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心事
“行了,少喝一點。”軍營裏燈火通明,楚明蕭堪堪爬上屋頂,望著漫天的繁星,仿佛伸手便能勾到。
腳邊已經零星有了些許酒壺,楚明蕭舉起一個酒壺,直往嘴裏灌著。院子裏的秦淩淵抬頭看到楚明蕭的模樣,一陣的心酸,而後堪堪順著雲梯爬了上去。坐到楚明蕭身旁,堪堪對他說道。
“醉後不知天在水。你也來一點。”楚明蕭將手中的酒壺遞到秦淩淵的跟前,臉頰通紅的看著他。
秦淩淵堪堪接過,送了一口入口,曾經有個人對我說,“這世上的每一件事,自己都不可能拚勁全力,也不可能事與願違。”
“你來邊關是為了什麽?她對你的情意呢?既然她是為了救你,你就要帶著她的那份堅韌走下去。”
秦淩淵迎著月光,緩緩開口而出,他也是昨晚才知道蘇月眉的事,以前在古卷上看過,心智不全,著實是束手無策。
“我知道。”楚明蕭堪堪低下頭,望著腳邊一個又一個的酒壺,“隻是放不下曾經的模樣,如今卻是這個樣子,再呆在金翎關,恐怕到時候敵人來襲,我不可能保護好她。”
秦淩淵微微偏頭,看了看楚明蕭,而後堪堪偏過頭,望著院子裏的桃花樹,花瓣灑滿了石桌,仿佛當初,自己在習武,而楚明歌則在看書。
“古人說得好,此事古難全。答案在你心中。”秦淩淵微微說了說,而後堪堪起身,“道理你我都明白,你一直逃避自己,殊不知,已經錯過了她,楚明蕭,問了問你自己吧。”
沒在等楚明蕭再說什麽,秦淩淵便徑自下了屋頂,舉了舉手中的酒壺便堪堪離去。
夜風溫柔,吹在人的心頭,暖暖的。發絲翻飛,好不愜意。
周朝。
秦淮看著的奏折,頭疼劇烈,這麽多年了,在位這麽多年了。從未有一天,是落得輕鬆的模樣。
“皇上打算怎麽處置姐姐?”李兆雪端坐在身旁,替秦淮磨著墨汁。
“她是皇後,雪兒怎麽這般相問。”身邊的人出口之時,秦淮的心跳了跳,不斷的劇烈。
“臣妾隻是覺得,皇後貿然出宮,理應按照周朝律律……”
“夠了。”秦淮扔下手中的奏章,自由不明的看著身旁的人,自己未出宮的時候,她不是這般模樣的。
心裏的疑惑不斷的加劇,秦淮皺了皺眉頭,輕輕推開手旁的茶盞,緊緊握住李兆雪的手,“朕是說,如今朕心裏隻有你。雪兒,朕……”
“皇上說笑了。”李兆雪微微掙開秦淮手裏的手,笑臉盈盈,“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雖然姐姐從前待我著實……可落得如今這個地步,皇上怎能顧及昔日舊情。”
“臣妾這些天身體抱恙,太醫說臣妾需要安靜的地方休息。早些年青妥山那邊的尼姑庵臣妾覺得甚好,還望皇上成全。”
李兆雪已經起身,堪堪行了行禮,眉眼清淡的望著眼前的人。
“朕不準!”秦淮忽的起身,將手旁的茶盞掃落在地,“雪兒,有什麽事同朕一同商量,不要這樣待朕好不好?”
李兆雪望著眼前的人,心裏一陣酸澀。一同商量,嗬。
自從知道皇後暗自出宮,並且去的便是秦淮所在的地方,歸來之後,就有些事情改變了。從前傻乎乎的相信秦淮的話。
閉上眼,仿佛還能看到從前秦淮背著自己在雪地裏說,“朕餘生隻鍾情於你。”
她,居然輕而易舉的信了,局外人看事物永遠都是那般的清晰。
秦淮陷在裏麵,未嚐知道他自己心裏真正的心意。
他秦淮愛任何人,可那裏麵卻永遠有著蕭冰漪的影子,而自己不過就是其中一個罷了。
就在剛才,她一反常態的試探,換來的卻是他的嘶吼,有些事,不願意去麵對,便不等同於不知道。
與其這樣兩個人誤會加深,倒不如自己來成全他們。
“有些事,皇上還是打開心扉看的好,臣妾是李兆雪,不是蕭冰漪。臣妾告退。”
李兆雪眉眼淡淡,說完一席話,便堪堪離去,身後的秦淮跌落在龍椅上,滿眼的放空狀態。
她是李兆雪,不是蕭冰漪,不是,不是。
秦淮緊緊握住桌案上的狼毫,眸子加深,“砰”,聲音在周圍四散開來,地上全部都是墨點。點染了全部的白影。
天氣自然是暖暖,可一到夜裏,便是集聚降溫。
杜放看著眼前的古樹,樹葉翻飛,不自覺的想到了楚明歌。臉色一紅,想這個幹什麽,搖了搖頭甩開其他的煩惱。
楚明歌,明明精通博學,才華橫溢。卻偏偏,如此的掩蓋所有,自己著實想不通。
杜放往臉上送了送水,以此來解決灼熱的感覺。什麽時候,他腦海裏會不自覺的闖入楚明歌的身影了。
自己的年齡也不小了,對於男女之情,自是有所了解。可,楚明歌是一個男的啊!
杜放微微低下頭,這種情況,難道自己對楚明歌……
不敢再去想,杜放趕忙熄了燈,而後蒙著頭便睡了起來。
而一旁的楚明歌,早已經坐立難安。上一世就是這麽幾天,皇上感染了風寒,而後一病不起。
不知道上一世的有些情節,會不會應正。門外有腳步聲零亂的響起,驚擾了端坐著的楚明歌。
“怎麽回事?”
楚明歌拉開屋門,而後詢問著門外的情況。
“回楚公子,太醫院值班的人手不夠,我們這離太醫院近,那邊派人通知去幫忙。”
“嗯。”
楚明歌就著詢問,出了屋門,太醫院。若不是沒有重大的事情,這太醫這個時候大部分都回家了,除卻值班的幾名。可人手……
楚明歌呆呆望著廊簷下的宮燈,難不成皇上這時候……
天光熹微,陽光隱隱的漏了出來。楚明歌下了早堂便去了林辭的住處。甚是奇怪,林辭卻是沒見人影。
楚明歌微微望了望窗欞外的池塘,池水泛著微冷的清痛之感。
看來,山雨欲來風滿樓,皇上這是真的病倒了,那麽太子那邊,皇位繼承人……
秦淩淵啊秦淩淵,你可要快些趕回來啊。
“二哥,現在父王病倒了,你有什麽打算。”秦淩源雙手環抱於胸,微微靠在身旁的鎏金柱子上。
“上麵還有一個太子壓著,明麵上自是不敢有什麽動作的。”
秦淩厲勾起嘴角,微微轉身,看著遠方的那顆大樹,“出類拔萃者才有機會撐王,你看那棵大樹,其他的都變成了陪襯。”
秦淩厲指了指遠方的那棵大樹,一臉的高深莫測。
“那二哥的意思是?”
“父王健朗之時,他有多威風!現在父王倒下了,如果沒有任何預兆,他秦淩湛憑借著太子身份,倒是極為可能登上皇位。”
“我們隻能中斷這其中有可能的沒可能。”
秦淩源站在一旁,一頭霧水,完全不懂他的二哥再說什麽。
“二哥,你這意思。”
“你聽不懂算了,總之,按照我說的去辦就行。”
“喔。”
而另一邊的秦淩湛自是急的團團轉。
“太子,你要的粥……”
“滾開,拿出去!”
秦淩湛來回的踱步,心裏頭亂成一團。昨晚收到消息,說是父皇病倒了,自己作為太子,定是要過去看望一番,哪成想,秦淩源與秦淩厲那兩個混球居然早自己一步!
自己可是太子!上次父皇出宮,將朝中的事交給自己打理。不提這些,一提倒是來氣!
什麽大事!不過就是一些雞毛蓀皮的小事!真正的大事,全都是林辭處理的!可惡,真是可惡!若不是有父皇的命令,他怎麽敢如此行事!好不容易的機會,就這樣子被拱開了!他實在不甘心!
“父皇,兒臣從太醫院那裏取了藥,父皇就著藥力喝下去吧。”
秦淩湛堪堪端過身旁的瓷碗,而後微微遞到秦淮的身邊。
隻是偶感風寒,什麽時候,也會這般嚴重了。
秦淮接過瓷碗,眉眼滄桑至極,滿眼的淡然,“朕讓你處理鄄城的事宜,近些天來可有什麽進展。”
秦淮喝著湯藥,看著眼前的兒子,若不是心中早就明了,怎麽可能知道眼前的人會有另外一麵。
“父皇交代的事,兒臣都有用心打理。一切安好。”
秦淩湛忙不迭的應答著,心裏暗自腹誹,怎麽又是這套!
還好自己平時交付於那裏的父母官管理,隻要按時上報即可。
“那就好。”秦淮抬起頭,望著秦淩湛,仿佛通過他,去看某一個人似的,他是蕭冰漪與自己的兒子,可這麽多年,自己卻是疏於管教。這孩子,變了,不像自己,也不像蕭冰漪。
“再過幾個月,便是國子監的考試,到時候,你與老師一同前往。”
他師出林辭,自然也想著秦淩湛不要走上什麽歧途。
“是。父皇放心,兒臣近些天一直跟從大學士學習。”
秦淩湛堪堪答著,一雙眸子卻是不敢正視眼前的人。
如今父皇病倒,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肯定會全力爭奪皇位,尤其是秦淩厲與秦淩源,若是不將他們一網打盡,恐怕到時候,他便會被他們踩在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