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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圖蜀之戰

  姨父的一句話令馮正星心底泛涼,怎麽會如此之巧,難道他與父親遇害真有瓜葛?


  “姨父,怎麽會這樣?他是行伍出身,赳赳武夫,何至如此?”


  姨父壓低聲音道:“我今日去憑吊,看了他一眼,麵色青紫,似乎是中毒所致。”


  “什麽人竟敢毒害朝廷命官?”這是馮正星從心底裏發出的驚呼,他隱約感覺,這正是一場陰謀,一定有一隻黑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聽傳言,這魏子明像是得罪了什麽人,隻不過他家人並不報官,民不舉官不究,官家也落得清閑。”姨父的話顯然藏有端倪。


  ……


  馮正武留下陪著母親,馮正星實在擔心母親的安危,也不想讓老人此時回到傷心之地。至於父親,魏子明一死,暫時也沒了線索,隻能再行籌劃。


  隻是,令馮正星不明的是,父親之死是否因暴露身份所致,從父親的狀態看,施為者一定是在逼問什麽,到底是什麽呢?這應該早有答案。


  難道還是白冠等人所為?馮正星暗自搖頭。可如果是嶺南幫的人,似乎也不盡然,畢竟嶺南幫大部已開赴蜀地,且新近又遭遇重創。但父親之死絕非個人恩怨,這裏麵的隱秘一定與某些公案有關,馮正星第一次感到茫然無措。可是……


  ……


  桓溫的晉軍一路勢不可擋,至二月,全軍已抵達青衣(地名),但仍舊勢頭不減。


  晉軍重兵進逼,成漢朝上下俱已呈驚弓之狀,頹廢之音不絕於耳。倉促之下,國主李勢決定舉兵抵抗,派叔父右衛將軍李福、堂兄鎮南將軍李權、前將軍昝堅等人率兵眾從山陽開赴合水抵禦晉軍。


  關於進軍路線,成漢眾將認為晉軍隻能從小路而來,他們提議在長江以南設下埋伏,以逸待勞,截擊勞師以遠的晉軍,但剛愎自用的昝堅卻固執己見,徑自帶領本部軍士從長江以北的鴛鴦碕渡過長江,奔赴犍為據守。正是這愚蠢的決定葬送了成漢軍隊僅有的一線希望。


  進入三月,桓溫率軍抵達彭模,軍中有人提議桓溫該兵分兩路,分頭並進,用以削弱成漢軍的威勢。而袁喬卻認為,如今我們孤軍深入萬裏之外,勝利可以建立大功,失敗則盡死無遺,應聚合威勢,齊心協力,以爭取一戰成功。如兵分兩路,則眾心不一,如一方失利,則另一方必然勢頹,果真如此,討伐成漢的大事就完了。不如以完整的軍隊前進,扔掉釜甑一類的炊具,隻帶三天的軍糧,以顯示義無返顧的決心,肯定可以取勝。


  桓溫最終聽取了袁喬的建議,留下參軍孫盛、周楚帶領老弱士兵守衛輕重裝備,自己則親自統兵直接開赴成都。


  成漢右衛將軍李福乘虛進軍攻打彭模,卻在孫盛帶領的老弱殘兵奮力反擊下敗退而去。


  桓溫向成都進軍,遭遇以逸待勞的鎮南將軍李權,怎奈晉軍勢強,而成漢軍已早生懼意,三次交戰,晉軍三次獲勝,成漢軍潰散逃回成都。而成漢的另一支防守力量,鎮軍將軍李位都卻率軍迎到桓溫那裏投降了。


  前將軍昝堅到達犍為後,才知和桓溫走的不是一條路,於是急急調頭返回,從沙頭津再次渡過長江,抵達成都時,桓溫率軍已駐紮在成都的十裏陌。都城被圍,昝堅軍心渙散,不戰自潰,這一路渡江兩次卻寸功未立,到頭來竟自行散掉。


  晉軍已兵臨城下,李勢無奈,便把全部兵眾調往笮橋同晉軍決戰。


  這一戰是此役的最後一戰,成敗在此一決。擔任此戰前鋒的是參軍龔護,不想關鍵時刻卻出師不利,參軍龔護力竭戰死,一支流箭竟在紛亂中射中桓溫的馬頭,戰場形勢馬上出現了波動。兵眾見狀十分畏懼,紛紛向後退卻。恰在此時,負責擊鼓的官吏卻誤打誤撞,竟擊起了進攻的鼓聲。


  袁喬的前軍屢經戰陣,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同來助戰的嶺南幫也損失慘重。這是關鍵時刻,袁喬拔出長劍挺身而起,督促士兵奮力攻戰,所有部眾重又衝入戰陣。激戰中,本已精疲力盡的部眾或死或傷,卻仍力戰不退。


  楊午是嶺南幫部眾的統領,但每役他都衝在眾兄弟的前麵,此刻他早已遍體鱗傷,仍在拚力邁進,以至最終不支撲倒在地……他自願而來,力竭而逝,終於了卻了自己的心願。


  晉軍在袁喬的督促下勢不可擋,陣陣激烈的拚殺令成漢兵士膽寒,再次強攻之下,成漢軍終於大敗而潰。桓溫率大部乘勝直入成都,放火焚燒城門,成漢眾兵士驚慌恐懼,再沒有繼續抵抗的鬥誌。而成漢國主李勢卻趁夜打開東門逃跑。逃到葭萌後,派散騎常侍王幼向桓溫投降,成漢朝至此終於被淹沒在塵埃之中。


  數月連番征戰,致使作為先鋒的嶺南幫部眾傷亡殆盡。


  祁正坤望著身前傷痕累累的十幾人欲悲無淚,他該如何向那些戰死兄弟的家人交待呀!


  佟威更慘,同來的二十八人隻剩下他和三名盟眾,他周身傷痕遍布,不停地顫栗著,激戰過後他已寸步難行。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士難免陣前亡!可歎無畏的忠勇之士,但憑一腔熱血,力挺將傾大廈於不倒,何其悲壯!


  ……


  佟威回到落雁島已是五月間。驚聞赴蜀之眾幾乎盡墨,柳儒雅肝腸寸斷,雖說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但如此慘烈卻令人痛惜。壯士遺骨他鄉隻為搖搖國祚,豈隻一個忠勇所能蓋言!痛心疾首中,柳儒雅率眾搭就忠魂堂,為已逝的兄弟祭奠,所有部眾為之稽首,哀痛不已。


  歃血盟非一般江湖幫派,彼此之間皆為兄弟,出生入死隻在乎忠義二字,當年聚義便早已把生死放在一邊,是以方能在社稷危亡之際以身殉道,壯哉!

  ……


  時令已進入八月,安頓好一應事務,馮正星到了要走的時候了。


  這日清晨,隻有柳儒雅來碼頭相送,他千叮嚀萬囑咐,馮正星含淚應承。


  晨霧中小船片刻便失去了蹤跡,柳儒雅從心底相信這個年輕人,也隻有這個年輕人才是他的希望。


  ……


  馮正星走後第五日,柳嫣便隨潘榮匆匆回到了落雁島。


  柳儒雅不明所以,問潘榮也是一臉茫然,但女兒回家卻也甚覺歡喜,畢竟她初次離家如此之久,心中早已惦念。


  柳嫣之所以回來,是因為心中的一絲疑惑。她原本聰穎伶俐,隻是在親人身邊根本用不著動什麽心思,諸事自然無須多慮,但眼下不同,她一直不願相信馮正星舊病複發以至遠走天涯,甚至感覺大家都在隱瞞著什麽。那年馮正星在蛇吻下救自己所展現的神勇仍曆曆在目,怎麽會突然便病發不治,連父親都毫無辦法?


  馮正星離開時並無異狀,更沒有對自己留下隻言片語,兩人是要好的玩伴,這不正常。還有那個木頭人般的周童,來得也太巧了,幾乎是腳前腳後。她對周童生疑是因為馮儼等人的態度,周童每次來西山均與馮儼和蔣兆密談,而且似乎隻背著自己。最讓她不可思議的是,周童竟然每次都與蔣兆去一處墓前祭拜,他們之間又有什麽瓜葛?樊寧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聯想到馮正星深藏不露處處藏拙,更是疑念重重。


  近日她有意與馮儼和蔣兆攀談,但這兩位伯父總是閃爍其詞,這更加深了她的疑心。於是她覺得有必要對周童探尋一番,畢竟馮正星乃胸羅萬象之人,想蒙人還不是容易的事!

  柳嫣剛進家門卻得知周童已離開落雁島,且歸無定期,她頓時泄了氣,這疑點卻更重了。


  周童走後,那間屋子暫時空了起來。


  自馮正星走後,柳嫣很少再去那裏,即便是找周童也是傳個話而已,每次都是打個招呼就走,這日她經過小院,想了想便走了進去。


  房舍內還是原來的樣子,馮正星的書籍還在,想必周童也極愛惜,書架整理得幹幹淨淨。看到牆上掛著的竹蕭,柳嫣心生恨意:“你怎麽如此絕情,竟連朝夕相處的夥伴都能隱瞞,這世間還有什麽比親情更為重要的事情?”


  幽怨間,她走到西側牆角下,這是馮正星唯一的一處隱秘之地。可他做夢也沒想到,一次他放置功法秘籍時被柳嫣在窗外看見了。柳嫣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便輕輕的揭開青磚,她隻是想看看他有沒有留下什麽。


  青磚下是一個木盒,打開盒蓋,一個粗布包赫然放在裏麵。


  急急打開,卻是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小心鋪於案上,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她飛快的思索著,又湊近麵具聞了聞,一個念頭突然闖入腦際,一定是這樣的,她抓起麵具匆匆的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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