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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嬋扶著昭雪到了鎮國府外,一路上下人們都是大著膽子朝著兩人指指點點,一臉的嘲諷。
昭雪臉色十分蒼白,沒有力氣,全身都靠在小嬋的身上,頭昏昏沉沉的,根本沒聽到下人們的指指點點的聲音。
府外,青環見兩人出來了,便上前,扶住了昭雪的另一邊,與小嬋一起扶著她上了馬車,又對車夫吩咐道:「走罷,到冷府。」
車夫應了一聲,便駕車往冷府去了,後面的馬車也緊跟著。
行了半個時辰,到了冷府,車子停了下來,青環與小嬋扶著昭雪下了馬車。
冷府門口的小廝見了昭雪,其中一個立即跑進了府,一個走到昭雪面前,朝著她行了禮:「參見郡主,請郡主稍等一會,老爺馬上出來了。」
昭雪何曾有過這種待遇,不管哪裡她向來是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如今卻要她在府門口等著,若是對今天以前一向心高氣傲的昭雪來說,這無疑是一種侮辱,可是如今的昭雪似看透了許多,竟一聲不吭的靠在小嬋身上,讓一旁的青環與守門的小廝一陣錯愕與不可置信。
不一會兒,門口走出來一位男子,穿著深褐色的錦袍,腰間別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腳踏一雙高靴。
他便是昭雪的父親冷傲,今年四十有二,發間已是有了几絲白髮,樣子卻仍就十分儒雅,讓人瞧了便知他年輕時定十分俊郎。
昭雪的樣子與他有三成相似,最為相似的便是那高而挺的鼻樑,簡直一模一樣。
只是男子儒雅的臉色間藏了一絲犀利與精明,還有一絲天生的淡漠。
跟著冷傲出來的還有一位中年美婦,一襲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步伐婀娜多姿,嘴角含著清淺的笑意,瞧著十分溫柔而慈祥,看到昭雪時眼中卻閃過一絲恨意。
她便是冷傲的其中一位姨娘,秦姨娘,今年三十五歲,卻保養的十分好,臉色紅潤光澤,姿態也十分端莊。
冷傲瞧著昭雪,試探的道:「王妃,如何不與王爺一起進宮,反倒到冷府來了?」他知道蕭雲辰已是成了王爺,因此喚昭雪為王妃。
「老爺,你可得為郡主做主啊,郡主她被蕭家二公子休了。」青環眼光一閃,便哭訴道,似十分為昭雪鳴不平。
冷傲聽了青環的話,臉色一變,喝道:「大膽,如今鎮國大將軍已是當今聖上了,而二公子也被封為王爺了,你一個小丫環竟敢亂說話!」
青環一驚,她自是還不知道此事,害怕的不敢說話。
秦姨娘眼光一閃,拉住冷傲道:「老爺,算了,小丫環不懂事,只是…現在郡主該如何是好啊?」說著,很似擔憂的看著昭雪。
冷傲看向昭雪,十分冷漠的道:「你即已嫁出去,便不是我冷府的人了,如今你被休,也不關我冷府之事,你走罷。」
昭雪聽了冷傲的話,心中竟再激不起什麼感覺,今日她經歷的實在太多,虛弱的臉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正想吩咐小嬋離開。
青環卻連忙朝著冷傲與秦姨娘道:「老爺,姨娘,郡主現在無處可去,求求老爺,姨娘,讓郡主留下來吧。」
秦姨娘瞧了青環一眼,隨著她的眼光望去那幾車行禮,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拉住冷傲道:「老爺,昭雪怎麼說也是從冷府嫁出去的,若是現在讓她流落在外面,不知京城的人會怎麼說我們冷家,老爺,還是讓昭雪留下來吧。」
冷傲瞧向秦姨娘,眉頭微皺,似在考慮她的話。
秦姨娘溫和一笑,又道:「老爺,昭雪畢竟是你的女兒,而且妾身也是把昭雪當做了親身女兒,老爺就讓昭雪留下來吧。」
冷傲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瞧了點虛弱的昭雪道:「你安排一下吧。」說罷,便率先進了府。
秦姨娘又一笑,應了聲:「是,老爺。」又走下台階,到昭雪身邊,扶著她,很是慈祥的道:「雪兒,我們進去吧。」說著,朝青環使了一個眼色。
青環急忙上前,撞開了小嬋,扶住了昭雪,與秦姨娘兩人扶著昭雪便往府內走去。
昭雪未想到秦姨娘會替自己說話,只是現在她身子難受的緊,也未點頭,便被秦姨娘和青環兩人扶著往裡走去了。
小嬋一愣,手臂上被青環撞得生疼,卻只得不聲不響跟在昭雪後面。
秦姨娘在走進府時,吩咐門口的小廝道:「快讓人將郡主的行李搬進府里去。」卻未說要小廝將行李搬至哪個院子。
「是,姨娘。」小廝應了聲,眼光一閃,便跑進了府里,吩咐了小廝將昭雪的行李搬至欣華院,而欣華院並非慕容昭雪的院子,而是秦姨娘,秦妙欣的院子。
冷府的老太爺和老太太尚在世上,兩老都住在「安楓院」,而冷老太爺卧病在床,管不了府中的事,冷老太太終日在安楓院的佛堂內拜佛念經,不管府中之事。
冷老太太生有一兒一女,兒子便是冷傲,住於「傲霜院」;女兒喚為冷媛,住於「媛水院」,現已嫁於當朝一品都統柳將軍的兒子。
冷老太爺還有二個庶子與一個庶女,卻是被年輕時的冷老太太遣到了京城外,或是冷家外面的莊子上。
冷傲的正妻便是慕容昭雪的娘親,今日之前的長公主,慕容語,已在八年前去世,生前住於「語雪院」。
冷傲還有三房姨娘,便是秦姨娘秦妙欣,住於「欣華院」,安姨娘安玉珠,住於「珠華院」,沈姨娘沈月荷,住於「荷華院」。
冷傲兩兒三女,其中兩個兒子:冷逸,秦姨娘所生,住於「逸欣院」。冷彥,沈姨娘所生,住於「彥欣院」。三個女兒:慕容昭雪,因是長公主之後,便跟母姓為慕容,住於生母的院子「語雪院」。冷玥,亦是秦姨娘所生,住於「玥欣院」。冷鈺,安姨娘所生,住於「鈺欣院」。
秦姨娘與青環扶著慕容昭雪到了語雪院,扶著她躺到了床上,吩咐了小嬋與幾個冷府的丫環好好照顧慕容昭雪,便帶著青環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回到院子,慕容昭雪的行李便被小廝便箱箱的抬進秦姨娘的主屋內。
當所有的行李便抬了進來后,秦姨娘便吩咐了屋內的下人們都出屋,只留了青環。
「姨娘,這些東西可都是宮裡賞下來的,每件都是價值不凡。」青環瞧著那一箱箱的東西,眼中滿是貪婪。
秦姨娘亦是滿眼貪婪,打開了一個箱子,裡面便發出一陣亮光,只見裡面放著串串珍珠,一瞧便都是珍品。再打開一個箱子,裡面放著許多的頭飾,耀眼的緊。滿一個個的箱子都被打了開來,滿目琳琅,將整個屋子都照得十分亮堂。
兩個女人的眼中都是映著這些珍寶,貪婪的慾望盡顯無餘。
秦姨娘眼光斂下,問道:「她的東西都在這裡了嗎?」
青環點點頭,道:「回姨娘,全部在這裡了,還有幾個箱子是她的衣物,奴婢讓小廝們讓在了屋外。」
見秦姨娘滿意的點點頭,又笑著道:「恭喜姨娘,這些寶貝都是姨娘的了,而且那個女人現在不是郡主了,姨娘馬上便能被扶正了。」
秦姨娘亦是笑了起來,只是眼光一斂,笑聲停了下來,眼中浮出陰狠,道:「不過…若是這些東西就這麼在我院子里了,等那小賤人清醒過來,定是要鬧的天翻地覆,被外人知道了,豈不是…」
「姨娘,奴婢有個主意,不如這樣吧,我們把她…」說著,抹了抹脖子,又道:「那樣這些東西理所當然便成了姨娘的了。」
秦姨娘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她正有此事,卻是又道:「不過…要是她死了,我該如何與老爺交待。」
青環自是知道秦姨娘定是有想法的,只不過讓她說出來而已,便道:「她是被夫家所休,受不了打擊,便一死而了之了。」
秦姨娘又滿意的點點頭,看了一眼青環,這丫環倒仍就挺會揣摩她的意思的,只不過…想著,嘴角卻是一笑,道:「這事便交給你和郭嬤嬤辦了,記住,她是自殺而死的。」
「是,姨娘。」青環笑著屈了屈身,便走出去了。
昭雪的屋內,此時只剩下了小嬋,那些冷府的丫環知道昭雪被休了,而且如今朝廷大變,她也再不是先前那個高貴的郡主了,因此對她十分不屑,待秦姨娘一走,便全部走了。
小嬋端了水,正仔細的為昭雪擦試著額頭,見昭雪如柳葉般的眉頭正緊緊皺著,輕嘆一聲,眼中閃過心疼,在鎮國府時她便時常聽到下人們談論著這位昭雪郡主,說郡主是如何的傲慢自大,如何的不懂規矩,不懂禮儀,而她卻不那麼覺得,自從那次郡主救了她之後,她便知道,郡主只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女子,雖然高傲了些,心地卻十分善良。
小嬋正發愣間,青環與一個嬤嬤推門而入,且關上了房門,兩人嘴角都掛著一絲冷冷的笑意。
那嬤嬤樣子有些冷厲,正是秦姨娘口中所說的郭嬤嬤,手中正端著一碗黑色的葯汁,與青環兩人走向小嬋與昭雪。
小嬋竟感到一絲冷意,不自覺的問道:「你們想幹嘛?」
「姑娘別著急,我們為郡主熬了葯,郡主喝了葯才能好的快啊。」郭嬤嬤笑著說道,只是語氣說不出的怪異。
小嬋眉頭一緊,直覺兩人的笑容藏著怪異,只是卻又不知哪裡奇怪,站起了身,想接過郭嬤嬤手中的葯碗。
郭嬤嬤卻一閃,不肯給小嬋葯碗,嘴上說道:「姑娘,讓老奴來喂郡主便行了。」說著,便要靠近昭雪。
青環看著床上的昭雪,眼光閃過恨意,急忙道:「嬤嬤,你等一下,能不能讓青環再和郡主說幾句話。」
郭嬤嬤眉頭一皺,閃過一絲疑惑,想了想,卻是點了點頭,道:「她昏迷著,端盆冷水來。」
「是,青環知道了。」青環一笑,快速走到快速走出了屋子,不一會兒便端了一盆冷水進來,進來時又關上了房門。
青環走進昭雪,正要將冷水往她身上倒去,卻是被小嬋拉住了:「你想幹嘛?」
小嬋聽到剛剛青環與郭嬤嬤的對話便覺得怪異,現在見青環要將冷水往昭雪身上倒去,急忙拉住了她。
郭嬤嬤已經將葯碗放到了桌上,一把拉過小嬋,道:「姑娘,你別緊張,青環姑娘只不過是讓郡主醒過來喝葯而已。」
「郡主病著,再澆了冷水,定會發燒的。」小嬋喊道。
青環放下臉盆,不耐的道:「真煩,嬤嬤,我們先解決了這個罷,姨娘也是交待了的。」
郭嬤嬤點點頭,一把抓住了小嬋,有些陰森的道:「姑娘,你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自己,或者怪你主子罷,隨讓你跟了她到冷府來,今日你會死,全是她的原故,不過姑娘放心,你死後,你的主子馬上會下去陪你的。」
小嬋大驚,喊道:「你…你們想幹嘛?」
青環笑著,從袖子里拿出一粒藥丸,逼向小嬋的嘴。
小嬋緊緊閉著自己的嘴,憤憤的瞪著青環,她並不笨,現在自是知道了青環與郭嬤嬤想幹嘛,奈何又死死的被郭嬤嬤抓著,動彈不得。
青環一笑,另一隻手猛的抓住小嬋的下巴,在她張嘴的一瞬,將藥丸放入了她的嘴內,又捂住了她的嘴,逼她咽下了藥丸。
在小嬋咽下藥丸后,郭嬤嬤便放了手,與青環一起瞧著她。
不一會兒,小嬋感到一陣劇痛,嘴角猛的溢出血跡,瞪著眼盯著青環與郭嬤嬤,「啪」的摔到了地上。
青環被她瞪著一陣寒意,急忙朝郭嬤嬤問道:「她…她死了沒有?」
郭嬤嬤卻是沒有一絲懼意,上前,試了試小嬋的呼吸,確定她沒有了呼吸,將她的眼合上了,站起身,沉著聲音道:「快點,不要讓姨娘等急了。」
青環穩了穩神,朝向昭雪,心中的恨意又涌了出來,拿起臉盆,將冷水全數倒到了昭雪的頭上。
「咳咳咳…」昭雪感到一陣冷意,頭瞬間清醒了不少,睜開一雙美眸,感到脖子與發間的濕意,眉頭又鎖緊起來,見青環站在她面前,便開口斥道:「怎麼回事?快扶本郡主起來。」
青環「哈哈」一笑,瞪著昭雪道:「郡主…慕容昭雪,你還以為你還是那個高傲的郡主嗎?我告訴你,你現在什麼都不是了,你只不過是一個被休棄了的賤女人,你比我這個奴婢還不如,哼,以前你就知道對我呼來喚去,指使我做這做那的,我就瞧不慣你這副做態,你是郡主便了不起嗎?看吧,現在你是多麼的狼狽,我看你還傲慢的起來嗎?哈哈…賤女人,你知道外面都怎麼說你的嗎?外面說你傲慢自大,不敬長輩,不親兄妹,對下人非找即罵,不知廉恥禮儀……」
一番話下來,昭雪早就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瞧著青環,咬著牙道:「我慕容昭雪是傲慢自大,如今雖被休棄,但郡主之位還在,絕容不得你一個奴婢如此謾罵,你自己去領三十仗責罷。」
「哈哈…慕容昭雪,到如今你還能這副態度,我真不知道該說你怎麼?該說什麼呢…蠢,對蠢得要命…」
「你…」昭雪沒想到青環敢如此大膽,怒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郭嬤嬤斂下了眼光,上前道:「好了,快點處置好,該和姨娘去復命了。」說罷,拿起那葯碗上前。
青環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慕容昭雪,你去死吧,我現在就送你下地獄。」說著,按住昭雪,讓她動彈不得。
昭雪看向拿著葯碗向她靠近的郭嬤嬤,臉色一斂,雖虛弱,卻是用盡了力氣喝道:「你們想幹嘛?」
郭嬤嬤面無表情,坐到了床沿,一手將碗湊近昭雪的嘴,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將葯汁灌入昭雪的嘴中。
昭雪被按著緊,動彈不得,雖儘力抵抗著,卻還是有許多葯汁流入了喉嚨,往體內而去。
郭嬤嬤起身,瞧著昭雪道:「郡主,老奴就讓你死得明白些,你別怪我們,怨只怨郡主你,竟敢阻姨娘成為夫人,不過如今你就算活著,也阻不了姨娘成為夫人了,只是你若是不死,你的那些東西就不能歸姨娘,所以你還是得死,你死了便快點去投胎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