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嫁!要嫁你去嫁!」雲香荷怒瞪著雲淺月,充滿憤恨之意,「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怪不得你能答應的如此痛快呢!感情孝親王府的三公子是那樣的人,我才不嫁,死也不嫁。雲淺月,你休要覺得自己能對我的婚事做得了主。外公也不會答應的!」
「雲香荷,你別忘了,你姓雲,不姓鳳。」雲淺月冷笑一聲,對兩旁侍衛一擺手,「來人,將大小姐請進府里,沒有我的吩咐,從今日起不得出府一步。」
「是!」有兩名侍衛立即上前架住雲香荷。
雲香荷頓時對侍衛又踢又打,對雲淺月大嚷了起來。
雲淺月不再理會她,翻身下馬。有侍衛接過她的馬韁,她剛要進府,有幾輛馬車在雲王府大門口停住,其中最前面一個趕車的老者喊道:「淺月小姐請留步!」
雲淺月停住腳步,回身看馬車上掛著孝親王府的牌子,那個出聲喊她的老者正是孝親王府的大管家。她對要拉走雲香荷的人一擺手,那二人立即停住,雲香荷也停止了叫嚷看著門口,她看著孝親王府的大總管並未說話。
「老奴見過淺月小姐!老奴奉我家王爺之命前來給三公子提親。」大管家對雲淺月恭敬地一禮,「這是聘禮。還請淺月小姐收下。」
「你家三公子提親的人是誰?」雲淺月挑眉。
「是雲王府的大小姐!」大管家立即道。
「我不嫁!不是都告訴他了嗎?我不嫁,他休想娶我!」雲香荷聞言立即叫嚷起來。
「好,聘禮我收下了!孝親王府和雲王府百年來也不曾有姻親。如今既然孝親王和三公子看上了我大姐姐。鳳老將軍也願意這個外孫女嫁過去,皇上姑父那日也是樂見其成此事的。我還有什麼道理不答應?」雲淺月笑著點頭。
「雲淺月,我說了我不答應!」雲香荷大怒。
雲淺月不理會於她,對溫聲趕來的雲孟吩咐,「孟叔,你接應一下。我先回房了!」
「好,小姐您回房吧!這裡有老奴在。」雲孟點頭。
「淺月小姐請留步。老奴還有一言。」孝親王府的大管家叫住雲淺月,見她回身看他,他立即道:「我家王爺說大小姐雖然有才,但怎麼來說也是庶女。我家三公子雖然沒入族譜,但也是嫡出之子。所以,我家三公子今日來下的聘禮是納妾,不是娶妻。」
雲香荷本來看見好幾車的聘禮還有些動心,如今眼睛忽然睜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孝親王府大總管。納妾?早先不是這樣說的!
「三公子很有才華,我一直敬佩。還怕大姐姐委屈了他,如今看來不用擔心了,一個小妾而已,根本就委屈不到他。」雲淺月笑著點點頭,「如此甚好,什麼時候一頂花轎將人抬進府里也就成了,到也省了麻煩。」
「淺月小姐同意?」孝親王府大總管詢問。
「同意!」雲淺月丟下兩個字,轉身回府。
今日雲香荷出現在這裡她就知道鳳老將軍大約還在病著,根本就沒去找德親王退了婚事兒,今日雲香荷才會跟她在這裡叫嚷。孝親王府派人送來了聘禮,不是娶妻,反而是納妾。看來昨日三公子應該是做了什麼,才讓孝親王冒著不惜得罪鳳老將軍而行出此舉。而老皇帝才不會理會雲香荷是妻還是妾,不過都是要一個兩相聯姻的結果而已。事情雖然有點兒變化,但不影響什麼,三公子既然能讓孝親王轉變了態度,想必也是有所謀,她配合就是了!
「雲淺月,不可能!我說了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雲香荷發瘋一般地要掙脫侍衛。
「大姐姐,你最好別死,你對我還有大用處呢!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嗎?因為我想嫁入榮王府,有了你和孝親王府的前車之鑒,我才有理由說四大王府可以聯姻。我才能嫁給容景,你就是為我鋪路的。」雲淺月來到雲香荷身邊,低頭對發瘋的她耳語了一句,話落,她得意地挑挑眉,「如今雲王府我當家,再也不是你娘當家時候的天下了。鳳老將軍如今怕是沒幾日命數了吧!你只能聽我的,我讓你嫁給誰,你就只能嫁給誰。」
「你做夢!雲淺月你做夢!」雲香荷要打雲淺月,可是手臂被兩個侍衛架著打不著。
雲淺月一番話落,不再看她,向淺月閣走去,懶洋洋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視線。
「將大小姐送回去吧!」雲孟看了雲香荷一眼,對兩名侍衛一擺手。
那二人立即架著雲香荷走了下去。
孝親王府大管家看著雲香荷被架走,雖然被架著,但還不停地又嚷又叫,拳打腳踢。他擔憂地對雲孟道:「猛大總管,大小姐看來不願意。這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唉,出不了事情,大小姐日日這般鬧騰。」雲孟擺擺手。
孝親王府的大管家不再問,一揮手,車夫和跟著的護衛連忙打開車簾從裡面搬彩禮。整整六車的彩禮,可見孝親王府對此事的重視。
回到淺月閣,凌蓮和伊雪守在門口,見她回來,齊齊一禮,「小姐!」
雲淺月見二人已經換了府內婢女的衣裳,笑著點點頭,抬步向屋內走去。
「小姐,景世子來了,如今在您房間里!」凌蓮跟著雲淺月走了一步,低聲道。
雲淺月腳步一頓,看向屋內。只見房間的窗子開著,簾幕卻是遮掩著,有清風吹來,床前的簾幕不停晃動,看不到裡面的人影。她抿了抿唇,點點頭,「我知道了。」
凌蓮不再說話,和伊雪對看一眼,二人一左一右守住了淺月閣門口。
雲淺月舉步來到門口,手心蜷了蜷,緩緩抬手推開了房門。入眼處床前、桌旁、軟榻上無人,她看向床榻,只見簾賬落下,裡面隱隱約約有一抹頸長的身影躺在那裡,身上搭著她的被子,月牙白的錦袍露出一片衣角,屋中除了裊裊熏煙外,還有一絲淡淡的如雪似蓮的氣息。她停住腳步,看著床上的人,的確是容景無疑。
她看了半響,那人一動不動。她抬步走進房間,房門關上,她緩步走到床前。
只見容景側著身子面朝里側躺著,一張玉顏透著淡淡微暗的顏色,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距離的近了,才聞到他輕輕淺淺均勻的呼吸聲,看起來是睡得熟了。
雲淺月看著容景又好氣又好笑,昨夜彈了一夜的十面埋伏,如今跑到她房裡來睡覺了。看這般模樣是來了有一會兒了。她想伸手推醒他,看到他微暗的臉色和微黑的眼圈住了手。嘆了口氣,緩緩坐在了床邊。
房中靜靜,裊裊香煙和淡淡雪蓮香融合在一起,似乎編製成了一張柔軟的網。
雲淺月看著容景熟睡的臉,所有煩悶的雜亂的無奈的沾染了灰塵蒙蔽的東西一瞬間煙消雲散。想起他昨日彈的長相守,她的心像是忽然被溫暖的水洗禮了一般。
容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無論何種情形何種心緒,只要一看到他,那些都化為灰燼。
雲淺月靜靜坐了片刻,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挑開被子,去拉出他的手。剛剛碰到他衣袖,容景的手忽然蜷了一下,躲開了她的手,她一怔,抬頭去看他,見他依然閉著眼睛,均勻的呼吸聲似乎輕了一分,她輕聲問,「你醒著的對不對?」
容景並未說聲,輕淺的呼吸聲依舊。
「給我看看你的手!」雲淺月再次去拉他的衣袖。
容景手再次往裡蜷了一下,躲開雲淺月的手。
雲淺月看著他皺眉,聲音高了些,「容景,我知道你醒著,我說給我看看你的手!」
容景依然沉默不語,閉著眼睛也不睜開。
雲淺月看著他,忽然怒了,坐著的身子騰地站了起來,惱道:「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我的誰,在我心裡佔有什麼位置嗎?我這就告訴你,他是……」
容景背著的身子忽然轉過來,伸手捂住了雲淺月的嘴。
雲淺月話語說了一半,抬眼看去,只見容景已經睜開眼睛,黑色的眸光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她與他對視,片刻后,容景搖搖頭,聲音微啞,「別說了,我不想知道了!」
雲淺月提著的心忽然落在了半空中,就那麼懸著,不上不下。
容景放開手,躺著的身子坐起,將手心攤開在雲淺月面前,溫聲道:「你不是要看嗎?給,看吧!」
雲淺月目光落在容景攤開的手心上,只見他雙手完好無損,她心頓時一松,對他道:「你還不傻!知道保護這雙手!」
「我知道即便我受傷也沒人再心疼。」容景看著她幽幽地道。
雲淺月撇開臉,胡說八道!不心疼她至於非要拉著他的手看嗎?他明知道還故意不給她看,不過總算學乖了一次,不再自虐了。
「夜天逸還不值得我弄傷了自己!」容景看著雲淺月撇開的臉,嘲諷一笑,笑罷,又盯著雲淺月的眼睛,低聲道:「雲淺月,你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的心踏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