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識破
蘇月眉將頭顱壓低,雙手抱著膝蓋,將頭埋在裏麵。
風禦慕的情況已經很危急,在老伯伯那裏敷過藥,治標不治本,先前不斷的發燒,傷口饢化……
“風禦慕,對不起,對不起……”蘇月眉微微發出嗚咽的聲響,身子不停的抖動。
這是一方小小的庭院,不遠處有一張石桌,還有成片的桃花樹,粉粉的模樣,灼灼的落入人的眸子裏。
“姑娘吃點吧,要是風少主醒來,怪我們招待不周了。”
有人將飯菜遞到蘇月眉的眼前,一副擔心的模樣。蘇月眉搖了搖頭,而後微微抱緊膝蓋,她現在,隻希望風禦慕能夠逃過這一劫。要不然,她心懷愧疚,寢食難安。
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久,不斷的有人進去,再有人出來,滿盆的血水正映照了蘇月眉的心情。
她堪堪起身,不安的在門外徘徊,眸子裏全部是藏不住的擔心。
“大夫,他怎麽樣?”眼見著被人請進去的大夫出來,蘇月眉心裏一陣難安,連忙追上去詢問。
“哎。”大夫搖了搖頭,摸了摸他下巴處的胡須,“姑娘為安,風少主……”
“他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傷口又極深,老朽實在無能無力啊。”
蘇月眉一雙眸子像是盛滿了死水一般,“不會的,你騙我,你騙我……”
微微後退著,蘇月眉一個踉蹌,推著身前擋著的人,“你們放我過去,風禦慕,放我過去……”
淚水已經決堤,再也支撐不住,蘇月眉嚎啕大哭出來。原本的那些人見狀,隻得唉聲歎氣,紛紛退開,將蘇月眉放了進來,而後全部人離開,隻留下他們兩人。
“風禦慕,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不要跟我開玩笑,你答應過我會好好活著,風禦慕,你不要騙我,你起來啊……你聽到了沒有。風禦慕,你起來啊……”
蘇月眉拉起風禦慕的一隻手貼上她的臉頰,淚水已經打濕了他的手掌,風禦慕閉著眸子,像是睡著了一般,臉色蒼白至極。
“風禦慕,不要丟下我……你起來啊……我答應你,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蘇月眉將頭放在他的胸口處,淚水很快映濕了他的衣衫,蘇月眉虛掩的抱著風禦慕,一張臉全部埋進他的頸窩。
“你不是說等回了京城,你要送我回蘇州嗎?風禦慕,你怎麽能說話不算話,你不是說要我眼裏有你嗎,可你還聽到答複……”
蘇月眉說著,眼淚留的更凶,風禦慕這個人,最愛沒個正形,要是換了其他人,相遇時她把滿手的泥巴抹在其身上,殊不知,是會發生什麽事都不知道。總之,應該不會像是風禦慕那般的還帶她去換了衣衫,雖然他動機不純。
可為了救她,那刀子是生生插入他的身體,為了救她,明明傷口已經支撐不住,還是將她從懸崖邊上拽了上去。
“所以你……答應了?”突兀的開口,打斷了蘇月眉的哭聲,她猛的爬起身,正對上風禦慕那雙無害的水靈的眸子,“你騙我?”
蘇月眉坐在床邊,轉身便想走,風禦慕立刻扯過她的手腕,將她扯扒在身上,觸動了傷口,疼的直吸氣。
“原來你也會為我掉眼淚,真好。”風禦慕將蘇月眉的頭顱壓在他的胸口,伸手攬著她的腰身,翻了一個身,便將蘇月眉抱到了裏麵。
“哎,你幹什麽?”腳上還有靴子,他也不嫌髒。“你的傷勢怎麽樣?”蘇月眉微微轉身,趴在床上,手肘處撐著身子,兩腳微微抬起,畢竟是在床上。
“恩。”
風禦慕隻一個淡淡的嗓音,而後微微側身,眉頭微微一皺,指腹磨搓著她的臉頰。
風禦慕似乎很喜歡她的臉,要不然,怎麽沒回都是這樣對待她?
“我看看。”下馬車的時候,傷口已經留了好多的血,扒開風禦慕的衣衫,蘇月眉微微伸頭,大半個身子貼在風禦慕的身上,“大夫說多久換藥?應該開了藥方,我去給你熬藥?”
“陪我睡覺,哪都不許去。”一把拉住蘇月眉的手腕,再度將她壓在胸口處。
“傷真的沒事嗎?”他的臉色看起來如此的蒼白,剛才那一瞬間,要是他不說話,她真的以為,以為……
“難道你是要我做什麽來證明我沒事嗎,恩。”
不得不說,風禦慕的聲音磁性至極,灼熱的氣息在蘇月眉的耳邊呼吸著,風禦慕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對。
“你沒個正形!”蘇月眉伸手指了指他的腦袋,而後堪堪窩在風禦慕的頸窩處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從風禦慕那天晚上發起高燒起,她未在敢睡覺,連夜的趕路,夜深了,便用石匣子擦亮火把,點著前進。為此,風禦慕還跟她爭吵過,不過後來,都被她強勢壓了下去,所以他們才能如此快的回了京城。
看到風禦慕沒有安危的那一刻,一顆心才算是微微放下,腦袋混亂不止,眼皮沉重,很快,蘇月眉便沉沉睡去。
風禦慕輕輕起身,將她的靴子脫掉,而後拉了拉被褥蓋到她身上,才輕輕起身下床。
“少主。”門外的人已經做足了準備,看到房門打開的瞬間,眼前一亮。
“去找楚公子,將藥送來,吩咐下去,我受傷的事情,誰也不準泄露!”風禦慕蒼白著嘴角,盡力保持出平時裏的氣度,“做些吃的來,其他人下去吧。”
“是,少主。”
風禦慕眸光暗了暗,而後輕輕關上門,他時日不多了,就如同大夫說的那樣,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再而且,他從小便是以毒攻毒的體質長大,培養一個殺手並不容易,當初他逃了出來,自創門派,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傷口已經感染,楚明歌管理的藥鋪至少現在能夠供應大夫所需要的藥材。
風禦慕輕輕合上門框,而後堪堪走到床前,脫了靴子,輕輕地上了床。他的指腹不斷的磨搓著蘇月眉的臉頰,“你讓我怎麽辦?我不想失去你……”
睡夢中的蘇月眉皺著眉頭,嘟囔著,而後在風禦慕的懷裏不斷的磨搓,找尋舒服的位置。
最後,她雙手抱住風禦慕的腰身,將臉頰貼在風禦慕的頸窩,沉沉的睡去。
還好,她沒有碰到傷口,風禦慕扯著嘴角,微微笑了笑,而後在她額頭處落下一吻,收緊抱著她的手,與蘇月眉一同沉沉睡去。
另一邊。
楚懷風對六兒的話語半信半疑,不過,這樣子的話,八九不離十都不應該是假的,要不然,六兒也不會冒險前來稟報了。
“怎麽,我請堂弟喝一杯酒,堂弟竟會是這般的不給麵子?”
楚懷風抬起酒盞碰了碰楚明歌跟前的酒盞,而後嘴角勾起笑意。
好不容易將楚明歌請了出來,對於是不是女兒身這個消息,他還有待考正才是。
“哎,不好意思啊堂弟,你看我真夠粗心的,來來,我給你擦擦。”
剛才將酒水“一不小心”灑了出來,趕巧的就落在了楚明歌的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楚明歌迅速起身,不斷的揮去一部分衣衫上的酒水,一臉的無奈,“不用麻煩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約。”
楚懷風哪裏會有這麽的好心請她喝酒,無事獻殷勤,平日裏,楚懷風可是處處針對著她,如今這會兒,也算是一夕之間的轉變,楚懷風這態度,著實讓她納悶了好大一會兒,就是為著他葫蘆裏賣的藥,她才前來赴約,沒成想,這麽大半天,什麽也沒有看出來。
“不麻煩,不麻煩。”楚懷風攔住楚明歌的去路,“要不,你先穿我的,等我讓人派克取回來,你再換回來怎麽樣?”
不等楚明歌作答,楚懷風就自古的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伸手便想要去解楚明歌的衣衫。
楚明歌見狀,連忙伸手將楚懷風的手指撣落,“回府換一身便好,府中還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哎,堂弟別壞了興致才是啊,我這做堂哥的好不容易請你喝一杯酒水,怎麽的,今天這事兒就算當我賠不是,堂弟要走,怎麽著也要自罰三杯才是啊。”
楚懷風眯起一雙眸子,精光盡顯,樓下咿咿呀呀的唱戲的聲音已經響起。楚明歌眯了眯眸子,望了望樓下的人,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楚明歌心裏升起不好的感知,樓下的人都是楚懷風的,這三杯酒水是不得不喝的了。可楚懷風今日的舉動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楚明歌堪堪抬起酒盞,像著楚懷風舉了舉酒盞,而後斯文的喝了下去。
楚明歌不慎酒力,眼前楚懷風的模樣,到完全是變了一個人,這更加確定了前幾天在房門外的那個人,女兒身,若是楚懷風知道。那現在,隻怕他在考驗她吧。
忍著辛烈,楚明歌三杯喝完,“這次多謝,下一次,也換明歌做東,還望到時候賞臉一聚。”
楚懷風嘴角勾著,“好說好說,那就不多送了。”
待楚明歌離去,楚懷風立即招來了身邊的人,“見機行事,一切聽我命令。”而後嘴角勾起,一副藏著心機的模樣。女兒身!果真如此!楚明歌,那可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