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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要親人啦,開心!

  “是、是我!”陳夫人悲泣道,“可是這靈牌不是我寫的!我怎麽會咒自己的孩子呢?我——”


  “醒著的時候你不會寫,睡著了卻未必。”


  楚晚寧說著,抬起手,拿起那塊靈牌,掌中灌入靈力,靈牌中忽然爆發出一陣幽遠淒厲的慘叫,緊接著一股濃腥的鮮血從牌位中汩汩淌出。


  楚晚寧眼中寒光凜冽,厲聲道:“孽畜囂張,安敢造次!”


  掌中靈力大盛,碑上的字跡竟然一點一點地在那慘叫聲中逼退下去,變得黯淡,最後全然消失。楚晚寧細長冷白的手指再一捏,竟將整個牌位震得粉碎!!


  陳家人在後麵看得都驚呆了。別說陳家人,連師昧都驚呆了。


  他忍不住感歎:“好厲害。”


  墨燃心中也忍不住感歎,好凶悍。


  楚晚寧側過半張俊秀清麗的臉,麵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臉頰邊濺上了幾點鮮血。他抬起手,細細端詳著自己指尖殘留的血跡,對陳家的人說道:“你們今天都呆在這個院子裏,哪兒都別去。”


  此時他們哪裏敢有半點違抗,連忙道:“好!好!全聽道長吩咐!”


  楚晚寧大步走出祠間,渾不在意地擦去自己臉上的斑斑血跡,手指淩空朝陳夫人點了點:“尤其是你,絕不可睡過去。那東西會上身,你哪怕再困,都必須醒著。”


  “是……是是是!”陳夫人連聲答應,又含著淚,不敢相信地問,“道長,我兒子……是不是……是不是沒事了?”


  “暫且無恙。”


  陳夫人怔住:“暫且?不是一直?那、那要怎樣才能保住我兒子性命?”


  楚晚寧道:“捉妖。”


  陳夫人心中焦灼萬分,免不了有些失禮,也顧不得客氣,急著問:“那道長打算何時去捉?”


  “立刻。”


  楚晚寧說著,掃了陳家的人一眼,問道:“你們誰知道當初挖到紅棺的具體位置在哪裏。來個人,帶路。”


  大兒子的媳婦姓姚,雖然是個女人,但是個子高高的,長得頗有幾分英氣,雖然臉上布著恐懼,但比起其他人算是鎮定的。當下道:“那地方是我和亡夫所選,我清楚位置,我來帶道長去吧。”


  三個人跟著陳姚氏,一路向北,很快來到陳家買的那塊地頭。


  那裏已經拉起了戒嚴陣,周圍毫無人煙,黑魆魆的山丘草木叢生,寂靜得連蟲鳴鳥叫都沒有。


  爬到山腰處,視野豁然開闊,陳姚氏說:“三位道長,就是這裏了。”


  挖出紅棺的地方還壓著鎮墓石,墨燃一看就笑:“這破石頭能頂什麽用?一看就是外行人才會幹的事情,搬了吧。”


  陳姚氏有些慌:“鎮上的先生說,鎮邪獸壓著,裏麵的邪祟才出不來。”


  墨燃皮笑肉不笑:“先生真能耐。”


  “……”陳姚氏道,“搬、搬搬搬!”


  楚晚寧冷淡道:“不必了。”說完抬起手,指尖金光點點,天問聽從召喚出現在他掌中,緊接著柳藤一甩,石首霎時裂成碎片!楚晚寧麵無表情地走過去,站在那一堆廢墟上,手掌再一抬,沉聲道:“藏著做甚麽?給我起來!”


  底下發出格格的異響,忽然之間,一具十二尺高的厚木棺材破土而出,一時間沙泥俱下,塵土飛揚。


  師昧驚道:“這棺材邪氣好重!”


  楚晚寧道:“後退。”


  說完就是反手一抽,焊死的紅棺被天問劈中,金色火花四下飛濺,須臾寂靜後,棺蓋砰然炸裂,滾滾濃煙散去,裏頭的事物露了出來。


  棺材裏躺著個渾身赤·裸的男人,鼻梁周正,麵目俊俏,如果不是皮膚蒼白如紙,他看上去和睡著了也沒有任何區別。


  墨燃掃了一眼男人的腰腹之下:捂眼道:“哎呀,不穿褻褲,臭流氓。”


  師昧:“……”


  楚晚寧:“……”


  陳姚氏驚呼一聲:“夫君!”直衝過去想要靠近那棺材。楚晚寧伸手攔住,挑眉問道:“這是你夫君?”


  “是!是我丈夫!”陳姚氏又驚又悲,“他怎麽會在這裏?明明都已經葬在祖墳了,那時候身上壽衣也穿的好好的,他怎麽會……”


  說到一半,這女人就嚎啕哭了起來,捶胸頓足地:“怎麽會這樣!那麽慘——那麽慘!夫君啊……夫君啊!!”


  師妹歎道:“小陳夫人,還請節哀。”


  楚晚寧和墨燃兩個人卻沒有理會這個哭泣的女人,楚晚寧是不擅長安慰人,墨燃則是全無愛心,兩個人盯著棺槨裏的屍身看。


  墨燃雖然前世已曆經此事,對於會發生什麽並沒有意外,但模樣還是要裝一裝的,於是摸著下巴:“師尊,這具屍體不對勁啊。”


  楚晚寧說:“我知道。”


  “……”


  墨燃一肚子話,都是前世楚晚寧與他們分析的原句,這輩子想拿出來震一震楚晚寧,結果人家倒好,輕飄飄地丟了句“我知道”出來。


  當師父的難道不應該循循然擅誘人,鼓勵徒弟說出自己的想法,並且予以讚美和嘉獎的嗎??


  墨燃不甘心,佯作沒聽見那句“不知道”,開口說:“這屍體身上沒有腐爛的痕跡,陳大公子出事都已經半個多月了,按照眼下這個氣候,早應該潰爛流膿,棺材內屍液都應該積出一層,這是其一。”


  楚晚寧以一種“君可續演之”的目光,冷冷看了他一眼:“……”


  “其二。”墨燃不為所動,繼續背誦楚晚寧上輩子的解惑之詞,“開棺前,這紅棺的邪氣很重,開了之後卻反而散掉了。而且這屍體身上的邪氣微乎其微,這點也很不正常。”


  楚晚寧:“……”


  “其三,你們有沒有發現,從棺材打開的一刻起,風裏就有了一股甜絲絲的香味?”


  那香味很清幽,不注意的話,其實根本發現不了。墨燃這麽一說,師昧和陳姚氏才覺察到空氣裏確實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甜。


  師昧道:“確實。”


  陳姚氏聞著聞著,臉色就變了:“這個香味……”


  師昧道:“小陳夫人,怎麽了?”


  陳姚氏害怕的嗓音都變了:“這個香味,是我婆婆獨製的百蝶香粉啊!”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祠間那塊預言靈牌上寫著的“陽上人陳孫氏立”似乎又浮現在眼前。


  師昧道:“……難道這件事,真的是陳夫人所為?”


  墨燃道:“不像。”


  楚晚寧道:“不是。”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話,說完之後彼此互相看了一眼。楚晚寧臉上毫無波瀾:“你說吧。”


  墨燃就不客氣地說道:“據我所知,陳家發家致富,靠的就是老夫人特製的百蝶香粉,這個香粉的配方雖然密不外傳,但成品卻並不難弄到手。彩蝶鎮上十個姑娘有五六個,塗抹的都是這個香料。非但如此,我們來之前調查過,陳大公子自己好像也十分喜歡母親調配的百蝶香粉,常在湯浴中混入此香泡澡,因此他身上帶著這種味道並不奇怪,奇怪的是……”


  他說著,再次把頭轉向棺槨中渾身赤·裸的那個男人。


  “人都已經死了半個月了,這個香味,居然還跟剛剛抹上去的一樣。我說的對不對,師尊?”


  楚晚寧:“……”


  “說的對就誇我一下嘛。”


  楚晚寧:“嗯。”


  墨燃哈哈笑起來:“真是惜字如金。”


  他還沒有笑兩下,忽然間衣袍翻飛,楚晚寧拉著他往後疾退數尺,手中天問的金光熠熠生輝,火光飛濺。


  “當心。”


  空氣中那股百蝶香粉的味道忽然濃鬱了起來,隨著香味的飄散,草木間浮現滾滾白霧,以驚人的速度開始彌漫,頃刻間將整個山腰化成一片霧海,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墨燃心中一動。


  幻境,開啟了。


  “啊!!”濃霧中,最先傳來的是陳姚氏的慘叫聲,“道長救——”


  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出口,忽然間就沒了聲音。


  楚晚寧指尖燃起藍色光澤,在墨燃額上打了個追蹤符咒,說道:“你自己當心,我去看看情況。”


  說完便循著聲音迅速消失在濃霧之中。


  墨燃摸著自己的額頭,低聲笑道:“好嘛,連打符咒的位置都和前世一模一樣,楚晚寧,你還真是分毫未改。”


  大霧來得快,散的也快,沒過多久,霧氣就消弭無蹤了,然而眼前的景象卻比大霧還要讓人驚奇。至少上輩子墨燃是著實狠狠驚嚇了一把。


  霧散之後,原本荒涼雜亂,草木叢生的山腰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袤精雅的園林,亭台樓閣,水榭曲廊,假山玉樹,卵石幽徑,一眼望不到頭。


  墨燃一看這地方,立刻樂得想打滾。


  這惡霸流氓成天惦記的就是這個幻境,前世他們也同樣迷失其中,墨燃先遇到了師昧,在受到幻境蠱惑的情況下,他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了對方。


  可惜,那時候師昧大概是驚嚇的厲害,趁著墨燃鬆手,轉身就跑開了。到嘴的天鵝沒啃兩下就被撤了盤子,這滋味兒可不好受。


  之後幻境破除,師昧也沒有跟他計較這事兒,這幻境中的親吻就跟沒發生一樣,誰都沒再提過。有時午夜夢回,墨燃都會懷疑那是不是自己執念太深,生出的臆想。


  但是不管是不是臆想,墨燃舔舔嘴唇,心想,這次都絕對不能輕易讓師昧跑了!必須得一次親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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