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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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之後,皇宮內明面上一片風平浪靜。舒殘顎疈而實則波濤洶湧。各宮之間陰謀詭計,此起彼伏。 

  皇帝封了皇甫珏為慶王爺,同時下了賜婚的旨意,封了左丞之女樓煙婼為慶王妃。大婚定於今年的十月初八,回帝都完婚。 

  此道聖旨一下,金鳳宮和玉華宮的關係愈發的緊張。 

  傾落始終冷眼看著,這一月來,她倒是過的很自在。每日喬裝成男兒跟著皇甫正在軍營里行走。 

  這一日,她原本打算依舊換上男裝隨皇甫正偷溜出宮。只是,忽然門外一個公公來報。 

  「平親王,西北大旱,朝廷下發的錢糧半路被幾伙不知名的人劫走了。如今皇上在御書房大發雷霆!」 

  聞言,平親王濃眉一蹙,抬眸看向站在門口的他們。旋即對著那個公公說道。 

  「走,本王過去瞧瞧!」 

  而傾落低眉沉思,她倒是差點忘了。西北大旱,皇帝會拍皇甫珏前去賑災。而那次,她幫助他不但奪回了糧草,甚至還剿滅了沿路好幾個匪寨。皇帝一個高興,封了他親王。只是,她的手,也在那個時候為了救他,為被人射傷,自此廢掉! 

  「娘子,你又想到什麼了嗎?」皇甫正低頭,看著那個安安靜靜站在自己身邊的小女人,眼中滿滿是暖意。 

  他的娘子,每次一想事情便會格外的專註。正如此刻,她低垂著頭,將自己眼底的情緒全部掩飾的很好。 

  聽著他的聲音,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眼底一片精光。「阿正,這一次賑災,你務必要父王上奏,讓慶王爺去。」 

  「而你我,此番也要出宮。理由便是,我肚子一直沒動靜,此番與你一起去南海求子。」原本,傾落並不覺得這話說著有什麼不妥。可是,當她看到皇甫正深邃的眸子。而他的身子,還緩緩的下壓。 

  「哦?原來娘子想要孩子了。那麼,今晚開始,為夫應該更加賣力才是。」說著,他的唇角揚起一抹壞壞的笑。 

  看著傾落兩頰的緋紅,他臉上的笑愈發的濃了。 

  「你聽說了嗎?昨晚御醫院進賊了,不過倒是沒損失什麼名貴的藥材。」太子妃身邊的一個丫鬟,剛從御醫院給太子妃取來葯,邊走邊和另外一個丫鬟說著。 

  「是啊,不過,聽說那幾味葯有可能會導致小產呢。你說,這好端端的偷那等葯做什麼?該不會是要害人吧?」說著,那個小丫鬟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同伴。 

  而原本拿著葯的小丫鬟一聽同伴這麼說,當即也有些嚇了一跳,忙對著同伴說道,「世子妃如今身懷六甲,你我都得將眼睛睜得亮亮的,切不可讓惡人有機會來害世子妃。要知道,若是世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子有個好歹,你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了!」 

  語畢,她們急急的走進了東殿世子妃的房門。 

  不知道為何,傾落一聽這兩個小丫鬟這麼說,她心裡就莫名的有一股不安感。好像,總覺得會發生什麼。 

  忽然間,腦海中閃現錦色偷看她醫書的一幕。 

  當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人房跑去。該不會,這偷葯的人就是錦色吧?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外,根本沒有太去注意錦色。早上錦色來伺候她梳洗的時候,也是好好的。所以,她才沒有起疑啊! 

  「錦色,你身子不舒服么?這葯是哪來的?」林嬤嬤的聲音,透過院牆傳了出來。 

  傾落心下一急,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看著錦色手中端著的葯。她跑過去,毫不猶豫的一巴掌將它打掉。 

  「小姐?」看著地上的碎片,錦色有些痛苦的看向傾落。 

  「前些日子你看醫書,便是為了找出哪幾味藥材是墮胎的么?」她的聲音,有些冰冷。 

  聽在錦色的耳中,更加的揪心。 

  「小姐,你救救錦色吧,錦色不想活了!」她哭倒在她的腳邊,整個人都痛苦的弓成一團。 

  「我肚子里為什麼會有這個孽種?我不要,我不要啊!」說著,錦色拚命的捶打自己的小腹。「他到我肚子里是幹嘛的呢?一個被說成野種的孩子會很苦的。何必呢?何必讓他來塵世受罪呢?小姐,你就給錦色一碗葯,弄掉他吧!小姐,錦色求你了,求求你了!」 

  說著,錦色拚命的對著傾落磕頭。 

  花傾落一動不動,只是冷眼看著遠方。半響之後,她忽的拉起錦色往大門口走去。 

  「小姐,你帶我去哪?你到底帶我去哪?」看著氣勢洶洶的花傾落,錦色滿臉恐慌的跟在她的身後。 

  她的後面,還跟著一臉擔憂的林嬤嬤,與劍眉深蹙的皇甫正。 

  通往玉華宮的路,錦色並不陌生。所以,當傾落踏上那條路的時候,錦色便開始掙扎。 

  她不要,她不要去玉華宮,不要見那個強上了她的男人。她不要再那麼痛,她要回去,回青蓮宮。可是,她的手卻被花傾落拽的死緊。 

  「小姐,要是你真把錦色帶到玉華宮,錦色就去死!」終於,錦色聲嘶力竭的說出這句話。 

  聞言,傾落頓住腳步,有些面無表情的轉過身看著淚流滿面的錦色。她緩緩的蹲下身子,將錦色抱入懷中。 

  「錦色,我不想逼你。可是如今,我已經不得不逼你。如今,你有兩條路。一,我去玉華宮為你討個公道。二,你出宮。這孩子,若是你真心不想留,便在宮外打掉!」 

  不是她狠心,而是錦色若是在宮中將孩子流掉。即便是事情做得再隱秘,錦色的事情終究會被人知道。而到那時,錦色的聲譽該會受到怎樣的影響?! 

  別說宮裡頭錦色待不下去,按照錦色的性格,尋死也不無可能!只是,說到底她始終不想讓錦色嫁給皇甫珏。因為那個男人,她勢必要他身敗名裂!此生,絕不罷手。任何事情,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她這顆報復的心。 

  錦色眼神有些獃滯的看向傾落,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姐如此的冰冷,如此的強硬,如此的不給人留餘地。而對象,竟然還是她。 

  出宮?她能去哪?天大地大,早已經沒了她的容身之處。原本,她以為這件事情過去了,也便過去了,她始終都是小姐的錦色,一輩子都跟在小姐身邊伺候小姐。身子干不幹凈,又有什麼區別呢? 

  可現如今,她的肚子里偏偏多了這麼一個孩子!她知道小姐這般做是為她好,可是出宮她是斷然不願意的,她發過誓,這輩子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小姐。所以…… 

  錦色抬頭,對著花傾落毅然決然的說道。「小姐,錦色求小姐給錦色討回公道!」 

  那一刻,花傾落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她險險的幾乎要摔倒,身子踉蹌的倒退了好幾步,好在由皇甫正及時的扶住了她。 

  看著一臉堅定的錦色,傾落有些凄冷的一笑,隨即轉身往玉華宮的方向走去。 

  很多年後,錦色才知道,當初的花傾落為什麼要那樣的笑,只是,為時晚矣。 

  玉華宮 

  華貴妃垂眸看著跪在自己跟前的錦色,她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錦色,謝謝你那次替正兒解了毒。我說呢,為何我看你這麼面善。原來,咱們當真是有緣分呢。」 

  錦色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眸看了眼華貴妃,隨即又慌慌忙忙的低垂下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來,錦色別跪著了。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了,怎可以操勞?坐。」說著,華貴妃給身旁的小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小宮女立刻體貼的將錦色扶了起來,讓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安郡王妃。」忽的,華貴妃將視線落在許久未曾吱聲的傾落身上。「安郡王妃,今日,我便跟你要了錦色了。你放心,我不會虧待她的。」 

  「貴妃娘娘待人和善,傾落自是知道貴妃娘娘不會虧待我的錦色。錦色自幼跟我一同長大,我與她的感情甚好,可說是情同姐妹。所以,我是見不得她受委屈的。原本,錦色也不想將慶王爺說出來,若不是如今有了生孕,她還瞞著眾人呢。」說這些話的時候,她靜靜的觀察著華貴妃的表情。這一刻,傾落不得不承認,這華貴妃的演技卻是一流。看著錦色的神情滿臉疼惜。 

  「傻丫頭,你應當早日來同我說。」說著,那華貴妃還往外挪了些,伸手握過錦色的手。 

  錦色一臉的受寵若驚,想去看傾落,卻又似乎覺得不妥,趕忙又低垂下頭。 

  而一旁的傾落,面上不動,心裡卻冷笑連連。應當早日來同你說?呵……真是笑話。錦色被玷污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這皇宮裡有誰不知道的。若是真有心,何必等到如今她帶著錦色找上門來? 

  轉而,她看向錦色。只見她微垂著頭,臉上除了受寵若驚之外,已然沒有方才頹然的表情。傾落在心底嘆了口氣,錦色,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只是,若你反悔,我定然會有辦法帶你離開這玉華宮。 

  胸口不知為何,覺得有些憋悶。她拉了拉皇甫正的衣袖,示意想要離開。 

  皇甫正跟華貴妃請了安,帶著傾落走出了玉華宮。在院門口,他們恰好與皇甫珏打了個照面。 

  「慶王爺吉祥!」傾落有禮的對著皇甫珏一個福身,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慶王爺真是好福氣,前些日子才被下旨賜婚。今日又發現要做父王了。可喜可賀!」 

  皇甫珏臉色一沉,看著傾落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他總覺得,她的笑刺眼的狠。而且,她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做父王? 

  「皇嬸這是何意思?皇侄兒有些不甚明白了。什麼叫本王要做父王了?」話才問出口,他只覺得腦海中一道悶雷劈了過去。對了,錦色,那個不小心被他要了身子的小丫鬟。可是,這樣的丫鬟,一碗絕子湯不就完事兒了么? 

  「慶王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怎麼?之前秋院發生的事兒,慶王爺便這麼快忘記了?呵……可惜了,我們慶王爺身強力壯,偏偏就在錦色的腹中留下了證據。這下,你是想忘也忘不了了!」傾落面上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若是不聽她說的話,只以為她是在與人閑談。 

  身側,皇甫正一手佔有性的搭在她的腰上,同樣笑著看向皇甫珏。「珏兒,有你的啊!才一次你便讓錦色懷有身孕了,我與你皇嬸努力了那麼久,還是動靜全無,我們準備去南海求子了都。」 

  這下,換傾落面色一紅。她沒料到皇甫正會突然這般說話。這有些話,她當著皇甫正的面說出來不覺得如何,可是一放到外人面前說,她總是會覺得不自在。正如此刻。 

  然而,傾落的不自在看在皇甫珏的眼裡,卻是嬌羞。一想到她承歡在皇甫正身下時的樣子,一股無名的怒火就在他心底燃燒。 

  原本,這個女人該是他的!什麼計劃他都算好了,可謂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宮宴上會出這麼一茬子事。而更讓他費解的是,他總覺得她對他有著一股莫名的恨意! 

  細看著眼前的女子,神色淡然,看似平易近人,實則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然而,她獨獨對擁著她的男子才會流露出讓人心動的表情。 

  那一刻,皇甫珏當真覺得自己瘋了。他的心居然因為看到她的笑容而劇烈的跳動,這種感覺是他陌生,同時也是他所害怕的。 

  他對她,一直以來抱著的總是利用的心態。而如今,她已經不能為他所用。為什麼,自己的心卻越發的想要去靠近她。誠如昨晚,他明明是想畫樓煙婼的,卻偏偏劃出了她的眼睛,她微抿的薄唇。 

  那一刻,他差點沒把手中的筆丟出去。然而,越看他越是發現自己似乎在潛意識中思念她。 

  回過神來,看著始終淡然中帶著一絲傲然的傾落。皇甫珏微微眯了眯眼,他抬頭看向天空道了句,「如此,我便預祝皇叔皇嬸早生貴子了。我還有事,不送了。」 

  說著,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就在他看到眼前的二人轉身時,頭頂傳來一句冰冷的話,「我希望慶王爺是個有擔當的人,別做一個有膽兒做沒膽兒承認的孬種!」 

  風過,掀起她的衣袖,順勢劃過他的臂彎。淡淡的清香,便這麼若有似無的在空氣中漂散。 

  皇甫珏抬頭,看著他們二人離去的背影,他的唇角緩緩上挑。花傾落,終有一天,我會讓你跪著求我! 

  想必,他轉身往玉華宮裡走去。他倒是想問問,母后這般做是何打算?莫非……想到那個可能,他的眸光閃了閃,眼裡的算計愈發的濃重! 

  三日後,皇帝果然下了聖旨,讓皇甫珏帶兵去剿滅匪寨,拿回賑災用的糧草。而同日,皇甫正與花傾落一同離開承意行宮往佛地南海而去。 

  只是,又有誰能想的到。他們的馬車就在出了順城之後,便轉了個彎,往西北方而去。連著三日的趕路,他們終於先皇甫珏一步,趕到了群匪盤踞的九龍山。 

  若是她沒記錯,這九龍山的第一座山頭的強盜頭子叫張大,是一個好色成性之人。平日里不但劫財,遇到漂亮的女子都喜歡搶進寨里當壓寨夫人。如今,他的山寨的後院,怕是相當於一個小後宮了。 

  可是,不得不說,這第一座山頭的張大是這九座山頭裡最有本事的。而他的山寨也是這九個山寨里最為壯大。寨內人丁旺盛,底下的小嘍啰大概有一二百號人。西北本就貧瘠,老百姓苦不堪言。 

  要不是通往東越國的大道剛好經過這九龍山,這些強盜土匪也不至於常年紮營於此了。 

  「娘子,我還是那句話,若是你心疼我,便不要讓自己受一丁點的傷。」看著坐在草垛上一臉農婦打扮的傾落,皇甫正一臉認真的說道。 

  此番兇險,不說自明。傾落說的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一次,他們必須親自進去打探裡面的虛實。來一招釜底抽薪,拿走糧草卻不動這個寨子一毫。 

  怎麼著,也不能白讓皇甫珏他們走一遭,便留些事情讓他做做,剿滅匪寨,出點力氣。 

  聽著皇甫正鎮重其事的說話聲,傾落轉過頭對著他溫柔一笑,眼睛亮的彷彿藏了兩顆星子。「夫君放心,妾身自會保護好自己。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你傻傻的自殘。」 

  話音剛落,只見山上人頭攢動。接著,花傾落便看到從山上跑下來幾十號人。然而,當看到傾落和皇甫正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即那些人開始竊竊私語,彷彿對眼前的他們不甚滿意。 

  傾落暗暗一笑,也對,自己此刻和皇甫正的裝扮根本就像一對鄉下逃難的小夫妻。 

  「來來來,讓老子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貨色。」一個長滿飛鏢,肥頭大耳又滿臉大鬍子的男人一臉髒兮兮的抹著大嘴巴往傾落他們走來。 

  「喲,這小娘子長的真美,跟仙女兒似的。比我寨子里的那些娘們漂亮多了。」說著,那張大搓著手便往傾落靠近,兩隻眼睛色迷迷的,那口水都快滴下來了。旁邊的幾個小嘍啰哈著腰附和。 

  「是啊,大哥,這小娘子長的實在是漂亮。瞧那身段,瞧那小腰,這要是弄到床上去,還不欲仙欲死啊!」 

  「就是,就是,你瞧那乾淨的樣子,這皮膚又白又嫩,跟水做似的。大哥,這小娘子可是個上等貨呀!」 

  張大一聽底下的人這麼說,那雙眼睛越發的色迷迷。他大笑幾聲,完全無視一旁的皇甫正,一巴掌把他推開,直接往傾落走去。「小娘子,大爺我等等讓你欲仙欲死,啊?」 

  看著一個勁往前走的張大,傾落面露驚恐之色,求救的看向皇甫正。「夫君,夫君……」 

  看到花傾落那我見猶憐的表情,那張大笑的愈發的肆意。「小娘子,你那病秧子的夫君有個啥用,你跟著大爺我混,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睡高床軟枕,穿綾羅綢緞。不比那些官家夫人差!」 

  「我不,我只要我的夫君。你,你別過來……別過來……」一邊說,傾落一邊還往後退。眼見著就要從車上掉下去了,那張大也是有一身功夫的人,當即一個飛身過去順勢接住了傾落。 

  卻哪知,這傾落一個巴掌扇過來,重重的打在他的臉上。 

  張大先是一愣,隨即笑的更加的狂放。「這小娘子夠辣,大爺我喜歡!」 

  說著,也不管傾落的掙扎,直接把她扛在肩上往山上走去。「把那病秧子也給我帶上,拉寨里打雜去。大爺我要成親咯!」 

  傾落被張大扛在肩上,抬眸望去此刻的皇甫正也被一個壯漢扛著跟在後面。山路有些顛,傾落配合著掙扎。而視線,卻是把周圍的一景一物都看了個遍,暗暗的記在心中。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他們終於回到了寨子里。寨子里的女人一看到張大來了,立刻笑著迎出來。 

  「老爺,您回來啦?」 

  「老爺,今天有什麼收穫?」 

  「老爺,這個人……」 

  終於有人注意到了被張大扛在肩上的傾落,只見這傾落一下來,那些女人就一臉警惕的看著她,當看到傾落的容貌時,一個個幾乎都咬牙切齒。 

  「老爺!」忽的,人群中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呼喚,隨即一個與傾落年紀相仿的女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親昵的攀上張大。 

  「老爺,你我才新婚燕爾,你就這麼忍心讓冬花獨守空房呀?難道老爺嫌冬花伺候不夠舒坦么?」說著,那名叫做冬花的女子還作勢摸了幾滴淚水。 

  傾落冷眼看著,不言不語,視線經不住打量著眼前的景物。 

  雖然這寨子不似山下的那些大戶人家氣派,可是該有的到都有了。而且,張大說的也不錯。他的那些女人一個個吃的面色紅潤,穿的都是上等的綾羅綢緞。當真是不比那些官家太太差。也就怪不得這些女子,如今這般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了。 

  張大不知說了什麼,她沒聽清。只是看到一群女人忽的往前跑來,順勢將她推開了一些距離。 

  「老大,那個病秧子已經被我們拖到廚房去做打雜的了。此刻正在劈材。」張大身邊的一個小嘍啰笑的一臉的諂媚,眼神有些貪婪的在那群花粉堆里打轉。 

  忽的,那張大一把扯過其中一個女子,直接推向了他。那小嘍啰一把接住張大推過來的女子,笑彎了眉眼。連連謝恩,隨即不管那女子臉上的不快,直接抱起她就往屋裡跑。 

  傾落明顯看到,當那些女子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張大賞賜給手下的時候。臉上都不免露出了一絲不快,然而,只一瞬那絲情緒便消失無蹤。 

  傾落看了眼張大,隨即從他的身後往剛才那男子過來的方向走去。只是才走了幾步,便被張大大力的撈進懷裡。 

  「放開,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夫君。」說著,她的拳頭拚命的捶打在他的身上。那張大看著懷中女人這般掙扎,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的愈發的開心。 

  強烈的佔有慾頃刻間爆發,他壞笑著抱著傾落就要吻下去。傾落抬起手,抵著他的臉抗拒著。 

  其他的女子一個個默默的退開,包括方才那個叫做冬花的女子,她只是怨恨的瞪了傾落一眼,旋即往自己的屋裡走去。 

  「小娘子,你好香啊!」說著,張大還努力的聞了兩下。 

  傾落冷冷一笑,她的手當然香了。要知道,她手上的香可不是一般的香粉。是她按照那本醫術特別調配的十步酒香。 

  只要聞了這香味的人喝了酒,只要走十步便會雙腳發軟,旋即昏昏欲睡。只是,這香只能維持三四個時辰。所以,只要第二日一醒,是根本不會懷疑自己重了什麼迷香的。 

  到了屋裡,那張大原本想直接把傾落壓到床上。可是,這門才關上,他便聽到傾落嚶嚶的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罵他沒良心。 

  張大難得的耐下性子哄她,「唉喲我的小娘子,你可別哭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這還不行嗎?」 

  「真的?」傾落停止哭泣,眼巴巴的看著他。眼底水光一片,看上去分外惹人憐愛。那張大看的不由心神一盪,什麼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對著傾落猛點頭。 

  傾落眉眼一挑,對著他道,「那我要你風風光光的娶我。我要你在寨子里大擺筵席,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了。」 

  聞言,張大立刻豪爽的一拍胸脯說道,「沒問題,我現在就命令下去,我們即刻拜堂成親。只要小娘子一句話,別說這些小事,要是你想當官夫人,我都敢帶著兄弟攻進縣城,把縣官宰了我來當!」 

  「真的嗎?」傾落一臉期待的看著張大,這西北的池縣,本就是一個沒什麼油水的荒涼地。所以,長此以來,基本上犯了事兒的官員才會被貶來這裡。一年復一年,這池縣的經濟越來越差,而貪官撈油水的惡習卻始終不改。 

  若是這張大真有膽子做這等事,也算為民除害的一件好事。再者,若是池縣的縣官沒了。那麼池縣必定群龍無首,而彼時若是有一個好心人救濟池縣,那樣池縣的老百姓必然會感恩戴德的想要感謝這一個人。 

  一傳十,十傳百。若是他與皇甫正將朝廷賑災的糧草收為己用,轉發給這些受苦受難的老百姓。這樣,對他們將來的大事是非常有利的! 

  想著,她對著張大魅惑十足的一笑。「這樣吧,若是爺您真的當了縣太爺,那麼小女子便一心一意的跟著爺,伺候爺!如何?」 

  看著傾落的那一笑,張大隻覺得自己三魂沒了七魄,整個人被迷得神魂顛倒。他流著口水傻裡傻氣的點點頭,「好,好,大爺我現在就去宰了那縣官。」 

  說著,他霸氣十足的推開大門,雙手叉腰站在那一聲吆喝。 

  「小的們,咱們下山殺進縣城,把縣官老二宰了,大爺我去當縣官玩!」 

  一下子,空地上聚集了一二百號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張大。方才那個在屋裡快活的男子,衣衫不整匆匆忙忙的從屋子裡跑出來,喘著氣問道,「老大,您不是說,當縣官還不如咱們在山上自居為王自在么?」 

  「笨!你的腦袋長著是幹嘛用的?當痰盂的嗎?今日大爺我興緻高,想去當縣太爺了,咋樣?」那張大一巴掌拍在那小嘍啰的腦袋上,疼的他齜牙咧嘴。 

  其他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摸不清自己的大哥腦袋裡到底想著什麼。 

  傾落見狀,趕忙上前湊在張大的耳邊幽幽的說道,語氣有些哀怨。「哎……我還當爺威風,幾百號人都聽您的。原來,他們都不聽您的話啊。」 

  一句話,把張大刺激的暴跳如雷!他嗖的一把扛起屋子邊的大刀,氣勢洶洶的說道。「誰有意見?嗯?倒是給我站出來吱個聲!」 

  語畢,他一下子把刀插進土裡。嚇得眾人趕忙低頭跪下,「我們的命是大哥給的,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大哥想當縣太爺,我們現在就給大哥去打。就算大哥想當皇帝,我們也陪著大哥去打!」 

  聽底下的人這麼說,張大的面色緩和了不少。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大鬍子,大手一揮。「走,跟著爺去宰了縣官老兒。」 

  就這樣,一大幫子人風風火火的出了寨子往山下走去。寨子里只剩下那些女人,以及十幾二十個守寨子的小嘍啰。 

  唯一值得傾落開心的是,這張大並未讓人看著她。她倒是可以隨意的在寨子里走動,逛了圈寨子,她都沒有找到皇甫正。於是,她選了一個安靜的地兒坐下來,背靠著一顆參天古木。 

  「呵……你本事倒不小,第一天便可以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伴隨著一聲冷笑,隨即傳來冬花那敵意十足的語氣。 

  傾落隨意的瞥了她一眼,面上的笑始終都是淡淡的。她抬眸,看著陽光穿透繁密的枝葉打在她的臉上,她不經眯了眯眼。 

  冬花見傾落不回話,她不但不生氣,原本漆黑的眸子反而出現了一些光亮。她疾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傾落的肩膀問道。 

  「你不是真心從了他的是不是?我知道你的相公在哪,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可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冬花有些急切的說道,她的臉上終於揚起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傾落也不經有些好奇,她歪著頭問道,「你到底是誰?」 

  她一早就覺得這冬花不簡單,方才那麼多女子,只有她在看到張大抱自己回房的時候,臉上有那麼明顯的恨意。說實話,照常理來說,張大這樣的莽夫沒有誰會真心的愛他,更何況這裡的女人都是被他搶上來的。 

  若說女子間的嫉妒,興許會有,但是不至於產生恨意。 

  冬花看著傾落打量的眼神,她有些凄涼的一笑。「知道么?我爹原本是這縣城的縣官。由於這張大在九龍山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爹看不下去,帶著幾位親信想要制服這張大。卻不想,因此喪了命……」說著,冬花不禁淚流滿面。 

  「他是我的殺父仇人!你說,我該不該殺他?可是,張大這個人看似莽夫一個,實則處事小心謹慎。他每次睡完一個女人,都會讓對方喝下一種湯藥。只要喝了那種湯藥,我們便會四肢無力,別說拿刀了,就是連根針都拿不穩……」 

  「所以,你至今為止都沒辦法報仇?可是,你又為什麼會把這事告訴我,你就不怕我將這些話告訴張大,然後……呵……」看著冬花微變的臉色,傾落忽的一笑。 

  忽的,冬花也如她般倏忽一笑,她搖了搖頭,看著傾落滿臉堅定的說道。「不,你不會的!你根本就不是這裡的人,而你偏偏穿著這裡婦人的樣子。唯一的解釋,便是你是有意混進來的!你和你那個夫君,不是平凡人!」 

  聽到冬花這麼說,傾落臉上的笑,不經愈發的燦爛。她有些欣賞的拍了拍冬花的肩膀,說道。「若是你肯幫我,我便答應你說的那件事!」 

  「好!」冬花看著傾落,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其實,這寨子里藏寶藏的地方根本就不神秘。況且,當年傾落也來過。所以,很快便和冬花擬定了一番計劃。 

  如今的池縣縣官本就是個沒用的主,所以三兩下便被張大一行人制服。當張披著官服一臉精神抖擻的回到寨子里時,傾落佯裝極為開心的道恭喜。而張大隻是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拉過傾落的手,就要下山去官府里拜堂。 

  傾落給冬花使了個眼色,隨即由著張大拉扯著下了山。 

  官府里紅燭高照,傾落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隨即對著張大說道。「爺,這官府的院子這般小,如何放得下您的金銀珠寶和糧食啊?」 

  「哎呀我的小娘子,你多操心了不是。」那張大一臉色迷迷的把玩著傾落的手,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傾落的脖子,恨不得現在就撲過去要個夠。可是,偏偏這小娘子說了,要等入夜了,洞房的時候,他才能碰,而且,她一定會把他伺候的舒舒坦坦的。 

  想到這小娘子伺候自己的樣子,這張大隻覺得一陣血氣上涌,那鼻血幾乎噴了出來。 

  傾落故裝委屈的說道,「好吧,是奴家多操心了,奴家自己多事。」說著,掙開自己的手,負氣的一個轉身。 

  那張大見狀,趕忙賠禮道歉,「得得得,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娘子關心我,是我的福氣不是。那糧草自是放不下的,所以我還是放在後山的山洞裡,由人把守著呢。此番朝廷送來的糧食,可真是不少,夠我們吃個幾年了。」 

  話音剛落,前邊就有人來催。「大哥,喜宴已經擺好,大夥都等著大哥一聲令下動筷子呢」 

  那張大一邊答應著,一邊拉著傾落來到了前院。 

  傾落與張大一桌一桌的上去敬酒,大夥只覺得這新娘子真是香。喝著喝著,大夥都覺得暈暈乎乎的,一個個都嘲笑對方沒用,這樣就醉倒了。可沒說完三句話,自己也跟著趴下。 

  原本趴著的傾落緩緩地抬起頭來,環顧了一圈屋內之人,她冷冷一笑,走出縣衙騎著馬飛快的往九龍山方向而去。 

  而此刻那寨子里,冬花已經說服了眾人,大夥聯合起來將守寨的幾個山賊迷暈。旋即翻過山頭,將後山山洞的兩個侍衛打暈之後,便將東西往停在外面的馬車上搬。 

  傾落趕到的時候,冬花他們已經忙活的差不多了。皇甫正看著一臉急色的傾落,順勢將她抱下馬。二人相視一笑,抵過千言萬語。 

  冬花看著,眼底有情緒微微閃動。 

  傾落環顧了一圈眼前這四五十個女人,她低低一笑,往前走了兩步,「不知道各位姐姐有什麼去處?將來可有什麼打算?」 

  眾女子面面相覷,皆是搖頭。 

  「我等親人皆被張大害死,哪還有去處。原本,也是打算這輩子跟著他算了。你說,一個女人,不就是找個男人,一輩子不愁吃穿么。可是,我們也聽說朝廷派了人下來,這張大怕是命不久矣了。所以,我們才會答應冬花,搬空他的東西,也算是給自己找條活路。」其中,年紀最長的一個女子,嘆了口氣,滿是無奈的說道。 

  「那如果……」傾落故意拖著尾音,一臉神秘的看著眾人。 

  大夥的興緻都被她提了起來,眼巴巴的看著她。卻見她神采飛揚的一笑,「如果我請人教你們功夫,以後隨我一同懲奸除惡!亦或是,我在帝都開設一間青樓,由這位大姐幫我打理,你們可是願意?」 

  身後,皇甫正一臉欣然的笑笑。他的娘子,可真是不簡單。 

  底下窸窸窣窣的聲音不覺,然後,始終沒有人站出來說是。直到…… 

  「我隨父親自幼習武,我願意追隨夫人!」冬花忽然站了出來,一臉堅定的說道。隨即她還撿起地上的一柄長槍,在大夥面前耍了一套槍法。 

  「我也願意,我做慣農活,不怕苦!」 

  「我也願意,我爹本就是個江湖賣藝的!」 

  「我……」 

  「我……」 

  一下子,人群中有好幾個人開始附和。 

  「我願意聽從夫人意見,替夫人管理青樓!我等在這山寨里做的,其實也不過那回兒子事!」年紀最長的女子面露憂色,有些尷尬的說道。 

  一下子,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傾落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手說道。「大姐,今日我便在此立下誓言!若是你們將來遇上心儀之人,我必定讓你們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聞言,眾人皆一臉吃驚的看向傾落,卻見她指天立誓。「若我花傾落有違誓言,天打雷劈!」 

  「夫人切不可立此毒誓!我等都願意追隨夫人!」 

  一時間,幾十位女子紛紛低頭說道,一臉的效忠。 

  爾後,傾落虛扶氣她們說道,「現如今那張大已經昏迷了過去,此刻正在縣衙,若是你們想要報仇,我便叫我夫君將他帶出來,隨你們處置!」 

  眾人一聽,面上皆有憤慨之色。傾落見狀,對皇甫正使了個眼色。皇甫正會意,先讓一批黑衣人將糧草運走。而他,單槍匹馬奔回縣衙,將張大帶了出來。 

  龍山山腳 

  夜色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四五十位女人一人一刀,每一刀都見血,卻偏偏又割的極淺。張大痛的死去過來,從昏迷中醒來,可是沒幾下又疼的昏迷過去。 

  最後,是冬花狠狠的一刀結果了張大,將這些日子所有的仇恨發泄了出去。 

  安排好這些女子,皇甫正從背後擁住傾落,伏在她耳畔低低的說道,「娘子,你說,要是珏兒過來看到是這樣場面,會作何感想?」 

  傾落背對著皇甫正,邪魅的一笑,好看的一雙杏水桃花目微微眯起,她語調清幽,「這樣的場面還不算什麼,將來,才是重頭戲呢!阿正,我想習武!」 

  皇甫正先是一怔,隨即笑道,「好,我親自來教娘子!」 

  ------題外話------ 

  不好意思呀,今天更新有點晚,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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