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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感恩之情

  幽徑樓台,靜默的矗立著,恍若看遍萬世滄桑,良久的持默相對。


  肅穆的氣氛在這一刻到達頂端,原先是想著隨父親一同入宮,於情於理,一個早朝,一個如約。


  時辰尚早,雖早已錯過了第一縷曙光時的早堂,但早膳過後依舊能趕得上大學士所安排的規定時間的朗讀。


  時間雖然相隔之久,才能讓秦淩湛有此機會做出那些苟且的勾當。


  現在想來,不免還是有些後怕,若是自己沒有及時出現,依著秦淩淵的性子,會不會像上一世那樣傷了太子?

  腳步虛浮,心裏還是微微喘息著,眼神狀似不經意的盯著眼前的路。


  “小心。”橫空的聲響將楚明歌不斷沉淪深陷出神的神態給急匆匆的拉了回來。


  從一進獵場,那席身影就一直縈繞在自己的眼前,耳畔那聲音響起,手指止不住的顫動,弦偏離軌道,完全讓自己沒有了力量,出弦的那一刻,心裏也仿佛有什麽在那一瞬間放下了。


  畏懼當權者,誰也不能幸免,在這世道,就是有著這樣的存在,所以才有了光明與黑暗。


  那些賦予一切的人,自是不懂的那些生來一無所有所帶來的絕望無助之感的。衝破一切,隻想要見到心裏那從最真實的心及表露。


  雖然從一至終,他都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秦淩湛的一次次的找茬。好歹他也端的皇子身份,如今這般,自是不比從前那般懦弱無能的。


  就算楚明歌當時沒有出現,自己也會拿捏著分寸,定不會著了秦淩湛的道。


  微微摒身告退,秦淩湛被簇擁著離去,自己也得是怎麽來又怎麽回去。


  隻是原先那單薄的微喘著氣息的人此時此刻就像失了靈魂般的木偶,任人提拉著。就連魑魅魍魎都仿若對之視而不見般,腳下崎嶇叢生,路石難平。


  秦淩淵步步跟在楚明歌的身旁,或許是身心使然,那樣足有一種無憂的慰藉感。


  “多謝三殿下提醒。”楚明歌穩住身子,心有餘悸,確實,若不是秦淩淵的提醒,指不定自己會橫著跨過那絆人的路邊石。


  神情自若,楚明歌這個時候才得以微微抬頭看了看秦淩淵,眸子裏藏不住的千言萬語,“三殿下這次意欲為何?”最終也隻在口中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寬大的衣袍遮掩下是渾身不自在的模樣,因著這一席話,如燙金般數落在自己的身上。


  “先生此次回來,是淩淵冒失。”答非所問,或許,也不必要糾結過多的氣息,總歸,還是隨時光的腳印慢慢更迭在無限的微目中。


  “是明歌失職,因著家中的事,推遲了進宮的時間。”心中還是不能放下那字字句句誅割在身上的道道傷痕。


  鐵血手腕,畢竟自己已經看盡了上一世的滄桑,內心裏住著的,是已經重生了的年齡閱曆都擺在那裏的楚明歌。


  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國之牡丹,花中王者,總要有綠葉才能襯托出那不一樣的身姿。


  一眨眼,仿佛也一世便過完了。所有的過往都恍如隔世般全部呈現在眼前,虛無的,飄渺的,帶著些許冷硬氣息的。


  她該慶幸,稱呼了這麽多天的“本皇子”,如今終於能夠改口,一聲淩淵,是飽含了多少的情真意切。


  審時度勢,果然,秦淩淵不愧為揭杆舉旗的那佼佼者,定是這般的無畏與見解。她楚明歌,還真是期待接下來的事態發展。


  周遭的空氣仿若靜止一般,再沒有任何言語。腳步生風,一刻也沒有停留,碎碎的聲音響徹在耳邊,彼此都心知肚明,彼此都不用再多言語。


  就如荊棘一般,渾身長滿尖刺,看著驚心怵目,也足夠能把所有人刺傷。在楚明歌的眼裏,而秦淩淵,無非就是那根刺,隻是差了時間的雕琢罷了。


  細碎的光芒灑滿兩人,影子斜斜歪歪的倒映在地上,周遭有花香的氣息,逐漸鋪滿空氣。


  這一路,還很長,卻已經清晰不堪的呈現在眼睛裏。


  楚明歌雖然給自己說過次日便是回宮的時辰,隻是蘇月眉不曾知道,因為自己的一個大意,雖不至於日上三竿,也不曾“聞雞起舞”,等揮開楚懷風欲打招呼的手,忽視他那堆積在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撒開腿便又恢複了那般原有的狀態。


  身後的仆人不近不遠的追趕著,這表小姐,總算學會乖巧了一些,出門也知道要帶侍從了。


  “先……”心裏叨念著的字眼還沒有說出口,便被自己因為跑得太急的步伐而活生生的倒過神來,劇烈的咳嗽在脖子邊不斷的上浮。


  蘇月眉漲紅了一張小臉,一隻手卡住脖頸,一隻手掐著腰部,灑脫般的似是要咳出心心肺肺來。


  身邊的小斯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多上前一步,畢竟男女有別,更何況,自己的身份如此的卑微,怎麽配得上如此尊貴的身份。


  一雙眸子裏似是有桃花雨,濕潤的氣息在眼眶邊不斷的輾轉,最終,也隻能束手無策,也隻能無可奈何般的看著那馬車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蘇月眉算來的遲了,就算抄的是小道,身影最終在小巷邊出現,也隻能望著與自己相隔“千裏”的馬車漸行漸遠。


  失望與悵落充滿心裏,填的實在,衣袂飄飄,雙眼就像掏光了所有一樣,空洞的虛渺的看著前方,步子再也邁不出去半步。


  渾身僵硬,相識數日,卻從楚明歌身上學到了那些年曾失去的種種,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能夠讓自己為之翻天覆地的改變,但是蘇月眉自己知道,那隻是抱著恒久的敬佩之情與崇尚感情。


  一入宮門深似海,再見,或許不知道是經年,隻是趁著好不容易再見再次欲拜別,隻是不成想還是晚了一步。


  身子微微偏轉,楚府門前那兩隻石獅子氣勢磅礴的顫立在門票,像是見證了一場又一場的送別,一場又一場的悲傷與歡愉。


  楚家夫人還站立在門外,身體呈崎嶇狀,看來是對自家兒女的眷戀不舍。


  蘇月眉微微轉身,與自己相隔甚遠但始終保持著距離。


  天色漸明亮,照亮了來時的路,青磚小路那般的寂寥惆悵,孤影錚錚。


  “啊。”不知何時,不知何地,蘇月眉隻顧一味的行走,既然那人已經漸行漸遠,那平時的恭謹也應該隨身隨行才行。


  聲音自口中不合時宜的飄出,身子仿若綴入寒潭,窒息感傳來,或許是因為上一次的事,不免在心裏多了一些警惕,踫及身子的那一秒才會如往過去,那些心悸的記憶傳來,身子不斷的後退。


  “小姐!”身後的小斯終於眼疾手快,一路都是相之很遠的樣子,如今碎步移動,快速般的便移到了蘇月眉的身邊。


  待的身子漸漸穩住,蘇月眉才從那飄渺的一端回過神來,眼神做精明狀的打量著碰到自己的那一個物體。


  “是你!”眼前的人還是隨著記憶撲麵而來,躲閃著訴說昨天的舊事,她怎麽可能忘記,撞到自己的人,居然是昨天那懲強除惡,最後卻因著不得以而拒絕楚明歌的人。


  張琦似是沒有想到蘇月眉會認出他,隻是昨天的匆匆一麵,記憶卻是這般的深刻。


  在見得蘇月眉的那一刻,張琦微硬的神情堪堪柔軟起來,眼神裏幫著太多叫感激的情緒。


  “敢問小姐可知楚公子現在何處?”帶著那懇求的目光,張琦是沒有想到,昨天的那一出,自己本來就是雲泥之別,楚明歌的聲望他是聽說過的,可是卻沒想到,楚明歌能幫自己把在賭坊裏的全部債務還清。


  若不是楚家的勢利,他張琦是知道的,賭坊絕對不會輕易放人。如今自己已是自由之身,男子漢誌在四方,錚錚鐵漢,即使內心裏再多諸多對這世道的埋怨,也頓化為楚明歌的所作所為。


  “在下找楚公子必是感謝楚公子的出手。”或許是因為自己臉上的疤痕過於醒目,還未近得了楚府,就被侍衛那凶狠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無限的徘徊,中間又有事離開,每一步都走的這樣的忐忑,收斂起昨日的神情,現今,內心倒真實想要一謝風姿。


  “若是小姐知道,還請務必告訴張某,張某必定感激不盡。”張琦微微躬下身,端的一派恭謹與遵從。


  昨日裏他是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就站於楚明歌的身後的,端的眉目如畫,美如美煥,叫人再難移開眼目。


  “出手?”蘇月眉聽得一臉茫然,僅僅隻是一夕之間,天邊的雲彩還沒有褪去昨日的色係,就變幻的令人再難以捉摸。


  “先生進宮為侍讀,本就難得回來,更何況……”蘇月眉話語間轉了個聲調,悠揚中透出些許浮華,“張公子來遲一步,先生剛離開。”


  對於張琦,蘇月眉心裏還是存有芥蒂的,雖然楚明歌說過這市井民巷裏淺薄的過活,可到底為了生計而棄一切而不顧之人,她蘇月眉到底還是不能完全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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