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有名字
秦淩淵的身影頓了頓,並沒有在意楚明歌說的是什麽。即使她在努力的壓製嗓子裏的不悅,但秦淩淵還是聽得出她嗓子裏的疼痛。
“殿……不能出去!”秦淩淵抱著她想要開門,楚明歌一把抵住門框,“若是你想出去,我們的協議全部作廢,我也當做從來沒遇過殿下。”
秦淩淵還抱著她,兩人身上濕漉漉的還滴著水漬,在門口留下一潭死水。
“這就是你傷害自己的理由嗎?”秦淩淵眸子裏的怒火仿佛要將她吞噬幹淨。秦淩淵緊了緊手臂,而後將楚明歌堪堪放下,一把把她逼的靠在門框上,“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你又何必逞強,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再也顧不得時間地點,剛才楚明歌閉著眼睛不醒來的那一刻,他仿佛整個世界的都崩塌了。
在邊關受了這麽重的傷,隻要想想,楚明歌還在京城,他還要回去履行他們的承諾,他便渾身充滿了動力。
那時候還顧及到他是男兒,他以為他對楚明歌是斷袖之癖,可還好,她是女兒身,不過也算了。即使楚明歌是男兒身,他也會懷著那份情感,默默承受一切。
楚明歌喘著氣息,許是肺裏麵進了水,曆史總是這樣的相似,上一次被六兒推去水裏,也是這般的難受,楚明歌的臉色漸漸發白,眼睛看著秦淩淵發怒的樣子,拳頭不斷的握緊,“剛才……我……對不起。”
楚明歌說的輕巧,她不敢再多說一句話,肺裏麵卡的生疼。
秦淩淵握緊拳頭,一拳打在楚明歌身後的門框上,門框震了震,而後,秦淩淵溫柔的抱起楚明歌,“再說話,我就將你送出去。”
楚明歌心震了震,抬頭看了看秦淩淵,而後未在多說一句話。肺裏麵一陣一陣的生疼。剛才秦淩淵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沒有吸進去多少,可還是有零零散散的水漬進去。
秦淩淵將她放到屋裏,“還有力氣換衣衫嗎?”兩人都是全身濕透,再不換衣服,怕楚明歌感染風寒。
“嗯。”楚明歌點了點頭,秦淩淵將桌上的衣衫拿過來放到她手上,“我在外麵,你把衣衫換了,要不然,我說到做到。”
看了一眼楚明歌,就匆匆的出去,掩好了門框,就順著隔間的後院走去。先前楚明歌是他的侍讀,兩個人的住處是連在一塊的。
秦淩淵翻翻找找,終於找到了一些藥材,先前怕楚明歌受風寒,看著她單薄的模樣,以為身子骨羸弱,所以秦淩淵沒少往她這裏送藥材。
還好,梧華苑裏的藥材都還在,“咳咳……”
秦淩淵找了煮茶的道具,將藥材放在裏麵,小火溫煮起來,這些事他在邊關沒少幹,都快習以為常了。
不敢加大火力,生怕將茶壺煮壞,又不能出殿,隻能慢慢的用小火煮著,秦淩淵滿頭大汗,他以為他的自製力能夠壓製,沒想到到現在身體裏還是一陣燥熱。
不知過了多久,水汽蒸騰,秦淩淵才拿過茶盞慢慢到了一些出來,“咳咳……”在救楚明歌的時候,他似乎也有一些進了肺裏。
秦淩淵回武德殿的時候,還有稀稀疏疏的星子墜在其間,這大半夜,隻過去了一小段時間。
“把藥喝了再睡。”秦淩淵回來的時候,房門打開著,他以為是楚明歌發生了什麽事,匆匆趕進去,才發現楚明歌正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坐在圓木雕花桌凳上。一顆心才微微放了下來。
楚明歌本來還提心吊膽,她換衣服的半晌,怎麽的,打開門就不見了秦淩淵的身影,等了大半會兒,才看到他的身影。
“謝殿下。”微微拱手,堪堪接過,楚明歌端在手裏,“你喝了嗎?”
“嗯。”秦淩淵看著楚明歌,麵不改色的說著謊話,他不要緊,他不能看到楚明歌受傷。
楚明歌微微垂首,拿過另一個茶盞,倒了一半在裏麵,而後遞到秦淩淵的眼前,“殿下若是受了傷,臣擔待不起,還請殿下……”
秦淩淵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看了楚明歌好久,才堪堪接過茶盞,將大半倒進楚明歌手裏的茶盞裏,而後放到嘴角,仰頭一飲而盡。“該你了。”
楚明歌微微低垂眉眼,而後堪堪飲盡,秦淩淵的視線實在灼人。像秦淩淵這樣子的人,怎麽可能喝了。
秦淩淵望著眼前的人,心裏一陣的柔軟,楚明歌還是楚明歌,善良這個詞在她身上仿佛不會改變半分。她既然分了出來,就肯定不會再收回去。
“太子的人手應該就在門外……”楚明歌微微坐下,而後將她心裏想的全部說了出來,要不然,兩個人幹坐在屋裏,什麽也不說,萬分的尷尬。
“所以下一步呢?”
“你身體……”楚明歌試著發問,為今之計,就連楚明歌也不知道怎麽辦。
“無事。”秦淩淵拿起身旁的茶水,輕輕戳了戳,“以前在邊關……算了。”
他可不想讓楚明歌接觸到那些腥烈的畫麵。“你先睡吧,我在外麵,等人來的時候再做打算。”
秦淩淵放下茶盞,而後勾了勾唇,便起身,“你身上的衣衫還沒換。”楚明歌見狀,立即起身,現在才發現秦淩淵身上的衣衫還是濕的。
“我……”秦淩淵想要說話,剛想要轉身,眩暈感便傳來,“殿下。”楚明歌趕忙過去,攙扶住秦淩淵。“先把衣衫換了,要不然喝了藥也沒用。”
“你關心我。”秦淩淵轉頭,對上楚明歌的視線,他也想要知道,楚明歌對他是什麽樣兒的想法,不過也沒關係,慢慢路,他一定會把她追到手。
“先到床上休息一會兒。”楚明歌微微轉身,讓秦淩淵支撐住桌案,然後一臉的慌張。
急忙去就近的櫃子裏拿了衣衫遞給秦淩淵,一張臉憋的通紅。
秦淩淵想要伸手捏捏她的臉龐,楚明歌的臉蛋這樣看來,著實可愛異常,她的頭發披散著,身上著著他從前的衣衫。
眩暈感不斷的傳來,秦淩淵抓住衣衫,微微轉身,便解開著身上的衣衫,楚明歌微微轉身往外走了幾步,一張臉憋的通紅。
“要不你先睡會兒,我就在外麵。”秦淩淵將濕漉漉的衣衫放到一旁。
“不用。”楚明歌想要出去,就被秦淩淵擋住。
“你怎麽了?”秦淩淵的身影歪斜不堪,楚明歌下意識打一把扶住他,將他安置到床上。
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點灼熱,看來,那藥效似乎也沒有褪去。
“別走。”眼看著楚明歌的身影要離開,秦淩淵伸手拽了拽,“母後……”楚明歌身影一頓,母後?難道秦淩淵把她當做了他的母後。
“殿下……”楚明歌喚了一聲,完全沒想到秦淩淵會這樣子,“哎……”還沒等她再做多餘的想法,便被秦淩淵一把拉到了床上,一頭栽進了他的懷裏。
“別離開我母後……不要……”楚明歌靠在秦淩淵的身邊,整顆心被提高了不知多少倍,砰砰的跳個不停,想要掙脫,卻掙脫不開。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秦淩淵已經漸漸睡去,但即便睡著,也絲毫沒有鬆開楚明歌的意思。
“楚明歌?”半夜時分,秦淩淵模糊著眸子醒來,映入眼簾的便是楚明歌的身影,四目相對,楚明歌並沒有睡著,未雨綢繆,她想要知道太子的下一步動作。
楚明歌頓了頓,而後想要起身,卻被秦淩淵拉了下去。
“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秦淩淵身上滾燙異常。
楚明歌喘息著,卻也未再說多少話語。“以前在邊關,很多時候就差點兒死去。那年白雪皚皚,我差點兒掉入冰窟窿凍死,是宋大哥救了我。我魯莽,想要做一番大事,卻總是給他添亂,背後受了傷,我睡了三天三夜,在鬼門關走了好久才回來……”
“母後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很快亂為別人欺負的對象。秦淩湛將我推入池子裏,想讓我無知無覺死去,可我還是活過來了。”
“那時候你說,不知三皇子有沒有侍讀人選。你知道那時候我在心裏有多高興,那是第一次,除了小貴子,別人叫我三皇子。很多次我在想,那皇位,我要自己去爭取,哪裏會想到中途你摻合進來。”
秦淩淵貼著楚明歌的額頭,像是活在夢裏,也隻有在夢裏,他才敢說這些話,才敢把那些藏在心裏的話全部說出來。
“所以你掉進去的那一刻,我好害怕,你會和母後那樣離開我。就連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了你。”
“原本你是男兒身楚明歌,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當初去邊關,一部分是因為想要讓父皇刮目相看,另一部分,則是因為想要逃避你,我怕自己抑製不住對你的感情。害怕你娶妻生子,過著你自己的生活,所以我去了邊關。”
“這麽多年,我一直沒能放下對你的情意,所以在醉風樓看到你是女兒身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高興,楚明歌,我喜歡你,不要……離開我……”
“我有名字……我不喜歡你叫我殿下亦或三皇子,我有名字——秦淩淵,楚明歌,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