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咎由自取
“找到了嗎？！”唐嚴德表情肅穆，眼神凶戾，身子惴惴不安。
地上的士兵顫顫巍巍，“回……回將軍，翎羽軍已經派出小分隊搜尋，一發現異常，便向將軍稟報。”
“退下！”唐嚴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震耳欲聾般的聲響，已經過去兩天，秦淩淵還是沒有找到！如何與皇上交代！
“將軍。”張琦的眉頭皺在一起，聲線裏盡是惆悵，先前自己就不應該答應秦淩淵冒如此的危險去執行任務！
難怪，自己率兵從讓協助唐老將軍，敵軍攻勢正迅猛之時會突然撤兵！想來，雲泱國的花漓公主當是與秦淩淵在一起，可到底，已經找了兩天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若是殿下發生什麽意外，你我都有推不開的責任！”唐嚴德的眉眼淡淡掃了掃跪在地上的張琦，無奈的氣息騰然而上。
“屬下知錯。”張琦的氣息堪堪落了下去，全然沒有了平時裏的豪爽身影。
“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如今，活要見人，按這個時候推展，敵軍這幾天應當會加快步伐攻城，殿下是在峽口方向消失，你且帶出一隊人馬出去搜尋，一天之內，無論找到人否，都要快速歸來！”
唐嚴德握緊身側的佩劍，眼神裏盡是擔憂的味道。
“屬下明白。”張琦微微供身，臂膀處隱隱傳來痛意，先前因一時大意被敵軍砍了一刀，如今，也隻能盡快找到秦淩淵了。
風不斷的劃拉在臉上，天氣漸漸回暖，可崖底終日光照很少。
花漓的麵色已經呈現白皙的狀態，柴火還在不斷的燃燒著，大白天，也隻能靠著這柴火來取暖。
“藥已經敷好，索性你受的是皮外傷，安心修養幾天就行。”
花漓放下了公主的架子，一副屬下的模樣，眼神不似在戰場上那般的尖銳。
原本猜想著他們很快就能夠被救出去，如今看來，是萬萬不能的了。
秦淩淵的臉色越發的慘白，醒來的時間越發的短暫，自己也隻能按照秦淩淵的吩咐與描述，去外麵找些草藥，雖說不全，裏麵不乏有錯誤的。可看著秦淩淵一動牙齒便擠在一塊發顫的模樣，自己全然忘記了男女有別一說，壓製住秦淩淵，才能如此利索的幫他上了藥。
“我的傷不礙事，等會兒抓緊時間趕路。要不然，咱們就隻能在崖底下打轉了。”
秦淩淵刻意忽略身上的疼痛，眸子一閉，斂去眸子裏的傷痛，淡淡的開口。
“隻要你能行，我沒意見。”花漓嘴裏說著，心裏卻是一百個不樂意，她不是沒看到過秦淩淵故作沒事人的狀態，可是秦淩淵說的也沒錯，要是再出不出去，他們兩個人，命喪此地也不是沒可能！
也不知道木頌那邊是怎麽辦事的，自己算起來，都消失兩天了，要是放在平日裏，辦事效率自是不必自己多說，這會兒，到真是黔驢技窮般了！
“你就不怕，雲泱國那些覬覦你位置的人趁機拿下大將軍的位置？”秦淩淵的眸子始終沒有睜開，語氣卻是淡淡，身影立於岩石上，微微靠著。
“軍中戰略部屬還在我手裏，那些老匹夫便不敢輕舉妄動。”
花漓轉過身，將柴火熄滅，而後眼神淡淡的掃過秦淩淵，微微伸出一隻手，“走吧。”
“此次若是回到各自的陣營，你能否聽從我的勸慰……”
“你煩不煩！”秦淩淵的話語還沒有說完，便被花漓徑自打斷，“這個問題你已經提過很多次，我以為我的態度你應該明白，秦淩淵！”
花漓加重手中的力道，秦淩淵的身子架在自己的身上，如此的舉動，若是旁人看了，自是會引起誤會。秦淩淵一百個心裏不願意，可是也由不得他，她花漓認定的事情，就自然不能改變！
“戰火未停，便會有百姓流於戰亂，如此這樣，民心動蕩，到時候，豈不是也依然錯過了一些東西！”
楚明歌也曾說過自己，太過於優柔寡斷，這種毛病，遲早會害了自己與旁人。可他一直想要說的，自己不是那般的人，隻是坐擁天下，民心所向，牆倒眾人推，自己始終看不下，這麽多條生命，一夕之間便會全部消失，血流成河。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忍心，不忍心看到那樣的場景，所以一次次的依照著自己的想法辦事。
可到了如今，又開始胡亂成一團，這麽多年來，自己始終放不下當初自己那雙還沒有沾染鮮血的純淨雙手，更是放不下有人替自己死去，那些無辜的生命不斷的在自己的眼下消失。
“當斷則斷，你這種脾性，雖說普度眾生，愛護眾生，可你要知道，這個世間，你隻是看透了一層，等真正危險到來之時，你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所以……”
花漓的麵上覆上一層冰霜，“到那個時候你自會明白。”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討論到這個話題，花漓總是這般模樣，雖說兜兜轉轉這麽多年，分別這麽多年，自己和她多年未見，有些事早就已經改變，或許隻是自己一直過於一廂情願，還願意存活在世外桃源罷了。
秦淩淵沒在說話，自己的一條臂膀還架在花漓的肩膀上。兩人腳步虛浮般的前進著。
“那是什麽聲音？”耳邊不斷的傳來煙火炸裂的聲響，天色漸暗，有火花映在臉上，投出大片的影子。
靜默的氣氛被打斷，花漓匆匆抬頭，天邊的焰火轉瞬即逝。
“靈焰！”語氣鏗鏘，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你說什麽？！”秦淩淵的神經霎時間繃緊，如今正是打仗時期，保不齊會發生什麽，盡管自己再怎麽樣子的是門外漢，可也知道，發送到這空中的是暗號，隻是那形狀，不似是他們周朝的，花漓？
秦淩淵的目光搜尋到花漓身上，微微偏過頭，對上花漓側麵迷離的眼神，僅僅隻是一個側麵，卻將女子臉上全部的模樣盡收眼底，果真如此，那……
“我們得盡快趕回去！”秦淩淵掙脫在花漓肩膀上的手臂。
“沒用了！”才走出幾步，花漓便大聲嗬斥道，“秦淩淵，就算你此刻趕回去，也來不及了！”
“你什麽意思？！”秦淩淵堪堪穩住身影，身上的傷口還沒有恢複，如此這般折騰，唯恐不比當年的刀傷厲害。
“靈焰既已發出，就說明此刻雲泱國已經和西戎達成一致，邊關，你們是守不住了！”
有風聲擦過耳際，不斷的回響在耳畔，秦淩淵的身影堪堪晃動，“那又怎麽樣，不過是集合了兩股勢力！我朝難道還沒有才能輩出嗎？！”
匆匆轉過身，秦淩淵邁出腳步，全然不管身後的花漓，如今自己的使命便隻有全力應付敵軍！花漓，也算是吧？！
“停下！”張琦勒緊韁繩，眼裏倒影出天空盛大的焰火，匆匆照亮了輪廓。
“陳歇餘！你帶領一對人馬從東麵出發尋找殿下的身影，其他的人，跟我回去！”
馬蹄聲噠噠，如今，就算是大難臨頭，也隻能全力以赴！
“掉頭！”張琦大喝一聲，入了險境，才知曉是如此的凶險。
“傍晚若是再找不到人，全員撤離！”
扔下最後的話語，張琦夾緊馬腹，腿一登，灰塵飛揚，便揚長而去。
秦弟，如今隻能期盼你大難不死，早日歸來！
“統帥，那我們這是往哪走？”身旁的士兵走近，低聲詢問陳歇餘。
“走？！”陳歇餘陳述了後，帶著淡淡的氣味，嘴角似有若無的勾起一抹笑意，“日夜兼程找了這麽多天還是沒有半點線索，沒聽到張統帥剛才說傍晚時分必須趕回去嗎？！”
“是，是，是。真是苦了大家兄弟了，那秦淩淵還真是麻煩精，大晚上的，還連累哥們不能休息！”
身邊的都是這些年來陳歇餘身邊的親信，所以敢如此妄出此言也不足為怪。
“人家可是當今三皇子，你算什麽東西，幾個腦袋夠砍的，行了，趕路。”陳歇餘勒緊韁繩，而後堪堪呦嗬著馬兒，緩慢的前行。
秦淩淵！陳歇餘握緊手裏的韁繩，麵上的溫度迅速冷凍下去。平時就看你不爽，如今“失蹤了，”還害得老子出來找！我一個副統帥，居然還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好你個秦淩淵！給我等著！
“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幾個到這邊，都給我仔細看清楚，要是找不到三殿下，我看你們在唐老將軍那邊怎麽交差！”
“是。”人群散開來，陳歇餘坐於馬上頤指氣使，天色漸漸壓了下來，不複明亮的色彩，隻要在這裏拖延一會兒，回去稟報說沒有找到，看他唐嚴德還能把自己怎麽樣！
“哈哈……”陳歇餘淡淡笑出聲來，而後眼神瞥了瞥四處，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摸著馬鞍下了馬，身影快速移動到岩石後，掏出懷中得竹筏子便點燃，“唐嚴德，秦淩淵！這可就怪不得我了！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焰火上滑到空中，而後陳歇餘快速移動到馬邊，翻身上馬，隨即恢複平常的狀態。
“我看到時候，便是亡命之時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