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40章 好人做到底
不管嶽大年在離開英事達之後，一路上的罵罵咧咧，其他從光線傳媒過來的人也都有些淡淡的憂傷地離開了英事達。沒辦法不憂傷，完全沒有參與感，還見證了領導被戲耍的一幕，回去會不會被穿小鞋啊？
簽了合同之後，這場詭異的談判終於結束。金言馬上跟著區新明回到辦公室，區新明給他倒了一杯水，就帶著資料去和自己的領導匯報成果去了。金言找區新明是有目的的，終於在下班的時候，區新明回到了辦公室。
“你這麽搞，得罪了不少人啊，用不了幾天，光線傳媒從上到下都會知道嶽總在你手上吃了虧。”區新明有些無力地說道。
“小事兒。”金言滿不在乎地說，“還得恭喜區哥，這次以製片人的身份進入劇組，回來之後應該就能到光線傳媒任職了吧？”
“這種事，現在還不好說。”區新明虛偽地說，臉上卻是早在簽合同的時候就喜上眉梢了，“走，哥請你吃大餐！有什麽事，待會兒再說。”
區新明開車帶著金言到了一家頗具盛名的蘇幫菜館，等上菜的時候聊了起來，“區哥，我能不能以編劇的身份進入劇組？”金言直接問道。
“進劇組？這是當然的事啊。”區新明有些奇怪，這事還值得金言特意問？
“那選角呢?能參與吧？”金言進而問道。
“你想怎麽參與？”區新明好奇地問。
“我直說了吧，我想自己找演員。”金言想了想，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用新人？”區新明有些怪異的看著金言，問道。這種事在圈子裏見得多了，但是金言居然也有這種想法？像編劇、導演、製片人、投資方這種身份，在劇組裏是很有話語權的，所以往劇組裏塞個把演員模特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再說，在圈子裏混的，誰手裏沒有點兒私貨？裏麵很是有些說不得的道道。
“《男人公會》用一部分新人，《愛情小窩》我的想法是全部用新人。”金言沒有多想，直接說道。
“正常情況，劇組在選角的時候肯定會征求一下編劇的意見，比方劇中角色的人物設定、性格等等，在選人的時候也會參考這些意見。但是這件事情要最終確定的話，還要綜合很多方麵的意見，比如——投資方。”區新明覺得金言胃口太大了，如果他隻是想塞一個兩個的小演員，他區新明都有權利決定，就算演員的素質再怎麽渣，他也是能夠爭取一下的，但是這麽大的事，他碰都不想碰，甚至隱隱有些擔心這兩部戲的前途了。
“如果我一定要用新人呢？有沒有什麽辦法？”
“為什麽一定要用新人呢？這風險太大了，一個不小心，這兩部戲就萬劫不複了！”區新明心裏發苦，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如果這兩部戲撲街了，他的下場可想而知。但是又不好跟金言翻臉，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就想拍桌子走人！
“我覺得這兩部戲用新人比較合適，先不說《男人公會》這樣的純都市劇，就說《愛情小窩》吧。”金言不知道區新明已經想歪了，隻當是正常交流，“第一，這部戲是情景喜劇的一種，對演員素質其實沒太高的要求；第二，大量啟用新人，可以把演員片酬控製到最低，與其支付大量片酬，我寧可把錢花在宣傳上；第三，這部戲裏麵有很多隻有年輕人才懂的段子，年齡太大的演員怕演不出效果；第四，這部戲目前隻是第一季，將來還有第二季、第三季，甚至第四季，它的商業價值在未來，我們完全可以用它的品牌效應來造星！”金言掰著手指頭很有耐心地一一道來。
“等等！”區新明聽到這裏，拍案而起，指著金言說道，“你是說這部戲的劇本不隻這些？”不怪他失態，實在是這件事牽扯太大了，嚴重地說金言這是屬於違約行為，一個不完整的劇本！但是想想又不對，劇本他是看過的，是開放式的結尾，而且情景喜劇本身也沒有必要苛求圓滿的結局。他這時候想的越來越多，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金言的思路，心中越發堅定，自己這次絕對是玩砸了，連帶著公司也會蒙受巨大的損失，他此時想到了以後被公司高層追殺的可能！
“劇本當然隻有這些！你別急啊，先聽我說。”金言見勢不妙，趕忙解釋，當然，他說謊了！“現在隻有這些，但是區哥你難道看不出來這部戲的市場前景嗎？你仔細想一想，如果，我是說如果這部戲將來成為一個大IP，也就是大品牌，那麽拍攝續集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嗎？”在零五年這個時候，還沒有IP這個概念，除了金言自己，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部戲帶來的巨大效應。
“所以你一直不同意我們買斷？”區新明雖然坐了下來，但是心中依然是翻江倒海一般，金言說的話，對他來說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這等於是金言挖了一個天大的坑，隨手往裏麵扔了一張餅，然後自己就像餓狼一樣，帶著狼群撲了進去……
“所以，我想盡量啟用新人，這部戲對我來說非常重要。”金言沒有正麵回答區新明的問題，再次把話題掰了回去。
但是區新明這個時候已經不想再談了，他此時有些後怕，一個不到二十歲、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心思怎麽可能這麽恐怖？自己和公司都被他給賣了，還必須要幫他數錢！於公於私，他都不想再和金言有任何瓜葛了，可是，他依稀看到了金言蹲在坑邊拿著釣竿，那餌料，無比的誘人……
“你是有大抱負的人，我個人願意把你當朋友，但是金言，作為朋友，我必須警告你……”區新明麵色蒼白，無力地說道，“你這種做法，不僅僅會傷害到朋友，早晚有一天你會自食苦果！”
“區哥，你真的想多了。”金言這個時候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在外人看來一定是不仁不義的，但他必須這麽做，“我真沒有續集的劇本，隻是覺得這樣的劇本想要繼續創作很簡單。當然到時候光線傳媒方麵如果有意見，我完全可以放棄這個片名。”
區新明也知道，依金言所說，卻是可行，但是他此時已經完全沒有心情了，連吃飯都味同嚼蠟……想想自己之前遇到金言之後，是怎麽下的決心來著？珍愛生命、遠離金言啊！可現在呢？騎虎難下啊！人到中年，想要往上爬一爬，有什麽錯？為什麽偏偏挑中了金言搭的梯子？我到底做錯了什麽？難道從一開始的電話就是錯的？
食不知味的區新明越想越氣，氣自己的豬腦子、氣自己公司的一群豬隊友、氣金言心機太重！同時，他也看到了金言身上籠罩著的一團金光，這樣一個人，離成功遠嗎？遠，但是前路一片光明！除非聯合所有資源，封殺他！但是人家搞文學創作是副業好不好？
吃完了飯，區新明開車送金言回學校，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直到車裏傳出一聲長長的歎息聲，區新明長歎一口氣，不動聲色地說：
“這件事，我會幫你爭取一下，什麽結果我不保證。”雖然不抱希望，但既然說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好，謝謝你，區哥！”金言點了點頭，誠摯地道了謝。
車裏又沉寂下來，快到學校時，金言想找點輕鬆的話題，卻發現兩人根本除了工作沒什麽可說的，憋了好一會，直到下了車，也沒憋出一句話，隻能簡單的道了別。
區新明離開人民大學之後，沒有直接回家，他現在想喝酒，又不想一個人喝酒，他需要傾訴！
熟人不行，同事不行，朋友……娛樂圈混久了，哪還有朋友？區新明想道：自己還拍什麽喜劇，自己不就是個喜劇嗎？喜劇是什麽？高興？快樂？喜劇就是別人的笑料！在心裏又把金言拉出來罵了一萬遍……心情好了一些，在三裏鎮找了一家酒吧鑽了進去，要了一個卡座，大手一揮點了好幾種酒，這讓下單的服務員樂開了花，離開的時候還隱隱的暗示可以推薦幾個人陪他一起喝。區新明好歹是在圈子裏混的，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了，拿起手機打了好幾個電話出去……
最終，區新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第二天早市被電話吵醒的時候他隻記得昨晚和好幾個小演員喝了很多酒，頭還在發漲，隻聽到電話裏傳出一個沉悶的聲音，“新明啊，你早上直接到我辦公室來，我有點事和你聊聊。”
“去你辦公室……”區新明還沒有醒過神，含糊地說了一句，“你誰啊？”
“……”對麵沉默了一秒鍾，“我是嶽大年。”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區新明一下就清醒了，直接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手機，才七點剛過，急忙起床洗漱，換一身幹淨的衣服，怕身上還有酒味，還噴了點香水，一路上想著，嶽總這麽早打電話，這是發生什麽事了？難道金言昨天說的那些事，被發現了？他此時心中一陣後怕，身上透出一種即將趕赴刑場的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