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捷足先登
宋番一身青灰色外褂，端的一臉肅穆，略過眾人，視線停留在中央被鉗製的蘇月眉身上。
剛才隻是恰巧路過，卻沒想到無意中瞥到了這種事情，怎麽會？蘇月眉不是回了金翎關，如今怎麽會又在這裏？
“她是我這醉風樓的人，你誰啊你？膽敢放肆！”
花娘扭著腰來到眾人麵前，揮開擁具在門口的眾人，趾高氣昂的望著站在台階上的宋番，一臉不厭煩的模樣。
“你的人？”宋番嘴角微微勾起，而後堪堪摸出懷裏的玉牌，“請問現在我可不可以帶走她了呢？”
玉牌是將軍的象征，花娘是見過大事物的人，怎麽會不明白。
“原來是宋將軍，給我放開放開她。”花娘轉過身衝著鉗製蘇月眉的人叫囂著，而後狠狠瞪了蘇月眉一眼，再度轉過身來，已經換了一種狀態，“可不怪我不給爺麵子，隻是這柳兒與我醉風樓是終生契約，恐怕爺花再多的銀子也不能把人贖回去，這國有國法，開門做買賣，想必爺也不會貿然行事的吧。”
她花娘是什麽人？既然能在上次擔負窩藏罪犯這麽大的罪名，那麽這一次，蘇月眉本來就是在逃要犯，也能如此的偷梁換柱。要不是恰好有人死去，她花娘是萬萬不敢收留蘇月眉的。隻恐怕，河裏打撈起的人早已經麵目全非，隻讓人相信都不難。
還好，她留了一手，既然能夠掌控蘇月眉，就不怕她日後反悔。眼前的人再是將軍又如何，國有國法，規矩是不能壞的。
“如果我今天就要帶走她呢？！”宋番一字一句，不容置疑，看著蘇月眉的模樣仿佛能夠滴出血來，他一定要救她！
上一次已經錯過，看樣子，楚明蕭已經離開了西戎，又是怎麽回事，她來到了這裏？！疑問堆積在心裏，心裏有烈火在燃燒。
“這……”花娘看了看四周，而後扭著腰覆上宋番的手臂，“她今個是我醉風樓的花魁，你是將軍，也要守規矩不是。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蘇公子那銀子就記在你身上，今晚，我就把人送到你那去，可是……明早人可是要給我安然送回來，要不然……”
宋番撣落覆在手臂上的手，而後怒目而視，即使他是將軍又如何，就像花娘說的一樣，也要守規矩。再而且，恐怕穆羽現在正在找他發麻煩，要是出了什麽漏子，連累了花漓……
“好。”宋番沒再看花娘一眼，徑直走向蘇月眉，佛開一層又一層的人，而後緊緊攥住蘇月眉的手腕，將她帶離醉風樓，“銀子我會派人送來。”
扔下一席話，宋番就帶著蘇月眉而去。
腳步虛浮，蘇月眉望著宋番的背影，不禁心裏一陣酸澀，要是他沒有來，恐怕她已經落入其他人手中。
夜已經來臨，屋外還有鳥啼聲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不絕於耳，蘇月眉站在窗前，不遠處是一汪池水，映入了皎潔的月光，讓人輕易觸碰不得。
前後發生的事已經大體給宋番講清楚，兩人再見麵，竟會是異樣的陌生感。許是發生了太多的事，宋番加注在她身上的，太過於強勢與惡劣，才會造就如今的局麵。
“你和花娘說的我都聽到了……”身後有關門聲響起，蘇月眉淡淡斂了斂眉目，而後堪堪轉身，對著宋番說道。
“我明早就回去，你、你趕快回宮吧。”
宋番握著藥碗的手一頓，而後堪堪將藥碗放到桌上，“她既然是強迫，我就有辦法救你出來，你先住在這裏，有什麽需要跟我說，我給你送來。”
放下其他雜七雜八，“你身上還有傷，這是外敷，這碗藥現在喝下去……”
“宋番！”
蘇月眉看著那人無動於衷的模樣，不經心裏一陣抽搐，她顫顫巍巍的走過去，壓製住心裏的憤然，“花娘說的沒錯，國有國法，你是將軍，不愛為了我，得罪了皇上律令，我是在逃要犯，花娘既然讓我頂替了柳兒，就有辦法讓我在醉風樓有一席之地，你這樣貿然將我帶回來……”
“別說了！”
宋番將手中的瓷碗“砰”的放到桌上，眼神晦暗不明，轉了個彎才敢看蘇月眉，“我說了，你不用再回去，我先出去了！”
“等等！”
蘇月眉沒有被宋番的厲聲嚇住，快步上前，張開雙手攔在宋番的麵前，“你能不能每次都不要這麽意氣用事。”
她知道的，若是宋番不把她送回去，到時候花娘反將一軍，她恐怕又要入獄，還會連累了宋番，落得一個私藏窩犯的罪名。這一切，都應該是她造就的，也應該由她來完成才是。
“你要是不同意，我現在就去報官……”
蘇月眉捉摸不透，她不要緊，她不想要再連累其他人。
“好。明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宋番似是下定了太大的決心，抬起頭與蘇月眉說話的時候，眼神還是躲閃不定，晦暗不明的模樣。
有了她的一席話，宋番再不敢逆著，第二天，也隻能將她送回了醉風樓。
許是宋番打過招呼，蘇月眉沒再去“接客”，成天的被花娘鎖在屋裏。倒是宋番時常來醉風樓“看望”她。
周朝。
“公子，太子有請你到重華殿一續。”
有下人匆匆來報，而後靜待著楚明歌的回複。
楚明歌抬了抬眸子，而後堪堪起身，“我知道了。”
果然，二皇子與四皇子無疑是秦淩湛最好的牽絆，皇位之路，漫漫長路。誰都妄想登上皇位，每個人都不例外。
她猜的沒錯，兩方勢必會有一方來拉攏楚府。明麵上不說，可這暗地裏沒少這樣幹，隻是沒想到，太子那邊的人馬竟會是這樣子的快速。
還沒有關於蕭家的情報，看樣子，皇上這風寒，倒是來的恰好，借機暗地裏行事，應該會快速的多。
“可是茶水不適？”看著楚明歌抬起茶盞嗅了嗅又放下的模樣，心裏一陣打緊，秦淩厲在身後逼的這樣子的緊，鄄城就是事先的例子。難保他不會生出其他的亂子來給自己添亂。
先前在學堂，與楚明歌倒是走的近，倒也發現，他兩耳不聞窗外事，雖說那陣子與秦淩淵走的近，可如今秦淩淵身在邊關，戰事沒有平息，他就不能夠返回。
後來也隱隱聽別人說過，楚明歌無才無德最是好拿捏。就拿這次國子監來說，他的表現著實讓人大跌眼鏡。這倒也是方便拉攏他。
放眼朝中，能夠與蕭家匹敵，莫不是楚府是誰。這等空子，可不能讓給其他人！
“明歌隻是不忍品嚐如此之好茶水而已。稀奇之物自是珍惜。”
楚明歌微微拱身，眼神在地上來回掃蕩，太子果真是太子，還是和上一世一樣，心急，心狠，還真是和了上一世的所有。
“這茶宮中多的是，要是喜歡，回去差人便送到你住處。”
太子將茶盞放置與左手邊，不斷的敲擊著桌麵，“先前父皇讓我管理鄄城，我不能辜負了他一片心意，如今，父皇臥床，公事全落在我這個太子頭上，哎，偏生這世道，哎……”
楚明歌勾唇一笑，這秦淩湛倒也是會籠絡人心，這一出，唱的可不就是憐憫有了上一世的教訓，說什麽，這一世，也不會再有上一世的心軟，以及一顆心撲在一處的決心！
“太子是皇上親定，處理政務自是情理之中，想必蕭老將軍也會積極配合太子殿下。”
這一時半會兒，多虧上一世了解秦淩湛的為人，這會兒，她楚明歌可不會再上當！
“哎，如今的局麵你也看到了，我為父皇處理政事，殫精竭慮，還要處處防患於未然，楚丞相為國這麽多年，楚府功不可沒，日後，也要盡心輔佐才是，你說是吧。”
楚明歌在心裏嗤笑，這秦淩湛，還好這一世，學的聰明了一些，話雖隱晦，卻不能看出其中的意思。
自家的爹是當朝的丞相，若說勢力，著實能夠與蕭家相媲美，借刀殺人，這一招，秦淩湛在上一世已經用過，不知道這一世，還會不會重蹈覆轍，不過這樣子看來。
依傍楚府是他最終的選擇，何樂而不為，恰巧，這邊也沒有任何的情報，假裝答應了秦淩湛，到時候暗中搜查有用的情報，也不失為一種對策。
“太子所言甚是，丞相一職，本就是盡心盡力輔佐天子，還請太子放心才是。”
楚明歌的一席話聽在秦淩湛的耳朵裏，著實的刺耳，說來說去，還不是頂著丞相一職。這其中的利害性，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清楚的。
他秦淩湛不怕楚明歌聽不懂，就怕他不願意幫忙。隻要拉攏了丞相這一隻隊伍，其他的就好辦了。如今父皇還沒有薨，丞相那邊自是不能輕易出手。
楚明歌作為楚府的嫡子，最具有話語權，孰重孰輕，更何況如今的局麵，他端的還是太子，想必楚府也會快速做出選擇。
吃軟不吃硬，那就慢慢的滲透楚府這一隻命脈，為自己所用，那樣也是極好的。捷足先登，眼前，就要著重對付於秦淩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