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那種關係
楚明歌單手磨搓著那茶盞，眼神晦暗不明，先前因為秦淩淵識破了她的身份，不得不這般的周旋，而如今回歸正道，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嗎？
二樓拐角處，秦淩淵長身而立，端的靜默無聲，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樓下坐著的楚明歌。
眸子裏蒙上一層冰涼，讓人看不真切，秦淩淵微微歎了口氣，而後堪堪轉身回房收拾衣物，玉簫還擺放在書案上，秦淩淵堪堪彎身拾綴起，眼神緊盯了一會兒，便一同放入包袱中，本來還想要送給她的，現在看來，還不是時候，應該確卻的說，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收拾好了就下樓，全部人再等你算什麽意思。”風禦慕靠在門口，伸手敲了敲門框，對著裏麵看著玉簫發呆的秦淩淵說著。
邊關一別，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能歸來，難怪，在邊關的時候他就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沒想到是心有所屬，沒成想還是個男人。
秦淩淵聽到了聲音，並沒有著急回頭，而是神色淡然的收起玉簫，而後提起包袱就往外走。
“哎，等等。”風禦慕側開身，邁開一條道，卻伸出腿擋在秦淩淵的麵前，“這麽久沒見，三皇子怎麽沒打聲招呼就走。”
桃花眼一挑，風禦慕的眸子就匆匆略過秦淩淵的麵容，那天晚上，他可是堪堪回頭看了看，這家夥就抱著楚明歌。怕是在皇宮裏頭的時候，楚明歌這人就搭上秦淩淵了。
秦淩淵淡淡回過眸子瞥了瞥攔在他身前的風禦慕，鳳眸微微輕瞥，剛才他說什麽，他和楚明歌在一處喝酒，還睡在同一張床上？！
“難怪在軍營力不從心。”秦淩淵勾了勾唇角，而後看了一眼風禦慕，便要離開，風禦慕環抱著的雙手匆匆放下來，上前一步擋住秦淩淵的身影，“雖然你是皇……”語氣頓了頓，挑著眉頭，“我那楚兄弟心性寡淡，我倒是為他終生大事發愁，這可不，這小子半天才知道……”
斷袖兩個字他並沒有說出來，相信秦淩淵也明白，“不過……我這楚兄弟生怕現在隻是未見過其他，你是貴胄，既然你看不上我那兄弟，就離他遠一點。”
風禦慕說著，就拿肩膀撞了一下秦淩淵，而後揚長而去。這件事，恐怕隻有他們三人知道吧。不過楚明歌那個榆木腦袋，怎麽會招惹上皇室之人，偏偏還是凱旋來的三皇子，皇室要是出了這等醜事，可是極大的羞恥。
風禦慕扶額，得趕快把楚明歌拉回來才行。秦淩淵幾乎是緊跟著風禦慕出來的，風禦慕特地將楚明歌塞入他的馬車裏，清彌和楚明蕭先回去了，那花漓自然是乘清彌的馬車。
“她情況怎麽樣？”楚明歌特地遠離了風禦慕，他身邊就是蘇月眉，正緊閉著眸子微微靠在風禦慕。
“才喝了藥，估計藥效上來。”風禦慕的潛在意思便是蘇月眉這一時半會地醒不來，這幾晚她睡不著，基本是等到天亮才入睡，她不說，可風禦慕卻是明明白白，所以這次在她藥裏摻雜了幾味安於入睡的藥材。
“陳府那邊我回去便派人處理，估計想要抓住把柄不是太難。”楚明歌斂了斂眉目，一顆心早已經飛到了遠處。
“不用。”風禦慕難得幾分認真，“這件事我會親自動手。”傷害了蘇月眉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放心，殺人放火這勾當我不會再做。”風禦慕眉眼柔和的攬了攬懷裏的人。
楚明歌心裏泛澀，蘇月眉從前也算是她的學生，卻沒想到，從前那個冰清玉潔的少女，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那晚，她不能忘記她張口說出的那句，“我恨你。”我恨你，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可你們貴胄卻沒有看到這些。
她明白蘇月眉的痛處，但她是楚府嫡子，多少雙眼睛盯著，想要絆倒這些人，還隻能從長計議才是。
“楚明歌。”風禦慕望著她淡淡開口。
楚明歌不明所以看著他，仿佛是從前的日子一般，兩人還是合作夥伴，“沒什麽。”風禦慕將頭瞥向別處，“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夫人了，跟兄弟說說，看中了哪家姑娘。”
他是真的不相信楚明歌是斷袖，這長的，卻是有幾分女性化，不會因為這變了口味吧。
楚明歌耳根子紅了一圈，而後抬眸看著風禦慕，“風少主什麽時候這麽多事了。”楚明歌佛了佛袖口，而後將風禦慕的話置若罔聞。
“哎，我說。”風禦慕微微往後靠了靠，看著懷裏的女子還沒有蘇醒的狀態，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要不我給你介紹介紹。”風禦慕繼續嬉皮笑臉，看著楚明歌的模樣，還真想伸手拍幾下。
等下一回，還真得把他灌醉，酒後吐真言，一定要把他的話給套出來，若是真喜歡秦淩淵那小子，那他可幫不上忙了。
馬車裏再度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楚明歌不出聲音，卻一個眼神就把風禦慕那花花公子的狀態逼了回去。
“瞪我幹嘛。”風禦慕伸手想要拍楚明歌的肩膀，卻被她躲過，楚明歌迥然，要是風禦慕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的情形。“我們認識這麽多年，難怪啊，你這臭小子，居然盯上了當今三……我可是好心告訴你，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他這裏吊死。再說，現在不是來了個外人麽，漬漬，那模樣，不賴啊……”
“蕭家那邊的消息怎麽樣了？”楚明歌橫刀而入，真不知道再說下去，這風禦慕指不定會把什麽順出來。“要是還想要銀兩，就乖乖閉嘴。”
風禦慕這下子是敢怒不敢言了，合作了這麽多年，他是再了解不過楚明歌的。
“行了，回了京城，再做打算。”風禦慕拿出扇子輕輕敲了敲楚明歌的肩頭，就快速撇過頭去，不再搭理對麵的人。
楚明歌紅著耳根子，微微低下頭看著馬車的木板，也沒什麽事了，等回了京城，她就是臣，全心全意輔佐他，不再似這般的無力。
馬車平穩的行駛，卻有什麽，已經打亂了楚明歌的心。等到了傍晚，天邊的日光壓著往下，黑暗即將來臨，楚明歌一行等人才堪堪回了京城。
在蘇州耽誤了這麽多天，朝中的事，以及蕭家的事，全部仰仗了父親，楚明歌甚感焦灼，畢竟，一來皇上的身體已經是風燭殘年，而太子一直虎視眈眈，現在秦淩淵在朝中還沒有站穩腳跟，必須暗中架空太子的實力。二來，父親畢竟年邁，很多事畢竟都想不到最終的解決辦法。
“皇宮大門估計這會兒已經關了，要是三皇子不嫌棄，就住在楚府，明早一早回去也是一樣的。”
蘇月眉已經醒了過來，安靜的拉著風禦慕的手肘，她眼睛看不到，現在就隻能靠別人跟她指路了。
風禦慕輕輕攬著她，卻也是顧及著身份，畢竟現在蘇月眉失去了部分記憶，把他當成了她的夫婿。隻能輕輕對秦淩淵如是說，而後看了一眼楚明歌，便攬著蘇月眉離去。
畢竟，人已經回到了他的地盤上，蘇州，陳府，他一個都不放過！
楚明歌站在原地心跳如鼓，這風禦慕幹什麽呢！秦淩淵是當今三皇子，出入宮門是有令牌的！
“有勞了。”還沒等楚明歌張嘴說些什麽，秦淩淵便兀自出聲，而後朝著楚明歌的方向拱了拱手，楚明歌壓製住心頭的紛雜，而後才連忙邀著他們一同而入。
楚明蕭並未回來，按理來說，應該是今早就應該回來了的。而且，清彌郡主也不在，這倒是怪異異常。不過，相信以楚明蕭的能力，他是一定能夠保護清彌的。
“就到這裏吧。”剛才用完膳，楚建章偏要楚明歌出來相送秦淩淵，一定要看著他進入客房，安置好了花漓和大學士，楚明歌這才隨秦淩淵而來。兩人走了一頓距離，秦淩淵突然停住，轉身望著身後的人兀自說道。
“那三皇子早些休息。”楚明歌依舊麵不改色，畢竟，昨晚上，已經把要說的都說了，從前就不應該是這樣子的嗎？隻是這中間出了差錯，她的女兒身份在秦淩淵麵前漏了出來，所以才有了這一切。
這個時候，是最好的時候，恢複以前的一切。她還是那個侍讀，而秦淩淵也還是凱旋歸來的秦淩淵，並不知道楚明歌的真實身份。
“等等。”看著楚明歌慢慢離去的背影，本已經走了一段路的秦淩淵忽然回頭，叫住了前方的那一抹身影。
楚明歌出於禮儀，隻能慢慢回身，對著秦淩淵的方向作揖，而後直起身子，與他遙遙相對。
“我留在京城之中，太子那邊的疑心可能會更重。父皇已經劃分了城鎮，狩獵已近，我……”
秦淩淵頓了頓，似乎下定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一樣，“狩獵一結束，我就像父皇請旨去往郡城……到時候若是需要我做什麽，讓人來通報一聲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