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拉攏
楚明歌回到住處的時候，天色已經壓了下去，黑蒙蒙一片，唯有點點宮燈幽幽照映出物體該有的輪廓。
望著牆角堆積的秦淩湛差人送來的東西，楚明歌心中一陣好笑，果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秦淩湛啊秦淩湛，妄想用懷柔政策打動於她？恐怕，有了上一世的陰影，再加上這一世的所作所為，她楚明歌再也不會回頭幫襯他了！
“公子，琴嫣殿那邊差人來訪。”
皇後？自從上一次把她送出宮，受了皇上的輕輕點撥，事情已經敗漏。幸虧沒有危急到任何人。
這個關頭，皇後有請於她？秦淩湛今個兒還拉攏她，皇後這會兒又請她前去赴約。這兩母子，還真是出奇的一致。不過，就掌握的消息來看，當初幫助戎狄，是因為彼此交換了事情。
已經替他把蕭冰漪送出了宮外，是人都能猜到，最後蕭冰漪肯定會回來，隻是戎狄當初冒死進皇宮，不就是為了皇後，這會兒回來了，是已經決定放手了？
疑惑堆積在心中，不管怎麽樣，答應戎狄的已經做到，而戎狄答應她的，就看下一步打算了。
“不知娘娘這麽晚找我何事？”跟在宮女的身後，楚明歌亦步亦趨，絲毫不敢放鬆任何的警惕。
“到了就知道了。”
那宮女語氣淡淡，滿是不悅，不過，她端的楚府嫡子的身份，倒也是沒有朝著她發作什麽。
這麽晚了，皇後還沒有入睡，再加上召見她，想避人眼目就很容易了。
“上次你幫了本宮的忙，如今本宮欠你一個人情。隻不過，那次的事情必須……”
“守口如瓶”四個字蕭冰漪沒有說出口，楚明歌早已經猜到。後宮最為忌諱與朝政扯上關係，皇後怕是還不知道皇上已經知道。
幸好皇上沒有怪罪，也幸好大學士告訴了皇上與皇後之間的往事。不知道是為什麽，也許是心起，也許是愧疚，也許是蟄伏，要不然，皇上怎麽會壓下這件事不去過問呢。
“明歌知道。”既然皇上答應不過問，那就隱瞞下去，或許，也就是他們兩人最後的薄麵吧。
“聽說湛兒今個兒找你了。”也對，什麽都逃脫不開她的眼睛。
如今的境遇，隻怕不是皇後不去探望，也是皇上故意冷落。
“喔，太子找臣，也隻是續續國子監。”
楚明歌微微頷首，而後堪堪答著。這幾天的觀察，蕭冰漪本身也不是什麽惡劣的人物。隻是秦淩湛是她的兒子罷了。哪有做母親的會不在乎自己的兒子。
“皇上偶感風寒，朝中的事，你楚家也自然要擔待才是。太子不懂事，不明事理，日後，你還要多加教導。”
蕭冰漪朝著蘭兒揮了揮手，而後將蘭兒托盤裏的書卷交付於楚明歌，“先前給你的是上卷，這是下半卷。卷齊了，才能發揮作用不是。”
沒等楚明歌再說話，蕭冰漪已經將書卷放在楚明歌的眼前，意思再明了不過。
她本不願再多加管束這朝堂，湛兒畢竟是太子，秦淮再怎麽樣子的怨恨於她，終究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湛兒的表現一直都是出色的，這倒也讓她放鬆了不少警惕。
“娘娘所言甚是。楚府定當全力為皇上效力。”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楚明歌隨及一想，也隻能這樣幽幽的回答。當真是母子連心，手段居然也一樣，皇上的暗處眼睛肯定也在監視著，隻是礙於他們兩個的關係，恐怕早已經撤離開人群。
“下去吧。今日就當從來沒有見過。”
蕭冰漪堪堪起身，而後堪堪轉身，朝著內室而去。楚明歌早已經起身微微拱手，送別了皇後，她才敢出琴嫣殿。
如此看來，皇後和太子是一心的。那就不要怪她找尋什麽情報了。
如今戰事頻繁，保不齊邊關的敵人會攔截下什麽。通往邊關的渠道已經全部封鎖，若是沒有什麽要事，是不會允許通過的。
楚明歌微微抬頭，皎潔的月光鋪滿整個大地，銀灰色的光芒層層畢漏。楚明歌在心裏默默祈禱，但願一切，都能夠順從她的心意，但願所有都能夠平安歸來。
然而，幾天後，楚明歌忙於國子監，忙於太子兩邊周轉，邊關通道上傳來一個消息，有人被從邊關送回來安置。這是秘密安排，指名道姓要楚明歌親自辦這件事，等到楚明歌到的時候，才發現從邊關而來的是一位老婦人。
邊關。
“東麵已經全部部署完畢，加了風禦慕，西戎那邊的消息也已經傳了過去，什麽時候讓陳歇餘……”
“不用。”
秦淩淵微微抬手，而後伸手堪堪摸了摸樹上的紅綢緞，“留著他還有用處。”
眸子暗了暗，秦淩淵微微轉身，看著眼前的人，“當年我來這金翎關的時候，生死一線，是你們拚勁了全力將我帶回。如今一別這麽多年，那年的風雪不可見。”
還在期待什麽呢，摸了摸腰測的佩劍，“他還是不肯回來嗎？”
李基宇微微站於一旁，看著秦淩淵的模樣，著實心疼，“先前有人劫走逃犯，不知是何人所為。西戎加緊了監督，那邊不敢再有信件。你既然了解他，應當鑽從他的選擇。”
秦淩淵還是放不下，果真，認識了宋番，已經是他三生有幸。這麽多年，他勤懇練功，為這邊關，立下汗馬功勞。其睿智已經勝數其他人，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對了，還有一件事。”李基宇輕輕晃了晃紅綢緞，“先前的蘇姑娘……”
“據探子來報，似乎在西戎。”
這個消息是前幾天安插在西戎的探子來報的，說也奇怪，這麽大的事件，宋番那邊倒沒有什麽消息，這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況且，宋番一直與她在一起，就算西戎再有如何的防備，這件事應該也要上報才是，反倒是暗中的人來報，這著實奇怪。要是說有二心，又不可能幫助秦淩淵他們逃出西戎。
葵勖夫人已經送回京城交由楚明歌照看，若是守不住金翎關，到時候也隻能拚勁全力了。
“什麽！”緊抿著的嘴角因著消息的傳來而震驚不已，怎麽會？難道風禦慕沒有把她送回去？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楚明蕭在乎蘇月眉，到時候若是他知道，不知道會是怎麽樣子。
“你我二人。”李基宇微微走了幾步，“不過那邊貌似有宋番照看，穆淩應該不知道她的藏身之地，又或者，根本沒有留意還有這麽個要犯。她現在是安全的，不過……”
李基宇頓了頓，“不過她在風月之地成了頭牌，雖說不像其他人一樣……但是陪酒是免不了的。”
秦淩淵的眸子暗了暗，“封鎖消息，不要傳到其他人耳裏。”
不是他自私，而是眼前的事還沒有解決，西戎不定會死灰複燃而來，到時候還要一心撲在戰場上。若是楚明蕭知道，會不會前往西戎……會不會……
他不敢想，但是秦淩淵不願意任何人再以身犯險，在西戎，要不是之前宋番的幫忙，蘇月眉的收留，他們怕是逃不出來的，但是……
蘇月眉說到底，也是他的朋友，見死不救，不是大丈夫所為，可是……秦淩淵微微斂了斂眉目，堪堪轉身，“讓其他人無論如何保護她的安全。”
“是。”
秦淩淵皺了皺眉頭，眸子裏的星光悉數暗淡，全然沒有了全部的熠熠生輝。
“我說，秦淩淵，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風禦慕半夜睡不著，剛打開門，便看到倚在樹下的秦淩淵，隻見他一腳伸直，一腳微微曲起，左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右手把玩著手裏的劍身，風禦慕見狀，不自覺的打諢道。
“怎麽，呆不下去了？”還在為著蘇月眉這件事擔憂，秦淩淵忽的聽到身後有人說話，不自覺轉過身看了看。
“你說這軍營，啊，要女人沒有，清一色的大老爺們，這不是把我往死處逼嗎。”
風禦慕就著秦淩淵坐下，將手裏事先準備好的酒水遞了過去。
“得，我認輸，看你那眼神，真是怕了。願賭服輸，我說那西戎，怎麽就還沒有攻來，小爺我手癢的很。”
看著秦淩淵的眸子，風禦慕不自覺的縮了縮脖頸，嬉皮笑臉的揶揄了幾句。
是他小瞧了這邊關，原來，卻是這般的辛苦，朝不保夕，身手再好，若是像他們說的沒有一定的策略，隻恐怕不一會兒便會丟了性命。
“真是想不到像你這種人，也會有改變的這一天，還真是稀奇。”
秦淩淵笑了笑，沒有再說話，是真的沒有想到，像風禦慕這種不在乎一切的人，竟然也會改變。
“這有什麽，大丈夫有所為，既然答應了別人要改變，自然不能食言才是。”
風禦慕微微後靠，背後是一顆桃花樹，頭頂有隱隱約約的星光熠熠，著實難忘。
“我知道那個人是蘇姑娘。”秦淩淵也靠了下去，看著點點星子點綴的夜空，“不過，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去與不去，就全靠你自己定奪。隻是不要再讓第三個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