏沒有你?”
那就是千生結的副作用了,這是他後來才知道的。
一旦將千生結的事情說出來,勢必會牽出他修幻的事情。
她心底善良,是他犯了罪,他不想讓她活在罪惡的地獄裏。
他牽著她的手,握緊著擔心弄疼她,輕點又怕她離開,“對不起,騙了你。”
“所以,你來鹹蛋村,是來找我的?”
“嗯。”
他到現在都沒忘記,見到她那一刻,整個世界千樹萬樹梨花開。
“我那些子孫們……”
“是我跟你的。”
她之前就說,為什麽盛山荇跟盛廣思跟和何玄白有點神似。
她有點氣,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你為什麽一直都瞞著我?”
“你跳下挫灰崖,對我沒有一點記憶,我直接告訴你,按照你的性格會排斥躲避我,我就想著再重新跟你培養一下感情。”
“以前的我和現在的我,你更喜歡哪個?”
受許教教看小說的影響,何玄白知道,這道題目,在那些重生穿越文裏,那是必答題,也是送命題。
對於他來說,問題不大。
“一直都是你,不管是三千多年前,還是現在,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都是同一個人。”
盛一南對這個答案很滿意,抱著他的瘦腰,“我不怪你,以後不要騙我,我不喜歡對不起。”
她還是有些生氣,可高興比生氣要多好多。
她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就讓他講。
“我這麽厲害,以前沒少給你臉上添光彩吧?”
這句話,那麽普通又那麽自信。
她自幼愛闖禍,以前是她親哥善後;兩人交往後,她闖了禍,自然是他兜著,一樁又一樁,永遠沒完。
有時候她主動鬧事,有時候是被動鬧事。
事後她在自己麵前的認錯態度良好,嘴裏說著做錯了,可下次還敢做。
打罵是萬萬不行的,先不說他舍不得;
就憑她是整個幻族捧在掌心的小公主,除了在床上欺負一下,平日哪敢讓她皺眉?
那些時光,雖然雞飛狗跳,卻是真正有煙火氣息,溫馨快樂。
何玄白覺得這才是送命題。
說老實話吧,她待會心情肯定受影響。
說假話吧,以後要是捅破了真相,又得做檢討。
想到明天是領證的關鍵點,就調點片麵的吧,“可不是,三千界,誰不羨慕魔族少君,跟風華絕代、才華橫溢的幻族公主在一起。”
這是真話。
很多人主動找盛一南鬧事,也是因為這個。
過分優秀是原罪。
盛一南有點膨脹了,“跟我猜得沒兩樣。”
何玄白悶悶地嗯了聲,“咱們睡覺吧。”
“為什麽我們之前沒成婚?”
還是問到了這個,“你忘了,你跳了挫灰崖。”
輪到盛一南沉默了。
她默默轉過身,背對著何玄白。
臥室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兩人安靜了一會,何玄白敏銳察覺,她有些不對勁。
“阿南?阿南?睡了沒?”
盛一南沒睡。
何玄白伸手去摸她的臉。
摸了一手濕潤,他心底一沉,從後麵抱著她。
“阿南,以前的事情不要去想了,幻帝幻後和你哥嫂一定想要你好好活著。”
“是我,我,害死了他們。”
“如果他們還在,不會希望你活在愧疚了。”
就是因為整個幻族疼她愛她,所以才更愧疚。
“想哭就哭吧。”
哭了這次,以後就不要再哭了。
盛一南轉過身,鑽進何玄白的懷裏。
臥室很暗,隻能艱難看到一個輪廓。
性格使然,盛一南沒放聲大哭,隻不過眼淚如決堤的河水,一直湧出,打濕了何玄白胸膛前的衣服。
何玄白就抱著她,輕輕給打嗝的她拍後背。
“傷心完這次,以後別傷心了。”
“彈指三千多年,別活在以前的陰影裏,往前走,你有我,有事業,有子孫們,以後會越來越好。”
盛一南沒回答,放肆地哭。
哭到後麵,就睡著了。
翌日醒來,兩隻眼睛腫得不行。
何玄白取了冰塊,給她敷著眼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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