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事態叢生
聲音晃動般的零碎在所有的瞬間,剛剛還滿室的寂靜,卻因著這個插曲橫生出那麽多的事端。讓人無從適應。
秦淩淵一直都是那副寡淡的樣子,自是對宮人們的約束管教是不大打緊的放在身上的。
宮人們出入武德殿,自是沒有什麽可再多說的,都已成了那副模樣,自是什麽也不可比擬的。先前還在乎著禍事禍端的出現與發生,到如今,恐怕自己不願意踏足,也隻能踏足了。
滿室的靜默,在聽得宮人稟報的那一刻,秦淩淵瞳孔裏泛著異樣的光芒,熙嬪懷孕,這件事在最近的風頭上可謂是相差無幾,劇烈程度自是不要多說的。皇帝的寵愛與日俱增,卻是一步步的加強。
因著那般局勢,恐怕就算秦淩湛還未是太子,若是那嬪妃吹了什麽枕頭風,那太子之位,豈又是堪堪能夠保住的!
宮人慌忙著神情,一雙手無處安放,腳步虛浮飄渺,似是那事纏繞在心頭上的層層厚紗,圈圈包圍,圈圈閉不透風。
“父皇那邊可有知道?!”雖然熙嬪流產這件事本應該是後宮之事,自己是皇子,好歹也是不能夠參與如此之局麵的,可是如此之怪,這後宮的事怎麽就摻合到自己這邊來了?
秦淩淵眸子裏盡是疑惑,到底,一介女流之輩,尚且多情女子,如今在這皇宮,不知情與原,隻是那四堵城牆,就這樣守住了自己的年華。
楚明歌自從聽得宮人來稟報說熙嬪娘娘流產的時候,整個人是微微顫抖的狀態,如今,這般事終究還是落在了她頭上,雖然同情,但這或許是上天的安排?亦或者……
楚明歌不敢多加想象,畢竟這皇宮,是這般的無奈與滄桑,大半的年華傷及身子,憔悴了內心。
“皇上知道的……隻是……”那宮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秦淩淵,而後又微微低下頭,一副不語的模樣,“太醫說……熙嬪娘娘小產,是因為身邊麝香過重,情緒又不穩定……娘娘本來就體弱……”
那宮人沒有再說下去,再說下去也無法掙脫什麽,隻是事實擺在眼前,這般的真實。若不是這次皇上究根到底,查到熙嬪是去了東苑那邊,緊著的,是太醫的身影。
微微試探,手法之嫻熟,在得知結果的那一刻,卻喪失了所有的鎮定與自若。
太醫到永葉閣稟報,東苑的海棠花上摻雜著大量麝香,足足是平常所致孕婦的數倍!
是矣,皇上大發雷霆,負責東苑那邊打理的宮人也因此而受了拖累。
仿佛隻是一瞬間,這雲國的天氣就陡然隨著那風雨欲來的局麵正在以排山倒海的形式掀開,讓人猝不及防的同時,也讓人無自覺的驚歎萬分。
楚明歌仿佛之間已經聽到萬物隕落的聲音,雖然後宮之中爭權奪勢不在少數,可就目前這般赤裸裸的陳列在眼前,還是不免會心悸。
“殿下……”宮人彎了彎身子,自己也不算這武德殿中初來乍到的奴才,自是懂得察言觀色,如今隻是一晚的事,這雲國的宮中就成此以颶風一般的速度鋪展開來。
言之曹曹,這後宮的事向來不是朝堂該管的事,也不是諸皇子該有的牽連。
山雨欲來風滿樓,或許有些早就已經是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定奪,那些注定好的,遲早會已另一種形式一般陳列。
顫巍的聲線還停留在空氣中,一言罷,竟會是這般的困苦與無奈。楚明歌微微脫口,佛著空氣般的手微微一搖,宮人恰時候的離去。
想要做再多的忽略也絲毫沒有用處,方才那宮人說,“負責東苑那邊的宮人已被關入天牢,等候發落。”謀害皇家子嗣,又豈是一個腦袋就能留住所有的。
若是楚明歌沒有記錯,東苑那邊一直是小貴子在打理,而與之與秦淩淵的關係……
所以在看到秦淩淵那副六神無主的模樣的時候,心裏的揣測還是間接證明了所有。
十四年華的孩子,本應端的意氣風發,本應爛漫天真的過完這一世所帶來的一切。若是沒有過多摻雜這朝中的事,或許又會是另一番模樣。
“殿下……”秦淩淵搖搖欲墜的身子飄忽不定,眼神做空洞般的古井無波,先前紅潤的臉龐已染上風霜,變得慘白不已,帶著那萬花叢中隻一抹的色彩迅速的枯萎下去。
狼毫應聲落地,腳步微微後怯,雙手做平鋪而開,淩亂而沒有節奏的步子踩在那泛著盈盈燭光的青石磚上,那般的哀涼至極。
“出去。”沒有了往日般的平和氣態,轉而兜售出口的,竟是那般的疏離異常。
“若說這後宮……”
“出去!我叫你出去你聽不懂嗎!”楚明歌接下來的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便在這暴戾而出口的叫喊聲中戛然而止。
麵上再怎麽樣的端的平靜,可內心裏還是翻湧異常,對於秦淩淵,自己掌握已經十之八九。
看遍了這世間的哀涼起承,這般的景象雖不在少數,可如今,距離之近,之真實,讓人忍不住在心裏默默祈禱。
她是知道小貴子那般人的脾性的,在這皇宮之中生存已不易,所說所言皆要畏懼皇家之法令。若說熙嬪小產,說不上牽扯這朝政,可是不是人為之那可說不定。
苦痛最大的治療方法就是隨之逐波,秦淩淵如此的精意幹練,內心也有柔軟的一方,船到橋頭自然直,流轉婉言,終究還是會頓化所有。
步履輕輕,自己不是沒有去過東苑,若說麝香過重,那定是人為了,隻是那般荒涼之地,若有人算準了熙嬪會到此處,將之塗抹,也不是沒可能。而小貴子常年負責東苑,東窗而發,隻恐怕難辭其咎。
宮門被關上,阻隔了一切悲傷的蔓延,楚明歌雙手搭在門上,眼神裏承載了太多的神色,忽暗忽明,活像夜裏閃著幽寒之光的宮燈。
寒意陣陣席卷,十二年華的身軀承載著二八年華的靈魂,世間安得雙全法,也是快哉至極。
雨聲拉回了她的思緒,微微轉身,才覺天色已晚,煙霞毅然褪去,暗黑的透出些許浮華的黑夜正式拉開帷幕,皇宮四處燈火通明,這春的一場雨,卻是拉開了所有的悲傷發源地。
不知不覺,毫無察覺間,這雨卻是來的這般及時。小產,東苑!不假思索間,所有的一切都在暗自燃燒,或許這不僅僅是朝政方麵的事!
楚明歌暗自握緊拳頭,秀麗的臉上顯現出明了的意味,或許這件事,自己真的有必要走一遭!暗自拉緊裘衣,輕攏了攏身上的狐毛領子,做工精湛,觸手便是柔滑的感覺。
倒影出無限的光波,腳步隨即施施然離去,再怎麽樣子的大風大浪,終歸還是為著那些瑣屑而苦惱。
秦淩淵微微後退,腳步虛浮,眼裏全然沒了所有的色彩,空洞的望著眼前的景象,尋找那一個支點,卻終是無跡可尋。
要說在這世間,誰又能真正放開所有,衝往世間所有的一切,到頭來,還不是一般逃不開這宿命的輪班的抵製。
小時候備受欺淩,有一人卻在暗處無不在的照顧自己,母妃離去,這偌大的皇宮,也隻有日日久久的呆在武德殿,習慣了所有,習慣了平常。
突然有一天,那如颶風一般的涼意席卷而來,搜刮了所有,讓你一無是處,讓你全然蕩存,讓你好不容易從那無底深淵處爬起,想要再麵對世間所有時,到頭來又發現,隻不過虛妄一場。
“老奴生生世世是殿下的人,當年娘娘的救命之恩,老奴沒齒難忘啊……”所思所想,皆是那人灑落的記憶。
“今後這皇宮,自是比不得什麽的,殿下可要自個照顧自己才行,老奴這把老骨頭,是驚不起什麽折騰的了……”
知書教禮,在自己尚且不明了那個什麽的年紀裏,竟是這般的儒氣之風,自己還敢再奢求什麽呢。
太子掌權,蕭家又掌控這雲國的所有京中事物,儲君之位,太子那方唯恐勢在必得。
而自己,也隻是那不受器重的皇子罷了,終究對這朝政,還是完全的無能無力。
“鳥兒尚有翅膀才能撲棱而起,殿下若有朝一日能夠像得那般羽翼豐滿,定會看盡這雲國的天下。”
模糊的記憶裏,誰在自己身邊輕言,但凡所有接近自己的人,都被莫名中扣上無所謂的枷鎖。楚明歌,終究還是個列外,字字言語,字字在理。
小貴子!秦淩淵暗自握緊拳頭,“已被關入天牢。”如今自己這般模樣,倒還真的無能無力。小產,麝香。這與他有何幹係,這皇宮的條法律令,到還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如此的皇家醜事,依照著父皇的形式手段,定不會輕易放過暗自下手之人。
雨裏帶著涼意,氣溫驟降,如寒冷冰霜那般直逼人心裏。
雨有漸大的趨勢,滑落心裏的翩翩,激起一陣又一陣水花,無從落腳,也無從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