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給我一個機會
屋外有聲音紛紛的響動，窗戶處沒有關緊窗欞，有風從縫隙裏衝了出來，輕輕的撩動著屋內的燭火。
隱隱約約的，將兩人的身影不斷的拉長，而後投影在窗欞之上。
“行了，起來吧。”楚建章慢慢的轉過身，看著跪著的人，實在是一時接受不了，養了這麽多年的人，自己麵對了這麽多年的人。居然是女兒之身，他不知道，這其中包含著幾分心悅，又包含著幾分歎息與不甘。
他是知道楚明歌的才學的，如果她是男兒身，就可以為朝廷效力，說不定，便能夠開創盛世，可是壞就壞在，她是女兒之身，要知道，朝堂之上，不能夠，女眷幹擾。
這麽多年來，很多的計劃，他都是與眼前的人商量著而行，很多時候都是聽從眼前人的建議，可是到現在，看著她的模樣，實在是想不到，他楚建章的兒子，居然會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女兒。
他失望，這次以後，朝廷之上就少了一個有能力之人，他該心悅，至少這個人是他的女兒。
“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既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那麽你就接受一切，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楚府的大小姐，我會吩咐下去，你盡快適應你的身份。”
事到如今，別無它法，也隻能用這樣的方法，才能夠堵住悠悠眾口。
“是。”
楚明歌抬了抬眉眼，其中包含著幾分思緒，“爹——”
她小聲的叫了一聲，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這樣放過了她，畢竟，自己的爹脾氣是很暴躁的，要不然當年母親也不會這樣拚了命的，將她打扮成男兒之身。
楚建章：“……”
“我知道爹是聰明之人，定是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還請爹見諒。”
楚明歌說出這一些話，並不是在為自己開脫，畢竟現在朝堂之上，誰都知道她是女兒之身，她恢複了也好，這樣就不用再穿著男兒的衣衫，一過就是這麽多年。
他隻是在擔心父親，會因此冷落了母親，會因為這件事情看不起母親。
“去吧，我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得到父親的首肯，楚明歌才邁著步子離開。
觸目驚心的一夜，仿佛一夕之間，就已經滄海桑田，也不知道秦淩淵現在有沒有在處理傷口了，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更多的麻煩擺在他們的眼前。
楚明歌躺在床上。第一次覺得，夜晚是這樣的荒涼。思緒太多，下一步應該怎麽辦？下一步應該怎麽走？她現在已經是女兒之身，不方便在在朝堂之中路麵，以前她隻是希望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隻要守護的人能夠平平安安，合家團圓就好，到現在。一切都已經朝著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可是還是有什麽在心中空落落的。
或許應該要到很久以後，才能夠找到答案吧，這一夜。楚明歌失眠了。
隔日一大早，楚明歌是女兒的身份，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伴隨著而來的便是新登基的皇上的指令。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來傳旨的，是小順子公公。絮絮叨叨的不斷的說著，楚明歌聽在耳裏。心裏還是不自覺的想到那個人。
大赦天下，這其中包含著釋放牢裏的罪人，也包含著楚明歌欺上瞞下，瞞過了所有的人，這一罪孽，也被大赦了。
“楚姑娘忍辱負重，假扮男裝這麽多年，著實委屈，皇上命令奴才，特意接姑娘去宮中一聚。”
小順子清晰的話語不斷的響起。楚明歌又怎麽會不知道，這是秦淩淵為了保住她。這層關係若是在別人看來，就等同於皇上在宣讀聖命，“從此以後，她楚明歌就是我的人，誰也不能夠動她。”
她應該欣喜，這已經很滿足了，不是嗎？可是，這也象征著兩人的身份。在朝堂之中，秦淩淵是說過的，她是為了秦淩淵，才忍辱負重這麽多年，才假扮男裝這麽多年。
這麽一來二去，隻要今日進了皇宮呢，日後還會有誰敢上門提親呢？不過她倒是沒有往這方麵考慮過。在這一方麵的感情已經被上一世折磨幹淨。
現在的她沒有什麽要求的，隻要能夠平平安安的度過下半輩子，這就是最大的眷顧了。
“參見皇上。”
等到入了皇宮，便看到。皇袍加身，俊逸的臉龐更加的輪廓分明。什麽時候龍爪那樣的刺眼。
他終於成為了皇上，她，終於助他成為皇上，這應該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了。
不知道為什麽，楚明歌的這句話脫出口，秦淩淵的心裏就像是被什麽紮過一樣，難受至極。如果放在從前，她還會親切的叫他一聲三皇子，可是到了現在，他是皇上，她是臣子，他們是君臣關係。
“這短短的時間不見麵，先生倒與我疏離了。”
秦淩淵大笑，來掩蓋此刻的狼狽。不知道為什麽，有某種氣息縈繞在兩個人之間。似乎隻要有一個人先出口，另外一個人就完全沒有了退路。
現在他是皇上，想要擁有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楚明歌是他心裏唯一想的那個人，是他愛的那個人，有些事情應該慢慢的來，不是嗎？所以他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楚明歌一個機會，這不過是時間遲早的問題罷了，楚明歌，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放手。
楚明歌現在的打扮，是女兒的身份，也是最原始的身份。秦淩淵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明了的氣味。
“皇上日理萬機，民女不甚打擾才是，還請皇上見諒。”
聽著他淡淡的聲音。秦淩淵在心裏為之一顫。什麽時候兩個人之間有了這麽大的隔閡，有了這麽大的縫隙。
這才短短的一天之間，他就在不斷的處理朝政的事情，昨晚忙到夜裏，直到剛才才醒來，不知道為什麽，醒來之後就想見見她。
“我已經考慮過了，宮中欠缺的便是人才，你雖然是女兒的身份，可在我眼中，男女平等，你可以留下來，我會為你安排一個官職。”
他沒有用朕這個字眼。在楚明歌麵前，或許這個字眼永遠也用不到。
“宮中的事情不適合我，還請皇上見諒。”
這是在拒絕，明明白白拒絕。秦淩淵的頭腦咚咚的直跳。雖然已經明白這一點了，楚明歌會這樣說，可是當真聽到她說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是一陣的疼痛，為什麽，想要留住她，想要時時刻刻的看著她，卻是這樣的困難。
“嗯……”除了這樣，還會有什麽呢。答應她，就得放開她，讓她做自己喜歡事做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楚明歌能夠高興起來，，這也是他最大的初衷了，不是嗎。
“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的先生，永遠是……”我的心上人，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也不用說出來了，楚明歌這樣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
“如果有時間，就多進宮看看。”秦淩淵強打著精神。他隻睡了幾個時辰，連夜看了這麽的奏折。身心俱累，可是現在麵對他的時候。心裏麵那塊大石頭，隻知道壓著他，讓他呼吸困難。
“多謝皇上。”楚明哥還是保持著禮數。現在，秦淩淵已經是皇上了，已經與他的身份拉開了很大的距離，如果他再那樣下去，不知道以後還會生出什麽時段來。
秦淩淵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卻淡淡的垂下眉眼。她想要說，你不必再拒絕我的心意。不必再用這樣客氣的話語。可是話到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楚明歌，很早以前。就已經拒絕了他。
“時辰這麽晚了，不如與我一同用了晚膳，再回去？”他說的誠懇。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麵。他現在是皇上了，身上的擔子加重了態度態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已經不能再像從前的那樣，想她了，就隨時的出宮去看望她，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那樣的自由。
兩人坐在桌子前，卻相顧無言，，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一下子沒有了任何的興趣。
秦淩淵不顧及任何的禮數。用筷子加了楚明歌喜歡吃的菜，放到她的碗裏。這個場景在他的夢中出現過好多次。卻沒想到在這一刻竟然成真了。他能和楚明歌這樣靜靜的坐在一塊，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若是處處呆不慣了，就來宮中看看。”
秦淩淵還是保持著微笑的狀態，看著楚明歌在他的麵前。他永遠是這樣的模樣，微微笑著的模樣，因為不想要讓她在心裏有任何的愧疚。
“臣知道。”
有什麽壓在心頭，讓楚明歌喘不過氣來。回想當初，兩個人經曆了這麽多，卻像在夢中一樣，一夕之間，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我……”楚明歌似乎想要說什麽？她一動口，秦淩淵的全部注意力，就集結在她的身上。
“太子雖然已經被關入地牢，可是蕭家的勢力難以跟拔出，還請皇上加派人手，切莫在這個關頭放鬆警惕。”
嗬，一席話下來，她說的，居然是這個，心裏不是不失落，可是……
“真的，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嗎？”他還是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