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來訪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凌雲好像也並非對秦希玄全無感情。他如今這麼說，不就是逼著我原諒秦希玄嗎？是因為有了我的諒解，秦希玄才可能名正言順的留在雲士集嗎？還是留在他的身邊呢？
我想了想，正色對秦希玄道：「希玄，既然你說你恨我，我也不強求。只是我問你，如今你可還想留在雲士集？」
秦希玄伏地不起，道：「小姐，我……不論如何，我也不會害你的。我求你繼續讓我留在雲士集，只要凌大哥還在一天，我就不願離開。」
我明白秦希玄的意思，他現在不願離開雲士集，都是因為凌雲，若是凌雲不在了……我打了一個寒顫，不，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還要問你，你能發誓，不管什麼情況都不得再做違背雲士集，違背我的意思的事，你能發嗎？」
秦希玄直起身子，大聲道：「我秦希玄對天發誓，終此一生都不會背叛小姐，即使有一天我離開雲士集，離開小姐，也絕不會做任何有違小姐意思的事。若有違此誓，人神共棄！」
秦希玄發得很快，沒有一絲遲疑，他終是對凌雲用情太深了。我嘆道：「既然你我不能成為朋友，你就只把我當成雲士集的首領吧。」
秦希玄一叩道：「是。」
我轉頭對凌雲道：「既然他誓都發了，我便也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凌大哥，就讓希玄留在雲士集吧。」
凌雲深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我對秦希玄道：「那麼你如今首要的任務是先好好的服伺凌大哥把那株降紫草服下，其它的事再說。對了，明日朝堂的事可能有些變化，你……隨機應變便是。」
秦希玄應了一聲，我在心裡低嘆了一下，我始終不能再對他心無芥蒂了。
凌雲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麼，卻又終是沒有說出口，便隨著秦希玄下去了。
我默默地坐下來，小六從暗處走出來，給我倒了一杯茶，輕聲道：「小姐……」
我擺擺手，知道他要勸我，卻又無從勸起，還是算了吧。
我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下面的事，你便去準備吧。今夜我這裡不需要人了，你讓他們都下去吧。」
小六有些遲疑道：「小姐……」
我打斷他道：「去吧，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你去準備吧。本來人手就不夠，又何必在我這兒浪費？如今凌雲也回來了，你還怕什麼？」
小六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
待他們都走了，我慢慢地喝著茶，卻不急著睡。我想也許他會來吧。
果然，在快到午夜之時，我終於等到了他。
我笑道：「璃宣王果然厲害，被皇上判了禁足，又有『黑棋營』守衛還可以來去自如？」
姜允霖也淡淡地笑道：「那你呢？你半夜不睡，可是知道我會來找你？」
我頜首道：「人之常情吧，璃宣王今日失了自己最在意的東西，自然要來問一問原因吧。」
姜允霖笑容一斂道：「是嗎？你可知，我最在意的東西早就失去了，今日不過再失一件而巳。」
我盯著他，道：「失了皇位，王爺還笑得出來？」
他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卻不答我的話，道：「你撤了所有的暗衛，可是為了等我？」
我嘻嘻一笑，不著痕迹往後稍稍退了一步，道：「王爺想太多了，我只是不喜歡人太多而巳。」
他也逼上前一步，笑道：「是嗎？那麼應該是晴兒你今日大獲全勝，睡不著覺吧？」
我正色道：「若要真說，是你輸了，但也未見得是我贏了。」
姜允霖搖頭道：「不會，雖然秦希玄從未對我說過，但我知道你支持的是晉南王。而且從今日允修他支持晉南王，我也便更加肯定了。允修他……是真的……」
「王爺，這不是你的風格。你是想玩『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我不留情面的打斷了他，我不想再因為他下面的話對他心生不忍，打亂後面的計劃。
「晴兒，你很恨我是嗎？」姜允霖俊郞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以前常在他臉上看到的壞笑，如今也再也看不見了。
我恨他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應該恨他。三哥的死，他、皇上、姜允修都脫不了關係。尤其是姜允修，竟然與完顏越合謀。至於他，若說他都不知道，我一點也不信。
我點點頭，道：「恨，我應該恨你的。我知道皇位對你來說很重要，但沒想到竟然會到如此地步。你處處為難我爹爹，我都理解，畢竟他涉入其中，開始便有了承擔後果的覺悟。可是三哥……算了，多說無益。」
姜允霖凝視著我，深吸一口氣，道：「你要恨便恨吧，至少說明我還在你心裡。我承認我從未對皇位死心。以前，我以為得到你便可以得到皇位，後來，我以為得到皇位便可以得到你。到現在，我自己也再分不清，我到底是為了得到你而去爭取皇位，又或者是為了皇位去愛你。只是，事巳至此，我知道我已經不可能再得到你，那麼我便更加不能失去皇位。」
我看著他，他說得沒錯，我和他從開始便不單純。我從未簡單的把他當成姜允霖，而他接近我的理由更加不單純。或許是這樣，就註定我們沒有辦法坦誠相對吧。至於後面的事如何發展，都不會改變我們是兩條平行線的事實。而聽他後面的話心裡明白他今日來怕不會只是想知道原因這麼簡單，面上故作冷靜的問道：「王爺如此說，我倒是有些明白了。如今王爺莫非要孤注一擲？」
姜允霖哈哈一笑，道：「孤注一擲？這個詞用得很好。如今我可不就是孤注一擲了么？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千挑萬選會選中晉南王，我以為你會選允修的……」
我打斷他的話，道：「我為何要選姜允修？他和你不是一樣，不，他比你還惡劣，三哥的死是他一手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