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他態度轉變

  霍宴跟小雖然兩個人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麽,在外邊談了很長時間。


  路喬沒有特意去關注,兩個人離得也遠,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坐在病房裏就隻能聽見外邊偶爾響起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


  路喬有點昏昏欲睡的時候,兩個人才回來。


  小雖然對霍宴的態度,明顯比剛才好了很多。


  即便仍是有點冷淡,但是最起碼,剛才對霍宴的敵意,在他們談了之後沒有了。


  路喬詫異的看了眼霍宴,懷疑他是不是把小雖然給催眠了。


  霍宴朝她笑了一下,溫和的目光,在明媚春光裏,自動多了一分似是而非的寵溺。


  路喬覺得自己應該要去看看眼科了,眼神太不好了。


  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她下意識地別過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小雖然乖巧的坐在一邊,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了一本書,低頭認真的學習。


  霍宴拿起了病床上的幹淨衣服,“我去洗手間裏換身衣服。”


  醫院的VIP病房,有單獨的淋浴間。


  水聲從淋浴間裏傳來,安靜的病房裏,無端的多了幾分曖昧。


  路喬的耳根忽然就發起燙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牆之隔的地方,霍宴竟然在洗澡,這叫什麽事?


  路喬尷尬的想要直接出去,半個小時之後,洗發水清爽的味道飄出來,隱隱的,還有一絲的血腥味。


  不過這絲血腥味很淡,隱藏在洗發水的味道裏,如果不仔細的辨認,其實是聞不出來的。


  霍宴一身清爽的出來,發尾還往下滴著水,白襯衫被打濕了,略顯得透明,隱隱的透著肌肉。


  若隱若現是誘惑的最高境界。


  路喬的鼻子忽然有點癢,想流鼻血。


  她別過頭去,暗暗的警告自己,別這麽沒出息。


  不就是洗了個澡嗎……


  誰沒洗過澡啊……


  霍宴用毛巾擦著頭發,在沙發上坐下,人高馬大,不太寬敞的沙發,頓時就顯得擁擠起來。


  小雖然緊貼著霍宴,路喬本來還覺得熊孩子會發火,但是沒想到,小雖然這隻是抬頭看了霍宴一眼,然後就平靜地低下頭去,繼續看自己的書。


  路喬簡直不可思議。


  幹毛巾把頭發上的水珠都吸幹淨了,發型顯得有些淩亂,不像平時那樣,整個人都很嚴肅,發型都一絲不亂的,現在這樣像個大男孩,挺無害的。


  也許是心理作用,路喬總覺得醫院這個地方,總有幾分陰冷的感覺。


  但是霍宴現在這樣,坐在那,路喬忽然覺得,今天的陽光真好,柔和而明亮的光線從窗戶外透進來,把整個病房都照得暖洋洋的。


  這個人坐在光源最好的地方,把整個病房襯得都很溫暖。


  時光穿梭,像是回到了過去,當年的少年,對著她,笑容溫暖而明媚。


  但是也隻是一時的錯覺而已。


  他抬起頭,那一個眼神就把她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裏。


  十多年,少年已成年,過往種種,皆成夢一場。


  路喬笑自己多愁善感。


  她過去摸了摸小雖然的頭,“你晚上還在這裏睡?”


  之前兩天霍宴不在這,小雖然一直都睡在霍宴的那張病床上。


  要是霍宴現在要住在病房裏,她得想想怎麽安置小雖然了。


  單人的病床有些窄,小雖然跟她兩個人有些睡不下。


  霍宴瞬間就懂了她的想法,“我還有事情,晚上不會在這裏,小雖然就在我在床上休息吧。”


  “好,謝謝。”


  “沒什麽,小雖然也是我兒子,我本來就應該為他著想,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


  路喬沒再說話,病房裏安靜了下來,氣氛就又顯得有些尷尬。


  霍宴等頭發幹了,就走了,晚上也確實沒有回來,小雖然就理所當然的霸占了他的床。


  簡單的洗漱了之後,小雖然躺下,路喬順手將燈關上了,病房裏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外麵有燈光隱隱約約的照了進來,並不怎麽清楚的照見兩張病床上躺著的人影。


  小雖然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模模糊糊的能看見天花板上光潔一片。


  他驀地轉頭麵向了路喬,“媽媽,後天我們兩個去遊樂園玩,能不能也帶上……他?”


  稱呼真是一個特別糾結的問題。


  路喬知道小雖然口中的“他”是誰,很意外他會跟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來。


  她問小雖然:“為什麽?你不是討厭他嗎?”


  這不是他故意挑唆霍宴跟小雖然之間的父子關係,這兩個人本來就水火不容,早晨小雖然能夠跟霍宴坐在同一張沙發上,就已經是件稀奇事了。


  現在小雖然竟然還提出了要跟霍宴一起去遊樂園。


  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路喬不得不懷疑,小雖然這樣的變化,是不是跟霍宴今天跟他談的那一個半小時有關係?

  霍宴到底跟小雖然談了些什麽,才讓小雖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對他的態度產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小雖然有些猶猶豫豫的回答,“其實他這個人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討厭,我以前可能把他想得太壞了……”


  頓了一些,他怕路喬生氣,連忙又解釋說:“當然,我沒有要原諒他,他對你不好,做了壞事,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媽媽,你放心,我永遠都跟你是一國的。”


  最後一句話還真是孩子氣。


  路喬不禁失笑。


  也隻有孩子,才會這麽說。


  成年人的世界裏,哪有那麽恩怨對錯分明,就連她,當初因為霍家的權勢,都不敢跟霍宴正麵對上。


  成年人比這些有一顆比水晶還要幹淨的心的孩子,要圓滑許多。


  寧折不彎,是要吃苦頭的。


  委曲求全,忍氣吞聲,才是常事。


  可沒有誰會這麽說,“我永遠不原諒他。”或者是“我跟你永遠是一國的。”這種話。


  路喬很想小雖然能夠永遠有著這麽一顆赤子之心,敢愛敢恨,且愛憎分明。


  可是她不能讓這種愛憎分明,讓小雖然用在霍宴的身上。


  到底是父子,總不能真的仇恨一輩子吧。


  “霍宴確實是有做過一些不好的事,但是媽媽也對他做過壞事,我們誰都不無辜,現在其實也算不清楚到底是誰對不起誰了。”


  路喬抬頭望向了窗外的夜空。


  天氣很好,月光明亮,繁星閃爍,這一片夜空看起來靜謐而又美好。


  “而且這是我們上一代人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的,媽媽不希望你因為這些事情受到了影響。”


  小雖然沉默了,像是在沉思她說的話,好一會兒之後,就在路喬都以為他睡著了,不會再說話的時候,他又開口:“遊樂園裏的人很多,有點危險,我們去的時候還是帶上他吧。”


  危險?


  路喬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詞。


  霍宴不會把齊清的事情,都跟小雖然說了吧。


  路喬下意識想問小雖然,但是剛開口,覺得不妥,又把話重新咽了回去。


  萬一霍宴沒有跟孩子說這些,她要是多嘴問了,那不就露餡了嗎。


  算了,霍宴是小雖然的親爸,總不能去坑自己的親生兒子吧。


  她還是別多嘴去問了。


  “好,既然你想讓他跟著我們去,那就邀請他跟我們一塊兒去吧。”


  “嗯。”


  小雖然的聲音聽不出來開心,也不像是不開心,平平淡淡的應了,也判斷不出來他到底是不是霍宴的態度緩和了。


  兒子的心就是海底的針。


  猜不透啊,猜不透。


  “媽媽我困了,想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嗯,寶貝兒晚安。”


  病房裏安靜了下來,窗外明亮的燈隨著夜色越深,一盞一盞的,也關上了。


  夜,很安靜。


  睡夢酣甜。


  ……


  霍宴這幾天不知道在外麵做些什麽,神神秘秘的。


  晚上沒有在醫院裏出現,等第二天一大早,帶了三人份的早餐,在晨光熹微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了病房裏。


  路喬還沒睡醒,但是覺輕,霍宴已經刻意的放緩了腳步,可她仍舊被吵醒了。


  睜開了一隻眼睛,隱隱約約的看見了霍宴進來,還以為是在做夢。


  太困了,就看清楚了霍宴把早餐放在了桌子上,她一轉頭,就又睡著了。


  霍宴朝路喬那邊看了一眼。


  睡著的人在睡夢中仍然沒有安全感,身子下意識的想蜷縮起來,但是可能潛意識裏,還知道背後有傷口,所以沒有蜷縮成一團,隻是兩隻手握緊成了拳頭,抵在下巴的地方,好像隨時都能出拳保護自己一樣。


  露出了半張側臉,睡得臉頰紅紅的,看上去還怪可愛的。


  霍宴鬼使神差的搬了凳子坐在她麵前,靜靜地端詳著她的睡顏。


  陽光穿透了玻璃,落進了病房裏,在地上也投向了幾片樹影,窗外的春風徐徐吹,樹影也跟著搖晃,空氣中流動的都是靜謐的美好。


  路喬有一縷發絲,落在了唇邊,隨著呼吸,輕輕地顫動著,霍宴忽然覺得有點手癢,重重地撚了撚自己的指腹,仍沒有把那種悸動壓下去。


  他緩緩伸出了手,想要把那一縷頭發挽到路喬的耳後。


  旁邊的病床忽然有了動靜。


  霍宴瞬間做賊心虛一樣的,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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