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等你殺了我
風禦慕送蘇月眉回去後，再未回來。每天的訓練不斷的加強，部署不斷的加密。
偶爾也會與穆羽，葵勖夫人絮叨，但到底，西戎那邊還是沒有宋番的消息，也隻能悉數埋在心裏，不斷的扯著宋番還有事，一時半會脫不開身。其實老婦人什麽都知道，隻是裝的風輕雲淡罷了。
秦淩淵是打心眼裏兒佩服葵勖夫人的，能夠寵辱皆忘，大起大落也能平靜異常，著實不容易。
“若是到時候西戎敗了，我希望你能夠留他一命。”
穆羽與秦淩淵站在一起，一個柔弱，一個剛毅。著實吸引人的眼球。
“你能夠放下過往的一切，著實是甚好。我答應你。”
秦淩淵望了望身旁的人，在心裏不自覺的想到了秦淩湛。若不是小時候他那樣子的對他，或許，秦淩淵也不能長成這般的包攬一切無知的同時，也能夠劃去彼此之間的縫隙。
“小時候穆淩便不能進宮，我們常年見不到麵，甚至我都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直到有一次我去舅舅家，看到了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我回去後質問母後，母後才告訴我一切。”
“父王很少來看我們，甚至有時候，我都忘了父王長什麽樣子。小時候去雲泱國，我發高燒，穆淩替代我去，回來的時候狼狽盡顯。那時候我才知道，那次，不過就是一番奚落罷了，是他代替了我。”
穆羽頓了頓，而後伸手接住偏偏然的花瓣，“他就像是我的影子，見不得人，也隻能活在暗處。我不怪他搶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弟弟，說到底，心還是善良的，我希望到時候，我能夠與他解開誤會，也希望，如果可以，能夠留他一命。如果……那就算了吧。”
花瓣飄零，很快便撚落於樹根，好不愜意。遠方風輕雲淡，天很藍，雲很白，一切都還是沒有變過的美好模樣。
穆羽之所以能夠如此的與秦淩淵說出這番話，料定了金翎關會贏，那是因為，他從小便在皇宮長大，皇宮裏的每一塊磚瓦，他甚是熟悉，有些地方，是西戎的脆弱之處，可穆淩並不知道。
而這些地方，也早就告訴了秦淩淵，降低最小的受害可能性。保城中百姓一麵。
秦淩淵聽著，不經心頭一陣動蕩，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期許過秦淩湛能夠放過他，可他出身太過於卑微，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他這樣一個存在。每天受的最多的，便是秦淩湛的欺辱。
太子中庸，朝中腐敗。楚明蕭說的沒錯，他能夠做的，便是要改變這樣的局麵。就像平定西戎一樣，那顆心更加的堅定。
花漓已經昏睡了好幾天，朝中人心惶惶，皇上一夕之間更加的暴躁不安，所有的太醫全部在門外等候，滿宮跪了全部的人，無論是宮女太監，還是朝中大臣，除卻日常忙碌，都不敢再在抬頭說什麽。
穆淩將負責冷宮的宮女全部殺掉，而宋番則在一次次的診斷，一次次得擔憂中度過。
直到第四天，她才堪堪醒過來。許是太過於柔弱，馬上便又昏睡過去。宋番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至少證明，花漓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她如今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
“皇上，剛從東道捉了敵方的人，你看……”
“關入大牢，聽後發落！”
穆淩已經沒有了朝政的心思，一顆心全撲在花漓身上。他不是不在意她，每次想起她，都是心如刀割。可看到她快樂，他便想要毀掉，他尚且沒人喜歡，也要毀掉所有！
燭火幽幽，穆淩一雙眼盯在床上躺著的人身上。
“花漓，你若是敢死！我就是去到陰曹地府也要把你追回來！你聽到了沒有！”
“你哥哥還在我手中，我不許你死！我不許你死！”
“……”
眼角潮濕，更多的時候，穆淩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空了多年的心房，再遇到花漓之時，又重新點燃了一切，他不要看到她為別人快樂或者悲傷，她隻能對著他一個人笑與哭，他絕對不允許，這世上還有其他人能夠左右的她的悲傷。
“穆羽……”
有淚水一滴滴的打在她的手背上，花漓陡然醒轉，便看到穆羽那張近在咫尺卻悉數落淚的模樣。
“你醒了，太醫……”
穆羽轉頭便要去叫門外跪著的人，卻被花漓叫住，“我在雲泱國無人疼愛，父王一直將我視為一個籌碼，兄弟姐妹都欺負我……可是……你殺了他們……”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穆羽握住花漓的手指，將她攏入胸口，“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不要說了。”
“你放了我哥哥……我留下，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在我的刀下……”
即使身上牽扯了太多的疼痛，才悠悠醒轉，可看著花漓的模樣，穆淩卻一顆心揪到了心底。
“好。我等你殺了我！”穆淩撫了撫花漓的臉龐，而後眉眼柔和，絲毫看不出他原本凶神惡煞的模樣，也看不到他平時高高在上的模樣。
花漓又堪堪睡去，這一夜，注定無法安寧。西戎的皇宮亂成了一鍋粥，沒有人去深層追究。
“還以為你不回來了。”二日後，看到風禦慕安然的出現在金翎關，秦淩淵著實吃了一驚。
“答應了別人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風禦慕眼底撒下淡淡的憂愁，先前雖說送蘇月眉回到京城，可中途，已經入了主道，應該是沒有什麽危險，蘇月眉的一度強求他離開。
不得而已，風禦慕隻的回來。一路上都在想返回去，那這樣，又如何與蘇月眉交代。
“蘇姑娘已經進入主道，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我且就回來了。”
隱去了平日裏的囂張，風禦慕這番模樣，反而讓人措手不及。
“別看了，你說的對，全聽你的。”風禦慕望著眼前的人不斷打量他，身子不由的瑟瑟發抖，實在受不了了秦淩淵那眼神。
“行了，軍中還有訓練，快回去。”
秦淩淵微微抿唇，心裏暗自腹誹，不容易啊不容易，能夠改變風禦慕的人，還真是不容易。
“哎，我來軍中，還不熟悉，以後多擔待擔待。”
風禦慕瞅著楚明蕭，一手過去便攬著他的肩，笑的猶如春花輕顫。
“自己多學著點。”楚明蕭手肘子一拐，便戳在風禦慕的腰身，痛的他直直呱呱叫。
“我說，虧她還這麽對你死心塌地對你，就連她走，你也沒有出現。楚明蕭，說到底，你便是個懦夫！那晚要是知道你是這個樣子，就算把你綁死在屋裏，我也不會留下她！”
望著楚明蕭想要離開的背影，風禦慕氣不打一處來。蘇月眉喜歡他，所以他風禦慕才會留下她。本以為楚明蕭會好好待她，至少，能夠看在這麽多年的情分之上，會來送她一程。
那晚，蘇月眉抱著他，把他當成了楚明蕭，悠悠的將往事敘述了個遍，不然，他風禦慕如今也不會像這樣氣急敗壞。
“你與她是什麽關係？我們的事何時輪到你說話，擅自離開軍營，你本就違反了軍規，如今這會兒在這說什麽風涼話！”
楚明蕭拳頭暗自握緊，眼神似是噴了火，望著跟前的人兒。青筋畢露，別人不懂他對蘇月眉的心意，就不許讓人亂頭論足！有時候想想，或許當初應該勇敢一點，不必對她隱藏心意，也不會讓她悶悶離開。
“我是管不到你，可我告訴你，若是回了京城，她我會照顧，就不勞你費心了！”
風禦慕伸手點了點楚明蕭的肩膀，一臉的不屑。
楚明蕭縱然一腔熱血，可男子漢大丈夫，就連喜不喜歡，這種事也免難開口，著實讓他氣憤！
“萬花叢中過，就你這種人，見一個愛一個。憑什麽呆在她身邊，她是我的女人，就不勞你費心了！”
楚明蕭說完，徑直離開，與風禦慕擦身而過的瞬間，眼神勾勾的看了看風禦慕，才堪堪離開。
蘇月眉，我後悔了，對不起，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去！
人算不如天算，蘇月眉蜷縮著身體盡量躲在角落裏，兜兜轉轉，她又回了西戎，早知道如此，就應該讓風禦慕送佛送到西，將她安全送回蘇州，這樣也不會半道上被西戎的人馬給劫了回來。
“哎，我說，你怎麽又回來了？當初沒受夠苦頭是不是。”
獄外的幾個獄卒喝著酒，眼神不斷的往這邊撇回來。
“我認識你們宋將軍，你能不能告訴他我在這。讓我見他一麵也行。”
恍惚之間想到了宋番，或許他能夠救她出去也說不定。蘇月眉一雙眸子水靈的看著獄卒，淡然的開口。
沒有楚明蕭在身邊，每一步都踩的急穩。蘇月眉心裏已經千蒼百孔，她一定要活著回去，她還要再見到楚明蕭。
“我說你還不死心呢，宋將軍哪有時間搭理你。你是周朝人，就等著聽候發落吧。”
蘇月眉聽完一席話，就連最後的能救她的人也徹底這般了。難道她就要在這裏，等待穆羽的剿殺令！
楚明蕭，我好害怕。蘇月眉裹緊身軀，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