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你怎麽看
元思看著青梅,麵無表情地開口道:“端茶具上來的下人,在進來之前,唯一碰見的人,就是你。”
青梅已經不試圖去辯解了,她問元思:“就因為碰見了,所以斷定是我嗎?”
元思說道:“你跟那下人碰麵之時,灑出了手中藏好的毒粉,所以毒粉落在了空茶杯裏,並沒有落進茶水裏,此下你的指縫裏頭,應該還有殘留下來的毒粉。”
青梅連忙就抬起手來看。
這麽一看,她的臉就白得更厲害了。
她的指甲縫裏,的確有類似粉末一樣的東西。
元思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而後回頭看著蘇向晚:“她手上的確有痕跡。”
青梅忽然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麽。
蘇向晚看了她一眼,最後問她:“青梅,證據確鑿,你還有話要說嗎?”
青梅佇立良久,而後她看著蘇向晚,那是一種很簡單而直白的審視。
蘇向晚甚至在她的眼神裏麵看見了嘲笑。
她跪了下來,背卻是挺得筆直的。
青梅開口道:“奴婢無話可說。”
蘇向晚點了點頭,語氣裏很平靜,平靜得讓任何人都聽不出來她真正的情緒。
“你既然沒把我當主子,我也不敢自居是你的主子來處置你,你出身豫王府,是殿下派來我身邊的人,那就還要以豫王府的規矩處置你。”她喚元思:“押下去吧,等殿下醒來,再行處置。”
元思抬了一下手,方才那兩個護衛就上來將青梅押了下去。
青梅一直到被押走,都沒再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的掙紮反抗。
就像是知道已成定局,說再多也沒用一樣。
蘇向晚看她離開,隨之揉了揉額心,在位置上呆呆坐著。
她看起來很煩躁,也很難受。
的確,任誰遇上了這樣糟心的事,都不可能寬心得起來。
郝美人走了過來,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她一樣,最後憋了半天,隻是道:“這樣居心叵測的人,早日趕走也是好事,也免得來日釀下更大的禍事,現在最緊要的是,王爺要平安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蘇向晚扯出一個疲倦的笑容來:“我知道。”
郝美人看了看裏頭的臥室,語氣有些依依不舍:“我……我有些擔心王爺,我能去看看他嗎?”
蘇向晚沒有馬上回答,隻是低下頭,似乎在認真考慮著。……愛奇文學iqi免費閱讀
“我就在門口,就看一眼。”郝美人又道。
蘇向晚看向她:“你的心意也是難得,隻是永大人還在診治之中,即便是我,也不好打擾。”
郝美人雖然有些失望,但她也沒有堅持:“我知曉了,那……你們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元思就道:“郝美人就在側院住下吧,也好同姑娘有個照應。”
郝美人就笑了笑:“這是怕我這裏走漏什麽消息,要看管我是吧,我懂的。”她很善解人意地點了點
頭:“放心吧,這節骨眼,我絕對不會給你們添任何亂子。”
元思就吩咐吳管家,派人安排郝美人住宿的事。
郝美人很順從地離開了。
堂上就隻剩下蘇向晚和元思兩個人。
蘇向晚就起了身,她找到方才元思拿著的杯子,那個被下藥的茶杯,一邊看著,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元思跟了過來。
蘇向晚莫名其妙地就道:“你為什麽不叫元芳呢?”
元思沒聽懂,雖然不知道她說的什麽意思,但還是道:“那要問王爺了,我的名字,是王爺所賜。”
蘇向晚的心情,從這亂糟糟的局麵之中,總算找到了一點明亮。
這時候,隨便自娛自樂點什麽都好。
她一向都知道怎麽紓解自己的情緒。
她笑著搖搖頭,然後問元思:“此事……你怎麽看?”
元思不知道怎麽說著說著她就樂了,但還是很直接地應了:“你若問我……我的看法是,青梅沒有問題。”
蘇向晚搖了搖頭:“她怎麽可能沒有問題?”
青梅的問題,可大了。
元思琢磨不清楚蘇向晚的意思,他隻是依照目前現有證據,再結合情勢,做了最準確的分析。
而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青梅都很明顯是被冤枉的。
但蘇向晚卻說她有問題,明明她心裏頭最清楚,到底誰才是罪魁禍首。
蘇向晚放下杯子,慢慢出聲:“你我看的立場不同。”
隻是青梅的事,她沒再說了。
這會一時消停,蘇向晚更記掛趙容顯的事。
她帶元思回去臥室門口等著。
兩個人這樣幹等著,時間難過,蘇向晚該想的也想完了,就開始問元思話。
元思跟在趙容顯身邊良久,本就不是多話的人。
隻是蘇向晚這個人很厲害,她總是引得你開口回答她。
今日趙容顯的舊症,讓蘇向晚虛驚了一場之餘,她發現她其實並不了解趙容顯的許多事。
很多事情在劇本裏,人設裏寫得清楚,但如果將他看做是一個真正的人,蘇向晚想聽元思說更多關於他的事,就更能感覺到他的真實。
他也有過幼時,當過孩童。
也不是一生來就是這樣冷漠強勢的性子。
“你什麽時候跟在他身邊的?”蘇向晚問。
元思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當下應道:“記不清了,自懂事起便跟著王爺。”
死士大多都是從小開始培養的。
選好了苗子,開始訓練。
最好的那一個挑出來,放在主子身邊。
從此以後,主子就是他的天地,忠誠主子成了人生本能。
“那應該很小吧。”蘇向晚道。
元思這倒記得了,“那時候王爺八歲。”
對於趙容顯的事情,他記得比什麽都清楚。
蘇向晚腦補了一下趙容顯八歲的樣子。
劇本裏有一幕,是男主趙昌陵跟女主說起他的童年往事。
蘇向晚對這段十分清楚。
趙昌陵跟趙容顯年紀相仿
,兩人一塊在宮裏長大。
但因為大家都把趙容顯當儲君,所有人都捧著趙容顯,忽視他,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趙容顯讓路的時候,不平和怨恨就開始了。
這種感覺就是,你跟別的小孩子吵架打架,不管對錯,永遠都有人讓你給他道歉,並且讓你躲著他,讓著他的時候,小孩子的心思很直接,他委屈過頭了,就會一股腦地把所有的過錯歸咎於另外一個小孩子身上,而不是那些做得不好的大人。
趙昌陵對女主說的台詞有一句裏頭,是這樣說趙容顯的——“自小他便是極盡的目中無人,誰都哄著他玩,他卻誰也不搭理,君庭小時候瘦弱,隻愛跟著本王,他見不得我們玩的好,便使著法子讓人欺負君庭。本王不是沒想過同他交好的,我體諒他失了雙親,性格古怪,便不同他計較,那時候也對他示過好,他卻變本加厲,得寸進尺折辱本王,說本王做些無謂之事擾他清淨,後來更是變本加厲,隻要他不喜歡的,全部人都不許做。”
台詞裏趙昌陵更說出了自己耿耿於懷的一件事——“本王那時畫了一幅月季花,受到了畫師讚賞,趙容顯看不得本王獨占頭籌,便說本王畫月季花是侮辱他母妃,諷刺他沒有娘親,而後撕了本王的畫,不僅如此,明明是他撕了本王的畫,父皇和母後也都說是本王不懂事,不應該去畫那月季花,惹他心煩,那月季花是他母妃最喜歡的花,那便不許別人也喜歡了嗎?天底下豈有如此霸道蠻橫的道理,當然,此後宮中再不曾出現過月季,也無人敢再畫月季。”
這一段對女主的告白,趙昌陵把自己心底最深隱蔽的脆弱和不甘委屈都說了出來。
總結來說,就是他自小就開始受反派趙容顯的迫害,一直韜光養晦,忍辱負重直到現在,趙容顯這個人罪大惡極,他這些年被趙容顯壓著抬不起頭,簡直是聽者落淚聞著傷心的一件事。
說完了心裏話,接著女主蘇向晚陪男主趙昌陵畫畫,畫了一幅月季花,她對男主說——“你以後再也不用顧忌他喜不喜歡,你隻要想著你喜不喜歡就夠了,你能忍這口氣,但我卻忍不住會心疼,答應我,不要再讓我心疼了好嗎?”
沒錯,就是這句話,徹底地讓男主對她死心塌地。
男主的大概是想,這個女人是全天下唯一明白本王內心的人,她與眾不同,所有人都叫我忍,隻有她讓我不要再忍,不要再委屈自己,隻有她才在意我的感受。
對,沒錯,傻白甜的女主隻要不負責任地說兩句話就可以獲得男主的感動和死心塌地。
明明為他拚死拚活做實事,能讓男主趙昌陵能不再忍氣吞聲的,是他自己的手段,和為他出生入死的手下,裏頭還包括女二蘇遠黛。
這些人做再多,都不夠女主說的一句話有用,真的是好棒棒呢。
這也許就是愛情吧。
蘇向晚在心裏吐槽完這一段劇情,就說起趙容顯來:“若這麽算起來,那時候殿下還住在宮中,你便也在了。”
元思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