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改變
“我的話已經挑明，你若是不跟我走，接下來的事……”
“你走，你走啊。”蘇月眉氣急敗壞將桌上的酒壺砸到風禦慕的跟前，“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好端端的，風禦慕為什麽拿來這壺酒。
風禦慕微微看了看蘇月眉，再看了看一旁楚明蕭難耐至極的模樣，迅速從窗口出去，而後快速關上窗，留下他們兩個人。
“我叫你走……”楚明蕭沙啞著嗓子，腳步虛浮的站起，想要推門離開。
“楚明蕭！”蘇月眉趕忙跑過去，抱住楚明蕭，“我知道你想要讓我走，可是……”
後麵的話她沒有說下去，也必要說下去。皮膚相接觸的一瞬間，兩人皆是渾身一震，尤其隔著衣衫，楚明蕭的身體灼痛異常。
蘇月眉抬起頭，伸手解著楚明蕭的衣衫。
“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楚明蕭的眼神已經不受控製，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幾分惆悵。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讓我……我會走的，我會走的，楚明蕭，求求你。”
蘇月眉踮起腳尖，便將唇瓣對上楚明蕭，渾身皆是激靈。頭腦裏緊繃著的弦已然崩斷，楚明蕭眼前一片空白，身子再也不受控製器，抱起蘇月眉，便將她壓在床上。
兩具身體接觸在一塊，兩人都是窘迫的模樣，蘇月眉皮膚上已經起了層層疙瘩，伸手摸了摸楚明蕭的眸子，而後便一同沉淪。
風禦慕坐在屋頂，聽著屋裏發出的聲響，一隻手已經握緊手中的酒壺，眼神因為手上的動作而茲著。蘇月眉！為什麽！為什麽！
天光熹微，頭還在隱隱作痛，楚明蕭伸手摸了摸，而後堪堪起身，等視線慢慢回籠，才發現這裏並不是他的屋子。餘光掃到身旁的人，滿臉的不可置信。
楚明蕭迅速起身，迅速穿戴好，替床上的人兒掩了掩被褥，滿臉通紅的端坐在圓凳上。眼神不斷的望著蘇月眉的身影。
似乎從他認識她的那一刻，就是如此的模樣，當年囂張卻不跋扈，廣樂好施，這般的女子，著實是可遇不可求。
昨晚，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是她，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可是，一夜醒來，昨晚本想對她說的話，如今卻是如鯁在喉。
她本就不是邊關人，再加上不會武功，等到戰事真正來臨的那天，金翎關尚且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更何況是她，所以，他必須決絕，才能將她送回京城，而後，他馳騁疆場，勢要平定一切危難。
“楚明蕭——”
蘇月眉堪堪醒來，蒼白著嘴角，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卻還是堪堪支起身子，望著不遠方看著她的人，堪堪叫出了口。
後來蘇月眉才聽楚明蕭說，那晚為了找她，不知道誤闖了多少房間，賠了多少禮數。可是，那都是後話了。
“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楚明蕭堪堪起身，而後微微轉了一個弧度，意思再明顯不過。
先前散落在地的衣服都被楚明蕭拾到了床尾擺好。
心如刀割般的，蘇月眉堪堪穿好衣衫，渾身卻沒有什麽力氣。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白。
“我就不回去了。”蘇月眉繞到楚明蕭的跟前，一雙眸子裏盡是水漬，目不斜視的盯著楚明蕭，想要從裏麵窺探出一星半點的不舍。
“現在兵荒馬亂，我讓人送你回去。”
可是沒有，楚明蕭眼底，依舊藏著淺淺的後悔。她早該猜到的，楚明蕭醒來看到兩人那副模樣，一定會更加厭惡她。
“別。”蘇月眉堪堪轉過身，“昨晚我已經聯係了京城中的人，不必了。我先走了。”
“等等。”楚明蕭一慌張，伸手握住蘇月眉的手腕，那一刻，蘇月眉以為她會留下她，可是，楚明蕭說的話無疑更加是雪上加霜，“這裏是風月之地，你一個人走出去，是不可能的。”
再然後呢，楚明蕭將她帶離出來，不管不顧的將她送回住處。
“楚公子。”身後有淡淡的聲音響起，李基宇連忙上前，望了望四周，從懷中拿出一個物件塞到楚明蕭的手中，“這是大公子送你的生辰之禮。”
楚明蕭堪堪抬起頭，一臉的不可置信，楚明歌？他怎麽會記得昨晚是他的生辰。
“大公子吩咐，讓二公子平安歸去。”
李基宇微微拱手，再未等楚明蕭有任何的疑惑，便抬腳離開。
楚明蕭僵立在原地，手裏拿著一個錦盒，壓在手上，心頭卻沒來由的收緊，楚明歌，你這算是什麽意思！
楚明蕭氣惱的將錦盒丟到屋裏，而後迅速趕往訓練場，因著今早，錯過了訓練的前一段，楚明蕭被罰加罰兩個時辰，這樣也好，不用見到蘇月眉，不會不知道見到她該怎麽樣子的一種狀態。
直到夜晚將近，楚明蕭才回了屋裏，一轉身，便又看到那個錦盒，楚明蕭憤憤然的拿過錦盒，握在手中，青筋暴露。
想了很久，才堪堪打開。一瞬間，楚明蕭瞪大了眸子，錦盒裏擺著的，是一串佛珠，曾聽父親說過，那是娘的東西。
這麽多年，自己在楚府一直沒有找到，楚明歌，他怎麽會？！楚明蕭拿過佛珠，緊緊握在手中，一時卻不知道該如何的模樣。
“你送她走了？”秦淩淵扣了扣門，而後堪堪走進來，滿腔的疑惑。卻見到楚明蕭將東西收到錦盒中的動作。
“什麽？”
楚明蕭斂了斂神情，而後微微低下頭，仿佛像是想到什麽一樣，忽的抬起頭，望著秦淩淵，“蘇月眉走了？”
“不用去了，人已經離開好幾個時辰，你現在追上去，也來不及了。”
秦淩淵望著楚明蕭的模樣，不經心生無奈，“既然在乎，又何必驅趕於人。”
“情同手足，苦難同擔，你對她何嚐不是。到底，你還是沒給明白她一個答案。”
秦淩淵走到楚明蕭跟前，微微開口，而後堪堪搖了搖頭。
他當然知道楚明蕭對蘇月眉的心意，現在是關鍵時期，剛才說的話，又何苦不是說給自己聽。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試問，又會有幾個人能夠讓喜歡的人陪自己受苦，所以楚明蕭選擇了送蘇月眉離開，可到底，離開的時候，他終究沒給明白他的心意。
秦淩淵眸子裏布上一層冰霜，太多的分別，觸動了他的心。這邊關，何時是個頭。
楚明蕭連忙趕回蘇月眉的住處，沒有燈亮起，屋內也空無一人。風禦慕也一同消失。楚明蕭騎上馬匹，而後匆匆出了關，現在已經是也要，幸而月色足夠，照亮了整個大地。
不知道奔馳了多久，楚明蕭騎著馬，站在一塊岩石上，借著月光，才發現眼底是兩人兩馬並排著向前堪堪走著。
那是蘇月眉和風禦慕，有風禦慕送她回去，他也放心不少。
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楚明蕭才策馬回了金翎關。
“當真不要我陪你回去？”風禦慕一手勒著韁繩，說的雲淡風輕，可後來回想，那隻是他的假裝淡定罷了。
“你都跟到這裏了，我還能趕你回去嗎？”蘇月眉偏頭笑了笑，笑裏滿是牽強，仿佛出了金翎關，她的臉上便沒在出現過笑容。
“到前麵就行了，會有人來接我。你也趕快回去複命吧。”
風禦慕前一秒還在高興，昨晚他在樓頂做了一晚上，心裏滿不是滋味，哪成想，今早她便要離開金翎關，說什麽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回去啊。
“說實話，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你是頭一個超過這麽多天還能讓我有力氣這樣同你說話的女人。”
風禦慕絲毫不在意剛才身旁的女子說了什麽，反而是反而是講著自己的事。
“別誤會，純屬你長的配得上花容月貌這個詞，要不然，爺可不愛搭理你。”
風禦慕堪堪說著，仿佛是在掩蓋剛才說出的話。
“難怪你那天會被三皇子教訓。”蘇月眉瞥了瞥嘴，“說到底，你還不是無情無義，這世上傾國傾城的女子多了去了，你又不是采花大盜，能夠朵朵雨露均沾。”
“風禦慕。”
“嗯。”
直到多年後，風禦慕回想起來，這一幕，好像就是從這刻他的命運發生了改變，而全然是因為她叫蘇月眉。
她說的話很輕很輕，就像是春風一樣撩撥人心。
“看人最實在的還是看一個人的心。若是我心狠手辣，長的再好，你也近不了我的身。同理，我知道你身份不簡單，但是江湖險惡，凡事還是要看兩麵性，要不然，依照你這種性格，遲早會吃虧的。”
“又是他教你的吧？”
“不是。”
蘇月眉勒了勒韁繩，而後加緊了馬的速度，“我這是作為朋友提醒你。”
風禦慕的心暖暖的，不知道有什麽東西撞了一下。這樣的話，秦淩淵也說過，可他不信邪，今個兒就連蘇月眉也這樣說。
“你當真望我改變？”
風禦慕揚起頭，看了看頭頂的星光，而後揉了揉額角。
“是。要不然你還是會栽在別人手上。”
蘇月眉說著，伸手比劃了下，“行了，回去吧。這裏已經是主道了。”
“送人送到西，我送你回去。”再不管蘇月眉的話，風禦慕便徑直駕著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