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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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院子里,傾落抬頭望去。只見那滿樹梨花,如今早已經凋謝。金黃的梨子高高的掛在枝頭,在這莊嚴的慈安宮裡,卻也別有一番韻味。 

  幾個宮女正在樹下撿著掉落下來的梨子,將她們裝入一個個簍子里。 

  「你們都退下吧。」太后對著眾人擺了擺手道。 

  「諾!」宮女們屈膝一福,隨即拿起簍子往外面走去。 

  不一會兒,院子里便只剩下太后傾落和容玉姑姑。容玉姑姑參扶著太后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她又對傾落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石凳,示意她坐下。 

  這天畢竟入秋了,石凳有些涼。傾落坐下去的時候,只覺得身子一個哆嗦。 

  「丫頭,今日皇后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如今,這蘇家是鐵了心要和皇上對著幹了。」說著,她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傾落抬眸看了眼太后,隨即又恭敬的低垂下頭,唇角卻微微的上揚。「傾落相信,太后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只是,這辦法里,似乎也有傾落的份。」 

  聞言,太后不禁笑了起來。「呵呵呵……丫頭,人有的時候還是不要太聰明的好。」 

  是啊,傻人有傻福。可惜了,她花傾落這輩子就有那個裝傻充愣的福氣。抬頭,恰好對上太后那對滿是滄桑的眸子。 

  「太后,若是傾落並不聰明的話。當年,您應該也不會答應我成為阿正的妻子吧?」看著太後有些微怔的神情,傾落臉上的笑更加的諷刺了。 

  這皇帝是只狐狸,這太后便是只老狐狸。上一世便是,這一世又怎會例外。所謂的疼惜,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逢場作戲罷了。 

  「當初,您和皇上看中的是左丞的千金樓煙婼。甚至於後來,那樓小姐頻繁的出入宮廷,也不過是你們想給她和阿正多創造些機會。你們看中的是左丞在朝中的影響力,希望左丞將來幫到阿正。至於我……」 

  傾落緩緩的站起身,走到梨樹邊撿起那剛剛掉落下來的梨子。語調幽幽的說道,「至於我……太后和皇上是從未把我當皇後人選的吧。當初暗林一事,也是你們有心安排。目的,不過是想削弱我爹爹的兵權。你們,其實一直都在怕花家成為第二個蘇家。我說的對么?太后!」 

  傾落的話,讓太后的臉色有些發白。這些事情,原本大家都已經是心知肚明。可是,誰都沒有挑到明面上來說。而太后,她從沒想過,今日傾落會這般直白的說出來。 

  想了想,她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的說道。「咱們西琴,已經再經不起折騰了。外戚的勢力過大,這是要滅國的呀!」 

  傾落抬頭看著那陽光穿透疏朗的枝葉打在自己的臉上,有些微微的恍神。的確,外戚的勢力過大,確實可能滅國。因為,沒有一個人經得起權利的誘惑。就好比如今的靖國公,他之所以如此著急的想找到那個兒子,還不是希望在他得到那份權利之後,可以有一個繼承人,一直將這份權利繼承下去。 

  看著抬頭看向天空的傾落,太后緩步走了過去。她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丫頭,如今樓煙婼是再不可能和正兒在一起了。以後,便只有你才能幫助正兒了。所以……」 

  「所以什麼呢?」太后的話還未說完,傾落忽的轉過身看著她,語氣平淡的彷彿沒有半點感情。 

  「沒了一個樓煙婼,可是保不準後面還會不會有李煙婼,劉煙婼,張煙婼……太后,你又何必騙我,或者自騙呢?」她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可是那笑卻無端讓人覺得心驚。 

  太后怔怔的看著她,看著看著,忽然大笑出聲。「果然,果然啊!是啊,我又何須自欺欺人。這一切冥冥中自有天定,便是我再努力,也終究逆不過這天啊!」 

  「彩鳳鳴朝陽,元鶴舞清商;瑞此永明曲,千載為全皇。命該如此,何須強求!」說著,太后痴痴的一笑。神情有些怪異的抬頭看著傾落說道。 

  「丫頭,你當真很聰明,將事情都看的那麼透。可是,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一下。之所以當初讓皇上同意你和正兒的婚事,是因為在你入宮的時候,恰巧被隱元大師看到。他同我說,你是鳳凰之命!」 

  聞言,傾落也有些吃驚的看向太后。卻見太后只是無力的笑笑。 

  「丫頭,不管怎麼說。如今你是正兒的妻子,你便應該幫他奪回這本就該屬於他的江山。而我也相信,你定然有辦法是澈兒和珏兒相爭。爾後正兒坐收漁翁之利!」太后的話剛說完,她就忍不住咳嗽了數聲。原本咳幾下也便好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間她一個岔氣,竟然咳得越發的厲害,怎麼都停不下來了。 

  傾落和容玉姑姑都不免擔心起來,容玉姑姑一邊替太后順氣,一邊對著傾落說道。「安郡王妃,太后的病情,您千萬別告訴任何人。」 

  「為何?太後有病就該治,怎能這般拖下去?」看著那個面色蒼白的老人,傾落的雙眉微蹙在一起。為什麼她總覺得太后這病並不簡單,而且,容玉姑姑竟然還不讓她說出去,說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到底為什麼瞞?又是為了瞞誰? 

  「現如今朝廷局勢動蕩不安,太后是不想皇上為她分心。再說,太后這也是老毛病了。這換季了,便是如此。」容玉姑姑的話才說完,傾落便聽到太后一聲劇烈的咳嗽。接著,忽然便沒聲了。 

  再細細一看才發現,她的嘴裡竟然吐出了鮮血。 

  「呵……看來,哀家這副老骨頭,怕是熬不過今年了。」說著,太後有些自嘲的笑笑。 

  傾落看了眼太後手中的血,鳳眸微微眯起。 

  「太后,下次弄血漿別忘了將血腥味也弄上去。這血做的固然逼真,卻少了那股味道。」說著,她恭敬的低垂下頭,微微的彎下腰。餘光卻恰好瞟見太后一陣青,一陣白的臉。 

  「太后若是沒事了,傾落便先告退了。」說著,傾落屈膝一福,準備轉身往慈安宮外走去。 

  一切的事情都已經說破,那麼她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唱戲了。 

  太后沒有阻止,由著她出了慈安宮。 

  剛走到門外,便看到蘇燕芸等在外頭,見著她出來,她便轉身對著隨時的宮女公公說了些什麼,就直直的往自己走來。 

  「你還是老樣子,一出現就給我丟道難題。」蘇燕芸說著笑笑,看著傾落的眼神有複雜的讓人看不懂。 

  「咱們彼此彼此,你不就是一直都在給我丟難題么?蘇家的勢力,如今可是佔據了半個朝堂了!若是再這般下去,只怕日後便是你父親靖國公說了算了。」站了半天了,此刻她只覺得自己的雙腳有些漲疼。 

  最近一些日子,她明顯感覺到身體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是,她沒有半點的孕吐反應。一切都很正常,除卻每日要吃的保胎葯之外,其餘的地方,她完全是感受不出自己懷孕的。 

  看到她的手無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蘇燕芸只覺得刺眼。最近孩子兩個字是她的禁忌。因為一說到孩子,甚至於看到聽到,她就會忍不住想到那個野種。 

  父親一心想要找到他。可是,怎麼可以?這蘇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是覺得不會讓那個人野種來繼蘇家的一切! 

  可是,讓她覺得可氣的是。不管她動用多少情報網,始終找不到那個野種。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卻忽然又斷了,然後再也找不到。 

  「太子妃在外面等了我半個時辰,為的便是誇獎我一句么?如此,我到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看著蘇燕芸有些走神的樣子,傾落笑著說道。 

  其實,她自然是知道,這蘇燕芸找她,無非就是因為她同父異母那弟弟的消息。這蘇燕芸在賭,她賭是她花傾落乾的。是她花傾落把那個孩子藏了起來。 

  可是……花傾落暗暗一笑。這蘇燕芸既然賭是她花傾落把孩子藏起來了。那麼便也該想到,她既然要藏一個人,便絕對不會吧那個人的行蹤告訴她!不若,她又是為了什麼將人藏起來呢。 

  蘇燕芸回神,恰好看到傾落嘴角的那抹笑意。她也隨之一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要如何才會將他的消息給我。」 

  「太子妃這般的指著我讓我交人,我到真是不知道了。什麼消息?誰的消息?」邊說著,傾落邊一臉無辜的說道。 

  看著傾落有些無辜的表情,蘇燕芸眸光一閃,帶著一絲不友善的戾氣。她斂神,隨即笑笑。「如此,那麼燕芸也便無話可說。但是,有一句話,我實在覺得有必要和皇嬸說說……」 

  說著,她便一臉神秘的往前走了數步。「當年的孝仁皇后說不定還在這皇宮之中……」 

  一句話,讓傾落猛的睜大眼睛。她一把抓住蘇燕芸的手腕,力道有些大。「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孝仁皇后說不定還在皇宮之中?孝仁皇后不是死了么?雖然當初說,屍體遍尋不獲,而且皇后的陵墓里,放的也不過只是一具衣冠冢。可是,當初那般的兵荒馬亂,再說那時孝仁皇后剛剛誕下子嗣,身子本就不便。如何逃得過。而且,當初她身邊的宮婢盡數死了。她又如何生還? 

  可是……看著蘇燕芸那般篤定的眼神,她卻終究還是猶豫了。畢竟,這關係的是孝仁皇后,阿正的母后。 

  看著面色有些不好的傾落,蘇燕芸卻忽的一笑。「呵……你便好好想想吧。到底是交換條件,還是說,你準備就這樣算了……」 

  原本有些動搖的心,在她的威脅下,傾落反而堅定自己的信念。她花傾落雖然也喜歡整人。 

  可是,她從來都不習慣被威脅! 

  所以…… 

  只見花傾落冷然一笑,她伸手託了托自己的髮髻,看似有些不經意的說道。「太子妃都這麼說了,那麼便容我好好想想。」 

  是,她會好好想想,想想怎麼在最快的時間裡,讓蘇家得到重創。要知道,就目前情況而言,蘇家只要沒了靖國公便相當於鳥沒了翅膀。 

  而能起到此種效果的,便只有靖國公的親生兒子了。更何況,若是讓靖國公誤會是自己的好女兒害死了自己如今在這世上唯一的兒子,那該有多好玩呢。 

  想著,傾落的眼底不由的神采飛揚。然而,由於她低垂著視線,蘇燕芸並未發現。只是隱隱的,她總覺得傾落不會這麼簡單的答應。一種不安感漸漸的在她心頭擴散。 

  「娘子……」一聲溫柔的呼喚,傾落抬頭,看到皇甫正一身白衣翩然,緩緩的往她走來。 

  看著往自己走來的皇甫正,傾落側過臉對著蘇燕芸說了句,「我的夫君來找我了,太子妃,傾落這就告退了。」說著,她屈膝一福,微笑著往皇甫正走去。 

  身後,蘇燕芸看著他們二人臉上的那片柔軟,雙眸不經眯起。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花傾落,你以為你可以一直這般幸福下去么?呵……你錯了。這皇上容不下蘇家,也容不下花家,自然。他也是絕對容不下你的! 

  一個聰明的女人,往往是用來打天下的。而這打完天下,便是三尺白綾的命運! 

  「累不累?今日你走了這麼多的路,腳有沒有抽筋?」皇甫正一看到傾落,便蹲下身子替她揉捏了幾下小腿。發現,此刻她的小腿硬邦邦的,想來是站的過久,或者說走路走的過多了。 

  想想,他就覺得心疼,轉身蹲下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背說道。「娘子,我背你回家。」 

  回家?是呀!他給了她一個幸福美好的家,而如今他們二人正努力的經營著這個家。她發誓,傾盡所有,也必然不會讓任何人來破壞她的幸福!誰都不可以! 

  緩緩的伏上他的背,心與心的距離這一刻離的是那麼的近。傾落想了想,最終還是窩在他耳畔說道。 

  「阿正,你相信你母后還活著嗎?」 

  聞言,皇甫正的步子一頓。他抬起頭看著那一輪依舊有些炙熱的太陽,語調平平的說道。「其實,我希望她已經不在了。這樣,她至少少受了那麼多年的苦。」 

  想到之前行宮裡的那個房間,他決定,有機會一定要在皇宮裡找到那麼一個房間。說不定,真的會找到一絲半毫的線索。儘管,機會渺茫。 

  「阿正,我相信,你母後人這麼好。老天一定捨不得讓她受苦的。而且,我發誓,我一定要讓那些害死你母后的人付出代價!」說著,傾落的眸子驟然一暗,那濤濤的怒意似潮水般湧來。她絕對不會讓那些欺負過自己,還有欺負過他的人好過! 

  一個,也不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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