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布局
我沒有帶其它人，隻身來到了蔣寧瑜的府弟前。蔣寧瑜隱藏得很好，基本上和安城其它的副將一樣，甚至做得更好——把家也安在了安城。
我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一個小廝來開了門。我沒有心情浪費時間，直接讓他去通報丁慕晴求見。
幾乎是馬上，蔣寧瑜攜一名女子便出現在我面前。其實蔣寧瑜是武將，年近四十，但他卻有較濃的書生味，我想這也是另幾名副將看不慣他的原因，因為太文弱。而那名女子，我猜應該是他的夫人，大約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長相不評，但一看就給人一種很端莊賢慧的樣子。
果然，蔣寧瑜帶她向我跪下行禮，介紹是他的夫人。
我隨蔣寧瑜兩夫妻一起來到了他們的花園，花園的正中是一個亭子，裡面有一張桌子和兩個椅子。桌子上有一點糕點和一壺茶。
我微微一笑，道：「蔣副將倒是與夫人很懂生活情趣呀。」
蔣夫人的臉紅了紅，正要開口，蔣寧瑜搶在前面回答道：「只是賞賞月而巳。」我看了看天上的那一輪彎月，飄在上空，並不如何明亮。剛剛我一路走過來，沒有覺得黑，也沒有發覺天上為我照路的月亮。
蔣寧瑜讓他夫人去準備幾個小菜，關切的問道：「小姐還沒有吃飯，可不要餓著了。」
我看向他，他連忙跪下道：「並不是監視小姐，而是怕小姐有危險。」
我擺擺手，道：「沒事，起來吧。我現在才覺得你們的監視有多重要。」
蔣寧瑜站起身來，垂首道：「還是小姐冰雪聰明，見微知著，只看了那個監視記錄就推斷出曹繼志是姦細。」
我指了指椅子，道：「你坐下吧。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聽你講這些場面上的話，而是真心想和你討論一下這件事情。你站著累，我看著也不舒服，還是坐吧。」
蔣寧瑜想了一想，一撩衣服下擺，坐了下來：「卑職恭敬不如從命。如今小姐已經抓到了姦細，還有什麼苦惱?「
我苦笑著搖搖頭，道：「本來我也以為抓到了姦細，但原來曹繼志只是一個被蒙蔽的小角色。他們還有更大的陰謀，可惜我還沒猜到，但是，我來的路上已經想通，完顏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這個陰謀是關於安城的，但卻不是為了南侵。」
蔣寧瑜奇道：「小姐何以如此說?「
我理了理思路，緩緩說道：「其實我一直有些奇怪，我和久哥哥談過，也和孟西之就是完顏越談過。他們都說完顏炳之所以一直主戰，只不過是為了與完顏越爭民心爭皇位，他根本沒有膽量侵明。就算是上一次對明宣戰，也只限於宣戰而巳，根本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此次他卻大張旗鼓的南侵，還把第一戰定在最難攻破的安城，就算他事前知道杜元帥、將軍和久哥哥都不在安城，但這座城易守難攻，也是眾所皆知的事，他要打下這座城，怕也至少要脫一層皮。「
我看到蔣寧瑜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便停下來問道：「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蔣寧瑜搖頭答道：「小姐說得甚是，只是你說的久哥哥……「
我一下笑了，原來我自顧自，他不知道久哥哥是誰：「哦，久哥哥就是他們出去巡城的將軍呀。」都怪杜意淳他們亂喊，但我又不能說他不應該叫將軍，但這樣叫法不是很容易把他和九殿下混為一談嗎?看來等這件事過了，我要好好和他說說這個問題……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是否能平安解決……鼻子一酸，我又差點沒忍住流下淚來。
蔣寧瑜聽我解釋后，彷彿露出更加迷惑的表情，但一瞬即逝，並未久留。
我看到他釋然的表情，也懶得再多解釋，接著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就非常懷疑他攻打安城的目的了。既然不是南侵，那麼是什麼呢?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完顏炳，如今的第一要務是什麼?蔣副將認為呢?「
蔣寧瑜沉思片刻道：「如果是我，我還是會把爭奪皇位放在第一位。但是完顏越此次退讓卻給了完顏炳一個難題，如果完顏炳只宣戰，不真的出征，那麼會人心盡失，但如果南侵，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沒有舉國的支持，僅憑完顏炳自己那點人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這一仗無論如何一定要打，而且一定要贏。這個難度不小。」
我讚許道：「蔣副將也已經將胡真國的時局分析得很清楚了。那麼有沒有可能他得到了完顏越的默許，會傾舉國之力助他呢?「
蔣寧瑜笑著搖頭道：「不可能。完顏越是何等的聰明，就算要舉國之力南侵，也不可能讓完顏炳當先鋒，得這個便宜。「
我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除去這個答案，我只會認為完顏炳有此仗必勝的把握才來。」
蔣寧瑜道：「按我們分析確是如此。」
蔣夫人已經手腳麻利的指揮下人把弄好的幾個小菜端上了桌，全是我喜歡的菜。至於原因，我也不想再問了，蔣寧瑜是凌雲的下屬，又知道我要來安城，我想我的喜好可能他們早就爛熟於胸了。
我挑了一筷子紫茄煲，吃在嘴裡才感到真的很餓，但也顧不得多吃，必須要推斷出那個陰謀會如何牽扯著久哥哥。
我喝了一口蔣夫人端上的梅子酒，接著說道：「那麼，這個陰謀的第一步，是買通安城中的某個人，或者是一直潛伏在安城中的某個人，此人製造誤會，讓曹繼志背叛了久哥哥，從而將久哥哥的行蹤傳給了完顏炳。但這一步，並沒有讓完顏炳得必勝的把握，只是給了他圍城的時機而巳。」
蔣寧瑜介面道：「不錯，完顏炳應該很清楚，就算他圍城，只要我們不出城應戰，就算他圍上一月兩月，對我們來說也絕無困難。」
我挑眉道：「會不會讓姦細燒糧倉，在井水中下毒之類的來逼迫我們出城?「
蔣寧瑜笑道：「小姐倒像是行家。不過元帥早有辦法，糧倉全是由當地農民自行建立，很分散，只有元帥、將軍等極少數人知道官家的糧倉有哪幾個，在哪裡。而且，元帥讓士兵安家在這裡，又在城裡開田地自給自足，所以安城要缺糧，幾乎是不可能的。至於井水下毒嘛，我們全部用的山泉，山泉源頭有重兵把守，所以也是不可能的。」
我心中對元帥的敬仰更甚，他倒是什麼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