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0章 我的人,不必見外
第1320章 我的人,不必見外
驗證追蹤器的工作原理非常簡單,尤其信繁並不是非得得到結果,他的目的只是讓朗姆知道梅斯卡爾「不安分」罷了。
在貝爾摩德眼中,梅斯卡爾今天的話似乎有點多,一改以往身為TENSE集團亞太地區總裁時的謹慎小心。
「你喝酒了?」貝爾摩德忍不住問道。
「說起這個,要來杯威士忌嗎?」信繁朝她露出溫和的笑容。
貝爾摩德身體一僵:「不,不用了。我去透口氣。」
對於組織這些有代號的成員來說,喝酒早已是心照不宣的暗號,梅斯卡爾邀請她和威士忌一定是話裡有話。只可惜貝爾摩德現在一點也不像跟這傢伙周旋,所以選擇避其鋒芒,裝作聽不懂。
信繁望著貝爾摩德不太自然的背影,也不在意,反倒是很有興緻地問空乘要了一杯威士忌。
空乘很快就把加了冰塊的威士忌端了上來。
飛機上畢竟不比酒吧,航空公司給頭等艙乘客提供酒品服務,但並非所有種類的酒都有。信繁要一杯威士忌,空乘就端上一杯威士忌,沒有詢問威士忌的種類。
大概飛機上的威士忌也只有這一種吧。
信繁接過玻璃杯,放在鼻下輕嗅。
嗯?
這股淡淡的太妃糖混合肉桂的香氣……原來是波本嗎?
他眼帶笑意,淺酌了小半杯。
貝爾摩德不知道去前面幹什麼了,有帘子阻擋,信繁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百無聊賴地坐在位置上等待著貝爾摩德。
不過很快,信繁的目光就從身邊椅子上的某處劃過。
說起來,比對烏丸蓮耶和貝爾摩德的DNA信息的計劃似乎也可以開始了。
他伸手,不經意間從貝爾摩德的位置上掃過,一點點肉眼難以辨認的皮屑就被他收集了起來,裝進了小巧的塑封袋中。
成年人一天平均脫落數十根頭髮和將近十克的皮屑,哪怕他們已經十分謹慎了,仍然不可避免留下一些可以檢測到DNA的痕迹。
這無關能力,只是受人類這一身份的限制,沒有人能永遠做得面面俱到。
就像當初的佳麗釀,無論是作為特工還是組織成員,佳麗釀的能力都很普通,但她依然可以在日常的工作相處中輕鬆地拿到負責人梅斯卡爾的DNA信息。
只不過一般情況下也沒有人這麼做罷了,畢竟這些組織高層從來都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警方追查。
五分鐘后,貝爾摩德才施施然走了回來。
看到桌板上已經見底的酒杯,貝爾摩德的眼中揚起笑意:「現在喝酒,等到了論壇,你還能理智地為組織爭取利益嗎?」
信繁瞥了她一眼,無所謂地反問:「我還需要為組織爭取什麼利益?」
以組織現在的勢頭,其他勢力只能接受合作,何況這個旨在營銷諾亞方舟計劃的論壇原本就是組織主辦的。不用說爭取利益了,組織就沒想過讓別人分一杯羹。
「你在裝傻嗎,梅斯卡爾?」貝爾摩德似乎沒想到會從梅斯卡爾口中聽到這樣的問題,「這個世上總有一些人不論承受多大的壓力,也依然不願意屈服。我聽說有不少國家已經公開表示反對諾亞方舟計劃,並且禁止TENSE進入他們的領土。」
信繁當然知道這件事,只不過:「他們畢竟是少數,大勢所趨之下不過螳臂當車罷了。」
如果不把矛頭對準組織本身,就算全世界一起反對,對於烏丸蓮耶來說也就是搭乘諾亞方舟的乘客少了一些而已。
「哎呀,沒想到你對組織這麼有信心吶。」
「那你呢,你又為什麼提起這個?」
「我啊……」貝爾摩德越過信繁,望向舷窗外的天空,「因為我很期待看到這些螳臂當車的蠢貨的表現,應該會很精彩吧?說不定他們能給這個腐朽的世界帶來一些不一樣的風景。」
站在貝爾摩德的角度,信繁很難想象她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信繁直接嘲諷道,「那位要做的事情應該也是你的願望吧?」
貝爾摩德輕輕挑眉:「誰知道呢?」
「你也有重要的人離開這個世界嗎?」信繁冷不丁地忽然這樣問了一句。
貝爾摩德微愣,神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也?」
「一路平坦的人不會說出腐朽的世界這種話,結合之前某人在我面前提起的事情,我很難不懷疑。」信繁回頭,認真地注視著貝爾摩德。
他雖然經常拿琴酒和貝爾摩德的孩子開玩笑,但他本身並不認為貝爾摩德會像普通女人一樣結婚生子。不老的千變魔女,似乎就該像那些千年女巫一樣,長久地活在陰暗中,直到被人類抓起來施以火刑。
但是,想想阿笠栗介對全恩智的態度,再想想貝爾摩德對毛利蘭和工藤新一特殊的照顧,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貝爾摩德和阿笠栗介說不定有不少相似之處。
貝爾摩德沒有回答梅斯卡爾的問題,也許她已經看出這是一個試探,她只是笑得更開心了:「組織里不存在一路平坦的人,每個成員都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能走到現在這一步。你也一樣,不是嗎?」
「或許吧。」
所以說組織的存在本身就是個bug。
阿笠栗介和烏丸蓮耶不為人知的過往、朗姆和阿笠栗介幾乎擺在明面上的仇怨、貝爾摩德送去孤兒院的兩個孩子、琴酒獨自一人和卧底鬥智斗勇的堅守、基安蒂發誓要讓貝爾摩德好看的決心、科恩十數年如一日的磨礪、卡爾瓦多斯被拒絕無數次仍追隨到底的頑強……
如果立場轉換,法律與道德全部推倒重建,也許組織也可以成為一支正義聯盟。破后而立、立志復仇、同仇敵愾、氣運護身,與大反派工藤新一所領導的集團死磕到底。
只不過工藤新一是被迫承擔起救世的責任,而組織……完全是自己作的。
信繁和貝爾摩德實在沒什麼好說的,聊完這幾句就各做各的事情了。
哪怕在飛機上,信繁也隨身攜帶著筆記本電腦,加班加點忙於工作。相比之下貝爾摩德實在是閑得過分,飛機上這十幾個小時,她睡了美容覺、看了雜誌、塗了指甲油、護了膚、享用了美食……
因此,剛下飛機時,神采奕奕的貝爾摩德和面帶睏乏的梅斯卡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走吧,我們的行程很趕,首先需要去酒店休整一下。」貝爾摩德掃了一眼信繁,頗為嫌棄地說,「你得換一套正式的禮服。」
信繁揉了揉太陽穴,沒好氣道:「不用你來提醒我。」
長途跋涉,一路沒有休息,他的確需要時間調整一下。
論壇為期七天,作為TENSE集團代表,信繁至少需要在這裡待夠兩天,並且今晚的宴會必須出席。
組織請來了許多知名專家學者,甚至還有近幾年諾貝爾獎的獲得者,他們有的從組織那裡拿了不少好處,有的生命受制於組織,不得不拿著組織提供的台本哄騙普通民眾。
真正的大佬們當然不信這些營銷,但組織對付他們有更有效的方法。
愛普考特和他目前就是TENSE集團的兩塊招牌,他在美國當吉祥物,愛普考特也有自己的任務。
TENSE的大本營就在美國,信繁和貝爾摩德一出機場就看到了等候在門外的車隊。
是的,車隊,誇張程度一點也不比影視作品低。
以至於看到這個架勢的許多旅客都開始猜測這兩個長相普通的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了。難道是某個影帝??
「梅斯卡爾先生。」負責迎接他們的成員大概只認得淺野信繁這張沒有改變易容的臉,他甚至有可能不知道貝爾摩德也會來,因而將易容后的貝爾摩德當成了梅斯卡爾的隨從。
一個西方面孔的大叔,竟然對信繁用了日本人的禮儀,躬身將他請上車。
貝爾摩德正要跟著信繁一起,那人就伸手阻攔,並用眼神示意他去後面的車。
貝爾摩德何曾受過這樣不公平的待遇?不過她也不在意,倒是饒有興趣地答應了。
「慢著。」信繁忽然出生道,「我的人,不必見外,上來吧。」
貝爾摩德:「???」
聽聞梅斯卡爾這樣說,來接他們的組織成員立刻道:「是屬下眼拙,您請。」
只是他看貝爾摩德的眼神似乎奇怪起來,帶著種「原來如此」的意味。
貝爾摩德:「……」
忽然就不是很想跟梅斯卡爾一起坐車了呢!
總裁的座駕就是和隨從的不一樣,裡面的空間很大,冰櫃、桌子、屏幕等設施一應俱全,車輛行駛在擁擠的道路上卻一點也不顯得顛簸,啟動和剎車都很穩,杯子里的茶水幾乎不會泛起波瀾。
路上,下屬還提醒他冰櫃里保鮮著工作簡餐,可以先隨便吃一點。
信繁打開冰櫃,在裡面找到了一個精緻的漆器,應該是便當盒。
便當盒總共有五層,有點像日本家庭過年時吃的年菜,每一層都擺放著各式各樣精緻的菜品,用料十分高級。如果可以接受生冷的話,這份「簡餐」的品質絕對可以跟米其林三星媲美。
「嘖,這就是總裁的待遇嗎?還真是讓人眼紅呢。」貝爾摩德又開始陰陽怪氣了,只是這種話搭配著她現在的造型格外古怪,難怪會被人誤會。
信繁將餐盒推給貝爾摩德:「這些都是你的了,我剛才吃的飛機餐還沒有消化。」
饒是他也不禁感慨萬分。
自從烏丸蓮耶和朗姆在他面前攤牌后,信繁發現他的待遇可以說是直線上升,過去那種需要和琴酒擠在老爺車上吃便利店盒飯的日子就此一去不返了。
要不要找個時間拉上琴酒憶苦思甜?
從機場到市區稍微多花了一點時間,等貝爾摩德用完十二小時內的第四餐,車隊也已經駛入了酒店的停車場。
這座位於市中心的酒店非常豪華,光是門口的停車場面積就頂得上好幾個標準足球場了。
司機順著道路一直將車開到酒店大門前,立刻有工作人員打開車門迎接。
「果然不管什麼時候我都無法理解日本人的飲食習慣。」貝爾摩德一臉滿足地抱怨道,「這些生冷的食物有什麼好吃的?」
信繁瞥了她一眼:「那你吐出來?」
「啊啦,這就是淺野社長的待客之道嗎?」
信繁懶得搭理她,他走下車,站在了酒店的大門口。
正前方是金碧輝煌的大廳。
為期一周的論壇將在這裡舉辦,但在那之前,信繁的視線先被一個名字吸引了——JUKE。
這個名字……
「這麼多人,說不定有狗仔混在裡面,看來我還是保持現在的易容比較好。」貝爾摩德走到信繁身邊,與他並肩站立,「要是我的經紀人渡邊先生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幫我妥善處理這些事。」
「要不先把工資結算一下吧。」信繁笑,「讓我想想你拖欠了多少個月工資。」
十七年前羽田浩司和阿曼達·休斯遇害的地方啊,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JUKE酒店不但沒有被金融危機的浪潮淹沒,反而越辦越好了。
不管決定論壇舉辦地點的人是烏丸蓮耶還是朗姆,他們的目的都很有意思。想用羽田浩司案吸引某些人的目光嗎?
他們已經成功了。
信繁的目光從一些喬裝打扮的人身上掃過,最終平靜地落向前方:「走吧,我們先去辦理入住。」
說是這麼說,在美國,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根本無需信繁親自動手。
五分鐘后,下屬將房卡恭敬地奉上。
信繁:「……」
貝爾摩德:「……」
果然太自由的國度就是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信繁之前說的「不要見外」的緣故,下屬真的非常不見外地給他們註冊了一個房間!
「有什麼問題嗎?」下屬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怕哪裡惹梅斯卡爾不滿。
「沒有。」信繁從下屬手裡抽走房卡,率先轉身朝電梯間走去。
見梅斯卡爾都沒有意見,貝爾摩德也無所謂。
然而,等她跟隨信繁乘電梯抵達21樓,站在房間門口時,信繁卻冷漠地當著她的面關閉了房門。
「你自己去訂房間吧,我們晚上見。」
門縫裡只飄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