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你害死了他
路遲頗為感慨的說。
路喬眨了眨眼睛,覺得眼眶莫名的有些酸澀。
是啊,多年輕的一個人。
路喬動了動唇,“霍宴可能是被我害死的。”
聲音沙啞的嚇人。
路遲還在感歎著世事無常,冷不丁的聽到路喬說了這麽一句話,真的嚇了一跳。
“姐,你說什麽?”
“霍宴可能是被我給害死的。”
時差的原因,錦城現在還是白天,卻忽然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來。
路遲捂住了手機,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還神經質一般的緊張的朝左右看了看,確認了真的沒人,才壓低了聲音說。
“姐,這話可不能亂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聽人說,霍宴是在機場消失的,之後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故死的,怎麽就變成了是被你給害死的?”
路喬將事情跟路遲說了。
路遲聽完了才徹底鬆了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胸口,直說路喬差點把他給嚇死了。
“這跟你完全沒有關係好嗎?是他自己決定要來看你的,又不是你非要他來的,腿長在他的身上,他願意去哪就去哪,你又攔不住他……”
路遲是護短的,可他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要去哪,你能管住他嗎?你又不能。”
“再說了,他的失蹤也不是你導致的,你為什麽會覺得是你害死了他?”
路遲完全不理解路喬的想法,他對她這種想法,唯一的解釋就是,“姐,你是不是對霍宴還是餘情未了?”
路喬還沒開口,路遲又歎了一口氣,自己替路喬回答了,“你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太固執,對什麽都是一根筋,對事是這樣,對人也是這樣。”
“你都快把南牆給撞破了,怎麽還不肯回頭?”
“霍宴現在已經死了,你還是趕快把對他的念想斷了,不然害得隻能是你自己。”
路喬還沒有替自己辯解,路遲就已經給她打上了“癡情多年,死性不改”的標簽。
路喬現在沒有心力去跟他爭執這個,被他說得頭疼,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整個世界都清靜了下來。
安靜的仿佛已經被整個世界所拋棄。
路喬蜷縮著身子,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用力地摁著自己的心口,像是想要借著這個力道把心口給填滿了,可是卻仍舊是徒勞無功。
心口真的太空了。
空的像是整個心髒都被人給挖空了一樣,任何一點動靜,都能讓那裏發出巨大的聲音。
很吵,讓路喬不得安寧。
路喬看著自己身邊的一片狼藉,臥室門沒關,樓上又在開party了。
年輕人總是這麽活力無限,用不完的精力,愛熱鬧,恣意而放鬆。
又放了哪首歌,她在節奏感極強的音樂裏,聽著女聲沙啞地在唱著“一切都已經結束……”,漸漸的就沉入了夢境之中。
就算是春天,在地板上躺了一夜,第二天也難免會感冒,更何況是路喬這麽嬌弱的身體,體弱多病,她受了涼之後,重感冒來勢洶洶,她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頭暈腦脹,要不是強烈的求生欲撐著,她恐怕都會直接燒死在公寓裏了。
這一場感冒,把路喬所剩不多的精氣神盡數給耗盡了,她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生病的時候,人是最脆弱的,路喬就格外的想念錦城。
異國他鄉,孤獨和委屈,在這個時候都無限被放大了。
她麵對著顯得空蕩的公寓,從心底透出來的難受。
再加上霍宴的事情。
她心就仿佛被放在火上煎熬一樣。
她現在想回去了。
特別想回去。
重感冒折磨了路喬近半個月,好好壞壞,把她折騰了好一番才罷休。
病好了之後,路喬想回家的念頭不減,再加上錦城那邊傳來了霍宴的消息,都不怎麽好,她覺得自己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
手現在依然是抖的,拿起畫筆,什麽都畫不出來。
但是有其他更讓她心神不寧的事情的時候,不能再畫畫這件事情,好像都顯得沒有那麽讓她覺得崩潰了。
她不想再經曆一次生病的時候,獨自一個人麵對空蕩蕩的房間,那種孤獨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她跟琳嘉女士說明了原因,要離開L國回去了。
琳嘉女覺得挺可惜的。
路喬在這方麵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她很適合學畫畫,蘇老師推薦路喬到這來,琳嘉女士剛開始其實是不太樂意的,不過是不好直接落了朋友的麵子,所以才接受的。
但是教了路喬這麽些時間,她是真的舍不得讓這顆好苗子蔫了。
可路喬心意已決,她也不能強行把人給留下,就隻能歎氣說了句可惜。
路喬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麽。
可惜嗎?
是可惜的。
她是真的特別喜歡畫畫,這次的機會她也是相當的珍惜。
但是可能注定跟畫畫沒有緣分吧。
路喬是有遺憾的。
她是帶著期待來的,來的時候,滿是對藝術的赤誠。
她以為這是重新抓住自己夢想的好機會。
但是沒想到她最後卻是這麽離開的。
是真的很遺憾。
可是,拿不起畫筆,畫不了畫,心裏被剜去了一塊,她忽然之間就沒有那麽的堅強了。
她撐不住了,想要回去療傷。
L國距離華國不遠,路喬回到錦城之後,卻還是有種如隔很久的感覺。
回到家,莊闌珊看著她直掉眼淚,說路喬在外邊是受苦了。
路喬安慰了好半天,才讓莊闌珊好受點。
她在外邊是真的沒有讓自己受什麽委屈,隻是身體太差了,那一場重感冒把她折騰的太狠了,現在還心事重重的,人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去,臉色也是蒼白的,看上去確實挺淒慘的。
莊闌珊卻仍是不放心不放心她,堅持要拉著她去醫院做個檢查。
路喬自覺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麽不適的,但是為了要讓老佛爺放心,她還是點頭,跟莊闌珊去了趟醫院。
這幾天一直沒有休息好,再加上長途的飛行,路喬坐車去醫院的路上暈車了。
暈暈乎乎的,胃裏一陣一陣的翻湧,想吐。
等到了醫院,下車的時候,連腳步都是發飄的。
莊闌珊扶著路喬,心疼而有擔心的絮叨著她在外麵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要是早知道你會把自己的身體給折騰成這個樣子,甭管是什麽原因,我都不會讓你出國。”
莊闌珊是關心她。
路喬的心裏卻因為她無意間的一句話,刺得生疼。
是啊,當初為什麽要那麽執著非要出國去呢?
就算是要出國去,又為什麽非要跟別墅裏的管家說這麽一句呢?
如果不是多說了這麽一句話,霍宴不會去L國,估計也就不會失蹤了。
在霍宴失蹤的這件事情上,路喬的心裏始終都是有一個疙瘩在。
她的性格執拗,本身就容易鑽牛角尖,易之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了她的身上,尖銳的質問也在她的心裏埋下了愧疚的種子。
她也覺得這件事情是怨自己的。
一語不發的跟著莊闌珊進醫院。
還沒有走到門診大樓,忽然不知從哪裏躥出來了一個人影,衝到路喬的眼前,就狠狠的給了路喬一個巴掌。
猝不及防,路喬臉都被打偏了,原本就蒼白的臉上,頓時就顯出了一個通紅的巴掌印。
“路喬你這個災星,禍害!害死了我兒子的禍害!”
從來沒有被人當街打過耳光,路喬的整個人都是懵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我兒子他才三十歲,他還那麽年輕,你卻害死了他!你怎麽能這麽狠?”
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的司韻安,如今看上去特別的憔悴。
就算是再好的氣質,也遮掩不住她眼中透出來的怨毒。
“霍家做過不少對不起你們路家的事情,但那些壞事都是我幹的,你有什麽不滿,大可以直接衝我過來,有什麽招我都接著,可你為什麽要把賬都算到我兒子頭上!”
“霍宴他對你已經算是仁之義盡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害他?”
喉嚨裏卡了根魚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哽在喉嚨口讓她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路喬仍舊別著頭,一動不動,仿佛要維持著這個姿勢,站到地老天荒。
她不是心虛,就是沒有什麽力氣去跟人吵了。
耳邊嗡嗡的都是吵嚷聲,吵的她心亂如麻。
莊闌珊氣的要死,要不是還扶著路喬,她都要跟司韻安直接幹架了。
“你幹什麽?你兒子出事,關我女兒什麽事?你憑什麽動手打她?”
“她害死了我兒子!”
“生死有命,那是你兒子的命,喬喬一沒有害他,二沒有動手傷他,他的死,跟喬喬有什麽關係!”
兩個人平時都特愛麵子的人,在人來人往的場合,就大聲的吵了起來。
經過的路人,目光都有意無意的落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路喬拉住要衝上去跟司韻安打在一起的莊闌珊,“媽,算了吧,別吵了。”
聲音輕的過分。
莊闌珊差一點沒聽到。
“憑什麽不吵?你長這麽大,我從來都沒有對你動過手,她司韻安算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動手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