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尼拉二人麵對這樣的安德烈,並沒有表現出詫異的神情,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安德烈可不僅僅隻是因為聰明才成為這個小團體的領頭羊的,他是四人中最強的!
顯然安德烈早已不是二副記憶裏的膽小怕事隻是有點小聰明的人了,不過這也不怪他。
畢竟人總是愛給他人貼上固定的標簽,即便世殊時異,這如同頑疾一般的標簽印象也不會有什麽改變,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對二副這樣的人來講,這劣根性可憐又可笑。
皮埃爾和尼拉上前來,和安德烈一起拖動二副的屍體,把屍體放在走廊裏顯然是不行的。
尼拉挑了挑眉,對著二副的屍體呸了一口道:“這該死的蠢豬,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敢來要挾我們!我看他。。。。”
尼拉話還沒說完,嚴肅的皮埃爾就衝他小聲訓斥了一句:“閉嘴!別招來注意!”
安德烈沒有管他們,把二副死不瞑目,雙眼還透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屍體用勻出的袋子裝起來,壓上幾塊重物後順著航海士的房間窗戶就扔了出去。
要是以前他絕不會這樣處理,不過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會在意這些細節。
羅斯早已經找到了航海圖,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等他們把瑣事處理完畢,一個人小時候所受的磨難真的會影響一生。
羅斯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可在海賊世界裏,一個富裕而沒有太多力量的家庭是最脆弱的,因為幸福隨時會破碎,而破碎的因素往往來自於外界。
羅斯六歲的時候,一夥強盜闖進了他的家,殺掉了他的父母,年幼的羅斯被母親藏在身下,母親告訴他,裝死,不要吭聲!
羅斯聽母親的話,當別人在他的身上踩踏的時候他不吭聲,紮他一刀他不吭聲,這才躲過了一劫,可他從此以後卻很少吭聲了。
羅斯後來形容自己的經曆時,他幾乎什麽都講不出來,他隻是說自己隻能記得圍繞在耳邊的蒼蠅的嗡嗡聲,這聲音讓他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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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小心的探查著外界的響動,海軍軍艦顯然越來越近了,發射炮彈的頻率越來越快,劃過船體的風聲越來越刺耳,逃離計劃已刻不容緩!
他當機立斷,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了。
猶豫,就會敗北!
皮埃爾、尼拉和羅斯顯然也明白他們現在的處境,他們齊齊看向安德烈。
安德烈回以肯定的眼神,努了努眉頭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了,我們現在立刻離開。皮埃爾,你帶著尼拉去放船。羅斯你跟我來。”
皮埃爾嚴肅回應道:“行。”
他對旁邊還有些不知所措的尼拉道:“跟我來,快一點!”
眼看著皮埃爾和尼拉迅速往船尾的方向去了,安德烈叫上羅斯,往船長室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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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四人在船尾匯合,皮埃爾和尼拉瞪大了雙眼看上安德烈和羅斯袋子裏麵裝著的財寶。
“安德烈,你別告訴我,你把船長的財寶都偷來了。”皮埃爾一臉驚恐。“萬一被船長發現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安德烈撇撇嘴道:“船長正在上麵指揮跟對麵開炮呢!他哪有閑心管我們的這事兒,再說了這一次他肯定逃不過這一劫。我們要逃走,也得給自己想想後路吧,這些財寶就是我們的本錢。別多想了,趕快把東西搬到船上去,我們現在就走。”
安德魯一行人把小船推到水裏,不得不說安德魯選的這個地方非常好,正背對海軍軍艦的方向。
現在船上的人都在往海軍軍艦旗來的方向張望,沒有誰有那個閑心望這邊張望。
等到他們走遠了,就是有人發現了他們逃跑,那時候,船也不會追他們了。
誰知道他們會把船長的財寶都偷走呢!
安德魯、皮埃爾、尼拉和羅斯終於坐上了船,他們拿起槳拚命的劃著,小船隨波逐流劃得很快。
突然間一聲巨響,原來是海賊船的帆被海軍軍艦的炮彈擊中了,風帆不可支撐的就倒了下來。
這是關鍵性的一炮,沒有了風帆怎麽逃脫海軍的追捕呢?
船上的海賊開始騷亂起來,安德烈一行人看著海賊船的方向,不由得心裏暗自慶幸。
這時船上也有人發現了他們的小船,大喊有人逃跑了!
可是由不得他們多想,帶著槍的獵人已經追了上來,沒有了風帆的海賊船就像沒有了牙的狼,隻能任憑獵人靠近卻無法做什麽。
安德烈沒有在意後方海賊船的遭遇,他催促著皮埃爾、尼拉和羅斯劃得更快一些!
身後傳來了海賊們絕望的嘶吼,槍炮的射擊聲,兩邊衝殺的呐喊,庫拉金帶著一眾水手要與海軍中校拚個你死我活。
可他本來就隻是一個稍微會點武藝的中年人,又怎麽能敵過身經百戰的海軍中校呢?
果不其然,幾招下來海軍中校就不費吹灰之力的幹掉了在海上馳騁十幾年的庫拉金船長。
庫拉金感到漫無邊際的冷,那是一絲一絲拚命往裏鑽的冷,仿佛冷到骨頭裏去。
每一塊骨頭都好像被凍得脆了。每動一下都好似骨頭碎掉的疼,疼的鑽心。陰寒的冷,冷得入骨。
不一會兒,卻又變成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更可怕的是庫拉金感覺的手腳都不能動,劇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他碾斷拉碎,無論什麽地方都痛。
可是他突然笑了一下,在海上這麽多年來,他早就想到了自己的結局,海賊是不可能善終的,這就是海賊的宿命,而現在的他也要歸於這個宿命了。
朦朧間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已經很遙遠了吧。
如果不是權貴的逼迫,殺害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自己現在應該正在幸福的生活著吧,這扭曲的世界,硬生生的把他逼成了一個冷血的海賊船長,其實他的內心是渴望安穩的生活的啊!
他的眼瞳逐漸渙散,仿佛看到了妻子和孩子正在向他招手,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可是還沒觸及,他便仰天躺下,眼裏盡是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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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他們已經劃了很久的船,天邊的星已經很稀了,因為連續的劃槳,他們四人的手就像灌了鉛一樣,難以抬得起來。
尼拉建議休息一會兒,他眼睛真誠的看向安德烈道:“安德烈多虧了你我們才能逃出來,果然是我的老大,我跟定你了!哈哈哈哈!”
他的語調十分滑稽,逗得皮埃爾和羅斯也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安德烈同樣笑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嗎?我問你們,你們願意回家過普通日子嗎?趁著現在我們還沒引起海軍的注意,現在退出也許還來得及。”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多年的海上生活告訴他們,作為一個平民是沒有出路的,麵對官員的無道和貴族的剝削,還要麵對來自海上的海賊的災難。
平民百姓的生活不適合他們這些刀頭舔血的人,在這個大海賊時代裏,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看似平靜的生活,可能轉眼間就會破碎,而海賊的生活雖然不像故事裏的那樣風光和快活,但至少他們手握刀槍,性命可以由自己做主,而回歸平穩的生活,對他們來講已不是那麽重要。
也可以這樣說,他們已是不適合安穩的人。
他們注定會在刀頭舔血,在血與火中殺出一條路來,這條路或許通往死亡,或許通往未知的明天。
但無論如何,他們選擇了這樣的命運!
前路坎坷,在通往梟雄的這條路上不知埋了多少骨,葬了多少英雄豪傑。
而我們的主角,安德烈和他的同伴們,在此刻就要踏上一條未知的道路,等待他們的,又是怎樣的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