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權富顯貴
市井民巷裏的卑微大底如此,那瑟瑟發抖的身體,聲線暗啞的破敗了所有的不苟。
楚懷風環抱著雙手,眼角滿是玩味,他享受這種高高在上,任憑人敬仰的感覺。亦如楚家在民間的聲望一樣。
唯恐後麵的人馬上就會追來,六兒驚慌的臉上滿是流雲般的惆悵,一雙眸子變得灰暗,手腳忍不住的哆嗦起來。
“表少爺,求你救救六兒吧,六兒願做牛做馬報答表少爺啊。”而後是頭部磕在地上發出的悶悶聲響。
楚懷風本想著一腳踹開眼前這個人,那是一雙怎麽樣子的手!一個狗奴才,竟敢擅自捏住自己的衣擺!
楚懷風本想著踹開眼前的人跨身而過,忽的眸光一現,這楚府的著實討厭,尤其以楚明歌為首。
楚懷風眯著眼眸打量起腳下的人,前些天楚明歌責罰的那個下人恐怕就是六兒吧。要是……
哼,嘴角慢慢勾起,眸子裏閃過異樣的光芒。
布有煙塵氣息的集市霎時間被一陣陣的喧囂聲所打碎開來。
身著粗布衣裳的人群個個魁梧,眼露凶意,麵目猙獰,似是帶有要把整個集市都掀翻的錯覺。
可畢竟天子腳下,誰人敢這樣大張旗鼓的驚擾市集百姓,因得心中有滿腔的怒火,卻也不敢再次造作,隻得步履緩慢,帶有不滿的出口斥散阻擾的百姓。
“頭兒……”有小斯急促的跑上前,滿臉的慌忙與無措。
“找到了嗎?!”為首的大塊頭呼得把手中的木棍往前一揚起,風聲擦過耳際的聲音陣陣回蕩,來人立刻拎緊了一顆心,生怕下一秒就身首異處。
“回……還沒找到……”那人顫巍著說出口,視線往下,目斜視地板。
“混蛋,就算翻遍整個集市,也得把他給老子找出來,要不然,老子讓你們……”
“是是……”還沒等大塊頭說完,那斯便點頭哈腰般的匆匆應答,隨即投入新一輪的搜羅當中。
“混蛋!”大塊頭齜牙咧嘴的把手中的棍棒丟到地上,氣急敗壞般的怒火直冒。
這孫子,還敢在自己的賭場裏欠錢逃跑,要是抓住他,非的活剝他一層皮不可!
分散開的一群人魚貫而入般的朝著各個方向找尋。
六兒發抖的身體直愣愣的在地上不斷的起伏,額頭已經沾了泥巴,頗著的腳成崎嶇狀般可怖,身上的粗布麻衣因著在賭場裏的肆意逃脫而破敗不堪,活脫脫一副乞丐的模樣。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有誰會去在乎那所謂的虛無縹緲的尊嚴可言,本就是如螻蟻一般的苟且之活,那種東西早就已經不複存在。
六兒本就生如水深火熱之中,楚明歌打在自己身上的傷疤還沒有完全結茄,近些天心裏的那一抹摯愛也無然不能放手,縱橫傷痕累累,也不願意放過一絲一毫賭徒的機會。
“隻求你救救六兒,表少爺,六兒願生生世世做牛做馬報答表少爺啊……”
眼淚橫流,縱是滿腔的求饒聲,可看在楚懷風的眼裏,竟是那般的低賤至極。
“那你倒是說來聽聽,讓我如何救你,啊?!”盡管六兒還沒有開口解釋自己的行徑,可憑借著這一前一後的動作,楚懷風大底知道了一些,多虧得楚明歌的懲罰,才有心讓他去多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對於這種粗鄙市民來說,白花花的銀兩就是他們生存的利器,怕死,怕傷,唯獨不怕那腐朽的一顆充滿金錢臭味的心。
楚懷風斜眼打量著六兒,雖說隻是楚家的一個下人,但是必要之時,還是能幫自己一把,不是嗎?!
說遲來,那時快,六兒的求救聲還在自己耳畔輕響,自己還未開口,耳邊又響起別樣的聲音。
“噠噠……”一陣陣,似乎是要在心頭留下獨屬於它的印記。
那聲音漸逼近自己,六兒的求救聲瞬間淹沒,聲音顫巍著移動身軀,躲到楚懷風的背後,“表少爺,求你救救六兒吧……”
青苔微露,光芒正盛。
楚懷風一副隨心的模樣,堪堪抬起眼眉,一瞬間被眼前景象嚇的顫了顫,自己好歹是楚府表親,誰敢動他!
“小子,識相的就把那人交出來,不然……”為首的那人粗狂著聲音,一副眸子不斷打量著六兒,隨後搜尋到楚懷風身上,眼裏閃過一絲亮裳,隨後磨滅下去。
身後的人漸喘著粗氣,步履勻稱的匆匆趕到,可真是讓他們好找,這龜孫子原來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
“頭兒……”
為首的人微微抬起手,四下便噤若寒蟬,悄然無聲。
“怎麽,瞎了你的眼,連本少爺都認不出來?!”楚懷風著實被跟前的人氣了一陣,要說在這雲國根下,雖自己的名聲比不上楚明歌,但好歹自個也是官位之家,顯貴無比,在這一帶也頗有名望,怎麽招的,今個一個個的都給他找不痛快!
身上著的是雲紋,腳下套的是銀絲履,一派富家子弟的模樣,不合事宜的出現卻也因著身份不再去做過多的考量。
為首的人身形微微震了震,要說自己在這一帶,專靠那賭坊謀生,最怕的就是得罪了官家子弟。
剛才自己著實憤然,有眼不識泰山,而單單見著眼前的這幅模樣,怕也是心裏知曉眼前的人非富即貴,恐怕不是自己在這一帶恃權揚威而一個能說的清的。
眸光一閃,“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還請公子贖罪,在下著實氣急,衝撞了公子你,還望見諒。”手中的木棍霎時的丟棄於一角,滿臉的諂媚之色。
雲國向來苛法嚴厲,這賭坊開的小心翼翼,雖不違背雲國的律令,但是就於雲國來說,書香那當排第一,如此的買賣,隻當那些紅塵子弟尋歡作樂罷了。
“喔,剛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看穿來人的顧慮,楚懷風一顆驚懼的心才微微放下,自己仰仗著身後的勢利,但如今自己孤身一人,若是遭遇什麽,他不是不害怕的。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公子贖罪。”那人微微做禮,頭略微低下去,剛剛還滿身的狠戾之色霎時間蕩然無存。
身後的人見著此刻的場麵,也學著為首的人做出禮數,一時鴉雀無聲,一時場景立刻轉變,悄無聲息的在周身不斷的輾轉。
楚懷風望著跟前的人,一個個都朝拜自己,心裏頓時頓生揚眉吐氣。
一雙狹長的眸子眯著打量起卑躬屈膝的眾人,不斷流轉,反複直到身後的六兒身上。
時間最為寶貴便是人心,況且依著自己和楚明歌的關係,那顆膨脹的內心裏再容不得其他,本就在想著法子如何對待楚明歌,恐怕現在機會是來臨了!
楚懷風勾著嘴角,腳下的鞋子堪堪走到那群人跟前,嘴角輕扯,趾高氣昂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還不給本少爺讓開!”
聲音嘹亮而清澈,特屬於少年的音質悠悠回蕩在空氣中。
為首的人微微纂緊拳頭,一雙眸子裏寒氣盡顯,自己如此的卑躬,還如此等鼻子上臉了?!
身形慢慢回複停止,一雙眸子裏似是夾雜著火氣,多年的摸爬打滾早就鍛煉了一身的氣概無與倫比。
“公子要離開可以,不過……”
眼神輕輕越過楚懷風的麵龐,直直射到六兒的身上,“他要留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罷了!”
雄渾的氣魄,剛毅的身姿,使得楚懷風為之一怔,模糊的界限漸漸清晰,待的細看,楚懷風不自覺的後怕起來,眼前的人自眼角到下顎,一道猙獰的傷疤橫貫整個麵部,看起來可怖非常。
單著這一眼,就足以能夠讓對手提心吊膽,楚懷風藏起眼裏的驚駭,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定了定心神,微微邁開一步,提著聲音,“這是自然,不過這奴才是本府的人,若是你在強索,何不來我府!”
一方麵,六兒是楚府的人,若是收買了他,日後自己對付楚明歌,倒不失為一記秒法;而另外一麵,就是眼前的時局,這該死的狗奴才定是欠下很大賬目,不然也不會讓人如此追捕!
楚懷風微微閉眼,不知道眼前一眾人的想法如何,若是因著這件事把自個拉下水,那是萬萬不值得的。
況且看著眼前的人,應該是身經萬事才曆練出來如今的模樣,不自覺的讓楚懷風後怕起來。
“正好,這奴才今個剛好契約身滿,各位有什麽私事,大可以自行了結,本公子就先行一步了。”
楚懷風說著便要踏步離去,身後的六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本以為楚懷風會救自己,沒想到!
刀疤臉身旁的人輕輕在他耳邊傾覆了幾句,那目光瞬時間在楚懷風和六兒的身上流轉,待得風待定。
剛剛還一臉憤然的模樣,一下子卻失了色彩,眼疾手快般的攔住楚懷風欲去的身影,見人臉色,這是張琦入這繁亂塵世所學會的本事。
又聽得身旁的人向自己說出楚懷風的來曆,心裏的那一抹憤然立刻煙消雲散。
“走!”聲音極其淒厲,若不是識得這亂世中的道理,他怎麽會知道能夠如此行事,終究還是欺軟怕硬罷了,自己一介草夫,早就領略到了這亂世中的殘酷與不公,隻是一個人之力,又如何婉轉全部的力量。
張琦擰了擰眉,而後踏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