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8章 落槌定音
吃過午飯之後，金言在區新明的帶領下，再次來到英事達公司，和上一次同一間會議室，他一進門就發現這次比上一次多了兩個人，上次一挑六，這次又來兩個送菜的？金言孤零零的坐在對麵，心裏感覺有點怪怪的。
“小金先生，又見麵了。”蔣新陽笑著率先開口，“介紹一下，這位是光線傳媒高級副總裁，嶽大年先生，這邊這位是集團財務部主管張春梅女士。”分別介紹了新加入談判的兩個人，“接下來的談判將由嶽總負責。”
嶽大年和張春梅向金言點了點頭，嶽大年看上去比蔣新陽還要大不少，金言估計有五十多歲，至於張春梅，身形消瘦，看上去三十多歲，妝容打扮很有氣質，讓人看上去非常舒服。不過，這個時候談判可以說才是剛開始的階段，不知道這個時候加一個財務人員進來有什麽用？金言心裏想著這些，隻是打了聲招呼，便不再言語，隻安坐在椅子上，等對方先開口，你們不是喜歡先聲奪人嗎？放馬過來吧！
“我們直接開始吧，上一次的談判我沒有參加，了解了一下小金先生的訴求。”嶽大年不疾不徐地開口道，聲音中透露出了一股屬於上位者的強大的自信，這是金言的感覺，“我們光線傳媒為了盡早促成雙方的這次合作，願意做出一些讓步，一次性買斷，三百萬元。”頓了頓，看了一眼旁邊的程部長，繼續說道，“這個價格在國內雖然不是最高的，但是在國內隻有極少數創作者能夠拿得到了。”
“沒錯，小金先生可以先看一下這份文件。”程部長得到示意，說著把手中一個綠色的文件夾推了過去，“這是我們從集團公司拿到的最近兩年，國內一線電視編劇的薪酬以及主流自由創作者的版權合約。”
“嶽總，行情我是了解的，這文件我就先不看了。”金言又把文件推了回去，“這麽說吧，如果今天的談判還是咬文嚼字的話，那我就不能繼續坐在這裏了，版權我是同意出售的，但是買斷不可能，你們不應該用版權合同來衡量買斷的價格。”金言的話很不客氣，第一次是咄咄逼人、這一次是玩文字遊戲，你光線不想好好玩，老子不奉陪了！
“其實，小金先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三百萬的價格，我相信任何一家公司都不會輕易拿出來。”程部長說。
“嶽總，我不知道你對我了解多少，也不知道對我的劇本了解多少，但是我覺得，你們光線傳媒內部應該先有一個溝通，再找我談，這樣才不至於浪費大家的時間。”金言不想再理這個姓程的了，今天這個場合是能讓你占小便宜的地方嗎？再者說今天這場談判你算幹啥的？第一次拿自己當小孩子，第二次把自己當傻子了？“多謝各位的招待，今天軍訓剛結束，很累，我就先走了，對不住了嶽總、各位。”
金言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直接起身就往外走，區新明急忙起身，“金言，你先別急，來都來了，談判嘛有分歧才正常。”拉著金言的胳膊強行按回椅子上，“就當給我個麵子，再聊聊。”這句話是貼在金言耳邊小聲說的。此時區新明心裏也在吐槽，這老程搞什麽飛機，現在是集團副總裁在談判，他往上頂什麽！
“小金先生、嶽總，不如我們先休息一下，我讓人準備點水果送過來，天幹物燥的，大家潤潤嗓子。”範長虹發揮了女人的優勢，每次都站出來充當消防員。
“哈哈，好，我這大中午一路從光線跑到這連口水都還沒喝過，說起來，小區你這東道主的工作沒做好啊。”嶽大年本來臉是有些黑的，不過有人說和，他調整的倒也快，以一句玩笑化解了尷尬。“小金先生是年輕人，我這上了年紀的老頭兒比不得嘍！”
金言對嶽大年自稱是老人嗤之以鼻，從頭到腳完全沒有一點老人的樣子，蒙誰呢？不過心裏很明白，這是在懟他呢，你說你累？老人家不比你還累？典型的倚老賣老！
“小區經理，陪我在你們公司走走，小程部長你也來。”嶽大年又說了一句，便緩步走出了會議室。
“去你辦公室吧。”三個人出了會議室，嶽大年對區新明說道。
“好，嶽總這邊請。”區新明點了點頭，引著嶽大年和程部長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這時候會議室裏，範長虹已經出去叫人準備水果去了，她雖然是在光線傳媒工作，但是她的工作性質使然，要經常往來各家公司，所以即使是在英事達，做些什麽事也是輕車熟路。金言並沒有和剩下的四個人交流的意思，坐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機自帶的小遊戲。
“小金先生，之前聽區經理說，您還搞過音樂創作？”透明人趙旭突然開口問道。
“有是有，不過現在已經不再做了，我也不是專門搞音樂的，那些還是以前學鋼琴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金言把已經用爛了的說辭又抬了出來。
“小金先生這麽年輕，又懂文學又懂音樂，要是放在古代，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文武雙全了吧。”這是今天加入到談判團隊中的張春梅，眼中神采奕奕地說。
“張會計說的有道理啊，你們恐怕不知道吧？這位小金先生可是人民大學財政金融學院的高材生。”蔣新陽這時又吐露了一個讓眾人吃驚的信息。
“理科生做文學創作，這跨度可是夠大的，還這麽年輕，前途無限啊！”張春梅感慨似的說。
“過獎了，再這麽誇我，我可真要驕傲了。”金言謙虛地說。他心裏在思考，談判的負責人不在，這些人這麽誇自己，有什麽目的。
會議室裏氣氛漸漸好轉，不再那麽劍拔弩張。而另一邊，嶽大年、程部長和區新明三個人來到了區新明的辦公室，三人在沙發上坐定，區新明親自接了三杯水，嶽大年直接開口說道：
“小程部長，你們上次談判的會議記錄我看過了，集團公司甚至為此事專門開了一次高層會議，所以我才會來負責今天的談判。”說到這裏，嶽大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繼續道，“你剛剛的表現，我很不滿意，你是不是沒搞清楚，上次談判的問題出在什麽地方？”
“對不起，嶽總。”程部長先是承認了自己的過失，“是我有點心急了。”
“心急？”嶽大年臉色沉了下來，“你一句心急就讓我們這些人跟著你重蹈覆轍？你這是嚴重失職！”嶽大年“啪”地一聲拍了一下茶幾，水杯裏的水都被震了出來。“如果你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接下來的談判就不要參加了，我會向公司解釋這件事。”
嶽大年發火不是沒有原因的，公司專門開會對第一次談判的過程進行了討論，也要求程部長總結了談判失敗的原因，並且得到了公司的認可，大家也都覺得正是由於公司的談判小組錯估了對方的能力、態度和底線。但是今天這位程部長一開場就又把談判帶到了原來的老路上，那麽明顯的忽悠人，是佛都會有火氣，何況是個強勢的年輕人！
“嶽總，您先消消火。”區新明勸了一句，臨陣換將是大忌，“其實說起來，不隻是程部長心急，說實話，我也一樣。”
“心急就能口無遮攔？這是商務談判，不是過家家！”嶽大年發威，程部長和區新明心有戚戚。“去，打電話，讓集團公司把這個金言的資料馬上傳真一份過來，你們好好看看！”
“好的，嶽總，您消消氣，我這就打電話。”區新明說，說完拿出手機走了出去，暗自嘀咕，這老總發起火來真他娘的嚇人，自己這麽上躥下跳地撮合這件事，就是為了能進到光線傳媒去工作，那邊資源更多，發展更好，人往高處走嘛！可是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好是壞了，隻能祈禱，如果真的進入光線，不要遇到這麽暴脾氣的上司吧！
十分鍾後，辦公室裏，區新明和程部長兩個人分別看著手中從集團公司發過來的金言的資料，呼吸聲漸漸粗重。這還是人？看看上麵都有什麽吧，一年發布十六首原創音樂，作詞作曲、全部大火！原點，八部不同題材的小說同時發布、同樣每一部都大火！零五年林北省理科高考狀元、網絡上大火的視頻“快閃”的創意人、主要組織者。文件上還顯示，據已經證實的消息，包括華誼、世紀在內的多家公司機構正在尋求原點網上金言多部作品的影視劇改編合作，之前還鬧出過官司風波，目前各方出價節節攀升。另外華誼還傳出消息，其旗下的影視製作公司有意與金言簽訂終生製的經紀約。雖然最後一條消息還沒有得到證實，但是在圈子裏早已經傳開了，算是半公開的秘密了。說娛樂圈大，是因為蛋糕夠大、食客夠多；說它小，是因為圈兒裏的消息網跟篩子一樣，幾乎沒有秘密可言。
“據我所知，現在還有一些藝人經紀公司也盯上了這個金言，想找機會跟他合作。”嶽大年說道。
“嶽總，這……”程部長還處在驚愕之中，“這……這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能做的事，一個人怎麽會有這麽多精力和時間做這些事？而且他還是個學生！”百思不得其解，雖然之前了解過一些，但也隻覺得金言有點才華，勉強可以算是奇才，但是圈子裏各種各樣的奇才每年都有，恃才傲物的人他也見過，但是現在看著手中的資料，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崩塌……
下午兩點，雙方再次回到會議桌前，嶽大年先開口說道：
“小金先生，光線傳媒對這次的合作很有誠意，買斷的事情暫且不談，兩部電視劇版權我們可以出價一萬元每集，在此基礎上，我們後續還會根據兩部電視劇的收益情況支付五到十萬元的分成。”嶽大年說出了自己的意見，“這個方案，你可以先考慮一下，然後說說你的想法。”
“這個方案我可以接受一部分，按照最終製作出來的電視劇集數確定價格，但是我可以接受的底價是三萬元每集。另外我希望後續收益按比例分成。”金言略作思索，對眾人說道。
“首先呢，三萬元的稿酬肯定不可能，現在國內市場也沒有這個價；另外，分成比例你希望是多少？”嶽大年不愧是經驗老道，先是拒絕高額的稿酬，但是也沒有把話說死，又給金言一種他們可以接受比例分成的感覺，讓他看得到希望。
“分成比例，我不了解你們的製作成本和利潤怎麽核算，但是我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所以你們可以給我一個數字，我考慮考慮。”金言直接說自己不懂，也不怕對方會在數據上造假，他覺得這樣的事如果他們光線傳媒敢做，早晚有一天自己會知道，那麽將來想要繼續合作就萬萬不可能了，網站上那些改編版權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這樣的話，我們基本接受。”嶽大年想了想，看了一眼張春梅，“我們以前也簽過類似的合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分成的比例一般在七八個點左右，但是是沒有版權費用的。”
“沒錯，我們之前和華誼有過這樣的合作，分成比例是百分之五。”張春梅確認道，當然她和嶽大年都清楚，他們偷換了概念，其實他們所說的合作，說簡單點就是華誼出劇本，光線負責製作發行，並且啟用了一大批華誼的藝人，等於是變相的用劇本換宣傳。
“小金先生認為呢？”嶽大年問道。
“百分之五，版權一百五十萬。”金言直截了當地說，兩部電視劇合起來一共五十集是完全沒問題的，每集三萬元也是他剛剛提出的數。
“百分之五是行業裏偏高的分成比例，我們還會要求對方拿出一定的資源才行，在這次合作當中，有點高了，畢竟小金先生你再這方麵，拿不出什麽資源。”嶽大年直指問題的中心，輕描淡寫地說。
“百分之八，版權不收費。”金言又出了一個價。
金言這樣的出價方式，讓眾人都有些不適應，這又不是菜市場賣大白菜，你想都不想，直接報價？節奏突然加快，讓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思考時間，金言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這也是他們之前用的策略。
“百分之一，一百萬。”嶽大年不知為何突然來了興致，學起了金言的報價方式，還更簡單粗暴。
“百分之七，一百二十萬。”金言有些憤憤不平地說，嶽大年這坐地還錢還的也忒狠了吧？
“百分之三，不計版權。”嶽大年心裏同樣也在吐槽金言漫天要價！
會議室內氣氛劍拔弩張，但是也很怪異，劍拔弩張的隻有金言和嶽大年，完全沒有其他人什麽事，他們此時都有些聽暈了，兩個人一會兒要版權、一會不要版權，分成比例一直在上上下下地飄來飄去，他們根本來不及計算。很多人都翻了白眼，心說這麽下去，你們倆談就好了，叫我們來幹什麽？坐在這裏看你們倆秀智商？靠！
“百分之五，一百萬。”金言突然咬牙切齒地拍了一下桌子說道。
“百分之五，沒有版權！”嶽大年也拍了一下，心說你拍桌子嚇唬誰？老子能被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半大小子給嚇住了？
“百分之五，不要版權。”金言玩了個心眼，按照對方的報價還了回去。
“百分之五，五十萬！”嶽大年脫口而出之後楞了一下，“你說啥？”
“成交，百分之五，五十萬！”金言挑了挑眉，又拿出手機放在桌子上，“我怕你們會議記錄跟不上，錄了音。”
眾人驚愕地看著他們兩個人，心裏有些幸災樂禍，這回這口大鍋嶽大年背定了！你玩的爽吧？這會議室都讓你倆玩成拍賣場了，這回傻眼了吧？
“你……”嶽大年張口結舌，早就沒有了下午剛開始談判時的鎮定，一方麵他被金言給繞的暈頭轉向，全部精力都用在計算報價方麵，沒有心思去思考金言說的價格。
五十萬不是小數，但對於光線傳媒，說是九牛一毛有些誇張，但也算不上什麽損失，而且嶽大年在光線傳媒地位比較特殊，不僅僅是副總裁，還是股東。
雖然不大不小的吃了點虧，但是這麽談判真他娘的爽啊！嶽大年心想，但是這金言也忒不是個東西，在談判桌上給對手挖坑也就算了，居然還錄音！這本來是商場的大忌，但是這小子播放了一遍之後當著大家的麵又給刪了，不僅落實了談判，還想要賣個人情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