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能勉強
穆淩是為了花漓，才劫持了清彌，如果不是因為他心裏有著花漓，那為什麽還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秦淩淵眸子裏迸射出火花，穆淩是何等聰明的一個人，說不定這些，是他的預謀呢。
“是嗎？那很可惜。”秦淩淵故意拉長聲調，一雙眸子玩味的看著他，“宮中的禦醫已經研製出了辦法，很可惜，就在剛才，朕反悔了。”
秦淩淵鎮定自若，完全沒有被穆淩的態度所震懾到，反而是淡定自若，泰然處之。
兩個人的眼神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穆淩的身影頓了頓，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那又怎樣？你不要忘了，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來我麵前說這些風涼話，你認為合適嗎。”
似乎是這樣說，並不能激起秦淩淵的觸感。“大丈夫不拘小節，你認為我會為了她放棄一切嗎。”
他做不到秦淩淵那樣子的胸懷，既然他得不到，那麽就毀去，既然他落到了秦淩淵的手裏，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回去，花漓體內的毒已經到了盡頭。
如果這一次都不能夠逃出升天，那就讓他們兩個在地獄裏相見。他這一生錯過的已經太多了，到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自傲狂妄，造就了他現在的模樣。
“若是你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大不了我們在那一邊相見。”穆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誌在必得的樣子。
“嘶——”秦淩淵怒不可遏，一條踹上穆淩的腹部，過大的力度讓他背靠著後麵的牆，眉頭下意識地皺緊，疼得他頭皮發麻。
秦淩淵發狠的看著他，如果不是不想對楚明歌言而無信，他現在就可以處決了眼前的這個人！
“最好不要讓朕知道你有任何的馬腳！”
秦淩淵說玩，雙手捏著穆淩的領子，慢慢的放下手來，然後一腳踹翻旁邊的炭火，憤憤的離去。
西戎大王即將來周朝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楚明歌提著朱筆的手一頓，這麽說來，秦淩淵派去西戎的信應該已經送到，那這一次，西戎的大王少來，是為了祝賀，還是為了其他什麽？
她慢慢的起身，太醫說，按照清彌的身體狀況，撐個兩年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這樣會讓五髒內腑慢慢的腐.爛，每天都會有皮膚腐.爛。那樣的日子苦不堪言。
而且，她已經慢慢的感受到身體的不適了，穆淩下的毒.藥一直以來都是人人畏懼的，隻恐怕是因為她小時候用了太多草藥，產生了免疫，所以才會這樣子吧。
這些都是後來她打聽到的，思索再三，楚明歌還是決定先回一趟楚府。
“皇上。”
門外突然有聲音響起，楚明歌一頓，馬上恢複過來，連忙起身，果然，殿門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楚明歌馬上走上前，一把拉開殿門，就看到秦淩淵眼裏閃過的惆悵與無奈。
“參見皇上。”
不知道為何他的臉上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情，不過楚明歌還是當做平常的一樣。
“免禮。”秦淩淵想伸出手攙扶著楚明歌，想了又想，又作罷，穆淩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想要重奪王權，可是那樣的話，就會陷整個蒼生於不顧，他想要當上西戎的大王，按照他這樣的性格，若是日後真能夠當上大王，那就會是整個蒼天的劫難。
“今日可有事？”秦淩淵不經出口問道，他還是沒有找到一個理由，來讓楚明歌知道這件事情。他現在的肩上，擔負著整個天下，他是皇上，權利至高無上，可有些事情他就是辦不到。
“臣想出宮去看看。”楚明歌滿心焦急，但是麵上還是保持著風輕雲淡。她不知道清彌的身體現在怎麽樣了，總要看過才放心。
西戎大王來周朝的事，她已經知道了，如果秦淩淵有辦法，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和她說話。
恐怕剛才秦淩淵眸子子裏閃過的無奈，就是因為沒有拿到解藥的事情吧。
“太醫說，按照她的身體狀況，還能夠再撐兩年，皇上不要操之過急。”
不想讓秦淩淵有任何的負擔，她幹脆將這些話說了出來，雖然是有遺憾，可她還沒有看過清彌。
“你……”秦淩淵聽到他的話，身影頓了頓，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都知道了？”
他早該猜到的，楚明歌這麽聰明的一個人，他今天站在這裏，就等於默認了一切，西戎大王來朝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皇都，楚明歌作為他的幕僚，豈會有不知的道理。
“嗯。”楚明歌慢慢的低下頭，好半天才抬起頭，直視著秦淩淵，“皇上應該以天下為己任，有些事情辦不到，自然不必勉強。”
沒來由的，秦淩淵的心裏慢慢的往下沉，壓在他心頭的這件事情，再遇到楚明歌的時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對不起。”他終究還是沒有替她完成這件事情，看過一個人的生死，死亡也並不是這麽可怕了，隻是有些時候，壓在心底的，慢慢的透露出來，才會發現其中有多冷。
“皇上不必這樣。”楚明歌微微拱手，說不失望是假的，看過清彌的單純，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也看過她對楚明蕭眼裏流露出來的愛慕，隻是如今，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事已至此，至少皇上努力過了，我想郡主知道了，也不會怪罪皇上的。”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如果隻剩下兩年的時光，那就讓她好好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吧。
秦淩淵在心裏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確實，放眼當下，他還沒有能力，能夠左右這天下，時間還很長，他就不相信，真的沒有一種解藥能夠解了清彌身上的毒。
得到楚明歌的諒解，壓在他心頭的大石頭，終於慢慢的沉澱下來，原本還在想著，應該怎麽跟她解釋，沒想到，她卻能洞穿他的一切心思。
從皇宮裏出來的時候，楚明歌的心依然惴惴不安，一是為了今後的人生，二是她不知道，清彌到底是怎麽想的。
“姑娘，已經到了。”正在思索之間，馬車外突然響起聲音，楚明歌靜了靜心神，然後才掀開簾子下車。
“清姑娘呢？”才進門，就問起多年服飾在自己身邊的仆人，為了掩人耳目，秦淩淵下過命令，郡主已經香消玉殞，可到了民間，還是不要打草驚蛇，惹人懷疑為好。
“剛用了藥，現在應該在後花園。”聽完這句話，楚明歌便邁開步伐，朝著花園走去。
清彌穿的及其淡雅，一身白裝套在身上，臉上未施粉黛，臉色白皙，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
她坐在秋千上，陽光打在她的身上，透過樹葉篩下一地的碎影。
“楚姑娘。”清彌率先發現了她，連忙起身，朝著她的方向行了行禮。
楚明歌驚了驚，隨後吩咐了正常，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今日可有感覺？”
楚明歌邀著清彌在一旁的石桌坐下，一雙眸子炯炯有神，這裏畢竟是楚府，一花一葉她早已經熟悉不過。
“嗯。”清彌沒有多餘的話語，看到楚明歌得時候，就會想起那個人，“多些你們照顧，不過我得走了。”
雖然知道說出來不合時宜，可清彌思索在三，還是說了出來。距離她和楚明蕭沒有見麵，已經兩天了，她知道，楚明蕭在回避她。
偌大的楚府，她不能亂跑，想了好久，托著這樣一個殘缺的身體，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還有兩年的時間，足夠了。
“可你的身體……”
楚明歌於心不忍，她不想要看到清彌在他鄉，年紀輕輕就……
雖然很多事情，清彌都是受製於人才不得已而為之，可好在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如果姑娘有辦法，今日就不會前來。”清彌漏出一個釋懷的笑容，“穆淩的野心姑娘是知道的，他下的毒，本身無解，還請姑娘不要再費心。”
被穆淩關押的那幾天，她才知道，穆淩身上所存備的毒藥，本身是無解的，隻不過是依靠一些藥.物來推遲生命的長短。
所以她能推遲兩年，已經足夠了。“西戎的大王不日就來朝，到時候……”
“不用了。”清彌勾了勾嘴角，漏出一個釋懷的笑容，“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開心了。我知道楚姑娘一直以來都是通情達理，明白事理。所以這一次，答應我好嗎？”
“往後的餘生，我想要自己過活，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想要離開這裏，去找一個沒有俗世粉塵的地方。
“他知道嗎？”
楚明歌看著清彌的樣子，倒是與印象中的想象別無二致，她能夠放下眼下的一切，再好不過了。
清彌搖了搖頭，而後慢慢低下頭，“他會知道的，還請姑娘替我保密。”
他會知道的，清彌的心裏劃過一層又一層的傷痛，如果早些時候，能夠擁有一切，她一定不會選擇這樣的生活。
至少，不會遇到楚明蕭，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就像楚明蕭說的那樣，“我對你，隻是愧疚。”
這樣一想，好像許多事情，也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