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袍溫和一笑,這時候霧蕘過來了,幾個人立刻就停止了之前的話題。
流音的視線在霧蕘的身上掃了一圈。
氣息沉穩了不少,身上的氣質也變得更加內斂了,進步不錯。
微微一笑,“藍袍,看來你這個師傅還挺不錯的。”
藍袍眉梢微微揚起,沒有接話。
流音又將視線重新投到霧蕘的身上,“這次我要去天一神殿,跟赫連羽一塊兒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提及赫連羽,霧蕘的眼底立刻就泛起了淡淡的血色。
“屬下願意前往。”低頭,俯首。
流音點點頭。
這麽快就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不錯,還是一個苗子,隻是這個性子還需要好好的磨練一番。
“上次赫連羽沒有認出你來,隻是懷疑,如果到時候麵對他的時候你是這麽一副表情,那麽你還是留在這裏為好。”流音說道。
她看上的就是霧蕘的占卜之力,到時候去了天一神殿,天一聖水的位置說不準能夠利用她找出來,但是如果她是這種一提及赫連羽情緒的波動就這般大,到時候要是真的見麵了,那麽對於她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麻煩了。
“屬下知錯,不過請主上放心,這段時間屬下一定會學會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給主上添麻煩。”
“好。”流音應了一句。
今天好不容易被落鴻衣放出來,她等會要去宮家看看。
“還剩下二十天你就跟著我吧。”
霧蕘抬起頭,提步站到流音的身後,恭恭敬敬,看起來就好像一個極其合格的侍女。
從流霜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等到宮家的時候流音還沒有報上名號管家就將流音請進去了。
“流音,你……”明越淩走上前本來準備責怪流音兩句的,目光落到流音身後的霧蕘身上,眼睛立刻就直了,咳了咳嗓子,還不忘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殷勤的看著流音身後的霧蕘。
“姑娘,第一次見麵,在下明越淩,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流音聽到這話囧了囧,目光看向明越雲,眼睛裏麵全是無奈。
這樣的場麵讓流音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的場麵,好像跟這個差不多,當時搞得她以為明越淩是那種紈絝子弟,要不是後來慢慢的相處,他真正的性子流音還真的不會清楚。
霧蕘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麵,耳尖一下子就紅了,低著頭,沒有說話。
流音看不過人家小姑娘被明越淩這個人高馬大的小子調戲,一把將霧蕘扯到自己的身後。
“明越淩,要調戲到其他地方去,我的人你也敢碰,活膩歪了。”
明越淩目光牢牢的粘在霧蕘的身上,嘴巴上麵說道,“你都有媳婦了,什麽你的人,你不怕你的媳婦將你給活剝了。”
他跟百裏飛雪的關係不錯,上次的事情早就有所耳聞,對於百裏飛雪口中那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人那是完完全全相信的。
“有媳婦就表示我帶來的人可以讓你隨便調戲嗎?一邊去,我跟你哥還有事情要說,今天你要離我起碼三步的安全距離,要是超過一點點……嘿嘿。”獰笑一聲,流音玩弄著漂亮的拳頭,意思很明確。
本來以為明越淩會退縮的,結果這一次,人家硬氣了,不甘示弱的往前又走了一步,“我還……嗷——”
流音直接一拳過去,將明越淩揍飛了。
得意的吹了吹拳頭,“第一次見你就想打你了,看到長得好看的就移不開腳,真是一個色胚子。”
明越雲看著流音這副霸道十足的樣子報以寵溺一笑。
“說吧,今天來有什麽事情?”
這樣一提起來流音記起來了自己今天來是有正事的,趕緊將話題轉移過來。
“二十天之後我就要離開這裏了,今天來是特意向大哥告別的。”流音說道。
明越雲皺了皺眉頭,“不是還有二十天嗎?”
“我有點事情可能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到時候歸期不定,所以今天特意來跟你告別的。”
落鴻衣放她離開也是有條件的。
這個男人霸道的很,但是偏偏在有些事情上表現的還好,但是在某些事情上表現的就極其的小氣,昨天他收到了一個消息,於是今天就讓放她出來跟人告別,明天他們就要動身離開了,但是具體為了什麽那個男人啥也沒有說。
流音看到落鴻衣一副嚴肅的樣子就沒有問太多。
有些事情問多了容易泄露。
明越雲溫和一笑,伸手替流音將擋在臉頰上麵的頭發撥開,“到天一神殿之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強出頭,等大哥把這邊的事情忙完了就去找你。”
雖然不知道大哥為什麽也可以過去,但是流音依舊點點頭。
有些人的話就有這股讓人信服的力量,明越雲就是這樣的人,流音有的時候願意無條件的額相信,或許是因為這個男人是她來到東籬之後第一個對她表現出極其明顯善意的人,亦或者是其他的,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流音都願意相信。
“時候不早了,趁著還有時間你趕緊回聖皇跟你的老師說一聲吧,你去天一神殿的事情你的老師估計還不知道。”
心裏哀嚎一聲。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
她實在是不敢去聖皇跟老師說。
其他人都還好說,那是朋友,天涯知己,但是老師不同。
離開了聖皇可能就意味著兩人之間的師徒情分要到此為止了,畢竟天一神殿跟聖皇不是同一個地方。
她今天要是去了,估計老師肯定會非常的生氣。
明越雲看著流音皺巴巴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的猶豫,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你要是有什麽想法跟老師直接說,長坤老師跟院長都是很好說話的人,他們不會介意的,而且你也不是那種人,他們心裏都明白。”
“恩,我去了,大哥再見。”猛地點點頭,流音帶著霧蕘就離開了。
前腳剛離開,明越淩就一身狼狽的過來了。
看著空蕩蕩的地方,除了自家的哥哥就沒有其他人了,便問道,“人呢?”
“走了。”明越雲看著流音離開的地方,眼底一片悵然之色。
“這麽快!”明越淩一驚,眼底滿是懊惱。
他還不知道人家姑娘的名字,就走了,真可惜。
“越淩,你喜歡流音嗎?”半晌之後明越雲低頭問道,眼底一片幽深。
明越淩沒有意識到自家大哥這話裏麵的意思,撓了撓頭,“怎麽說呢?這人平常挺好的,就是太重色輕友了,看看,他老婆都有了,今天居然還帶著一個漂亮的小姑娘,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
明越雲聽著自己的弟弟越說越跑題的話心裏突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還好沒有。
幸好。
抬頭看著遠處的小徑,明越雲的眼底閃現出一種與平常大相徑庭的占有。
流音帶著霧蕘扭扭捏捏就進了聖皇,一路上兩人的回頭率極高。
對於流音,大多數都是崇敬,上次的比賽大家都看了,也是心服口服,對於霧蕘,大家都是不善,而且基本上都是女人。
流音有媳婦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而且經過百裏飛雪的一番宣揚,大家都覺得流音的媳婦是一個天上地下,絕代無雙的人,現在霧蕘站在流音的身後,看起來好像一個侍從的樣子,怎麽不讓人牙癢癢呢?
這麽優秀的人身邊,居然還站著一個連墨玄的修為都沒有的女人,簡直就是一顆老鼠屎掉進了白粥裏麵。
好不容易走到了院子門口,流音又停住了,不好意思進去。
在門口躊躇了半天,就是下不定決心。
平心而論,這裏的所有人都對她很好,要是這樣離開了她真的還舍不得。
流音磨磨蹭蹭的,裏麵的人已經淡定不了了。
“臭小子,要進來趕緊進來,不進來就給老子滾。”長坤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粗聲粗氣的,震得流音頭皮發麻。
咬咬牙,吩咐一邊的霧蕘,“你在外麵等著,我進去了。”
霧蕘低著頭,身子退後一步,老老實實的守在院子門口。
踏進院子,在旁邊的石凳上麵,幾個人全部都齊了。
大師兄夜未央,二師兄錦華站著,凳子上麵坐著三師兄青絡,還有她的兩個師傅。
低著頭,流音小聲的說道,“師傅,師兄。”
長坤冷哼一聲,將頭偏過去,不想看流音。
流音知道老師估計已經猜到了,所以才會在這裏等著,而且還這樣生氣,低著頭,不敢說話。
一邊的水雲行溫和一笑,指著一旁的凳子,“這邊坐吧。”說著歎了一口氣。
流音本來不想坐的,不過看著長坤老師臭臭的臉色更難看了,掀起衣服就坐下了。
“這麽多年了,他的孩子都已經十七歲了。”水雲行看著流音仿佛透過她再看另外一個人。
“是啊,一樣的白眼狼一個。”長坤跟著附和道。
流音聽著頭更低了。
她沒有反駁的餘地。
即便不是為了攀高枝離開,但是都是離開,不管有什麽理由,但是這個事實是改變不了的。
“你跟你爹挺像的,不過有點不一樣,你爹比你更加的倔強,當年不管是好說還是歹說都不肯成為我跟你長坤老師的徒弟。”要不是長坤說起來他都不知道百裏流音就是那個人的兒子。
流音沒有接話,水雲行繼續說道,“當年你爹也是向你這樣一意孤行,什麽都不顧,非要帶著那個女人離開,後來出事了之後直接讓百裏家族把他除名了,這些年從來就沒有出現過,現在你去天一神殿是不是為了你娘的事情,如果是的,我希望你不要再繼續下去了,不會有結果的。”
流音聽到這話一愣。
她沒有想過天一神殿跟她娘還有關係的。
水雲行看到流音的表情就知道這次他們猜錯了,流音根本就不知道,心裏不爽,踹了一腳旁邊的長坤。
長坤腳上一疼,直接跳起來了,沒有罵水雲行,反而指著流音就開始說道。
“不是為了你娘你是為了什麽,老子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說出一個所以然出來就別想走。”
流音歎了一口氣。
“師傅,我娘的下落我會找的。前一段時間我爹失蹤了,緊隨其後血地的人就找到我了,後來我才得知血地跟我的爹娘有關係,不過我爹的失蹤跟血地沒有關係,至於天一神殿跟我娘有沒有關係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我進去是為了給一個人找一個東西,我答應過他,到時候他會幫著我找我的娘親。”
頓了一下,流音繼續說道。
“血地的人現在有一部分已經可以自由的活動了,他們其中一部分人能夠找到我,那麽下一批人罩過來也是遲早的,天一神殿不管怎麽說在龍淵大陸上麵的威懾力還是極大的,如果進去了,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保障,所以師傅你們就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我還要招我的爹娘。”
隱瞞了一部分東西,但是大概的流音還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聽流音提起血地,長坤跟水雲行俱是一驚,旁邊的青絡臉色微微發僵,不過流音在他的旁邊,視線沒有注意到。
許久之後水雲行歎了一口氣。
“以後有什麽事情隨時都可以找我們兩個老的,別跟你爹一樣,什麽事情都自己撐著,死要麵子活受罪,知道不?”後麵的聲音一厲。
流音連忙點頭。
“師傅,你們放心我知道的,我是什麽人你們難道不清楚嗎?怎麽可能放著好好的後台不用呢?”一臉賠笑。
聽到這話兩個人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流音心裏的那點小九九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喂,師傅,既然你們認識我娘能不能給我說說當年的事情?”
“想得美。”長坤別過頭。
流音又將目光看向水雲行,可憐巴巴的。
水雲行雖然生氣但是也知道流音的心情。
沒有人願意跟爹娘分隔兩地的,流音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不管現在的想法如何,最開始恐怕也是為了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