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臨盆
第二天，宮女來的時候，蕭冰漪的屍首已經冰涼，麵色平靜，就那樣盛裝的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了呼吸。
宮女慌慌張張的稟報了皇上，等到秦淩淵趕到的時候，太醫已經慢慢的走了出來。
“太後的身體已經每況日下，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
太醫後麵的話，秦淩淵沒有再聽，“將她與先帝合葬吧。”
他如何不知道，蕭冰漪能夠撐到現在，全憑借在支撐著，太子死了，她再也沒有牽掛的人了。
心裏的那根弦塌了，她自然沒有再多的力氣了，這也怪不得她。
秦淩淵麵色平靜的走了出來，天格外的藍，可她的心，卻是分外的難過。
而楚明歌能做的，就是安心養胎，等到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夜晚，秦淩淵攬著她，手撫摸著她的秀發，眸子裏是心疼，是不忍。
蕭冰漪是太子的母親，可秦淩淵沒有顧及那些臉色，將她與先帝安葬在一塊。
白日裏，剛舉行了一場法事，楚明歌沒有露麵，可現在與秦淩淵躺在一塊，即使兩人沒有再交談，她也能感受到秦淩淵心裏的壓抑。
皇後從小沒有為難過他，他母妃死後，在這皇宮裏，沒有人在可憐他，都把他當做發泄的對象。
楚明歌慢慢閉上眼睛，在他的胸膛處蹭了蹭，“來世，她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她輕輕開口，不知道秦淩淵有沒有聽到，在她心裏，即使秦淩淵聽不到，也不要緊，這本來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她說與不說，秦淩淵依然能夠度過去。
“我隻是有點累，你想到哪裏去了。”
秦淩淵摸了摸她的秀發，而後慢慢睜開眼睛，看著窗外的夜色，那樣的深沉，就像他此刻的內心一樣，分外的煎熬。
“好好，那我不打擾你，生者已逝，我們還有孩子啊。”
她就知道，秦淩淵在嘴硬，要不然，不會是這個樣子。
“你相信命嗎？”秦淩淵捏了捏她的臉頰，而後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
“父皇對於她，也不是沒有感情的，要不然，在獵場的時候，也不會將聖旨交給她。”
這下子，輪到楚明歌震驚了，聖旨，不是交給了李兆雪嗎？！怎麽會……
“她用聖旨換取太子一命，所以才會交給熙嬪娘娘，由她轉交給我。”
看出了楚明歌的不解，秦淩淵連忙解釋著，“隻可惜，他還是死了。”
太子在天牢裏自縊，就連秦淩淵都沒有想到，那樣一個沉迷女色的人，那樣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最後卻會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她可以在聖旨上大做文章，那個時候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可她還是交了出來。”
秦淩淵一想到這裏，心裏就憂傷異常，如果蕭冰漪沒有交出聖旨，或許，他們就不會是這樣子，他當然有自己的把握可以登上皇位，不過那樣就要力壓其他人，到時候前路就會多加勸阻。
“父皇像來看不清內心要的是什麽，如果他當時沒有年輕氣盛，就不會有後來的那麽種種，所以在看清他的感情後，她離開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離開的時候，才會這樣的坦然。”
應該說，秦淮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蕭冰漪，而李兆雪，隻是一個影子罷了，即使那年冬天，滿天飛雪，秦淮背著她，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可是那時候，卻是在秦淮再度誤會蕭冰漪的時候。
對於李兆雪而言，這本就是不公平的對待，可是到底，還不是逃不過這一場情字。
“要是有一天你這麽對我，我也會這樣子的坦然。”
楚明歌笑了笑，想要活躍氣氛，剛起身就被秦淩淵按了下去，“不要再想著其他人，這一輩子，我有你一個就夠了。”
秦淩淵將頭悶在楚明歌的頸窩處，心裏酸澀異常，他慢慢的伸過手，敷在楚明歌的肚子上，“我們還有孩子。”
是啊，他們還有孩子。
日子飛快，這也成為了生活之中的小插曲。
楚明歌臨盆那天，京城飄起了滿天白雪，皚皚的鋪滿了整個京城。
宮殿裏燭火悠悠，炭盆裏“劈裏啪啦”。寢室裏忙壞了眾人。
秦淩淵焦急的等候在外，左右躊躇，等待著楚明歌的狀況。
“娘娘，用..力.啊……”穩婆焦急的安撫著楚明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可孩子的頭，隻出了半點。
“啊——”
楚明歌抓著枕頭，汗水涔涔，沒人敢鬆懈半分，她痛苦的嘶吼，聽在門外秦淩淵的心裏，卻是那樣的沉重。
“皇上……”
小順子想要出言，聽著裏頭的聲音，卻不敢再說話。
“吱呀”。
殿門突然被打開，有宮女端著水出來，染紅了整個水盆，秦淩淵眉頭緊鎖，往後退了退，他想要衝進去，卻被小順子攔住。
“啊——”
裏麵總是傳來聲音，秦淩淵一分不敢耽誤，穩婆出來吩咐，娘娘說，讓皇上不得入內。
秦淩淵扒拉著門框，焦灼異常，卻也隻能忍住。
“哇哇——”
等到裏麵傳來聲響，伴隨著楚明歌的聲嘶力竭，新生嬰兒的聲音不斷的穿透門框，傳入秦淩淵的耳裏。
“皇上，是龍鳳胎兒！”
穩婆急匆匆的出來，包裹著孩子，一臉愉快的模樣。
看到那皺巴巴的小臉，秦淩淵心裏一陣疼痛，慢慢接過孩子，朝著裏麵走去。
“娘娘身體太弱，估計等會兒便會醒來。”
楚明歌已經暈厥過去，秦淩淵抱著孩子站在邊上，許久，才從這個事實裏回過神來，他有孩子了……
秦淩淵將孩子放在楚明歌的臂彎裏，而後躺下身，擁住他她們三人，真好，龍鳳胎兒。
宮女穩婆識趣的退下，秦淩淵在楚明歌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有淚水從他的眼角流了出來。
天知道剛才，聽著楚明歌的嘶啞的聲音，秦淩淵一顆心已經不安，生怕原本的那些事實就會重演，他害怕會失去楚明歌……
“孩子還好嗎？”楚明歌慢慢睜開眼睛，就看到秦淩淵的下頜，兩個孩子躺在她的臂彎裏，皺巴巴的樣子，小手握在一起，顯然睡著了。
她抬起頭，才看到秦淩淵正盯著她，楚明歌愕然，她看到秦淩淵通紅的雙眼。
“如果知道你會受這樣的苦，我就不會讓你生了。”
秦淩淵攬住楚明歌，一臉的疼惜模樣，楚明歌啞然失笑，他們有孩子了，真好。
“傻瓜。”
她捏了捏孩子的小手，而後枕在秦淩淵的懷裏，慢慢的睡了過去。
一家四口，如此真好。
當天，舉國歡慶，秦淩淵舉辦了洗塵宴。
楚明歌身體羸弱，隻能臥床休息，孩子有乳娘，她呆呆的望著身邊的孩子，分外的滿..足。
秦淩淵擁著她的後背，伸手捏了捏孩子的臉頰，“要是不聽你母後的話，我可要教訓你。”
秦淩淵喜上眉梢，楚明歌將他的手攔住，“孩子還小，捏壞了怎麽辦？”說著，就將孩子攬入懷裏。
“好啊，現在有了孩子，就知道嫌棄我了。”
秦淩淵四仰八叉的躺在她身邊，見楚明歌沒有答應，俯身望過去，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這人……秦淩淵啞然失笑，拉過被褥，將她蓋好，而後將孩子抱到搖籃裏。
孩子滿月的時候，秦淩淵連同封後大典一塊舉行。
自此承認，他的身邊，隻有一人，也隻有那人，他想與之並肩。滿朝文武恭賀，世態豐盛，秦淩淵治理國家井井有條，沒有人敢再多加妄亂。
封後大典那天，楚明蕭也從邊關回來了。
一年，從他身上，透漏出的，多了男子的沉穩，成熟，少了那幾份凜冽。
風禦慕也在宴會的邀請裏，蘇月眉的孩子早楚明歌一個月。
皇宮裏熱鬧異常，可宮外，卻是荒涼異常。
清彌的孩子隻呆在肚子裏八個月，就生了下來。
她身體已經快不行，加之以前藥.物的影響，讓孩子提前了二個月早產。
她托著破敗的身子獨自撫養孩子，讓風禦慕給的銀兩，重新換了一個住所。
到第三個月，她每天咳血不止的時候，清彌才在床邊靜靜的思索孩子，她快不行了……
聽說今晚，皇宮舉行了盛宴，皇上喜的龍鳳胎兒。清彌看著懷裏的女兒，小臉因為過分的慘白而異常羸弱。
“對不起，孩子……”
淚水不斷的滑落，清彌親了親孩子的臉頰，白日裏特意出門置辦了一襲衣衫，將剩下的銀兩全部包在包袱裏。
宴會結束，風禦慕攙扶著蘇月眉下車，客棧的門很快又關上，街道上冷冷清清。
清彌抱著孩子慢慢的走過去，每走一步，身體就疼痛一分，她滿含熱淚的看了看懷裏的孩子，而後輕輕將孩子放在門口。
許是感受到母親離開，孩子忽然哭了出來，清彌想要伸出手輕哄，卻狠下心來，敲了敲客棧的門，就快速離開。
風禦慕一臉疲憊的打開門，伴隨著嬰兒的聲音傳了進來，他左看右看，往外走了幾步，嘴裏嘟嚷著什麽，就抱起門口的孩子回了客棧。
遠處的清彌看著，慢慢的蹲下身，眼淚不斷的滑落，對不起，孩子，你一定要原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