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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輪不到你管教

  “皇後娘娘金言,臣妾們自是受教。”站,附,作揖,一切水到渠成,端的謙卑有禮。


  蕭冰漪坐於正央,華麗的服飾注定她的不平凡,身上的氣勢注定她的不甘心。她微微抿起嘴角,笑若東風顫梨花,“這後宮自皇上交給本宮打理後,眾姐妹們都看在眼裏,那自是有條不絮,隻是……”


  蕭冰漪巧笑倩兮,纖長的手指撫過案上的茶甌,熱氣騰騰間氤氳了眉眼,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近來本宮身體欠佳,這後宮之事都是慶妃在替本宮打理。”指尖微涼,繾綣的聲音回蕩在琴嫣殿裏,眼波流轉,“隻是本宮聽聞,還想有人要越俎代庖插手本宮之事了!”


  蕭冰漪端的皇家風範,本就出身名門,本就愛恨決斷,即使在大是大非麵前,即使現在依著皇上的意思自己這是在自討苦吃,可是她就是這樣的人,即使大風大浪,也要迎麵而上,絲毫不畏懼。


  眾人左顧言他,進宮多年的到底摸清了皇後的脾性,即使現在明麵上鳳權在慶妃手裏,可明事理的人到底知道,蕭家手握重拳,功勳之臣,這雲國大半江山靠的全是蕭家。


  千古名君史上,到底有紅顏禍水,這雲國根基未穩,百姓恰是時正安居樂業,怎麽可能會放任戎馬倥傯的事發生,眾人心裏都明白,當年蕭皇後可是與皇上如膠似漆,要不是後來出現的榮妃,怕也不會造成今天這樣,一張床隔著窗,兩人同睡一床,可心裏卻是分離很遠。


  “本宮今天叫姐妹們來,無非是想說一聲,如今後宮之事都是慶妃在打理,但怎麽說,本宮宮裏的人本宮自會管束,這琴嫣殿的人犯的錯,還輪不到外人來管教!”


  聲音冷冷清清,單槍而入,絲毫不拖泥帶水,這果真還是那個性格分明的蕭冰漪!


  “這皇上體諒皇後娘娘的身體,臣妾們自是緊記本分的。”


  水蔥似的手指籠罩在那黃袍裏,眉眼如黛,溫婉嫻靜。


  “熙嬪,你說是與不是。”蕭冰漪把玩著手中的佛珠,眼神晦暗不明,剛才還一副咄咄逼人,令人為之一顫的姿態,頃刻之間變得柔和起來,尤其是在見到那佛珠的時候。


  白如白玉,小小的泛著圓潤的光澤,纏繞在那一眾色彩中。


  “臣妾剛入宮,這後宮之事自是不大明理的,若有做錯的地方,還望皇後娘娘寬恕。”那襲淡雅衣裳明晃晃的印在眼前,舉止端莊,那雙眼眸波瀾不驚。


  “是嗎?”聲音極小,蕭冰漪忽的握住手中的佛珠,紅顏烈唇,卻是翩如浮雲。


  “皇上政事繁忙,熙嬪自是剛進宮,宮裏規矩多,其他妃嬪自是多擔待一些才是。”


  李兆雪低垂下眉眼,行禮的姿勢始終如一,麵上毫無波瀾,許是自己責罰小貴子的事東窗事發,這也藏不住什麽,畢竟身居六宮之首,自己責罰的也是她蕭冰漪宮裏的人。


  “還望各位姐姐今後多擔待。”


  眾人無暇顧及的臉上,李兆雪浮起一抹微笑,自自己出手之時,就沒想過要隱瞞什麽,如今倒是來了。


  自己現在正得盛寵,隻是對於現在的蕭冰漪來說,李兆雪心裏還是有些後怕的。不過,屬於她的一切,即使拚勁全力,她也會全力得到!


  在座的人沒有敢說話的,每個人都心口不一,在這後宮裏最大的生存本事,就是學會揣摩主子的心情。


  像那些太監宮女之於後宮嬪妃,又像那些薄祚之於金柯,每踩一步,都得落的實處,才不至於最終落的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


  光線繼續昏黃下去,李兆雪額頭直冒汗,這雲國的天氣,雖說直入倒寒,可黃昏時刻,依舊熱如炎夏。


  皇後沒有開口,李兆雪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頭微垂,身子呈半躬,兩手交織於腰際。


  常聽古人言:“一入宮門深似海。”她李兆雪是不信的,可如今即使自己聖恩得寵,卻也還是一個小小的嬪位。


  她不是沒聽過蕭冰漪的手段的,想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要如何的精打細算,如何的運籌帷幄。


  空氣中有莫名的香氣,隱隱約約的在鼻息間飄蕩,蕭冰漪差人前來傳話的時候,自己本就風頭無兩,一身桀驁之氣被堪堪隱藏,唯有一雙眸子清澈的可怖,不沾染塵中絲毫雜質。


  是以,端的溫潤嫻靜,端的素雅動人,卻沒發現這琴嫣殿,四周竟是秋海棠。


  朦朧的光線籠罩在柔弱的花枝上,風微涼,“嗖嗖”搖曳,清香四溢出,蒙蒙撞撞的闖入鼻息,恍惚有種錯覺,那味道似曾相識,卻不知道在哪裏曾輕嗅過。


  本還倦怠從生的身子霎時間沒有了所有的知覺,為著“鳳命不可違”,還是為著那香氣,李兆雪一時之間慌了神。


  碧空千裏,熙嬪身後的天空沒有摻雜絲毫雜質,澄澈的讓人移不開眸子。


  一雙玩味的眸子四處打量,嘴角彎起那意興闌珊的笑意,即使皇上再寵幸又如何,終究還不是不敢妄動半分!


  空氣寂靜無音,眾人緘默以對,看著眼皮底下發生的一切,那素雅的服飾一直在自己跟前,絲毫不晃動半分。


  明理都知道兒,這若不是蕭皇後有心刁刁難,太歲頭上不可動土,惹毛了皇後,對誰都沒有好處。這是警示,卻也是懲戒。


  “行了,本宮這麽興師動眾,唯恐有人趁機罷了,既然姐妹們這樣“達禮”,那本宮也不耽誤各位的時間了。都散了吧。”


  聲音隨著氣流打卷兒飄入眾人的耳中,海棠花香更甚。


  “恭送皇後娘娘。”


  琴嫣殿占地之大,氣勢之恢宏,鎏金之柱,一派富麗堂皇的樣子。


  蕭冰漪率先起身,端的母儀天下的氣勢,金鈿發出微碎的聲響,踩碎一地的清歡惆悵,步子翩然,經過李兆雪的時候,不停留半分,眸中沒有一絲波瀾。


  眾人皆是顧左而又言他,心事全爛在肚子裏,明麵上的工作滴水不漏,寒顫幾句,這就是後宮。


  李兆雪眯著眸子,恰時候,她才細細打量起這琴嫣殿,微風似有意的佛過,耀耀生輝的花叢灑下一片柔和的色彩。


  海棠花香鋪滿琴嫣殿,霎時間刹那芳華悉數殆盡,原來,是秋海棠!

  纖弱單薄的身影立於幽暗的武德殿廊坊中。冷風來襲,絲絲縷縷扣在心上,直吹的人發滲。


  看著秦淩淵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樣子,眸子裏卻散發著可怖的光芒,帶著浸潤歲月的敵意。


  自己已是侍讀,那是自己的責任,楚明歌勾起唇角,這變幻莫測的皇宮,簡直比楚明蕭那顆一心想超越自己的心來的酣暢淋漓。


  隻那一眼,楚明歌卻從中捕捉到了意味不明的情緒。


  眉狀蹙起,高大的陰影全然把自己籠罩,廊沿裏隻餘兩道身影,那樣的寡淡,那樣的單看無言。


  楚明歌自知秦淩淵的一切樣子,隻是自己終究是不了解他的,那深沉的眼眸,仿佛望一眼便要將人吸進去。


  梧華苑是武德殿的偏殿,雖說自己是侍讀,接下來都與秦淩淵同進同出,可對於楚明歌來說,秦淩淵大底是和秦淩湛不同的兩種人,一個深邃,一個深沉。


  隻是對於自己的計劃,楚明歌一直未與施行,對於秦淩淵,她還是知道的太少,可既已經是侍讀,既已經認定了秦淩淵,邁出了那一步,是怎麽樣也不會收回的!

  “三皇子。”想著太子前幾天的一出,還直切明了的當著秦淩淵的麵,要讓人防不勝防,恐怕都很難。


  空蕩蕩的廊沿裏蕭索寂清,皺紗燈籠已褪去了一層色彩,看著已經過了些歲月。


  “先生可受教完畢。”滿音的疏離,活生生在兩人當中劃出大大的鴻溝。


  自從上次秦淩湛單槍直入的“討教”,接下來幾天,倒真是噱頭十足,“楚弟”一詞橫亙在二人之間。


  “三皇子說笑了。”自是先生出口,苟俗內心的澎湃,肅殺而又暗淡。


  “明歌作為侍讀,本就應傾囊相授,再者說“人事可憑,天道不爽”,作為雲國子民,本就為國,恕明歌於情,楚家世代忠誠,輔助的必是利國利民的明君。”


  話語之少,道理深藏,斑演的蹁躚依舊。


  道道目光越過夜風的凜冽,直射楚明歌的周身,仿佛之間蒙上一層灰芒。


  相愛起平常的畢恭畢敬,低頭行禮,這次的楚明歌,不卑不亢中目光灼熱,直對上秦淩淵的眸子,那一汪寒譚自始至終全數落盡楚明歌的眸裏,敵意四起,驚訝從生,恍而平靜,情緒波動萬分。


  “那本殿下還真是期待!”一番話說的模棱兩可,唯有眼角的玩味盡顯。


  風揚起秦淩淵墨黑的衣袍,獵獵飛揚,翻飛如墨,美如美黛。


  對於秦淩淵,至少在這幾天的相處中,楚明歌更加確定了他是自己日後最佳的人選,至少在那些晦暗不明的角落裏,眼前的人的一記眼光,足以讓人如至寒冬臘月。


  身上流露的凜冽氣息,怎麽可能有不可磨平的時候。


  晦澀的語言,即使眼前的人任再如何的“與世無爭,文不成武不就”,想必自己剛才的一番話,他已了然於心。


  對於自己的目的,楚明歌從未刻意掩飾,她運籌帷幄之中的預算,隻是差了一個時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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