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桃花刀雨霸氣滅渣;從未拋棄
盛一南將農大的邀請書單獨放在一邊。
何玄白下班回來,就看見她在書房裏,時不時敲一下電腦,然後低頭寫東西。
福桃從門後擠進一個頭,顯然想要進來。
何玄白用膝蓋壓住他,轉身將它推出去,關上門。
福桃嗚嗚叫了幾聲,用爪子扒門。
何玄白隻當沒聽見,走了過去。
“在幹什麽?”
桌上擺了很多大草稿,上麵寫了一些溫度符號,還有各種公式推算,試驗預測等。
“你來的正好,你來做一遍這個。”
她指了指電腦上的題目。
何玄白看一下頁眉,上麵有農大的校徽logo。
認證官網裏,必須答完題才能查看答案。
盛一南顯然是沒信心。
“你想去農大?”
盛一南點點頭。
何玄白內心就很複雜。
平日盛一南做什麽,他是第一個無條件支持,因為相信她可以。
那不是盲目自信,那是有實力評估的。
可農學這一塊,是真的沒潛力。
以前他查過,幻族各個都有一雙巧手,能點種為芽,幾乎是先天本能。
偏偏盛一南沒這個先天本能,後天學習,效果微小。
“你覺得我不行?”
“行,努力一把。”
盛一南莞爾,站起身,將椅子給他坐著。
何玄白坐下,將她攬到大腿上坐著,教她。
以前,為了輔導她,縱然日理萬機,他還是會學一下這方麵的知識,就是不想看她無助的模樣。
溫香軟玉在壞,縱然題目枯燥範圍,他講得也很愉悅。
盛一南時不時做一下筆記。
翌日一大早,她給農大招生辦回複消息,說會按時參加現場考試。
盛一南心情好,去廚房做了吐司。
吐司的模型是心形。
她往吐司裏摸了些醬料,給何玄白吃。
吃了女朋友的愛心,何玄白元氣滿滿地去上班。
九月最後一周。
周一。
何玄白接到老袁的電話,中區一個名為臧珠腳的村莊,發現古物遺址,粗略估計有千萬年曆史。
滄海桑田,版塊移動,遺址在底下百米深的地方。
因為被土地覆蓋,隔絕空氣,裏麵的東西保存得不錯。
沒有一樣東西是他們認識的。
老袁打電話讓何玄白過去幫忙鑒定,看看是什麽時代的。
何玄白不僅會修複,還會鑒定。
趙氏集團設計部要出秋冬新品,盛一南最近在搞服裝設計了。
時間緊迫,他沒來得及見她,隻打了個電話。
盛一南讓他注意安全,“你得在月底前回來。”
“嗯。”
他們月底,要去民政局領證。
周二,盛一南帶著福桃去修理毛發,練習農大的題目,秋冬禮服出線稿。
周三,參加一場紅包設計的發展會議,聯係農大題目,開始製作秋冬禮服。
周四,上竹細工課,喝盛姣姣去寵物鴨店擼可愛的鴨子,繼續製作秋冬禮服。
周五,她在辦公室,為禮服繡上羽毛,鋒利的針紮到手,妖豔的血液抵在雪白的羽毛上。
她火速將那兩片羽毛扯下來扔掉。
她心裏不好的預感成真。
何玄白在臧珠腳出事了。
盛一南腦子嗡了嗡。
她掛了電話,什麽話也不想說,或許什麽也說不出來,快速往外麵走,起初是有些淩亂的步伐,後麵是奔跑。
她獨自一人開車過去。
電話那邊,是一個年輕小夥子,是做視頻拍攝紀錄的。
對方說,何玄白的老師在百米下挖掘古物時,因氧氣不夠而暈厥,大家都不敢下去救援,何玄白就下去了。
雖然考古團報了警,可盛一南心裏還是擔憂。
秋夜寒涼,窗外的景物從繁華大廈變成寂寥林木村莊。
整條大陸,隻有她一輛車子。
她怕他死了。
特別怕。
這股恐懼來源於她愛他。
他們明天就要去領證了。
老袁是考古團的領頭,他一出事,考古團也成了一盤散沙,不敢下去,隻能等幹坐著等待。
一旁,停著一輛警車,來了六個警察。
這是臧珠腳村裏的警察,平日頂多關一下偷東西的人,勸勸架,哪裏遇見過這種大事?
四個警察都在洞口裏測量這測量那,仿佛很專業似的。
考古團請他們下去救人。
已經下了兩個去試探,下去之後便斷了通訊,沒一點回應。
警察們臉色泛白,隱隱有凶多吉少的預感。
人在危險之際,預感總是神奇的靈驗。
看著黑峻峻的深洞,像是通往死亡的端口。
“這可怎麽辦?您們要下去再看看?”
警察頭搖頭,“這種事情急不得,我們先進行風險評估,袁教授和何教授是國家級別大師,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已經請示上級,請求派有經驗的警員過來援救。”
何玄白在文物修複和鑒定這一塊,還有有較大的貢獻,在二十三歲那邊便評為國家級別教授。
底下沒動靜,救援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這荒郊野外,過來也要花費很多時間,考古團急得要命。
無措之際,不遠處一陣刹車聲,遠光燈差點將他們的眼睛刺瞎,抬手擋了下眼睛。
睜眼雙眼後,一個穿著蕾絲露腰長袖,高腰牛仔的姑娘出現在他們麵前。
“是盛小姐?”
何玄白手機通訊錄裏,置頂的第一人。
盛一南嗯了聲,四周弄了燈,照得通明,地上白有好幾十個大洞,“哪個在洞口?”
攝影師指了指一個角落的大洞,“在那裏。”
她今日穿了一雙穆勒高跟鞋,何玄白突然出事,她沒來得及換鞋,直接赤腳過來。
這是一大片空地,占地麵積一萬多平方米。
古代墓地,為了防止盜墓什麽的,不會將主室放在正中央。
考古團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探測出主室。
盛一南二話不說,扔下包包就下去。
攝影師沒想過盛一南會如此膽大,忙拉住她,“國家警察跟何家人已經過來了,你一個弱女子下去,會沒命的。”
盛一南的頭發隨意用一根簪子簪著,大照燈下,上麵的桃花花瓣折射出耀眼光芒。
“鬆手。”
“剛才兩個警察下去,都沒回應,估計遭遇了什麽不測。”
洞口下麵,還散發著淡淡的奇香。
味道雖然很好聞,卻讓人不放心。
盛一南知道他的好意,卻固執,“我不會出事。”
當地警察找來一個氧氣罐,還有一部手機,遞給盛一南,“看見情況通知我們,好去救人。”
“你們瘋了,讓一個女人下去?”
“這又不是拍電視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反正我不下去,我媳婦才剛生,我是家裏的頂梁柱。”
“已經請示上級,很快就有精良救援隊了。”
盛一南揣好手機,背著壓縮氧氣罐頭,戴好麵罩管,徑直下去了。
義無反顧。
老袁他們下去時,都在洞邊掛了獨立燈泡,盛一南下去時能看清線梯。
動作矯捷。
越往下麵,香味越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盛一南覺得體內有好多股氣流在湧動。
越往下麵,身子越難受。
她忍著不適,讓自己鎮定的前提下,快速下降。
漸漸的,洞內有股邪氣在亂竄,勁頭強勁。
盛一南覺得有種似曾相似的錯覺。
憑她當幻靈的經驗,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
她順利落地,打著手電筒四處找尋。
地下是個大洞,地上有很多瓷器之類的東西,從簡陋的古物到近現代的古物,都存在。
如果是千萬年前的古物,為什麽上麵會一塵不染?
唯一的可能是,這裏有人住!
或許,跟她一樣,不是人。
盛一南加快速度尋找。
主室有三個房間。
盛一南都沒找到人,她一顆心急劇墜落。
人不可能不見,除非,是被障眼法遮掩住了。
自打被子孫們挖出檸山,她的幻力就不用了。
再次回到洞裏,她想要試一試。
氧氣罐的氧氣不多了。
暗自凝神靜氣,她催動體內的幻力。
試了兩次,都沒什麽用。
第三次試的時候,體內的幻力才漸漸凝聚,在指尖流轉出淡金色的光芒。
她從挫灰崖裏跳下來,沒死成,本以為幻力盡散,可事實沒有。
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保護著她。
她的幻靈受損,幻力很微弱。
這也是她待在檸山出不去的原因之一。
在檸山裏,她堅持每天自我修複幻靈,效果一般。
她熟悉何玄白身上的氣息,用心尋找。
三間小室都沒發現人。
她摸到一麵牆,牆上有鏡子,裏麵有何玄白身上的氣息,很淡,不確定。
那鏡子,在她夢境中出現過。
她要試一下。
她走到鏡子麵前,裏麵倒映出她的影子,兩秒後,鏡子裏的她,變得一團模糊。
四周的邪氣亂竄,令她眯著雙眸。
鏡子裏麵,一股猛力將她吸入。
“嗚……”
她的魂魄仿佛被抽離著。
腦部受了不知名物體的重擊,猛地倒在地上,徐徐闔上雙眼。
朦朧的瞳仁裏,倒映著男人的俊容。
原來,他在這裏。
她靠著最後一絲意識,將頭上的發簪拔下,往大腿上刺。
痛感讓他猛然清醒。
“將身子交出來。”
“否則,都得死!”
一道空靈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盛一南腦袋間歇性抽搐發疼,將何玄白扶起來,他不省人事,怎麽拍都不醒。
“沒用的,這裏有克他魔性的障礙。”
魔性?
他也不是人?
盛一南眸裏的水光顫抖,心裏隱隱有種猜測。
她托著何玄白的後腦勺,聲音沉冷,“你要我身子幹什麽?”
“那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胡說八道。
“不給就都死在這裏。”
盛一南算是看出來了,隻要自己不願意,對方就搶取不了。
看了眼不遠處的老袁,以她現在的能力,隻能帶一個人離開,她隻能二選一。
她扶著臉色有些發紫的何玄白站起來,一道邪力將何玄白扯走。
地麵滾燙,數不清的爬行蛇從四麵八方湧來,發出嘶嘶聲。
盛一南嚇得直後退。
群蛇調轉方向,往何玄白和老袁身上爬過去。
凡是它們爬過的草木,全部枯死,它們從桌石爬過,石頭被啃食。
那尖銳的獠牙,刺激著盛一南的神經。
不!
她衝過去,卻被一道屏障攔住,險些彈開,及時刹住腳。
眼見一條蛇觸碰何玄白的衣角,她被逼紅了眼角,“我把身體給你,讓它們滾開!”
一陣幽聲響起,群蛇停止進攻,抬起腦袋,嘶嘶吐著細長的舌頭,麵目猙獰。
場麵極其恐怖。
“認真的?”
“嗯。”
“要是敢騙我,我直接殺了他。”
對方知道盛一南的軟肋在哪裏。
盛一南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五十米外的何玄白出事。
門砰的一聲被打開,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臉和雙手雙腳都是一團。
無臉人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室內仿佛被注入氧氣,盛一南胸膛那股壓抑感,漸漸消弭。
她站得筆挺,神情不見半分怯意,“那些夢境,都是你製造的?”
“我又不是夢神,哪有那本事?”
“那你怎麽會出現在我夢裏?”
“我之前已經回答過你,你用的是我的身子。”
盛一南不解。
對方也懶得解釋,“要怪,你就怪你跟他,這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她的眼神,瞟了地上的何玄白一眼。
無臉人的麵部極具湧動,漸漸幻成棲霞的麵容。
盛一南心下未驚,估計真正的棲霞,生命終結在那場空難裏。
麵前這個人,不知是何方妖怪,總之不是人。
棲霞模樣認真,不像是在貪婪東西,倒像是……自己的身體,真的是她的。
棲霞一步步往盛一南靠近。
她將手貼在盛一南左胸膛裏,喃喃自語,“真溫暖,這是我的……”
原本平靜自賞的麵容,瞬間變得猙獰,“身子我也要,你們都得死!”
她整個人化成一團紫色的霧,往盛一南心髒處飛躍。
她速度快,盛一南速度更快,驀地拔下頭上的簪子,發狠地插進那團紫霧。
紫霧發出痛苦聲,被盛一南摔在牆上,狼狽跌落在地。
“我要讓你永失摯愛!”
棲霞心情宛若狂風驟雨,嘴巴蠕動念咒。
盛一南眸裏能藏溫柔,亦然醞釀腥風細雨。
抬手畫了個圈,周身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金光。
她手執桃花簪子,原本純銀的花瓣在淡金光的包裹下,漸漸變成粉色的桃花瓣。
一瓣桃花,在一秒之內化成萬千花瓣。
花瓣懸於半空之中,在她的幻靈催動下,射入蛇的腦袋。
花瓣看似溫柔,卻能將蛇的腦袋刺穿。
千萬條的爬行蛇,連何玄白的肌膚都沒碰到,死了一地,落地化灰。
一大團花瓣用尖頭對著棲霞,隻要盛一南一聲令下,便能殺死棲霞。
棲霞雙目瞪圓,顯然不敢相信麵前的一切。
她耗費那麽多靈力布局,為什麽會變成這個結局?
“你,你怎麽能用幻力……怎麽能……”
“怎麽就不能?”
在群蛇即將圍攻何玄白時,她催動幻力,沒有反應。
直到棲霞觸碰她的心髒,左手無名指一陣在抽痛,身上的幻力宛若被釋放,她輕鬆催動自己的力量。
“為什麽要我的身子?”
對方見她執著,倒是笑了,“你不是很能?你去查啊,我死都不會告訴你!”
她眼裏有恨意,恨入骨髓。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加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可對方碰了何玄白,那就觸及她的底線問題。
“那就去死。”
她抬手催動幻力……
不!
她還沒有輸!
“盛一南,如果你殺了我,你們都別想走出這裏!”
“你知道我是誰?”
盛一南輕輕勾唇,眼神睥睨天下。
單手甩了一下。
“砰!”
一道鏡子破碎的聲音傳來。
棲霞原本還狷狂的臉,瞬間白了下來。
那是她的至尊法寶!!!
盛一南就揮了一下手,就沒了?!!
“說不說?”
潛意識告訴盛一南,棲霞要她的身子,很重要,她要知道緣由。
棲霞怔了一會,刹那間大笑起來,“天道好輪回,你們會有報應的!”
她自毀靈脈,聲音漸漸空靈起來,“天道不可逆,他,他會死得比我還慘。”
不等盛一南出售,棲霞的身子漸漸化成煙灰星,消弭不見。
盛一南隻當她胡言亂語,胡亂詛咒。
鏡子破碎,周圍的景觀變成了熟悉的模樣。
懸立在空中的桃花瓣,最終化成一團,湧入盛一南身體裏。
一股亂流在盛一南體內亂竄,疼得她渾身痙攣,無法忍受。
膝蓋一軟磕在地上。
胸膛裏的窒息感襲來,盛一南趕緊去扶何玄白。
他不能死。
盛一南催動幻力,一股淡金色的流光,湧進何玄白的鼻腔裏。
“玄白?玄白?”
何玄白睜了睜眼,一個熟悉又模糊的麵龐出現在麵前。
他是在臧珠腳,盛一南不在這裏。
幻覺。
盛一南知道旁邊的是何玄白的老師,她走過去,同樣給了他一股金光力量。
老頭子的臉色稍微紅潤了些,後者唇色卻慘了些。
盛一南撐起何玄白高大的身子,背在後背,一步一步往上麵爬。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上升著。
胸膛前,是溫熱柔軟的,鼻尖夾著淡淡的桃花香。
越往上麵,吵聲越大。
外麵的人,都在糾結著讓誰下去。
誰都珍惜小命。
忽然有一聲,“快看,盛小姐背著何老師上來了。”
外麵的人,第一次覺得,說話的聲音如此好聽,都感動得鼻頭發酸。
盛一南爬上來,何玄白被其他人架著放在地上。
盛一南整個人躺倒在地。
在底下,使用了大量幻力,又是治愈何玄白和老袁,背著何玄白上來,差點就暈了。
“袁老還在下麵,戴著氧氣罐下去,不會有事。”
出來的人都說了,當地的警察又開始謀劃立功,爭著要下去。
後來,還是何家趕來的保鏢親自下去。
盛一南身子虛弱,可她不感倒,“玄白?醒醒。”
怕他出事。
仿佛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界,他睜開雙眼,抬手摸了摸她的臉。
嗓音很啞。
“我答應過你,明天跟你一起去領證。”
他沒有騙過她。
從來沒騙過她。
在地下時,他被攻擊。
靈魂抽離拉鋸時,他硬是挺過來了。
他還記得,她許了兩個生日願望,願餘生有一個人永不放棄她。
他也從未拋棄過她。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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