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什麽證據
底下的人把青梅帶了上來。
她臉色不好,站在堂下,等著跟蘇向晚對質。
所有人都在看她。
青梅覺得莫名其妙,她忍不住就問了:“姑娘,可是出了什麽事嗎?”
郝美人坐在旁邊的位置上,眼淚還沒有擦幹淨。
她話語裏還帶著哭音,未等蘇向晚出聲,先衝著青梅開口道:“別裝了,你使的那些詭計,做的那些事,全部都暴露了!”
青梅覺得郝美人簡直是不可理喻,她看向郝美人,語氣也不客氣:“敢問郝美人,奴婢做什麽了,使了什麽陰謀詭計,你哪怕是看我不順眼,也沒有什麽髒水都能隨便潑過來的道理。”
她站得筆直,語氣鏗鏘,一點沒有心虛的樣子。
郝美人氣得渾身發抖,“都到了這步田地,你還嘴硬!”
青梅涼涼看了她一眼,冷聲應道:“這裏是王爺的豫王府,堂上站著的都是王府裏的人,你又算是誰,豈輪得到你來汙蔑我?”
青梅就看向蘇向晚,她態度很誠懇,也很認真:“奴婢是姑娘的奴婢,若是做錯了什麽事,要打要罰,奴婢都心甘情願,但求姑娘給奴婢一個明白,隻是由著旁人拿著雞毛當令箭,即便是以上犯下我也必須要說,姑娘這樣做是不對的。”
郝美人聽完都要坐不住了,她指著青梅看著蘇向晚,氣憤不平:“你瞧瞧,她好大的架子啊,簡直都不把人放在眼裏了,主子對不對,哪裏還輪到她一個奴婢開口置喙。”
蘇向晚看了一眼元思,見他看著青梅麵色如常,倒沒有一點覺得不妥的樣子。
青梅這態度的確有問題。
話也說得不好聽。
如果她是一個很在意這種尊卑上下的人,這時候也會按捺不住,不由分說地定了青梅的罪。
說實話,青梅這性子真的太硬了,蘇向晚真的就沒見過像她這樣性子強硬的奴婢。
可青梅說的話是對的。
撇開態度和語氣不說,她堅持的原則和立場,都是以蘇向晚的出發點去說的。
趙容顯一日沒有明確點頭,郝美人就是外人,屬於豫王府裏的事,那是要關上門處理,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的。
退一步說,哪怕郝美人不是外人,但青梅是蘇向晚的奴婢,真有錯,也是蘇向晚來處置,給了別人插手幹涉的權利,那就是蘇向晚自己拎不清。
身在豫王府,如果連豫王府這點原則和立場都不能堅持,來日就能教外麵的人欺負到頭上來。
蘇向晚能想得清楚事,也不會被自己情緒和喜好左右判斷力,當下也就不存在什麽生氣憤怒的感覺。
她隻是對青梅道:“殿下的茶水裏被人下了藥,現今中了毒昏迷不醒,永大人已經在為殿下診治了。”
蘇向晚說的語氣太平靜,沒有任何指責的成分在裏頭,但態度已經擺在這裏。
青梅錯愕了一下,“王爺出事了?”
郝
美人扯著帕子,低聲開口道:“還在裝呢。”
她這話說得小聲,看著是在嘀咕,其實就是說給青梅聽的。
青梅的表情變得屈辱起來,她睜大眼睛看著蘇向晚:“姑娘你懷疑是我下的手?”
堂上寂靜,無人回答她的話。
青梅張了張嘴,似乎又氣憤又委屈,最後語氣緩和下來,開始解釋道:“奴婢對天發誓,從不曾做過任何問心有愧的事,也絕對不可能對王爺下手,甚至是想,奴婢都沒有想過。”
郝美人又低聲道:“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青梅氣得狠了,衝著郝美人就喝道:“你說夠了嗎?”
郝美人被她喝得一頓,顯然火氣也上來了,“你做得出這樣歹毒的事,就不要怕人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藏的什麽肮髒心思,無非是個丫鬟,生出了癡心妄想,肖想著王爺,所以就看不得他身邊留著別的女人。”
青梅毫不客氣地頂回去,“你當誰都同你一樣無恥?”
蘇向晚出聲,製止她們繼續吵下去:“好了,吵也是無用的,我們拿證據說話吧。”
郝美人和青梅也就各自噤了聲。
蘇向晚看向青梅:“我自然相信你對殿下忠心耿耿,本意不是害他,或許……隻是單純地不喜歡郝美人,想要破壞晚上的宴會,所以才對殿下動手。”
青梅想也不想地反駁出聲道:“連姑娘也這麽想我?奴婢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我不會認的!”
蘇向晚歎了口氣,她語氣失望:“青梅,我既然找你上來,那必然是有了證據,我也不想平白無故冤枉你,隻是念在你我主仆一場的份上,想給你一個辯解的機會,若你能老老實實招認了,對你從輕發落,也不是不可以。”
青梅心膛起伏,她握緊了手,眼圈因為氣憤都有些發紅。
她直直瞪著蘇向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姑娘若然有證據,隻管拿出來就是。”
郝美人忍不住了,她對蘇向晚說道:“你還同她念什麽情分,她都不領情,非要撕破臉來說,你就把證據拿出來,也好給她一個心服口服,這種人啊,明擺著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蘇向晚聞言,一時沒有開口。
她靜了片刻,而後問青梅:“青梅,在你心裏,有沒有把我當過真正的主子?”
如果有,青梅必然不是什麽都不說的。
蘇向晚不是平白無故懷疑青梅的,青梅跟在她身邊,這些問題一旦存在,她就不能視而不見。
她眼裏容不下沙子。
有刺,就非要拔出來不可。
其實青梅有心要撒謊,她隻要說一句“有”,這個問題就能這樣搪塞過去。
但蘇向晚知道她偏偏不是這樣的性子。
果然,青梅不說話了。
她沒有回答。
這個答案,已經很明白了。
蘇向晚就看著元思:“拿證據吧。”
元思點頭應了,而後下去吩咐了
兩個護衛一些話。
過了一會,就有人帶了一個包袱過來。
郝美人也伸長了脖子去看。
元思把包袱解開了,攤在青梅的麵前。
青梅一看裏麵的東西,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但也隻是一會,她又恢複了自若。
她看著蘇向晚道:“姑娘,這的確是我的東西不錯,但不過是一些祭拜用的香而已。”
蘇向晚沒開口,她示意元思出聲。
元思把香拿起來,點燃了其中一支。
輕煙揮散開來,而後一股濃鬱的香氣也跟著這香,一起傳了出來。
他慢慢開口:“沉香所製之香,味道純鬱並不濃厚,這香的味道,卻出奇的濃,並且久存不散。”
青梅眉頭皺了起來,她盯著那香,表情是蘇向晚從未見過的深沉。
“換句話來說,就是這香裏夾雜了其他的東西。”元思沒有讓香燃太久,他指尖一掐,燃著的香就熄滅了,堂上的味道卻並未跟著散去。
青梅就問他:“夾雜了什麽東西?”
“麝香。”回答的人是蘇向晚。
青梅愣住了。
蘇向晚跟著道:“這裏頭濃鬱的香氣,是為了遮掩麝香的味道,加上原本沉香的味道,就會變得有些奇怪,而沾染這香氣之後,麝香的氣味,也會跟著殘存在衣物上,經久不散。”她看著青梅,眸色複雜:“你燃了這個香,身上就沾染了這種香氣,而後你在我身邊服侍我,這些香也會沾染到我的身上去。”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這香是為了做什麽的,再明顯不過。
郝美人顯然嚇壞了,她連忙拿起帕子來捂著口鼻,好像這是什麽可怕的毒藥,她顫著聲音:“我聽說,女子聞了這麝香,是要對生育有影響的,她……她偷偷燃這香,在你身旁服侍你……這……她這是……這是要害你懷不上王爺的孩子啊。”
蘇向晚覺得頭前所未有的疼。
孩子這個事,今天想必就過不去了是吧。
蘇向晚心累地抬頭看天,又回來對青梅道:“你雖然在我身邊服侍我,但心不在我此處,或許你也希望我不要留在殿下身邊,又生怕我……那個……有了孩子,所以就做了這種手腳。”
青梅急了,她往前走了一步,元思怕是她要動手,一把將她攔了下來。
她連忙對著蘇向晚道:“沒有,奴婢沒有,香裏夾雜了麝香的事,我也是現在才知曉的,姑娘,若這香有問題,奴婢方才就不會大大方方直接地承認這是我的東西,我應該是矢口否認才對啊。”
郝美人指著她罵:“你做的這事這麽隱蔽,你當然自以為天衣無縫,自然也不怕承認了,用麝香這麽歹毒的手段都能用得出來,對王爺下手,也就不出奇了。”
蘇向晚不跟青梅說些無謂的話,直接問她:“你能證明你自己是無辜的,是遭人陷害的嗎?抑或你有證據證明這些麝香你毫不知情嗎
?”
青梅張嘴,卻是啞了。
她發現她竟然沒有任何方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她甚至都說不出半個字來反駁。
香是她的,也是她自己點的,並且帶到了蘇向晚身上。
蘇向晚看她沒說話,就看著元思:“繼續說吧。”
元思就從另外一個護衛手上,拿過來一個茶杯。
他拿著茶杯道:“王爺茶水裏的毒,隻在他的這個茶杯裏發現了,是以此毒並非是下在茶水裏,而是下在了茶杯裏,當茶水倒進去的時候,這茶水也就變成了有毒的茶水。”
青梅還沉在方才麝香的事情裏,緩不回神。
她聽元思說著這茶水,整個人的心神都恍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