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破局
那麼，他為何能必勝呢?
「其實，胡真國本是蠻夷，只懂馬上衝撞，戰法速戰速決。之前根本不懂什麼兵法，什麼擺陣。此次，卻不知那完顏炳從何處學了這鶴翼陣。此陣最為難解，因為此陣的難點在於自身對陣的掌握和控制，敵人很難從外部破陣……難道他就是想憑此陣大獲全勝?「蔣寧瑜看我仍是皺眉疑惑，繼續開始推測道。
我聽后搖搖頭道：「此前他曾用過此陣，但當時人少，又不熟練並未成功。雖然元帥他們解此陣很吃力，但他篤定此陣無法可破怕是又太過自大，畢竟此陣是我中原將領所創，就算難解，也無必勝把握。況且，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此陣要兩軍對壘才有用處，如今他攻城也用不上此陣。我們只要不出城應戰，他便不會有機可趁。」
蔣寧瑜道：「那麼，他是有把握我們必會出城應戰?「
我疑道：「那要怎麼做呢?之前我們安城會出城迎戰是為了馳援保綿城。如今元帥將軍帶著兵馬鎮守綿城，此事姦細不可能不告訴完顏炳，那麼我們並不需要馳援，也就不需要出城。糧食用水均有保證，我們守上一兩個月都沒問題，他們不是註定會無功而返嗎?「
蔣寧瑜問道：「那曹繼志可有說什麼?「
我嘆了口氣道：「他只是詛咒將軍三日之內必死。而我猜完顏炳三日之內將會攻城。除此而外，只知道他一天之前又放過風箏，但他最後說消息不是傳給完顏炳的，但傳給誰他還沒說就死掉了。」
蔣寧瑜拿出那個監視記錄的扎記翻看了一下，道：「小姐，卑職倒是相信曹繼志沒有說謊，他第二次消息並不是傳給完顏炳的。」
我奇道：「何以見得?「
蔣寧瑜將那本記錄遞給我，說道：「曹繼志兩次放風箏時，風向並不相同。我們安城以北就是大漠，很容易起大風，所以風箏應該可以飄很遠。但第一次曹繼志放風箏時刮的是西北風，而第二次則是東北風，兩次風的大小差不多，但方向卻是南轅北轍。所以，卑職覺得曹繼志沒有說謊，他第二次的消息確實傳給另一個人。而且這第二次的消息應是此局中最重要的一步。」
我有些迷惑了，如果他第二次把消息給另一個人，此人會是誰呢?
我慢慢猜度道：「蔣副將覺得此人會是將軍嗎?」
蔣寧瑜沉思片刻后道：「很有可能。曹繼志因會觀天像這點很受將軍器重，特別以前因為他對天氣的準備預測而羸過好幾次大仗，所以將軍對他更為倚重。因此將軍在臨出發前和他約定一些特別的聯絡方法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點頭道：「那麼現在的問題就在於他給將軍傳的究竟是什麼消息。」
蔣寧瑜看了我一眼道：「會否是小姐遇到什麼危險，需要將軍回城來救?」
我苦笑了一下，道：「蔣副將不是外人，我也不必瞞你。我與將軍不過只是普通朋友，說我與將軍從小訂親不過是安定軍心而巳。所以，即使曹繼志說我死了，將軍也會權衡利弊之後再做決斷，根本不會因我的事擾他半分心神。「
「小姐不可太妄自菲薄了！」是一個柔和中透出堅定的女聲，我尋聲望去，出聲的卻是蔣夫人。
「夫人，不可冒犯小姐！」蔣寧瑜出聲阻攔道，聲音急切，我想他是保護大於責備。
我對是蔣寧瑜笑笑道：「蔣副將不必著急，我想聽聽夫人的話，放心，我不是那種喜怒無常，喜歡沒事降罪他人的人。「
蔣夫人看向蔣寧瑜，蔣寧瑜聽我如此說才緩緩對她點了點頭。蔣夫人得到首肯，立即對我盈盈一拜道：「奴家覺得小姐說得不對，將軍對小姐也應該是一網情深的。不管你們有沒有從小訂親，但你們兩人應該和我與夫君一樣，是深愛對方的。」
蔣寧瑜一聽此話，馬上也跪在蔣夫人身側，道：「小姐恕罪，內子是那綿城土依族人。他們土依崇尚戀愛自由，說話也是直來直去。」隨後又扭頭對蔣夫人說道：「你怎麼以自己的心意對猜度小姐將軍的心思?太大膽了，還不向小姐請罪?「
蔣夫人嘟囔道：「就你們中原規矩多，他們兩情相悅是好事，為何不讓人說呢?」
我看到蔣夫人雖已經三十有餘，但人仍是單純美好，忍不住也笑了，伸手扶起二人，問道：「夫人認識將軍與我?」
蔣夫人直視我，並無畏懼，道：「今日之前都未見過！」
我奇道：「那夫人何以認為我與將軍兩情相悅?「
蔣夫人掩口笑道：「雖未見過，但你們的事我都聽說過。一則將軍為在小姐面前表現，強運內力，擲箭受傷，搞得軍醫調理了好幾天……」
我轉頭看向蔣寧瑜，蔣寧瑜輕輕點頭道：「將軍那日其實根本不是射箭，而是強用內力擲箭插靶。結果內功倒噬，他也許是怕小姐知道此事，所以急著出城躲避，只是調養了幾天，臨出巡時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此事只有將軍的幾個心腹知道。我夫人是因為當時為將軍煎藥，方才知道此事。」
我心中百味雜陳，喃喃道：「他……他為何……「
「他當然是為了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立威呀。」蔣夫人搶著答道，「之前我聽夫君說，將軍百慮，策無遺算，而且為人沉穩，一切盡在掌握。但他在此事上如此失態，就可以表明將軍其實對小姐是有情的。二則，此次將軍不在城中，小姐為了將軍，拋頭露面激勵三軍和城民，不正是小姐也對將軍有情的明證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若真是如此，大年三十不來見我，也是因為身上有傷，怕我知道，怕我擔心嗎?我有些傷神，即使如此，也不該瞞我呀，怕被我知道受傷，還提早出城，如果有什麼危險……如果有什麼危險?
我腦中靈光一現，失聲叫道：「我知道曹繼志給將軍傳了什麼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