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掠奪和抹殺

  這句話正戳中了霍宴的痛點。


  司韻安對路喬的態度,一向就是看不上。


  如果是要讓她知道了路喬做出了用刀捅霍宴的事情,或者是她有第二人格,對待路喬態度肯定會更加的惡劣。


  他深深的折起了眉頭。


  隔著手機,兩個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但是心思各異。


  鄒透如果要是知道了霍宴現在想的到底是什麽,恐怕要一口血吐出來了。


  “路喬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你,就算你現在不跟她離婚,也肯定不會跟你糾纏太久,要是殺不了你,早早的會跟你離婚。”


  鄒透苦口婆心地勸著他,“我們這樣的人家不能不看重臉麵,就算是要提離婚,也不能由她先提出來,也該由你先提出來,不然遭人笑話。”


  臉麵。


  他霍宴的婚姻,原來在自己的親人眼中,也不過是臉麵二字而已。


  這聽上去可真是可笑又可悲。


  他忽然覺得跟鄒透也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她對他關心的好意,他心領了,可其他的就算了。


  這是他的人生,他的婚姻,他會自己來決定,而不單單隻是為了霍家的臉麵而已。


  路喬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霍宴的一張冷臉。


  眨了兩下眼睛,意識逐漸的清醒。


  她回憶起了自己用刀,狠狠的給了霍宴一刀。


  她當時是以為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下了死手,現在沒有事,跟被自己剛捅過的人在一塊共處一室,說真的,非常尷尬。


  目光相接,路喬將目光轉移到了一邊,催眠自己把霍宴當做空氣。


  霍宴倒是心很大,並沒有把她看作是仇敵。


  見她醒了,麵色都不由自主的溫和了許多,還挺關心她的,“身體感覺怎麽樣?”


  路喬愣了一下,沒預料到他會關心自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回了他一句,“挺好的。”


  霍宴這個受害者,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也挺尷尬的,“你的傷口沒有傷到要害部位,醫生說了,你隻要好好的養著,等傷口愈合之後,就不會再有什麽問題的,你別擔心。”


  路喬不怕霍宴他對她冷言冷語,但是她不適應他的關心。


  她真的很不適應。


  就虛偽兩個字,從他開口,就一直在她的眼前晃著。


  路喬打斷了他,“霍宴,你到底想說什麽?”


  別用那種態度來麻痹她,她不想再被當成傻子被耍的團團轉了。


  然而把她當成傻子的那位,卻根本就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怎麽了?”


  “霍宴,別用這種態度對我,這麽演戲你不累,我看著都覺得很累。”


  路喬冷漠地看著他,眼裏的堅冰並不融化,反而越發的堅硬。


  “什麽演戲?”


  兩個人的想法根本就不在同一個頻道上,雞同鴨講。


  路喬忽然就覺得跟霍宴沒有辦法在同一個房間裏呆著了。


  他們兩個估計就是天生犯衝,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從病床上坐起來,一語不發的下床。


  霍宴立刻問:“你想去哪兒?”


  路喬連一句“跟你沒有關係”都欠奉。


  心裏悶著一口氣,並沒有想到自己背後的傷口。


  一不小心牽扯到了背後縫合的傷口,臉色瞬間變了。


  “身上的傷口現在還在愈合期,你注意點,很容易牽扯到傷口。”


  背上肯定是縫了針的,路喬能清楚的感覺到,她有所動作的時候,身後的傷口,有縫合線咬合傷口的感覺。


  她有點僵住了。


  不能動。


  動了,很容易就會牽扯到傷口。


  路喬隻能重新躺下。


  把被子拉到了頭上,像是在躺屍,背對著霍宴,閉目養神。


  醫院禁止喧嘩,病房裏不說話,就很快安靜了下來。


  路喬快要睡著的時候,霍宴忽然開口,“那個時候為什麽要救我?”


  頓時睡意全無。


  可路喬沒有動。


  依然背對著霍宴,像是睡著了一樣。


  在霍宴沒有看到的地方,她的手指已經悄無聲息的收攏起來,在枕頭上抓出了深深的褶皺。


  那個時候為什麽要救他?


  她也問自己。


  可誰知道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不是腦子短路了。


  畢竟霍宴這個人,對她又不好,她對他也沒多少留戀,一心想要斷絕關係的人,當時為什麽會想要衝上去救他?

  想的出神,漸漸的就真的睡著了。


  意識在一片黑暗裏,逐漸的,路喬就看到了一片白光,不知道什麽時候身邊的景物忽然就變了。


  在夢境裏出現的一切情況,很少會讓人覺得奇怪的。


  場景突然轉換,這個時候也沒有引起路喬的注意。


  腳步輕輕飄飄的往前走著,眼前依然是茫然的白,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行走在其中,讓人很容易就迷失掉了方向感。


  但她好像很明白自己要走的路,一直往前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不再隻是單純的白,毫無征兆的出現了一個人影。


  一模一樣的臉,如同照鏡子一般。


  路喬皺了眉頭,“薔薇?”


  同樣的臉,但是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她剛開口,對麵的人就厲聲質問她,“為什麽要對他動刀?”


  語氣裏帶著敵意,路喬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他欠祁先生一條命,這一刀,是他應該還的。”


  一條命,就是再多,都還不清,她這一刀下去,已經算是輕的了。


  薔薇的眼神鋒利,狠狠的剜在她身上,咬牙切齒,“你的心真夠狠的,他為你做了那麽多,到頭來還比不過一個外人?”


  她心狠?

  路喬覺得薔薇這說法可真是好笑。


  可她懶得去爭辯了。


  隻有一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薔薇麵上覆著寒霜,路喬挺熟悉這個表情的,對麵的這個人現在很生氣,甚至是對她動了殺心。


  “你該慶幸今天是霍宴沒有事,他要是有什麽事,你今天一定不會這麽輕鬆的現在這裏。”


  薔薇為什麽這麽說?

  霍宴出事,跟薔薇又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霍宴出事了,薔薇還能夠把她殺了,讓她去給霍宴陪葬不成?

  目光相接,冷不丁的,路喬想到了一種可能。


  她不怎麽確定的開口,“你喜歡上霍宴了?”


  薔薇的眼底有一抹異樣的情緒劃過。


  速度很快,幾乎是稍縱即逝。


  但是路喬跟薔薇是一體的,輕易的就察覺到了她的那一抹異樣情緒。


  不用再等薔薇自己的回答,路喬就已經明白了她的答案。


  薔薇喜歡上霍宴了。


  路喬心裏一驚,這對她來說,可算不算是個好消息。


  她跟薔薇共用同一個身體,同樣都有身體的控製權,如果哪一天不注意,薔薇搶奪到了身體的控製權,不管不顧的要跟霍宴在一起,她想離婚的難度,可就幾乎成倍的往上翻漲了。


  薔薇對她果然是閃爍其詞,“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路喬簡直要被她的這種說法給氣笑了。


  “你以為這僅僅隻是你自己的事情嗎?”


  薔薇的這種說法,讓路喬心裏沒由來的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是她的身體,也是她的人生,她不可能任由著薔薇亂來。


  “如果你不是我的第二人格,我們不是共用同一具身體,你以為我樂意管你的這些事情嗎?”


  路喬奪過了這場談話的主動權。


  “你不該對霍宴動心,趁著現在還能夠收手,控製住局麵,把你的妄想斷了。”


  這話說的有些難聽,但就算是不為了她,為了薔薇自己,她也會是這番話。


  霍家,不管是對於她來說,還是對於薔薇來說,都不是一個好的歸宿。


  就司韻安一個處處都瞧不上她的婆婆,就夠她受的了。


  霍家,不可能會要一個有著雙重人格的兒媳婦。


  可她跟薔薇的想法到底是不同的。


  “你怎麽知道我的愛情就是妄想?路喬,你也太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吧,難道在你眼裏,隻有你配擁有愛情,而我作為第二人格,就根本沒有資格,去擁有一個完整的人生嗎?”


  兩個人看問題的角度根本就不同,比她跟霍宴在一塊說話,更加的雞同鴨講。


  路喬捕捉到了她話裏的一個重點,薔薇用上了“愛情”,她對霍宴的感情,在她的眼裏,已經遠遠超過了喜歡的程度。


  路喬皺起了眉頭。


  這件事情可能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麻煩。


  她試圖把話題拉回來,“你覺得你該怎麽擁有一個完整的人生?偶爾搶奪過身體的控製權,然後跟霍宴去談一個兩三天的短暫戀愛,剩下不能夠控製身體的時間裏,你是想讓我幫著你演戲,還是順從自己的心,跟霍宴一刀兩斷?”


  這怎麽可能呢?

  沒有人會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愛人。


  就算是同一個身體,在外人看來沒有任何區別,但是不同的靈魂,他們都知道,那是精神出軌。


  薔薇的神情扭曲了一瞬,明顯是不願意的。


  路喬緊皺起來的眉頭方鬆了些許,她覺得自己是摸到跟薔薇談話的方式了。


  但是剛準備開口,就聽到薔薇近乎在喃喃的聲音說:“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不僅可以掠奪身體的控製權,我還可以抹殺掉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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