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他對他敵意
路遲的性格太固執,也是在家裏被慣得少爺脾氣,跟路喬一言不合,生起她的氣來,說不理她,就是硬著脾氣不再理她。
雖然還是在醫院裏照顧她,但是一句話都不肯跟她說。
一直到在國內主持大局的副總催著回去,都沒再跟路喬說一句話。
路遲要回去了,路喬去機場送了路遲。
一直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登機口,她才終於鬆了口氣。
這幾天她一直提心吊膽的,就害怕路遲會碰見霍宴,她傻弟弟太衝動了,磨練了幾年,但是本性不改,她怕他們冤家路窄,碰見了,萬一打起來,就難辦了。
沒想到這幾天霍宴連個人影都沒出現,隔壁的病床一直都是空著的,路遲也就不知道霍宴的事,沒機會跟他打架。
可是路喬始終不能放鬆,霍宴之前一聲不響的就消失,誰知道現在霍宴會不會又突然出現。
她不想讓兩個人碰上麵,能把路遲這個小祖宗送走是最好的選擇。
臨登機前,路遲的臉色依然不好看,看著她想說話,但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又閉上了嘴,對著她一臉的冷淡。
路喬知道路遲的想法,他欲言又止的話,她也懂。
其實,他無非就是想讓她妥協罷了。
就這兩個字,說起來輕巧,但是做起來,太難了。
感情上的事情,不是隻要有一個人低頭了,妥協了,就全部能夠過去的。
如果真的有這麽簡單,就不會糾糾纏纏,一團亂麻,如今還斬不斷了。
所以她隻能當做沒看到,帶著笑送他上飛機,換來他冷漠背影。
他離開的決然,連頭都沒回,自然也就沒有看到路喬眼底的苦澀。
路喬閉了閉眼睛,在自己的心口那個位置按了按,再睜眼,依然是麵色淡然,神色如常的牽起小雖然的手離開了機場。
本來她是想讓小雖然跟著路遲回去的,但是熊孩子熊起來製不住,賣萌,跟她講理,十八般武藝都用了,就是要留在這。
她就隻能向熊孩子低頭。
帶著小雖然在街頭逛了一圈,才慢慢悠悠的回了醫院裏。
槍傷好的慢,她要在醫院裏再住幾天,才能出院,也就不能回國。
所以她跟小雖然商量著,趁著這個時間,帶他去C國的遊樂園玩。
愛玩是孩子的天性,小雖然挺興奮的。
蹦蹦跳跳的到病房門口,開了門,臉上的笑卻僵住了。
路喬右眼皮跳了一下,過去一看,失蹤了幾天的霍宴,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了。
也是剛剛才回到醫院。
穿著講究的皮鞋西褲,在換衣服,上身的襯衫剛解開扣子,她過去,剛脫了一條胳膊,並不誇張但是暗藏著力量的肌肉微微突起,挺有男人味的。
目光再偏一點,從敞開的襯衣裏,看到線條清晰而分明的腹肌。
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多了幾分雄性荷爾蒙的氣息,帶著侵略性的氣息,讓人想流鼻血。
霍宴也沒想到路喬會在這個時候回來,愕然一瞬,從容的把剛脫掉的那半條袖子又穿了回去。
係上了襯衣上的扣子,路喬這才發現,他的衣服髒了。
不知道這幾天幹什麽去了,身上沾了塵土,一向平整的襯衫,現在也皺皺巴巴的,很狼狽。
這跟向來輕微潔癖的霍總威風凜凜的形象可大相徑庭。
“你這是去哪了?”
“遂寶什麽時候來了?”
目光相接,詭異的安靜一瞬,之後兩個人同時開口。
路喬怔了下,不知道是該等他回答,還是回答他的問題。
兩個人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他們兩個現在這種尷尬的關係,說實話,說什麽都不合適。
最後還是小雖然打破了沉默。
“媽媽,你說過的,跟你同一個病房的那個人就是……他嗎?”
不想叫爸爸,叔叔這種稱呼,也顯得很奇怪,小雖然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霍宴,糾結了一下,隻能把稱呼含糊過去。
小雖然幹淨的眼睛裏倒映著霍宴的臉,這一大一小,站在一塊有種照鏡子的感覺,不過就是這塊鏡子比例差距有點大而已。
路喬頭又疼起來,撫了撫額,無力說:“不許告訴你舅舅。”
小雖然看了看霍宴,又轉頭去看路喬,小臉板起來,模樣還挺唬人的,“媽媽,你來C國就是因為他嗎?”
“不是。”
這誤會要解釋清楚。
“我來C國,跟……你爸爸沒有關係,我是為了一個朋友來的。”
“那你們為什麽會在同一間病房裏住院?這又不是在錦城,怎麽可能會那麽巧?”
路喬心說,這世界上巧合少,可是我的傻兒子唉,這件事情,它偏偏就真的是一開始就是個巧合啊。
小雖然一臉的嚴肅,清透的黑眸裏,幹淨的沒有任何雜質,看得路喬心虛,“媽媽,你身上的傷是不是也是因為他?”
這熊孩子太聰明,感冒的善意謊言,根本就沒有騙過他,她不肯說受了什麽傷,他自己竟然靠著自己上網搜索,把C國語的病曆,給翻譯了。
槍傷。
小雖然這幾天都在追問她到底是怎麽受得傷。
看向霍宴的眼神,頗有敵意。
霍宴的舌尖一陣苦澀。
親生的兒子,現在看他跟看仇人沒什麽區別。
這到底是什麽滋味。
隻有真正嚐過的人才知道。
“遂寶……”
傷確實跟霍宴有關係,可是路喬不能讓小雖然這麽以為。
路喬抬頭看了一眼霍宴。
說真的,經曆了這麽多次險境之後,她對小雖然跟霍宴父子兩個接觸這件事情,已經沒有那麽的抵觸了。
世事無常,小雖然如果隻依靠著她,萬一以後她有個什麽意外,小雖然以後該怎麽辦?
路家是小雖然的家,可是以後也是路遲當家,路遲總要成家的,她要是不在了,路遲結婚生子以後,小雖然還能在路家待下去嗎?
霍宴才是孩子的父親,血脈相連,他肯定不會放著小雖然不管。
再者,單親確實是有很多的問題,她能給小雖然衣食無憂的環境,可父親這個部分很多的東西,她給不了小雖然。
出於諸如此類等等原因考慮,她現在也想通了,小雖然跟霍宴的關係緩和點,其實沒什麽不好的。
想著這些,不由得就有些走神,沒留意小雖然說了些什麽,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小雖然拉著她的手,正準備往病房外邊走。
“遂寶,你這是要拉著我去哪?”
小雖然用力把她往外邊拉,一張白嫩的小臉,因為用力,而充血變得通紅,連耳垂都染上了顏色。
“隨便去哪,反正我就是不想讓你跟他在一塊。”
很好,這孩子被他舅舅洗腦洗的很成功,為了不做小叛徒,堅決敵對霍宴。
路喬猝不及防,竟然也被小雖然給拉了個踉蹌,差點跌倒。
“小心。”
手腕上覆上了溫熱的溫度。
路喬轉頭,霍宴拉著她另外一隻手,還扶了把她的腰,幫助她站穩了。
這個場麵,看著有點滑稽。
三個人站在病房門口就像是塊夾心餅幹,路喬是夾心餅幹裏邊的餡,兩麵兩塊餅幹拉扯著她,都想把她拉到自己這一麵。
路喬不適地動了動被兩個人抓住的手腕,餅幹的哪一麵,她都不想靠。
小雖然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霍宴握著路喬的手腕那隻手,覺得特別的不順眼。
手下猛地一用力,想把路喬從霍宴的手裏“救”出來。
路喬的身子往小雖然那邊偏,扯住了背後沒愈合的傷口,路喬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霍宴見她臉上有忍痛的神色,鬆了手。
沉聲跟和自己較勁的兒子說:“別拉你媽媽,她背後的傷口還沒有好,你這麽扯著她,傷口容易被撕裂。”
小雖然也立刻鬆了手,緊張問:“媽媽,我是不是扯到你傷口了?你疼不疼?”
路喬將臉上泄露的痛色隱藏起來,朝小雖然安撫的笑了笑,“沒事,遂寶沒扯到傷口,媽媽不疼。”
小雖然卻聽到了剛才路喬倒抽冷氣的聲音,無措的捏著自己的手指頭,又心疼又愧疚。
背上的疼痛,疼了一下,也就過去了。
路喬露出了溫柔的笑,伸手揉了揉小雖然的短發,“真的沒事,傷口本來就快長好了,媽媽一點也不疼。”
小雖然仍舊低著頭,把自己的手指頭捏得很紅。
霍宴在一旁看著路喬哄小雖然,等到她說完,才開口:“遂寶,我們談談。”
他的眼神何其好,剛才小雖然的敵意,跟他握上路喬的手腕時候,小雖然對他的防備,他都覺察到了。
他覺得他應該跟小雖然談談。
跟路喬的事情,就是一個教訓,有些誤會,不能任由它發展下去。
父子之間,何必弄得像是仇人一樣。
小雖然抬頭看他,剛剛還蔫蔫的小白兔,現在頓時就成了豎起渾身的刺的小刺蝟。
霍宴的眸光幾不可查的黯然了一瞬。
“好。”
小雖然跟他點頭,然後轉眸看向了路喬,霍宴再一次見到了他跟變臉一樣快的情緒的轉變。
“媽媽,我跟……出去聊天,你在病房裏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