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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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落走出了幾丈距離,冷冷的回身看了眼皇后等眾人。藏在衣袖下的手慢慢的伸出來拍了拍,白色的粉末便這樣掉落了下來。 

  錦色有些吃驚的看向傾落,「小姐,你……」 

  傾落忽而一笑,那笑帶著几絲調皮與邪味。「噓……」她玉指輕點朱唇做了一個噤聲的收勢,隨即在錦色還有些走神的情況下,直接拉著她的手跑了起來。 

  迎面而來的東風從耳邊呼呼刮過,也順帶著颳走了兩人煩悶的情緒。錦色悄悄的看著跑在前面的傾落,臉上的笑緩緩綻開。 

  不過,一想到對方的這宮裡最得寵,卻也是最刁蠻的月露公主。錦色不免還是有些擔心,她壓著聲音問道。「小姐,若是她們懷疑你是做了手腳……」 

  錦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傾落打斷。「怎麼會呢?即便御醫看了,也查不出那是藥物的作用,只會覺得是某種花粉刺激的。你忘了么?這粉,本就取自於花粉。」 

  小時候,她因為氣憤,也曾偷偷對著花璃歌下藥。後來,那花璃歌整夜的睡不好,身上出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子。請了大夫過來看,也只說是小姐碰了什麼不該碰的花,日後多注意點便好了。 

  沒人懷疑這事兒是她做的,也是,那個時候她已經和娘搬到了聽水閣。況且,有誰會懷疑一個九歲的孩子,居然會懂得自己製藥?! 

  聞言,錦色瞭然的點了點頭。她回身看了眼皇后等眾人,有些報復性的一笑。然而,當她的視線轉回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不遠處華貴妃與皇甫珏緩步走來。 

  當即,錦色整個人呆若木雞。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只覺得大熱天里,有誰殘殘忍的對她潑了一盆冰水,自頭上涼到腳底。 

  感受到錦色的僵立,傾落原本還在往前跑的步子忽的一頓。旋即順著錦色的視線望去,不遠處華貴妃一臉端莊的走來,她的身側跟著皇甫珏。母子兩似乎在談論著什麼,兩個人臉上都掛著淺淺的笑意。 

  那一刻,傾落只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冷靜,剎那間土崩瓦解了。看著錦色那幾近崩潰的神情,傾落努力的笑笑,裝作沒事人般的扯了她一下。 

  「錦色,你發什麼呆呢?快些走吧,我當真有些不適。」 

  「哦,不舒服,不舒服,小姐,我們回去吧,走吧……」錦色有些神智空茫的說著,一邊拉著傾落的手,一邊往青蓮宮的方向走去。 

  然而,事事便是如此玄妙。 

  「安郡王妃!」 

  聽著身後那一道她並不陌生的呼喚,傾落重重的閉了下眼睛。 

  華貴妃,上輩子被她叫做母妃的人。當初,花傾落幫皇甫澈打天下的時候,身為母妃的她是如何說的? 

  哦,她記起來了。她是這般說的,「傾落,你陪著皇兒受的苦母妃都知道。若是他日皇兒為帝,母妃定然讓他好好待你。而且,無人可危及到你的地位!」 

  可是,後來呢?後來他果真為帝了。後來他當真負心了。她去找她這個母后時,她又是怎麼說的? 

  「傾落,你要認命。自古皇帝便是後宮佳麗三千,更何況,當年紫陌為了皇兒也付出了不少,絕不亞於你!」 

  絕不亞於!是啊?這蘇紫陌潛伏在皇後身邊,有的是辦法在暗地裡偷偷的幫他一把。所以,他感恩。可是她呢?她花傾落在千軍萬馬中,踩著眾將士的屍體,一步,一步幫著他走向了成功。 

  可結果,卻換來他一句。 

  ——「安皇后蛇蠍心腸,為人陰毒。朕時至今日才得知她往日種種惡行。故,賜毒酒一杯。廢去皇后封號,永不入葬皇陵!」 

  心,不是痛,而是恨,那種沁入肺腑的恨! 

  然而,轉身時。她眼底的恨意盡收,只剩下一片風輕雲淡。 

  「華貴妃金安,三皇子吉祥。」傾落有禮的對著華貴妃一個福身,臉上揚起一抹得體的微笑。 

  然而,她藏在廣袖下的雙手,卻捏的死緊。今日她心情本就不好,從花家出來到遇到月露公主,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如今,偏生又遇到這兩個死對頭。傾落只覺得今日的自己,很想報復! 

  若是可以,她甚至恨不得走上前,直接一人兩巴掌甩過去!順便將他們打的落花流水,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 

  華貴妃看了眼一直低垂著頭,模樣恭敬的傾落。她從容的一笑,虛扶了一把。 

  「安郡王妃多禮了,今日本宮是特意來找安郡王妃的呢。沒想到,恰好在路上遇到了。如此,倒也是省的本宮多走些路了。」說著,那華貴妃還一臉親昵的握過傾落的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傾落幾乎與本能的瞬間抽回自己的手,看著笑容一僵的華貴妃。傾落淡淡的一笑,「貴妃娘娘恕罪,傾落方才未曾洗手,怕髒了娘娘的玉手。此番,不知道貴妃娘娘來找傾落,所謂何事?」 

  聽傾落這般說,華貴妃臉上的僵硬瞬間消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看著始終呆愣愣的站在那裡的錦色說道,「我聽宮人說,安郡王妃身邊的錦色姑娘習得一手好刺繡。我宮裡的那些個丫頭又出奇的笨,怎麼都綉不好。所以啊,我就想跟安郡王妃討了錦色,讓她來我宮裡教教那些笨丫頭學刺繡。」 

  聞言,傾落抬起頭,看了眼冷汗涔涔的錦色,她笑著說道。「貴妃娘娘謬讚了,錦色的刺繡也是隨我學的。若是貴妃娘娘不嫌棄,不若邊讓傾落去教教你宮裡的人吧。反正,傾落這些日子也悶的無趣,如此也正好打發時間。至於錦色……」 

  她故意拖長著尾音,看著華貴妃和皇甫珏微變的臉色,她唇角幾不可見的邪味一挑,眼神中的鄙夷一閃而過。「至於錦色,她近來還在隨林嬤嬤學規矩呢。怕是無法去玉華宮教授刺繡了。」 

  那一刻,傾落看到華貴妃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可惜與狠戾。當即,她心中的那股怒意愈發的旺盛!怎麼?這母子倆還想著殺人滅口么?呵……只要有她花傾落在,便絕對不會允許錦色發生意外! 

  倒是這華貴妃,此番給了她一個絕佳的機會。對於玉華宮,她可並不陌生。借著教授刺繡的事兒,她倒是希望鬧得玉華宮雞犬不寧! 

  華貴妃,皇甫珏,爾等就等著接招吧!好好的享受享受,當初我為了你們用在別人身上的計謀,如今放在你們身上,又是何等的感覺?! 

  華貴妃沒料到傾落會這般說,剛想開口拒絕,卻被傾落一句話堵的啞口無言。 

  「若是貴妃娘娘嫌棄傾落太笨,太蠢,沒用的話。傾落也便不去玉華宮叨擾了。」語畢,傾落再度恭敬的低垂下頭,然而她的嘴角因為華貴妃的話,緩緩上挑。 

  「安郡王妃真是說笑了,皇上都說您蕙質蘭心,溫婉賢惠,你切不可一再的否定自己了。倒是本宮該說,若是安郡王妃不嫌累,便麻煩你來玉華宮幫我教教那般笨丫頭了。」說著,華貴妃還伸手指了指跟在後頭的幾個小宮女。 

  那些宮女見華貴妃這般說,皆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而然,傾落只覺得一陣惡寒。這個華貴妃一向如此,表面上對誰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連對宮裡的下人們,也從不大聲吆喝,或者惡言相向,私刑處置。 

  玉華宮裡的人,簡直把她當活菩薩一樣的看。而相反,華貴妃的乳娘薛嬤嬤卻堪比閻羅,對什麼人都冷著一張臉,看到不順心的就會拿底下的宮女出氣。而華貴妃若是瞧見,總會出聲阻止。 

  長此以往下來,玉華宮的下人對這個娘娘的印象越來越好。 

  然而,她們卻不知道。真正害她們受罰的,不是別人,正是她們稱活菩薩的貴妃娘娘! 

  黑臉,白臉,在哪都適用! 

  只是,傾落緩緩的抬起頭,看著華貴妃那雍容端正的樣子。她忽然愈發的想看看,這女人暴跳如雷的樣子!那該有多好玩呢? 

  活菩薩變成活閻羅,這般的轉變,該是非常的有意思呢。 

  「那麼……」她輕輕的開口,瞥了眼臉色一直很陰鬱的皇甫珏,她幽幽的說道,「我明日一早,便會去玉華宮給貴妃娘娘請安的。」 

  華貴妃點了點頭,笑道,「如此便有勞安郡王妃了。」 

  「替娘娘做事,是傾落的福分。只是,傾落今日身子深感不試,便先告退了。」語畢,她恭身後退了兩步,牽起錦色的手,略帶強硬的拉著她往青蓮宮走去。 

  那一晚,傾落真的病倒了。渾身無力,還渾身滾燙滾燙。急的皇甫正差點沒吧御醫院給拆了!回想起她剛嫁給他的那月,她也是這般,結果他把御醫院攪得天翻地覆。那些御醫差不多都跪下來痛哭流涕了。 

  傾落躺在床上只覺得好氣又好笑,她的身子本就虛,而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個月定然會受寒一次。就跟月事一般的准,偏巧還就是月事來的前幾天。而他,總是分外的在乎她的身子,每次她一不舒服,那些御醫就戰戰兢兢的,生怕這個祖宗會找他們的岔。 

  「娘子,可還難受?」皇甫正拿了塊冷帕子敷在她的額頭上,然後又拿了一塊替她擦著身子。 

  感受著他的手隔著那薄薄的帕子在自己的身體上遊走,傾落不由的面紅耳赤。她別開頭,面朝里,聲音有些低低的說道。「好多了,我身子已經不怎麼燙了,睡會兒便好。」 

  「你每次都這麼說!」 

  聽著他有些孩子氣的抱怨,傾落臉上的笑愈發的濃,她伸手環住他的腰,將自己整個偎入他的懷中,蹭了蹭。 

  「阿正,明日起,我便去玉華宮教那些宮女刺繡。」 

  「哦,決定了嗎?」他伸手,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 

  「恩!這一次,是她們自己送上門來的。所以……」 

  「娘子,我不管你要怎麼對付他們。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皇甫正忽的將懷中的人半抱起,讓她與自己平視。 

  看著她有些困惑的眼神,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你每日都完好無缺的回來!」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她,傾落忽然有些壞心的想跟他作對,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歪著腦袋說道,「那要是我手不小心被繡花針扎了一個洞呢?」 

  「那我也在手上扎一個洞!」 

  傾落無語,將自己偎入他的懷中,帶著撒嬌的說道,「阿正,你真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 

  是啊,這麼這麼的傻,傻的會這樣寵一個並不完美,並不優秀,並不溫婉善良的花傾落。甚至可以說滿心滿身都瀰漫著復仇的味道的花傾落! 

  世間女子何其多,皇甫正怎麼就偏偏選了這樣的一個花傾落呢? 

  「若是愛著娘子便是傻瓜。,那麼,我便一直傻下去,做一輩子的傻瓜更好。」他說話的時候,有溫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頸上,酥酥麻麻的癢。而她的心,似乎也跟著一起,酥酥麻麻,好像幾萬隻小蟲子在上面爬來爬去。 

  那一晚,月色極好,照在青蓮宮的小池子里,似無數碎銀閃閃發亮。而屋內,他們相擁而眠,雖不纏綿,卻春房帳暖…… 

  第二日,傾落的身子已經基本上好了,只是有些咳嗽。她一大早便去瞧了錦色,發現她雖然情緒並不好,卻也尚算穩定。便支會了林嬤嬤,要她看著錦色。而她自己,獨自一人去了華貴妃住的玉華宮。 

  剛進玉華宮的院門,她便看到薛嬤嬤一臉怒氣沖沖的指著院子里跪著的小宮女破口大罵。「你一個賤蹄子以為自己是誰呢?不就是靠著那麼點姿色么?呵……還以為得主子寵了?我告訴你,就算你懷了三皇子的孩子,也別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三皇子,可是要娶左丞千金的!你呀……還說什麼玷污,我看你真是高看自己,就你那沒肉的身子,摸著還嫌硌得手疼……」 

  傾落冷眼一瞥,這薛嬤嬤想來是指桑罵槐,別有深意么。怎麼,玷污了人,還覺得自己被弄髒了么?皇甫珏,你敢再噁心一點么?! 

  抬眸,恰好看到皇甫珏從正廳走了出來。擦肩而過的那一刻,他忽然在她身旁停下。 

  「原本,我不該說的。太後下了命令,禁止在宮中再議論此事。可是,我還是想提醒安郡王妃一句。錦色留在宮裡不合適,不若,你還是將她送出宮吧。這宮裡人多口雜的,錦色一個小丫頭,在異樣的眼光中,總是不自主的!」 

  傾落側過頭,看著他一臉好心的模樣。她真的很想笑,而她確實笑了出來。他可真是好心那!怎麼,要她把錦色送出宮,然後呢?然後他找個殺手把錦色殺了么?從此,他皇甫珏人生的一個污點便沒有了? 

  呵……真是笑話!他以為,這普天之下,除了他其餘的人都是傻子么? 

  傾落微垂雙眸,努力的平復中內心的那股怒意。她深深的一個呼吸,抬眸,對著他粲然一笑。「多謝三皇子的提醒。」 

  看著她順從的模樣,皇甫珏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在他轉身之時。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可一時又說不上來。只得思忖著走出了院子。 

  從頭到尾,他始終沒有去瞧一眼院子里跪著的小宮女。 

  「安郡王妃,貴妃娘娘一早便讓老奴來此恭候了。您隨我來吧,娘娘已經在裡頭等著您了。」那薛嬤嬤立刻換了一張臉,滿是恭敬的走到傾落的跟前說道。 

  傾落點了點頭,隨薛嬤嬤一起往前走去。 

  來到正廳的時候,裡頭已經坐了十來個宮女,一個個都做好了準備,只等著傾落來教授。 

  傾落給華貴妃請了安,隨即便拿了一旁壓了修補的花棚,開始從最簡單的針法教起。底下的宮女也都聚精會神的學著,有的時候傾落的講解,還會讓她們有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晃眼,便半日過去了。 

  傾落也弄的有些睏倦,謝絕了華貴妃留她用午膳的「好意」。她獨自一人漫步回了青蓮宮。 

  爾後幾日,她每日都一早過去教授。中午回來和錦色看書玩鬧。時間一晃也便過去了三日。 

  她明顯的感覺到華貴妃眼中的那絲戒備已經一點點淡去了,她知道,也該是時候鬧出點事兒了。不若,她這幾天受的累,豈不是白受了。 

  薛嬤嬤養了一隻黑貓,其實這西琴國,有許多人都喜歡養貓。宮裡的娘娘,也有許多都養了貓。 

  平日里,傾落在教授宮女刺繡的時候,那隻黑貓就會走到裡面,有的時候還會盤在她腿上打盹。 

  「安郡王妃,今日您氣色不太好啊,老奴再給您續杯茶吧。」薛嬤嬤狀似一臉關心的說道,然而那眼底卻是半點感情都沒有。 

  傾落聞言點了點頭,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是啊,想來是昨晚沒睡好。」 

  說著,她又一針下去。 

  「呀……」她忽的慘叫一聲,驚的原本安然坐在主位上的華貴妃身子一震。 

  「怎麼了?」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花傾落。 

  「沒事兒,就是不小心扎到手了。」說著,傾落將指尖放入嘴裡,輕輕的允著。 

  爾後,她順手拿起那杯茶,就當茶杯離開桌面的那刻,忽的那茶杯猛的掉落下去。而正好,此刻那黑貓從傾落身側經過。 

  剎那間,整一杯滾燙的茶水都淋在了黑貓的身上。那黑貓燙的慘叫一聲,如離弦的箭一般飛竄了出去。 

  幾個宮女被嚇得尖叫著手足無措,有幾個甚至還跳到了椅子上。 

  那黑貓整個在人群堆里打轉轉,整個正廳亂作一團。傾落一個勁的在那裡說不好意思,然而此刻誰還有功夫管她。 

  皇甫珏從外面進來,看著亂成一鍋粥的正廳,不由的擰緊了劍眉。「發生了何事?!」 

  他中氣十足的聲音讓正廳里安靜了一刻,然後很快便又陷入一片雜亂中。傾落冷眼看著皇甫正往前走來,她趁人不注意踩了身旁的宮女一腳,而那宮女吃痛的一抬腳,恰好絆倒了皇甫正。 

  沒人看到,與此同時,傾落身側那個宮女綉籃中的針包被甩了出去。 

  「唔……」皇甫珏吃痛的一聲悶哼,手掌上被針扎了好幾個洞。 

  而此刻,薛嬤嬤矮著身子想去抓黑貓,可就是抓不住。傾落一邊隨著眾人四處躲著,邊抬眼看向不遠處臉色有些發白的華貴妃。忽然,她眸光一沉,在一個宮女往自己閃過來的那一刻,她身子忽然一個前傾,而她的腳便那麼不小心的直接一腳踢到了貓的身上。那貓吃痛的往前飛去,恰好落到華貴妃的腳邊。 

  「啊……」只聽那華貴妃一聲慘叫,接著,正廳陷入一片寂靜中。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那隻黑貓死死的咬住了華貴妃的腳踝! 

  「來人吶,快把這貓給本宮拉開,快,快啊!」這一下,傾落瞧見華貴妃的臉上是前無僅有的慘白。她一臉驚恐的看著腳上的那隻黑貓,伸出腳使勁的踢了兩下,可是出奇的是,那隻黑貓竟然依舊死死的咬住她的腳踝,就是不肯鬆口。 

  薛嬤嬤被眼前這一幕嚇到,她趕忙上前,摸著黑貓的腦袋說道,「小黑子,乖,把嘴巴鬆開,你把娘娘咬疼了……」 

  「快把這個畜生給我拉開!」想來這華貴妃是真疼的不行了,她幾乎與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一刻,溫柔的形象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聞言,薛嬤嬤抬頭看了眼華貴妃,有些焦急的想要去掰開黑貓的嘴,可是就是掰不動。「小黑子,你給我鬆口,鬆口啊!」 

  「皇兒,快把這隻畜生給本宮就地正法了!」華貴妃再也受不了了,對著已經站起來的皇甫珏大喊道。 

  「娘娘,三皇子……」薛嬤嬤的話還沒說完。 

  眾人便只覺得有一抹白影閃過,接著便聽到一聲貓叫。回神細看才發現,這些日子外出辦事的晚玉姑姑已經一刀結果了黑貓。 

  其他人,都怔怔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呆若木雞。 

  「還不快些去請御醫!」晚玉姑姑沉聲說道,人群中總算有一位宮女回過神來,丟下手中的針線往門外跑去。 

  「貴妃娘娘……」傾落有些困難的往前走了一步,忽的,她雙眼一閉,整個人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皇甫珏幾乎與本能反應般的,直接閃身過去,一把接住傾落倒下來的身子。 

  晚玉姑姑冷冷的看了眼傾落,隨即命令眾人扶著華貴妃回內室。而薛嬤嬤有些心疼的看著黑貓的屍體,最終抱起它往外面走去。一下子,整個正廳便只剩下傾落和皇甫珏。 

  皇甫珏低頭看向懷中的女人,此刻她雙眸緊閉,表情安詳的好似剛出生的嬰兒。他的手,便這麼不由自主的撫了上去。順著她的臉頰,一點點的往下。 

  「若是你選擇的是我,那該多好?聰明如你,當初怎麼會這麼傻的去選擇他呢?不管將來如何,他始終都不如我的!」 

  傾落一動不動,心裡卻在冷嗤。不如你?呵……皇甫珏,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阿正哪都比你好!倒是你,反而沒有一點是比的過他的! 

  我花傾落此生做的最對的一件事,便是選了他!還有,要是你再敢用你的臟手碰我一下,他日我定然讓你的雙手連任何東西都碰不了! 

  「皇甫珏,你在做什麼?!」皇甫正從門外衝進來,看到皇甫珏的手掌撫摸著傾落的臉頰,他當即跑過去,一把提起他的衣領,用力的把他甩了出去。 

  皇甫珏沒料到皇甫正忽然有這麼大的力氣,更何況,此事本就是他理虧。所以也就沒有掙扎,身子倒退了幾步之後。手順勢去撐旁邊的矮几,卻不料,那邊剛好也放著一個針線包。 

  「嗯……」他用力的將針線包甩了出去,看著自己兩隻扎滿針孔的手掌,他心裡便一陣鬱卒。 

  而皇甫正抱起地上的傾落,氣勢洶洶的對著皇甫珏吼道。「今日開始,我在不會讓我家娘子來玉華宮!皇甫珏,我勸你最好別對我家娘子動歪心思,不然!我便上奏皇上!讓你身敗名裂!」 

  語畢,他再不管皇甫珏的神情,直接飛一般的走出了玉華宮。 

  走到半路的時候,皇甫正看著懷中依舊裝暈的小女人,終於忍不住出聲,「娘子,再裝我就把你丟湖裡!」 

  聽著他的威脅,傾落半點不為所動。整個人照樣一動不動的窩在他的懷裡,想讓她醒來自己走,沒門!今日她就賴定他了,非得他抱著她回去不可!更何況,唱戲就要唱足了,怎能中途改戲呢?! 

  「你若是再睡,信不信我回去便要了你?」他俯身,壞笑著說道。 

  傾落臉一熱,卻照樣死鴨子嘴硬般的繼續裝暈,說不醒就不醒! 

  看著雙頰一片緋紅的傾落,皇甫正愈發的想逗弄她。然而,他忽的感覺身後有些動靜。當即,他收起了玩心,抱著傾落一臉焦急的回了青蓮宮,還命人請了御醫過來。 

  御醫把了脈,說傾落只是操勞過度,好好歇息幾日便可。還開了補藥讓傾落服用。 

  「娘子?」 

  夜晚,皇甫正沐浴完蹭到傾落的身邊,將她擁進自己的懷裡,壞壞的去咬傾落的嬌小玲瓏的耳垂。 

  「嗯?你幹什麼呀?」傾落轉身,看著那個眼睛里幾乎燃燒著火苗的男人,覺得有些不對勁。 

  皇甫正將自己的身下壓向她,窩在她的肩窩裡,嘴唇總是若有似無的摩擦著她的香肩。「唔……沒什麼。只是爹今晚逼了我喝了一碗湯,說,這樣有助於他早日抱上孫子。」 

  聞言,傾落渾身一震。抱上孫子的湯? 

  「娘子,你怎麼越來越可愛了。」看著瞪大雙眼看著自己的傾落,皇甫正有些傻裡傻氣的一笑。接著,那手便開始不老實起來。 

  「御醫說我要休息!」 

  「恩,那你休息吧。」 

  「阿正,你這樣我怎麼休息?」傾落無奈的拍掉那隻不停的在她身上點火的手。然而,那手的主人卻越發的不死心,繼續再接再厲。 

  嘴上還滿不在乎的說道,「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嗯……」對於他忽如其來的攻入,傾落悶哼了一聲,氣息全亂。 

  他這樣,她怎麼睡?! 

  「阿正!」傾落無奈了,原本帶著凶意的語氣,此刻一出口便成了嬌軟的呼喚。 

  一下子,皇甫正愈發的賣力。加上湯藥的作用,一晚上下來,傾落只覺得自己連下床的力氣也沒有了。 

  最後一次釋放完后,皇甫正愛憐的將傾落擁入懷中,低頭吻著她的眉心。想想覺得不夠,又順勢去握她的手,剛想放到唇邊輕吻。便恰好看到她的指尖有一個極小的針孔,若不是他對她的身體了如指掌,根本就不會發現這麼細小的一個針孔。 

  當即,他眸光一沉。起身往柜子走去。 

  對於他忽然的起身,傾落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微仰起身,看著他從她的綉籃里拿出一枚繡花針,二話不說的就往自己的手指扎去。 

  「阿正!」 

  聽著她的呼喚,皇甫正無謂的笑笑,走到床邊擁過她。 

  「你這是做什麼?在自己的身上扎一針,很好玩么?」傾落有些生氣的瞪著他,隨即執起他的手放進自己的嘴裡吸允著。 

  感受著她溫熱的舌尖一下一下抵觸著自己的指尖,皇甫正渾身一熱。然而想到她方才確實累壞了,當即壓下那團慾火,笑著說道。 

  「娘子忘了?我說過的。若是娘子受了傷,我一定也會在自己身上造成一樣的傷害。所以,若是娘子心疼我,便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好自己,不能讓自己受一點點的傷害。」他的笑,如三月春風,溫暖的吹進她的心裡。 

  看著雙眼水水的花傾落,皇甫正傾身吻了下她的額頭。「好了,睡吧。方才你也夠累了。」 

  說著,他重新將她擁入懷中,兩顆心臟就此緊緊相貼。 

  傾落安心的閉上雙眸,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阿正,原來,你一直都是我的傻阿正。那個永遠都寵花傾落的皇甫正! 

  第二日,傾落拉著皇甫正和他一起去了玉華宮。 

  不管怎麼說,昨日那齣戲他們唱完之後,今日總的去把這戲圓了。 

  一進玉華宮,傾落便看到有許多妃子從正廳出來。想來,都是來瞧華貴妃的。 

  「阿正,華貴妃的傷勢如何?」傾落貼著皇甫正,壓著聲音問道。 

  昨日自己裝暈裝到底了,晚上又被他鬧騰了一宿,也就忘記問有關於華貴妃的事兒了。方才一路上,他與自己又扯些有的沒得。鬧得她如今才想起來問。 

  「聽說,那貓咬的很兇。而且,御醫說那是只瘋貓。所以,剜掉了華貴妃腳踝上的些許肉。只怕這華貴妃會有幾個月無法下床了。」 

  聞言,傾落心中冷冷一笑。可惜了,若是那貓順便也咬了皇甫珏一口,那該有多好。這樣,他也該在床上躺個幾個月! 

  不過,一想到昨日的那個針線包她就想笑。昨日,他應該也不好受。更何況,就在她裝暈的時候,她隱隱聽到他的一聲悶哼,想來該是被阿正推到時,他又不小心被另外一個針線包紮了。 

  想到他手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她心裡就覺得暢快。要知道,這針線包就是為了他準備的。所以,當初她可是讓所有的宮女都在針線包上扎滿了針! 

  「喲,安郡王,安郡王妃也來啦?」幾位娘娘中,有一位笑著說道。 

  傾落和皇甫正點了點頭,給幾位娘娘請了安。 

  「貴妃娘娘此刻還未休息,你們便進去看看她吧。」說著,那幾位娘娘便笑著往院子外走去。 

  在這皇宮之中,永遠不會有什麼好姐妹。今日這各宮娘娘前來探望,有多少是出自真心的?只怕是,都前來看好戲的吧。 

  傾落和皇甫正進去的時候,華貴妃身邊是晚玉姑姑在照顧。傾落環顧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薛嬤嬤。她凝眉想了想,走到華貴妃的床前跪了下去。 

  「傾落該死,昨日竟然那般不小心,害的那貓傷了娘娘。這一切都是傾落的錯,請娘娘處罰。」她說的聲淚俱下,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華貴妃望了皇甫正一眼,隨即將視線落在花傾落的身上。看著傾落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嘆了口氣道,「這事不怪安郡王妃,是那隻貓瘋了。倒是我,害的安郡王妃受了驚嚇。還望安郡王別見怪。」 

  聞言,皇甫正對著華貴妃做了一個揖。「貴妃娘娘嚴重了,只是我家娘子確實受了驚嚇,連我也受了驚嚇。我只希望,日後這三皇子別在做出閣的事兒!不然,保不准我會上奏給皇上,讓他替我做主!」 

  語畢,皇甫正蹲下身將花傾落扶起。隨後對著候在外頭的宮女說道,「將東西拿進來。」 

  接著,兩個宮婢手拿錦盒走了進來,對著床上的華貴妃,以及站在床畔的皇甫正和傾落屈膝一福,「貴妃娘娘金安,安郡王吉祥,安郡王妃吉祥。」 

  「貴妃娘娘,這是我與我家娘子的一點心意。祝您早日康復!」語畢,他示意那兩宮婢將東西交給玉華宮裡的人。 

  爾後,他又對著華貴妃說道,「那麼,我與娘子先告退了。貴妃娘娘便好好歇息吧。」 

  華貴妃從頭到尾都沒什麼說話的機會,她別有深意的看著眼前這對夫妻,忽然一種被算計的感覺翻江倒海般往她湧來! 

  那一刻,她明白,是自己太大意了!這個安郡王妃,手段實在太過高超。連這般的事情,她都能計算到。 

  薛嬤嬤養的貓,一直以來可都是很乖順的。可是昨日,它居然就跟發了瘋似的。甚至還咬住她的腿不鬆口,疼的她死去活來不說。現如今還得卧床好幾個月!想想,便覺得可氣。 

  抬眸看著那雙人兒走出內室,華貴妃將視線落在晚玉姑姑身上。 

  「晚玉,這事兒,你怎麼看?」 

  晚玉姑姑一笑,伸手做了個比劃。 

  「嗯,我也覺得,是該如此!這條路,本該用鮮血鋪就。」看著晚玉姑姑的比劃,華貴妃冷冷一笑,漆黑的眸子里閃過算計的光芒。 

  她就不信,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斗得過自己?昨日的事情不過一個意外,更何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近日皇后那邊的人看她看的有點緊,而皇后也不止一次旁敲側擊的跟她說。正兒是絕對不可能取代太子的位置。這輩子,她們母子永遠別指望有那麼一天! 

  可是…… 

  一想到如今蘇氏在朝堂的影響,她的嘴角便緩緩上揚。樹大招風,滿則虧損。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蘇氏,如今怕是要盛極而衰了。 

  更何況,這幾日皇上來她的玉華宮。只要她一提起皇后,或者一提起太子的好。皇上便會及不開心,甚至還會發脾氣。 

  這種種跡象表面,皇上是容不下蘇氏了。而只要蘇氏一到,這最有機會獲得儲君的人選,便是她的兒子了。 

  想到這裡,華貴妃不由的一陣驕傲! 

  想了想,她對著身旁的晚玉姑姑說道,「晚玉,你幫我好好的去調查一下這個安郡王妃!我倒是覺得,這女子是個厲害的角色,只怕和太子身邊的蘇燕芸一般,不好對付!」 

  「貴妃娘娘,即便是那丫頭再厲害又如何?她,終究不是站在這條路上的人。」晚玉姑姑有些不屑的說道。 

  然而,華貴妃卻柳眉一蹙,有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不,你錯了。你忘記了,當年先皇本不是儲君,遺詔是立平親王為皇帝的。可是,平親王一生酷愛打仗,毅然的將王位讓給了自己的兄長。而同時,先皇便留下遺詔,平親王的子嗣也納入儲君的考慮範圍。只要平親王的子嗣足夠優秀,只要他有當皇帝的心思,他便是有機會競爭的!」 

  說道這裡,華貴妃眼神微微眯了眯,語氣有些空幽的說道,「所以,平親王的三個兒子,也是我所擔心的!尤其是如今的這個安郡王!我總覺得,他不簡單。若是可以,就……」 

  接下來的話,華貴妃並未說下去。 

  然而,站在室外並未走遠的皇甫正和花傾落相視一笑。傾落甚至還淘氣的對著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兩人牽手走出了玉華宮的那刻,幾乎同時眉眼一挑,如出一轍的表情。二人相識一笑,用口型說道,「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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